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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晚上，也怕黑嗎？”林汐将自己的心中所想脫口而出，她看着自己手腕上滾動的時間條，腆着臉問，“如果你害怕的話，我們可以……可以一起。”

陸寒霜的心早在林汐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就被重重地拉高了，她一開始還以為林汐是懂得了什麽，在向她悄悄地試探，但是很快，她看到林汐眼睛裏的真摯和擔憂的時候，陸寒霜高高懸起的心就落到了空處。

早就該知道的，她還沒開竅。陸寒霜苦澀地笑了一瞬，但是很快又猶豫起來，她這算不算是趁人之危？

陸寒霜頓了許久，才嘆出一口氣笑道：“傻瓜。”不知道是在笑林汐還是笑自己。

林汐的積分也足夠，她聽出陸寒霜的推拒之意，也朝着陸寒霜笑笑，沒再提了。

物理競賽的省賽也緊趕慢趕地來了，作為市一等獎得主的林汐和陸寒霜需要到全省最好的大學Z大，進行為期一周的集訓，在集訓的最後一天參加物理競賽的省賽，最後決定是否入圍到國賽。

林汐和陸寒霜這個學校的市一等獎不多，只有林汐和陸寒霜是高一的，其他的兩個是高二的學長學姐，四個人碰頭之後稍微寒暄介紹了一下，随後便在校門口等着市裏來接他們的大巴。

高三的學生因為專心備戰高考，所以就沒有參加這次的物理競賽，聽說去大學集訓所接觸到的很多東西都是非常超前的，并且從原來的全憑筆試到了選題研究競賽的程度，難度直線上升。

四個人坐上來接他們的大巴，大巴上已經有了一些本市的學生，一行人朝着Z大開去。

對于高中生來說，大學生活還是非常具有神秘色彩的，所以在大家下了大巴看到來來往往青春妍麗的大學生的時候，總會一陣向往之感。

林汐對這所大學并不陌生。

“Z大啊……”林汐下車之後看着Z大面前的金字招牌，生出無限感慨，她手下有很多思維活躍、專業知識豐富的研究員就出自這所大學。

她和這所學校的淵源頗深，她非常欣賞的一個教授就是出自Z大，這位教授姓馮，專業知識豐富，臨床經驗充裕，雖然一直單身，但是精神生活富足，只可惜她的學生時代有些孤苦，在青少年時期就弄傷了胃，後來做醫生和博導的時候又沒有好好休息，身上壓着太多的擔子，在某一天的晚上，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林汐想到這裏，眼眸微垂。

“如果還沒有遇到和你合拍的夥伴的話，也不要太着急，人這一輩子，還是有很多可以去體驗的。”馮教授說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我們只需要做一個決定，然後不後悔就可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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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汐？”陸寒霜推了推林汐的手臂，看到林汐微微愣怔的眼眸，她緩和了一下表情，說道：“帶隊老師讓我們先去放行李，今天下午來得早，可以稍微逛一逛大學校園，晚上五點的時候統一在一號餐廳集合點名——對了，你的手機帶來了嗎。”

“帶了。”這一次集訓需要和外校的老師同學聯絡，所以林汐和陸寒霜都把自己壓箱底的手機給帶了出來，陸寒霜單獨轉了一份群裏的通訊錄給林汐，林汐收下之後存了起來。

大學分配的集訓宿舍是兩人間，而且還是特地給外校教師和學生研訓的一棟樓，看起來像是賓館的配置，很多人一看到這樣的宿舍條件，就忍不住感嘆大學真美好。

林汐微微一笑，好的大學自然也希望自己的生源好，所以會展現自己強大富足的一面，讓有實力夠得上這所大學的學生選擇自己，而不是其他的學校，比如來參加物理競賽的這一波人就是比較好的生源，自然要展示自己好條件的一面。

“待會兒我們一起出去逛逛吧。”林汐看向窗外，碧色的樹，晴朗的天空，還有交織在各個道路上的來往人群，都有着鮮妍明亮的色彩，讓人心情開始變得非常好。

陸寒霜自然也是這樣的打算，兩個人在校園裏走着，說實話，校園裏的環境真的非常不錯，亭臺樓閣在碧水池塘上袅袅矗立，現代化的教學設施在教學樓的一塊彰顯着學校的先進特色，綠化與科技交織，占地面積六千多畝，繞校園逛一圈至少需要走上兩個小時。

這樣的校園自然将束縛在高中一隅的學生們給震懾到了。

陸寒霜和林汐兩個人倒是沒有什麽不同的感受，林汐是因為她早在上一世的時候就已經熟悉了大學校園，陸寒霜則是因為家庭實力雄厚，并不會因為校園的大小而感到驚訝，她倒是更看重學校的校風和學生能力的培養。

林汐和陸寒霜在逛校園的時候，隐隐好像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只是她有些不敢确認——

那、那是不是馮教授？

馮教授之前比林汐大了十幾歲不止，但是依然活得年輕，她并不在意自己的年紀，因為她把自己的時間花在了自己喜歡的科研事業上。

她願意這樣，別人就無從置喙。

林汐一直很欣賞馮教授的灑脫，因為馮教授知道自己喜歡什麽，總能讓生活豐富自己。

“馮教授？”林汐臉上一震，她的腳步跟了上去。陸寒霜在一旁一頭霧水，林汐可能是遇到熟人了，陸寒霜跟着林汐的腳步一起往亭臺水榭的深處走去。

這個水榭的深處有一個隐秘的茶室，之前馮教授曾經帶林汐去過，不過那個茶室很多時候都緊閉門扉，林汐單獨去的時候，總是見不到茶室的老板。

熟悉的身影漸漸沒入小徑，校園之中還有安靜的一個地方，供清風徐來，讓人心情愉悅通暢。

林汐快步跟了上去，在茶室的門将要關閉的一瞬間，林汐跑上去伸手卡住了将要關閉的木門！

“林汐！你做什麽？！”陸寒霜看到林汐細白的手伸進門板之間的時候她的心髒都快停跳了，林汐被夾得出了眼淚，深深的紅痕瞬間映在了林汐的肌膚上，陸寒霜三步并作兩步奪回了林汐的手，她因為林汐并不愛護自己而生氣非常：“剛剛門都要關了，你不知道嗎？！你追着找誰？着什麽急？”

林汐疼得眼淚都在眼眶打轉，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陸寒霜這麽兇的模樣，眼淚愣是不敢掉下來。

“……林教授？”老友熟悉的臉出現在林汐的面前，馮教授對于林汐來說确實是亦師亦友的重要人物，林汐本以為要天人永隔，但是卻在另外一個世界再次相遇了。

“馮教授。”林汐還是一副小姑娘模樣，朝氣讓馮教授羨慕不已，不過在馮教授的眼裏，林汐一直都是那個肯吃苦的小姑娘，也是最年輕的後起之秀，她倒是真的沒想到會再次遇到，“我是林汐，這次來參加物理集訓的。”

“噢，林汐啊。”馮教授笑起來，她轉身跟門內的人說道，“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小姑娘，沒想到還能有機會再見面。”

“唔。”馮教授身後的一個美人穿着森系靈氣的衣服向外探了出來，她的眉眼像是清潭，盈盈惹人喜愛，“原來是林汐小朋友呀，”美人笑道，“久聞大名啦，馮教授可總是提到你，既然遇到了，就進來吃茶吧，我們好像還沒見過呢。”

“……好。”

林汐敏銳地察覺到馮教授和美人之間的關系并不一般，看起來親密非常，她愣了一會兒，領着陸寒霜向裏走去，看着馮教授和美人介紹道：“這是我的同學，陸寒霜，寒霜，這位是馮教授，是我的恩師，這位是——”

“噢，”美人彎彎一笑，“你們就叫我師母吧。”

“！”林汐和陸寒霜具是一臉震驚的表情，馮教授因為看到是林汐，所以也不避諱，對着林汐驚訝的目光，寵溺而又無奈地點了點頭：“是的，就是你們想的那樣。”

林汐非常驚訝，她像是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她活得一直單純純粹，接收到的外界信號也非常有限，她甚至沒有想過自己有可能也有另外一種選擇。

她沒有喜歡過別人，所以以為自己是奇怪的一個人，林汐在看到馮教授和美人牽着手互相承認的時候，她突然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陸寒霜，又有些慌亂地別開了眼。

馮教授一直都很勇敢地選擇自己喜歡的生活，林汐羨慕之餘也隐隐約約地破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

四個人坐在茶室聊了一會兒天，因為陸寒霜的原因，馮教授和林汐并不能說前世的事情，馮教授分享了自己最近的學習成果，也邀請林汐到她的實驗室做指導，陸寒霜越聽越覺得自己離林汐的差距越大，她有些不安地拉了拉林汐的手腕。

“快五點了。”

“……啊，那我們今天先回去了，今天要集中簽到。”林汐笑着跟馮教授告別，她長舒一口氣，從沒覺得世界如此美好過，整個人輕快了不少，“謝謝馮教授，也……謝謝師母。”

“哎。”美人笑道，“以後常來吃茶。”

***

晚上林汐回到寝室的時候，一直靠在床頭想事情。

在她們和馮教授道別之前，馮教授曾偷偷地跟她說過一段意味深長的話——

“林汐，我覺得……你跟我好像是一路人。”

“你我的喜歡，大概無關性別，只因為她是她。”馮教授意有所指地看向陸寒霜，“晚上，不回去确認一下嗎？确認一下你的……心意。”

作者有話要說：  林汐：怎麽确認，親親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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