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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成在現實中醒來,她看向林汐的方向，朝着林汐笑了笑，随後顧成走向了陽臺,林汐有些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你不像她。”顧成對着林汐笑了笑，“你比她勇敢,也比她堅強，或者是說,你好像不是她。說來也奇怪,我當我有多喜歡她呢,到頭來連她的臉都模糊了。”

林汐靠在欄杆上看着顧成，她并不确定顧成是不是用了忘事儀，她只是聽着,聽着顧成并不能挽回什麽的發洩。

“好好準備接下來的比賽吧。”林汐柔聲說道，“人都是要向前看的。”

顧成笑着看向林汐應道:“好，我在外面再待一會兒，你進去吧。”

“嗯。”林汐從陽臺走近寝室，合眼躺在了床上。

顧成在陽臺外面,她的眼睛沒有焦距地看向遠處,食指和中指習慣性地摩.擦着，像是想搓一根細煙。

煙霧飄渺之中，她好像看見了屬于她的林汐的臉，跟寝室裏的那個後來者,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模樣。

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相同的兩片葉子，也不會有同樣的人生境遇，如果有一種力量能夠擺布她們的未來和過去，那麽她是不是可以奢望有那麽一點點機會，和自己的林汐重來呢？

顧成其實過得不好,這半年都沒有學習，全憑自己的底子吊着，從全優生，變成了不尴不尬的中間部分，加上偶爾會出入網吧等不符合高中生的場所，她的形象一落千丈。

顧成的爸爸媽媽已經反應過來了，他們了解了林汐對顧成的影響力之大，他們并沒有接受顧成的取向，但是更不能接受顧成一點一點地變壞，墜入黑暗。

顧成學會吸煙的那一天，昭示着她跟過去的自己告別。

煙霧迷離了雙眼，顧成咳得嗆出了眼淚，但是仍然緊緊夾着那根煙，煙霧缭繞之中，似有故人來臨。

這一次的英語競賽顧成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參加的初試，但是這就足以讓顧成的爸爸媽媽熱淚盈眶了，後來他們了解到林汐也參加了同一個比賽，自然也告訴了顧成，顧成才有動力一路過關斬将，終于和“林汐”見面。

——我想你回來。

——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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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成枯站一夜，月光明媚。

***

英語競賽的初試是單人參加小組評委的考評，根據評委考評出的結果決定進入複賽的學員的名單。

林汐、陸寒霜和顧成三人分別被分到了不同的組裏，大家各自到不同的地方抽簽候場。

“我的號碼比較靠前，那我先走啦。”林汐說道，顧成一夜未眠，反應自然慢了幾拍，她頓了一會兒，反應迅速地将手裏準備好的礦泉水扔到林汐懷裏，飒氣地說:“接着了您內。”

“謝啦。”林汐接過了顧成的水，搖了搖，顧成有意思地看了陸寒霜一眼，也笑着應了林汐。

陸寒霜确實考慮不周，她既沒有給自己準備水，更沒有幫林汐買水，她沉默了一瞬，看着林汐的的背影越來越遠，走到前面的拐角消失了。

“……哎，我們的號兒還早着呢，要不先去旁邊坐坐。”顧成看了自己的抽簽號，她前面還有一百多號人，短時間內大概率輪不到。

陸寒霜也是七八十號的選手，一個選手三分鐘，三四個小時都過去了。

陸寒霜看着顧成搖了搖頭，說道:“還是到該到的地方去等着吧，免得叫到了找不到人。”

“噢。”顧成點了點頭，她觀察了陸寒霜一會兒，也就順着自己的號離開了。

顧成本想詢問陸寒霜是不是知道林汐具有“特異功能”這件事情，但是好像陸寒霜和林汐的關系并沒有進一步的發展，陸寒霜知道的說不定還沒有她多。

顧成面色複雜地穿過長廊，等在備考教室裏，她閉着眼睛回想林汐說的話，回想昨天看到的境遇，她就忍不住咬緊牙關顫抖起來。

“這一世吳澤楷過得并不好，一開始就被截住了，所以你并不需要擔心。”林汐昨天在空間裏還給顧成打了補丁，顧成閉着眼睛，不想再看:“我欠你一次……林汐。”

“不用這麽說。”林汐說道，“要過得快樂，無愧于自己，趕緊振作起來吧。”

“好。”

她當然要振作了，顧成想，如果她不振作的話，到哪裏去找她的女孩呢。

顧成拿出手機，周圍的人都在準備備考的資料，就只有顧成輕車熟路地登上了通訊軟件，在一個魚龍混雜的群裏發消息問道:“訴求招魂方法，重金籌謝。”

群裏消息一頓，顧成的id名叫“親親我的寶貝”，是群裏有名的財主。

之前在群裏發布關于找便中國境內所有寺廟的平安福的任務，鬧得群裏沸沸揚揚的，用高出原來幾倍的價格買一個符咒，實在有些奇怪，但是又豪氣萬丈，群裏大多都是接過任務的人。

“我寶哥哥又有什麽新奇的創意了，這不會是見鬼了吧，又是平安福又是招魂的。”

“算命的玄學的不都是騙錢的嗎？我那邊村口的王二麻子幹不太下去了，結果辦了一個心理選修班，期期爆滿，現在早就成為明星導師了。”

“呸呸呸，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要時刻保持敬畏之心才對。”

“你要招魂做什麽。”

“逝者已逝，寶哥哥你還是算了吧，萬物皆有定數。”

“寶哥看我，專業賣黑驢蹄子和大蒜雞血，另有好吃的驢肉醬和雞肉醬銷售，産品鏈接:xxxxx.”

……

顧成并沒有着急篩選，而是先讓群裏的消息晾一會兒，之後再挖有用的信息，處理新加她的人。

另一廂的林汐正在為自己的初賽做準備，入口和出口并不是同一個，所以前面出去人考生并不能給後面的考生漏題。

林汐在十八號，她捏着手中的自我介紹的講稿，重複了一遍又一遍，她倒不是怕自己說不出來，只是就站在試場之外，也要念一些，抖擻抖擻精神。

這一次的英語初賽靈活性比較高，首先是一段自我介紹，評委會根據你的自我介紹跟你進行一些對話，之後是讓你從一段時事英文中概括時事并且輸出自己的觀點。

這一段幾乎能吓退大部分人，這樣的題目一開始就把選手們震懾住了，更別提還要輸出自己的觀點了，就連照着念都會因為緊張而磕磕絆絆的。

但林汐之前畢竟也喝過一點洋墨水兒，也并不是胸無點墨的人物，所以她在限定時間內看完題目之後，就流暢地說了出來。

除了其中有些許口頭禪部分比較難以掩蓋之外，其他的部分還是非常完美的。

評委老師們一直緊縮的眉頭終于松開了些許，坐在最中間的評委朝着林汐點了點頭，點評道:“你的語音語調還有音色都非常棒，完全看不出來是一個沒有留過學的高中生，但是時事觀點的部分仍需打磨，觀點觀點，就是要說出自己、表達自己，不要想着軟和和中庸。

也許你平時很善良，很溫和，能夠傾聽別人的意見和建議，能夠消化別人給你的好能量和不好的能量。

但是你也要說出自己的聲音，這位…林汐選手對吧，你要試着發聲，要大膽一些，有些時候，你認為的善意會被人曲解成其他，你認為的退讓會被人曲解成軟弱——

但，我們都很期待你未來的成長。”

“謝謝老師。”評委老師們實在是惜才，也确實存着一些恨鐵不成鋼的想法，林汐說時事的時候并沒有明确地表達自己的觀點，在用“我覺得”的時候，引用的都是新文時事裏本來就有的觀點。

因為這一點，主考官也就是這一組的主評委，在個人觀點部分，狠狠地扣了林汐在這個模塊的将近一半的分數。

林汐暈暈乎乎地從出口走出，四面的考場關鍵通道都被封了起來，她坐在小花壇邊，想着剛剛評委老師說的話。

其實林汐在很多時候，尤其是在所謂的無所謂的事情上，她的态度往往十分軟和，因為沒有必要在這些地方跟別人起沖突。

但是她也有自己的堅持，并不是一味地軟和。

只是這個世界似乎缺少一些各種各樣的聲音，如果想要成為更優秀的人的話，首先需要有一顆想要變得更優秀的心，其次，就是讓自己發聲。

你的每一個聲音，都在為自己想要的世界投票。

林汐知道自己的性格是有弱點的，但她也在試着慢慢克服，因為她未來不想成為沉默的大多數，有話語權才有選擇的機會。

林汐在初試的時候學到了很多，她似乎有一種預感，可能要止步于此了。

林汐怔怔地坐着，她想着顧成和陸寒霜還要很久，所以先回了寝室，躺在床上閉上眼，進入了學習空間。

學習空間裏單獨開辟出了一個語音室，也開了時事新聞點評的題型，林汐在看時事新聞的時候，開始試着表達自己。

——我要為自己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