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Chapter 33

梁以霜不知道陸嘉時什麽時候會看林莞懿那條微信,因為太過信任陸嘉時的原因,她反而在心底有些隐隐約約地期待——說是期待他對自己隐瞞好像不太準确,可是又好像在期待另一種不坦誠的發展。

至于發展之後會如何,她暫時還沒想那麽多。

可陸嘉時居然真的就沒跟她再說這件事,直到姚松打車回家,姜晴就睡在外面客廳沙發。

陸嘉時本來打算回自己住處,讓姜晴和梁以霜睡卧室的床,可姜晴拒絕得很明顯,她和梁以霜的性格一樣,都很不拘小節,直說懶得回去自己那收拾衛生,先在她這沙發湊合一宿就行。

梁以霜看着卸完妝倒在沙發上裹着被子就睡的人,小聲跟陸嘉時說“八成上頭了”。

外面是姜晴,兩個人也不能做什麽,再者上了一天班又去接機、在家裏鬧了一晚上,很快入睡。

林莞懿沒收到陸嘉時的回複,她說的是工作上的事情,雖然有私心,但還是可以勉強劃分到工作那一類裏面。

她決定月末到住建局報備,想着在那之前雙方約個時間吃飯聚餐,問陸嘉時幾時方便。

周五的晚上,不論是單身陸嘉時還是非單身陸嘉時都不至于睡那麽早,可直到過了十二點她也沒收到消息,好像冥冥之中就在暗示:對方并不想和你交流。

難免有點尴尬。

而她之所以還聯系陸嘉時,一則是認為他們之間有合作,不得不保持聯絡和良好關系,雖然這點好像在給自己找借口開脫。

二則,林莞懿想了想,梁以霜做過的那些事情她可是都知道,她認為陸嘉時不可能無所謂到與梁以霜毫無隔膜。不論是男是女,愛一個人是不得控的事,那麽與愛人相處裏的矛盾糾紛導致分開也是不得控的。

尤其陸嘉時在明明已經和梁以霜複合的情況下還是沒有跟她點明,說明他對她有私心和情面。

一切的想法在周六清早被打破。

陸嘉時回複:看你們設計部的時間,我們可以遷就。

她心裏暗暗僥幸,他回複就好,同時不忘記保持自己的高姿态,再回過去:好,那我定下時間通知你。

即便從大學到工作,五年的時間裏,林莞懿輸就輸在始終沒有悟到一點:戀愛是熟肉,追求是生肉。生肉見血,追求就是不講顏面的一件事。

雖然陸嘉時沒再作回複,林莞懿還是覺得和他有的談,随手點開陸嘉時的微信資料,瞥到突然顯示在頁面上的朋友圈照片,臉色驟沉。

她打開來看,五年裏五條朋友圈悉數展示在眼前,那個大學三年無論直發卷發、有無劉海都一定是過胸長度的背影的人,她閉着眼睛都猜得到就是梁以霜。

他們加微信的時候明明沒有這些,林莞懿心寒之餘又開始憎恨和嫉妒那幾張照片上的人。

其實這只是生活中一個不起眼的小插曲,對于梁以霜和陸嘉時來說很快就過去,短暫的周末和朋友一起度過,還去了早先陸嘉時吃過松餅的那間清吧,他如願給梁以霜點一份草莓松餅,滿足了自己私心的想法,她很聰明地不刨根問底,只用一雙眼睛盯着他笑。

梁以霜拿姜晴做幌子逃避回梁淑玉那面對她和王叔叔只能維持到那周結束,到底梁淑玉是她親媽,梁以霜再不情願也要被催着回家吃飯,當然不可能帶陸嘉時。

于是那周他幾乎每天都會帶小白去公司,工作室的員工大多是年輕人,都很喜歡這只虎頭虎腦又笨拙老實的小貓,聽說它有一只耳朵失聰,大家更憐愛了幾分,不約而同地敦促互相出入一定要帶好門,整座大廈可不止他們工作室一家。

那天清早梁以霜起晚了十分鐘,正急急忙忙地化妝,想蹭陸嘉時的車送她去學校,陸嘉時慢悠悠地等她,幫她裝了份三明治和熱牛奶帶着路上吃之後,蹲在那逗小白。

他說:“這兩天我總看到小白陪鄧立安畫圖,它怎麽不陪我?”

梁以霜笑他,“你怎麽還跟鄧立安争風吃醋。”

她想到鄧立安的工位以及周圍開放式的格局,擔心地問了句:“小白不會跑出去吧?它耳朵不好使,丢了就出事了。”

陸嘉時給了她個安撫的眼神,“我一般要出去的話都會把它放到我辦公室,其他時間大家也會注意關門。”

他辦公室的門旁還挂了個明顯的牌子,提醒出入帶門。

梁以霜放下心來,認真打腮紅。陸嘉時看不懂女生化妝的套路,小白卧在他懷裏很乖巧,陸嘉時看小貓的眼神像看女兒,随口問起。

“你是它媽媽還是姐姐?”

他知道有的人養貓是以媽媽爸爸自稱的,倒是沒問過梁以霜。

“當然是姐姐,我還不想那麽快當媽。”

陸嘉時笑,順着說下去,“那我就是它哥哥了。”

她手裏的單色腮紅啪嗒一聲落在地上,摔出紋路,梁以霜趕緊低頭去撿,莫名有些僵硬。

因為她一直默認,小白只有一位哥哥,那就是沈辭遠。

倒不會覺得陸嘉時這樣說喧賓奪主,只是錯愕,“我是姐姐,你不應該是姐夫?”

陸嘉時倒是沒覺得什麽,“也對,我随口說的,沒想到這輩分不對。”

梁以霜惋惜一秒摔裂的腮紅,“你喜歡做哥哥,那就做哥哥呗。”

“都可以。”他看起來滿不在意。

下午陸嘉時去高新區看了下美術館的場地,他每次看場地都忍不住沉浸式地冥想,加之梁以霜說晚上要回梁淑玉那吃飯,他就沒急。

小白在辦公室,鄧立安手裏有個圖他下午出去之前給了點意見,以鄧立安的效率沒意外肯定要加班個把小時,陸嘉時看着時間,随時準備回去。

明明那天清早還算愉快,到了晚上好像誰都不再愉快。

王叔叔修養許久,嘴上說着戒煙戒酒,梁淑玉幫他打掩護,講出口的話都是正面言論,顯然還沒放棄和這個糟糕的男人步入婚姻殿堂。

三個人一起吃晚飯,梁以霜承認自己很沒禮貌地嗆了王幾句,他就着菜卻碰不到酒,又氣得想抽煙,一碗飯還沒吃完就找借口出去,梁淑玉沒攔住,梁以霜一副看笑話的表情。

男人紅着臉和脖子出去,狠狠關上防盜門的一瞬間,梁淑玉朝着梁以霜打過去一掌,梁以霜繼續夾菜,眼睛都不眨,默默吃飯。

梁淑玉又氣又恨,“他病剛好,你非要惹他,你能不能讓我省點心?”

梁以霜講風涼話,“我還不讓你省心?那你還要什麽天仙女兒,你問問你那些同事家裏的孩子跟她們要不要錢,給不給她們錢。”

梁淑玉說:“我不要你的錢!你讓我這一把年紀家庭和和美美的比什麽都強,他都不嫌棄我帶個女兒,他沒結過婚的……”

“四十歲沒結過婚的男人你不覺得很說明問題麽?有點判斷能力的女人都不想要他。當然如果他單純不想結的話,那當我沒說。”

梁淑玉被她氣得臉也開始泛紅,梁以霜想着要真是能把她氣得聰明點,她被打被罵也值了。誰讓七八十年代老天爺降下智商的雨,梁淑玉非要打傘。

她剔掉細小的魚刺,假裝滿臉不在乎地吃飯,“還有,你不會真覺得你帶個女兒是拖油瓶吧?他在pua你麽,你帶着我嫁給他他可美上天了,就等着我給這個便宜爸爸養老送終,靈前有我這麽漂亮的閨女給他哭喪,他在地底下臉上也有光。但是我不太想為了他戴孝唉,怎麽辦……”

梁淑玉的樣子像極了幼兒園時和梁以霜打架搶洋娃娃又打不過她的雙麻花辮小女孩,喪着個臉又咬牙切齒地想要把她生吞。

這麽多年過來,梁以霜看的很透徹,她和梁淑玉的母女關系注定沒辦法轉變正常,那就一直僵持下去吧。

梁淑玉就是個紙老虎,說不過她,梁以霜猜測自己的父親應該是個會說話的男人,她遺傳到這個渣男的一點點優秀技能,也是她對對方吝啬的感謝。

“吃飯吧,不說了。”對手戰鬥能力太弱,梁以霜選擇停戰。

本來母女兩個偃旗息鼓就已經不易,老王和朋友在樓下的飯館喝酒,他有陣子沒喝,半斤下肚居然有點頭昏,少不了和他那幫酒友吐槽自己要娶的女人帶的那個牙尖嘴利的拖油瓶。

男人們湊在一起讨伐梁以霜,趁着酒勁興頭,大家都勸老王絕對不能忍:開玩笑,還沒結婚這個便宜女兒就這麽猖狂,結婚之後再懲治她豈不是晚了?

王叔叔一鼓作氣沖上樓回家,勢必要替梁以霜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裏的親生父親教育她一通。

帶着醉意的中年男人力氣極大,直沖進廚房,梁以霜正在背身洗碗,猝不及防地被他推搡了一下。

額頭撞到上方的櫃子,碗也沒拿住砸碎在料理臺上,她下意識撐手,眼前一陣眩暈,碎片劃破掌心,血流到可以聞到鐵鏽味,趕過來的梁淑玉誇張尖叫。

好像面對潛在的家暴男人,她也沒經歷過真正的家暴,只能轉身壯着膽子吼他:“你要幹什麽?你喝大酒之後要殺了我?”

王叔叔短暫地被她震住,也就幾秒而已,很快粗着嗓子罵她:“我今天就教教你這個沒爹養的!”

梁淑玉趕緊跑過來把他推走,“你幹什麽!她一個小姑娘,你跟她較什麽勁!”

梁以霜把湊過來扶她的梁淑玉推開,一句話都不想講,她頭暈。梁淑玉只能去作勢打王叔叔幾下,尖聲指責他。

她單手從牛仔褲的口袋裏拿出手機,忍着流血的掌心傳來尖銳的疼痛給陸嘉時打電話,叫他來接自己。

陸嘉時正在回工作室的路上,聽她語氣不對勁趕忙調轉車頭。

梁以霜從茶幾上抽了一大把紙巾,胡亂按在手掌心,血一時半會止不住。她拎起包和外套,帆布鞋直接踩着就走,梁淑玉在背後喊她,“你去哪!這時候還亂跑!我帶你去樓下診所。”

“我男朋友來接我,你自己收拾廚房小心點。”

已經下了一層樓梯,梁淑玉在後面追她,語氣焦急又不放心地叫了句:“霜霜……”

梁以霜扭頭,不知道自己臉色是否煞白,掌心好疼,她扯了個苦笑對梁淑玉說:“我直接去醫院挂急診,你重新想想還要不要和那個男人在一起行不行,媽媽?”

她還有半句話講不出口,她想說:能不能不要總是讓她這個做女兒的來擔心她。

別人做媽媽要操心兒女半輩子不放心,梁淑玉輕松太多,把梁以霜帶到記事就開始胡作非為,女兒成年之後更是學會直接叫她處理爛攤子。

梁以霜多少次決定再也不管她,任她自作自受,可是做不到。這也是梁以霜永遠無法接受陸嘉時的那一套為人處世的淡漠原則一樣,她挂心的太多了,拖着很多很多累贅前行,偶爾确實會累。

陸嘉時一路開快車,甚至在人少的路段闖了個紅燈,到小區門口看到單手提着包和外套并且護住另一只手的梁以霜,總覺得她的身板那麽瘦弱,身上只穿了一件T恤,太陽落山的時候還是有點冷。

九月份的車子再度為她開暖風,陸嘉時看清手心被血染紅的紙巾,繃着一張臉啓動車子,直奔最近的醫院去。

她看他不講話,不關心自己,就知道陸嘉時在生氣,主動開口:“我沒事,以前用刮眉刀劃破過手呢,那次血也不少。”

陸嘉時自覺氣都開始不順,忍着怒火對她說:“你別安慰我了,捂住手。”

又遞過去車裏的紙巾給她,梁以霜慌亂地再壓幾層上去,白色的T恤也染上了血跡。

“我媽那個男朋友他被我惹生氣了,推了我一下,我不小心摔壞了碗,手按在上面。真沒事,要是我流點血能讓她認識到這個男的……”

“梁以霜,你別廢話了行不行?”

他顯然是急,一心想着在安全速度內把車開快,聽不大進去她說的話,明明最喜歡她在耳邊碎屑地講日常,今天卻氣到兇她。

梁以霜也不記仇,扁嘴跟他撒嬌,“你怎麽弄得像我要生孩子一樣,吓得臉都快比我白了,嘉時哥哥……”

陸嘉時嘆氣,徹底緘默,一句話都不理她。

醫院急診科的處理室外面,陸嘉時一臉凝重,還好傷口不深,她可能按破的一瞬間就疼得縮了回來,不至于縫針,護士處理好之後進行包紮,還要打一針破傷風就可以離開。

他在那靜靜地等,放下心之後想到工作室的小白和鄧立安,鄧立安應該工作已經做完,但他這個時間還沒回去,鄧立安絕對不會丢下小白自己走。

就在他要打給鄧立安的時候,先一步收到鄧的電話。

對方語氣焦急,“老大,完蛋了,小白不知道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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