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Chapter 40
今年的十月一日是雙節同慶,陸嘉時那天晚上與姚松分開之後帶着酒氣直接回齊韻那裏,準備第二天和母親哥哥一起度中秋。
陸嘉見穿着家居服毫無姿态地仰躺在沙發裏跟他嗆聲:“我們家老二這是怎麽了,都開始放假了還喝這麽多?”
他那瞬間居然覺得剛剛跟林莞懿争執的幾句并非完全無用,悶堵的心借此機會通暢了許多,面對陸嘉見的冷嘲熱諷也只是淡漠忽略。
“別叫我老二。”
“小二?”
“滾。”
等到上樓沖了個澡換上睡衣,陸嘉時更加清醒,洗澡的時候最适合想事情,果斷下樓又去找拿着Switch埋頭認真、臉色被紫外線曬黑了兩個調的陸嘉見。
陸嘉時說:“幫我個忙。”
陸嘉見頭也不擡,“叫哥。”
“那我去給爸打電話了,你繼續玩着。”
“欸?你回來。”
陸嘉時吃準了他這個哥總想在弟弟面前顯擺自己,好像殺價後假意要走,就等着對方把自己拉回來。
“我上個月接了個綠騰的項目。”
“綠騰?可真是我優秀的好弟弟啊你。”
“你去德雲社學捧哏了?”
“還行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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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行。”他把話題帶回來,“他們設計部的總工是年中突然調過來的,經驗也不行。我朋友說本來要調過來的是上海綠騰的那個孫敬清,業內的都聽過他,他老家天津的,應該是想回來。”
陸嘉見看起來沒多認真,還在擺弄手裏的游戲,“幾個意思?你看不上人現在這個總工程師,讓我給你去跑關系換一個?”
陸嘉時坦然承認,“差不多這個意思。”
陸嘉見眼皮直跳,“你怎麽不讓我把北京的綠騰老總換了呢?”
“你不行。”
“……”陸嘉見更氣了,差點要跳起來打人。
陸嘉時解釋道:“現在這個總工,是我大學隔壁班的同學,有點一言難盡,還有私事在裏面,我煩得不知道怎麽處理了。想着還不如從孫敬清下手,你在上海認識的人多,況且現在天津這個也想回去,大家都沒什麽損失。”
陸嘉見捕捉到了一點點苗頭,眯着眼睛問他:“現在那總工是女的吧,你跟甲方搞上之後甩不掉了就背後給人穿小鞋,想讓人調回去?陸嘉時,你出息了啊你。”
“……放屁。”陸嘉時頭疼,靠在單人沙發裏揉眉心,“那是你,我幹不出來這種事。”
“丢貓的不是她?”
“不是,梁以霜的貓。你幫不幫?”
陸嘉見沒忍住爆了句髒話,“還是梁以霜?多少年了,你可真是一點出息都沒有啊。”
“你樓上的媽離婚十年也沒走出去,你要不要問問她有沒有出息?”
陸嘉時随了齊韻,陸嘉見則随了老陸,清楚明白。
陸嘉見張了半天嘴不知道說什麽,時間也晚了,陸嘉時果斷起身,上樓之前還是覺得應該再跟陸嘉見确定一下,他這個哥哥靠譜的時候是真靠譜,沒譜兒的時候也真沒譜兒。
“哥,我可能被職場性騷擾了。”
“???”陸嘉見瞪大眼睛看過去。
“……第一次遇到,沒什麽解決的經驗,一團糟。”
“???”
“不能跟霜霜說,怕她嫌我。你把這事給我辦妥,明年就結婚了。”陸嘉時心裏都無法确定,後一句到底是興頭上的話還是肺腑之言。
“不說,我什麽都不說。”他還沉浸在聽到梁以霜的震撼之中,“我真驚了啊陸嘉時,梁以霜給你下降頭了?漂亮的姑娘不多,可也不少啊……”
陸嘉時把話說完就走,不再理人。陸嘉見扯脖子問他:“那明天她來不來家裏吃飯?”
明天中秋,本來就不完整的家庭如果出現一位準兒媳婦或許會添彩許多,尤其陸嘉見知道梁以霜有多會說話。
“不來。”
“不來就不來,語氣跟人欠你錢似的,吵架了?”
“你話怎麽這麽多?我去睡覺了。”
“悶、騷。”
房間裏一片漆黑,陸嘉時平躺着卻覺得失去困意,和陸嘉見說上樓睡覺也不過是借口,其實他很想念摟着她一起睡一張床的感覺。
大學時兩個人頭回睡在一起,陸嘉時胳膊被她枕得發麻也不舍得移開,梁以霜埋在他懷裏發出淺淺的呼吸聲,睡醒了還會哼着說他壓到了自己的頭發,好痛。
她像個小狐貍,長發那麽長,打着卷在他旁邊蹭來蹭去。等她過了起床氣那股勁兒,陸嘉時已經醒到肚子好餓,還是隐忍着什麽都沒說,因為全部的注意力都用來克制自己瘋狂跳動的心動,怎麽就差跟打鼓一樣宣揚陸嘉時是個膽小鬼。
可他只摟過這麽一個女孩兒,就算兩年獨自入眠也可以想得起來她大學時洗發水的花香味。
就像陸嘉見說的,真的沒什麽出息。
陸嘉時不想狡辯。
黑暗之中亮起一束手機屏幕的光,自然不會是梁以霜那個沒良心的給他發消息,微信裏的上一條還停留在一周前小白走丢那天的對話上,陸嘉時緩慢地向上翻。
會獨自回看聊天記錄的人早已經預定輸家,陸嘉時知道這個道理,還是忍不住在偷偷想她的夜晚這樣做。
小白養在他的辦公室裏,那天中午豔陽高照,他為了小白曬到更多的太陽特地沒拉百葉窗,小白睡醒之後在他腳邊蹭,陸嘉時彎腰撫摸它,它就會跟着手掌掠過的弧度翹起臀部,傲慢又懶散的姿态。
他當時就想到了梁以霜,給她發微信:“你就像小白一樣,順毛摸就會翹屁股。”
剛發過去沒兩秒,他本來還在等她會不會立刻回複,鄧立安敲門之後進來給他送文件,陸嘉時趕緊鎖上手機屏幕,只有自己知道臉有多燙。
每天都能見到的緣故,微信聊天并不算頻繁且多,可每一句不長不短的對話都能讓他立刻在腦袋裏回想起來當時的情景。畢竟還是喝了酒,酒精作祟導致頭腦反應遲鈍,可他陸嘉時對自己的卑微依舊清晰明了。
想得直頭疼,陸嘉時扣過手機,渾渾進入夢鄉。
夢裏依舊淩亂。
當年分手前做的最後一頓飯是紫菜包飯,陸嘉時先回到宿舍小住,整理衣服的時候在一件穿過的T恤領子上捕捉到一小塊黑色的不明物體,仔細摸了摸又捏碎之後才意識到是一小塊紫菜,那瞬間的感覺實在是複雜心酸;
還有他們去過很多地方或是看過好多電影的票根,明明大多數戀愛中女生一方存留,梁以霜不拘小節,他居然都保存着,裝明信片的鐵匣子塞得滿滿當當,在分手後出國前都被他撕個利索;
可櫃子裏還放着陳年的舊月歷,上面還是有記錄,抹不掉。
他輸太多了,卻還是賭徒心理,始終不想離席。
兩個人始終沒見,默契地誰也沒給對方臺階下,不是負氣,更像是太過熟悉彼此後的約定,只不過沒那麽浪漫而已。
陸嘉見在津最後一天,十一假期即将結束,姚松本想攢局一起熱鬧熱鬧,陸嘉見也好這一口,但陸嘉時不給面子,最後還是去了間酒館,安安靜靜聽歌喝幾杯。
陸嘉時本來覺得手裏那杯金湯力調得有點苦,看到梁以霜和姜晴笑着進來,一前一後的,心情忽然就輕快了。
他故意背過頭不看她們,眼神帶着疑問看向姚松,姚松說:“我叫晴晴來的,沒想到她們倆在一起。”
陸嘉時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克制住上揚的嘴角,絕對不能讓梁以霜看到。
陸嘉見和梁以霜一通寒暄,弄得跟親兄妹多年未見一樣,明明上學那會也沒見過幾次,又介紹姜晴給他認識,陸嘉時沒仔細聽他們在說什麽。
不遠處的駐唱歌手開始唱下一首歌,不知道誰點的,梁以霜本來端着恰好的笑容不禁愣住,是林宥嘉的《天真有邪》。
陸嘉時差不多跟她同時聽出來唱的是什麽,沒忍住笑了,總覺得像陸嘉見或者姚松的整蠱。那一抹笑容被梁以霜捕捉到,眼神無奈地湊近跟他說話。
陸嘉時下意識迎過去聽,看她塗過口紅的唇瓣張合:“陸嘉時,你幼不幼稚?”
歌詞唱“你太知道害一個人怎樣害一生”,陸嘉時就咽回去解釋的話,有恃無恐地點頭,好像在告訴她:沒錯,就是這麽幼稚。
她憋着笑容聽歌,看他依舊端着一張臉,正略微偏頭避開她的目光,梁以霜仔仔細細地打量,心裏想的始終是眼前陸嘉時這個人,她真的已經很久沒有想要通過他去看到沈辭遠了,真心話。
持續太久的冷戰總是會不約而同地起念頭讓關系破冰,當時說不清楚桌子上的四只手誰先碰上誰,好像女巫施展魔法,昏暗的燈光悄然閃爍,他們的手就牽到一起了,陸嘉時握她很緊,梁以霜則靠他更近。
她喝得有些快,頭暈忽忽地躺在他肩頭,訴說十一那天回家和梁淑玉過中秋的糟心事,陸嘉時一遍又一遍揉捏她手背細嫩的皮肉,百般眷戀,低聲安撫。
她借着情濃之際埋在他懷裏,低聲說:“我這半個月好想你,真的想你。”
陸嘉時喉嚨微動,輕輕吻了她臉頰,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分貝回應:“我也想你。”
那瞬間好像天旋地轉只剩他們彼此,梁以霜頭腦發熱,差點要說出口有關一輩子的諾言。可她太理智,沈辭遠以後她從來不敢妄下承諾,雖然确實缺乏想要承諾的對象。
忽視旁邊姚松故意投來的打趣聲,陸嘉時一遍一遍撫摸她頭頂長發,雖然知道她多年不變的發型一定因為沈辭遠,但他也是真的喜歡啊,不矛盾的。
想到沈辭遠,陸嘉時自然而然地問出口:“你給我說說,他怎麽去世的。好不好,寶寶?”
梁以霜沉默很久,很久很久,陸嘉時表面上耐心百分,其實心裏一直在破功邊緣,他對于答案又好奇又害怕,心跳如擂鼓。
忘了等了多久,好像等過他們兩個從學生時代到現在糾纏的那些年頭,回想起來漫長過一個世紀。
“你記不記得我們一起看過是枝裕和的一部家庭片,《步履不停》。”
她二外修日語,軟聲說的是“歩いても、歩いても”,這句日文也是她社交軟件上用過很久不變的簽名,陸嘉時沒想到還有這一層深意。
“阿部寬的哥哥為了救溺水的小孩喪命……”
後半句話隐去,她想說:我也同樣失去了最喜歡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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