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番外一

一個周末，淩思凡跟着莊子非去流浪動物基地當義工。

淩思凡不愛動，就只是看着莊子非将籠子裏的貓一只只抱出去逗，又是用激光筆又是用小紅繩的，忙得要命。

“……”淩思凡看了一陣子，便自己出去随便逛。

他走到一大堆兔子的籠子前，低頭看着那些白色灰兔黑兔，盯了一會兒猛然察覺自己竟然開始喜歡兔子了。

……

直到午飯過後，莊子非才帶着淩思凡離開流浪動物基地回到自己家中。

一進門莊子非就說：“我聽其他志願者說，有人把你認出來了。”

“嗯。”被認出來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對不起……”

“你對不起什麽？”

“你陪着我到處溜達，總被人認出來，給你造成困擾了吧？”

“無所謂啊，”淩思凡說，“我有朋友，也有我自己的生活。”他是個企業家，又不是個明星，不會有很多人關心他的私事。

“唔……”莊子非說，“其實有些地方，我自己去也行……”

淩思凡立刻搖搖頭：“我要和你一起。子非，我說過了，我最最希望的，就是在你身邊。”相比之下，被人認出來又算得了什麽呢？

“思凡……”莊子非傻傻地看着淩思凡，想了一想，說，“高一時候的我，絕對想不到未來有一天你會這麽黏……”

“……”

“因為高一整整一年，你一句話都沒說過……”

莊子非記得很清楚，剛分好座位後，他很鄭重其事地介紹自己道：“你好，我莊子非，初中是四中的，你叫什麽名字？初中時哪裏的？”然而淩思凡連看都沒有看他，只是低頭自顧自低做着習題。他以為對方沒聽見，提高聲音重複了下，誰知淩思凡依然愛答不理的。莊子非一開始以為這個同學聽力上有障礙，還愛心爆棚地打算提供幫助，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不對，因為對方刷刷寫字可卻裝作根本沒發現他。

後來，知道對方叫做淩思凡後，莊子非又故意找話地問：“你叫做淩思凡是嗎？”回答他的依然還是一片沉默。

之後，不論莊子非多麽地努力，淩思凡從來都不在他的身上浪費時間。莊子非甚至寫聖旨宣戰，可淩思凡卻把聖旨丢在一邊不作回應。

随着時間流逝，莊子非也漸漸知道了些淩思凡的事情。莫名地，他看着每天拼命念書的淩思凡，就覺得心疼了。

他開始想辦法讓淩思凡稍微開心一點，只是，他做出的努力幾乎全部都是白費力氣。

他想給對方吃點好吃的，對方卻還是不領他的情。

他故意寫錯字想讓淩思凡有償替他寫罰寫，淩思凡也依然不為所動。

甚至，在淩思凡眼睛開始近視卻因為窮沒法去配眼鏡，導致其很明顯地看不清黑板上寫的內容時，莊子非還是無法趁機說上話。莊子非會給淩思凡念黑板上的內容，但淩思凡始終沉默以對，也不知道到底聽進去了沒有。後來，莊子非也就不念了，而是将寫好的本子放在淩思凡的手邊，讓淩思凡照着寫字，怕淩思凡不好意思還會在下課後故意出去溜達。

高一結束之後，他們那個亂哄哄的班級就被拆了，成為了文科班，而他與淩思凡則被分別送到了兩個不同的理科班，多年沒有交集。他就只是在高考結束後聽說淩思凡去了最好的學校，而他自己，則是念了本地一所不錯的985，一直到畢業後才因工作原因去了淩思凡所在的城市發展。

……

聽莊子非講完之後，淩思凡有點別扭地說道：“我不是……一句話都沒說過……”

“咦？”

“我不是一句話都沒說過……”

“真的沒有，”莊子非很篤定地道，“就是沒有。”

“有的。”

“唔……？”莊子非也有一點不确定了，但他還是很相信自己對于這件事的記憶，“那，那你講一講？”

“嗯，”淩思凡垂下了眸子，“咱們當時不是八排座位輪着坐嗎？每周一都換座，挪到後面一排，最後一排的移到第一排。有次輪到我們坐在最後一排，你卻在代數課上看動物的書。我看見班主任正透過走廊後門窗戶往裏瞅，于是就提醒你不要看閑書了，班主任在外面。”

“哎？”莊子非依稀記得這件鬧鬼的事情。當時他不好好聽課，把書放在書桌裏看，卻冷不丁聽見淩思凡對他說“不要看閑書了，班主任在外面”。他吓得立即擡起頭确認，結果卻是發現，淩思凡正專心聽講，而後門窗外也沒人。

“所以，”淩思凡說，“我是說過的啊。”

“我一直以為我幻聽……”莊子非說，“因為你在學習，也沒有班主任……”

“她在你擡頭前已經走了。”淩思凡說，“那句提醒的确是我說的。”

“……”

“還有，”淩思凡又說道，“有次，有次魔鬼語文老師考你背誦課文，如果背不下來就要把課文抄十遍。你背着背着還真卡殼了，也是我在下邊提示你的。”那個魔鬼語文老師帶兩個班，兩個班的成績總是交互倒數第一，還有一次并列倒數第一。每次他們班超過對方班，魔鬼語文老師都會說“也不知道是咱進步了，還是五班退步了捏……”聽說，他在五班講的則是“也不知道是咱退步了，還是五班進步了捏……”總之，他永遠也無法得知答案，因為這兩個班全都是他教的。

“咦？”莊子非又是驚訝了，“我以為那次也是幻聽呢……”他以為是後座的人在提示他，可是後座的人卻說他并沒有，于是莊子非再一次以為自己是撞鬼了，因為淩思凡依然是一副事不關已的樣。

“是我啊。”

“思、思凡……”莊子非有點臉紅地問道，“所以，其實，你高一時也是有點關心我的？”

“……大概是吧。”這樣說來，也許，他真的是有點關心莊子非的。

“思凡……”莊子非着迷地看着淩思凡有一點別扭的臉，“你……你真好……”

“……”

“我可以吻你麽？”

“嗯。”

于是，莊子非再次用舌頭舔淩思凡的唇，同時又握住了淩思凡的左手放在自己下身。淩思凡一碰到熟悉的東西便本能地往回抽，可卻被莊子非緊緊地捏住了。

莊子非引導着淩思凡為他自己做奇怪的事，而後，他就抱起淩思凡走進二樓的卧室裏邊，又在床上度過了整整一個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