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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路坐在副座,想了想,還是伸手把安全帶系好。司徒昊上了車後瞥我一眼,滿意地笑了:“還不錯。”

什麽還不錯?就知道他肯定又自戀了,這會兒心裏肯定在興奮地自誇:看我教導有方吧,這小子現在都知道系安全帶了!

我白了他一眼,随手按開音樂開關,一首新奇的歌曲響了起來。電吉他混着歡快的鼓點沖入耳膜,很奇特,有着直擊靈魂的震懾力。

我從未聽過,不由豎起了耳朵仔細聆聽,隐約聽出其中幾句歌詞——

“一開始,見到你,覺得你,不太順眼;誰曾想,到後來,彼此、變得、親密無間……”

“那天地鐵裏,你把頭輕輕地靠在我肩,靜靜閉上眼,沒有對我說再見……”

“被你感動的瞬間,肆無忌憚地,對你說了喜歡……”

“限量版愛戀,冷靜的眼鏡片,卻捉摸不透你的眼……”

“我給你的愛戀,獨此一家,別無處可選……”

我聽得入了迷,男聲帶着一絲沙啞和疲憊,卻又有種奢求幸福的憧憬,一如我的心境。

“好聽吧?”司徒昊笑着問道,不知為何,聽起來,他的聲音有一種暗藏的興奮。

“嗯。”我點頭,好奇道,“這是什麽歌?我怎麽從來沒聽過?”

“你當然沒聽過了,這首歌還沒發行。”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啊?那你從哪兒得來的?”沒發行的他都有,難道是他唱的?不像……我搖頭打量着他。

“這是我們公司旗下的當紅藝人——白亦辰——的下一張專輯,名字叫《限量版愛戀》,這首歌就是這張專輯的主打歌,也叫《限量版愛戀》;是白亦辰自己作的詞,國際知名音樂家安利雅作曲,預計下個月初發行。我是他老板,當然可以先試聽了!”司徒昊的笑容裏充滿了自豪。

限量版愛戀?名字倒是挺好聽。我靠着座椅,眯了眯眼睛。

“喜歡的話,送給你了!”司徒昊漫不經心的聲音響起。

我側頭看他,他專心駕駛,看着前方,不過,如果仔細看的話,發現他的耳根有些發紅。

我不屑開口:“這車本來就是我的了,這首專輯當然也已經是我的了,哪裏還用得着你送?”

司徒昊猛地踩了急剎車,我身子一傾,還好系了安全帶,剛要質問他沒事急剎車做什麽,就聽他忙不疊地開口:“從這裏再走一個路口就到家了,我就送你到這吧!下車自己走!”

“哦,好吧!”我應聲解開安全帶,然後打開車門下車,從後備箱拿了行李跟他揮揮手,一步三晃地朝家走去。

如果,那裏可以稱之為‘家’的話……

【023】 無辜被撞

吊兒郎當地晃過馬路,前面的別墅區就映入眼簾了。

我東張西望地看了看周圍,之前倒是沒仔細觀察,這一帶顯得很是空曠,好像也沒多少人家。啧啧,有錢人哪……你讓我怎麽能不鄙視?!【冽,乃這是仇富好不好?】

大馬路上人很少,車也不算多,顯得很安靜。也正是因為安靜,所以我才聽出了身後的異樣——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越來越近,下意識地回頭,一輛墨綠色的越野車開得飛快,卻是從馬路上竄進了人行道,直沖我而來!

乖乖,不還錢也不至于這樣吧?來不及細看駕車的人是誰,我慌忙丢下行李就地一滾,滾到了旁邊的草坪上,躲過了被撞的厄運。

那輛越野車來了個急剎車,然後調轉方向,又朝我撞來!

這次我看清楚了開車的人,只是——我根本不認識他!這是怎麽回事?!我又在不知不覺中招惹了什麽人嗎?我怎麽不記得啊……

唉,我嘆口氣,爬起來轉身就跑,跑的幅度很大,七拐八拐,走曲線救國路線,只要他一時半會兒撞不到我就好……我就當晨練好了……繼續跑!

家門口遙遙在望,我揮着手叫那個帥哥管家“阿諾、阿諾——快開門——”,也不知道他聽見沒有。

就在這時,那越野車轉了方向,朝別的地方疾馳而去,很快不見蹤影。

我拄着膝蓋彎着腰呼哧呼哧喘着粗氣,望着絕塵而去的車,一時沒反應過來。

難道他認識司徒昊?所以才間接認識了我?可為什麽一上來就撞人啊?這種打招呼的方式未免太稀奇了吧?

“嘀——”身後驟然響起按喇叭的聲音,我一個激靈跳起來,剛才跑得膝蓋都軟了,這下情況突然一下子沒站穩,狼狽地摔倒,我坐在柏油路上驚恐地擡頭,老天,不是又有一輛車來要我的命吧?

擡頭才發現是我太緊張了,哪有什麽‘殺手’?警監白沐辰笑吟吟坐在他那輛黃色的法拉利上,對着我眨了眨眼睛。

靠!不帶這麽吓人的啊!我瞪了他一眼,拍拍屁股爬起來。

他朝我開近了些,看了看司徒家的門牌又看了看‘脫胎換骨’的我,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然後開口:“司徒家的二少爺?”

“嗯?”我挑眉。難道我現在是司徒昊的弟弟這件事他也知道了?

他繼續笑,卻不回答我的疑問,修長的手指敲擊着方向盤,冷不丁問了句:“剛才有沒有看見一輛越野車?墨綠色的。”

“看見了,朝那邊去了,就是那輛車——撞……”我的話還沒說完,旁邊一輛紅色的蘭博基尼華麗麗地開過去,方向正是越野車消失的方向。

驚鴻一瞥中發現,開車的,竟然是個長發飄飄的大美女。我還沒來得及贊嘆,白沐辰一踩油門,也‘咻——’地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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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葉冰語

寬廣的柏油馬路上,三輛開得飛快的車依次疾馳而過。

墨綠色越野車上的人是個年近三十的青年,長相普通,扔人堆裏保證下一秒就認不出來了。不過,他的眼睛很特別,深邃中帶着一抹陰郁,讓人想到蟄伏的毒蛇,仿佛在等待什麽時機來給人致命一擊。

他瞄了一眼後視鏡,唇角微微勾起,低喃一聲:“切,沒想到居然釣上兩個意外的大魚……”

紅色蘭博基尼上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子,明眸皓齒,美豔不可方物,渾身的氣場也是霸道狂妄。她一手掌握着方向盤,另一只手從皮靴中摸出一把HKUSP,熟練地單手上膛、扣準扳機,視線卻從未離開過前面那輛墨綠色越野車。

當然,偶爾餘光掃一眼後視鏡,觀察緊跟在她車後面的白沐辰。

無論如何,不能讓警察插手,她一定要趕在他之前殺了前面那個背叛葉家的人!

沒錯,這位拉風的美女就是左岸酒吧老板向天笑口中的葉老大的大女兒、那個愛湊熱鬧的小丫頭葉寂語的姐姐——葉冰語。

白沐辰油門已經踩到底了,他看見葉冰語掏槍,眼神一變,不動聲色地趕上,與葉冰語并行,順便搖開車窗,沖她吼道:“喂,非法持槍可是要坐牢的!我警告你!你可別亂來!”

“砰——”地一聲槍響,子彈貼着耳際飛過。

白沐辰躲過葉冰語甩手的一槍,肺差點沒氣炸了,這什麽人,竟然還敢對他開槍!

葉冰語也只是警告一下他,很快踩了油門将他超過。

白沐辰不甘落後,紅黃兩輛車在馬路上你追我趕,飙起了車。當然,倆人誰也沒忘記前面那個想要的獵物。

半小時後,三人一同來到了山野間一處護林人居住的小房子處,獵物早就下了車朝樹林跑去。

白沐辰和葉冰語也下車追去。

“那人是我要的人,你如果是要幫我可以跟來,如果不是,最好趕緊離開!”葉冰語冷冷開口。

白沐辰失笑:“我是警察,警察抓賊那可是天經地義。他犯了法,我當然要抓他。不過,不敢保證下一秒是不是會再多抓一個人。”說着,瞄了瞄葉冰語手裏的槍。

葉冰語也不含糊,示威地揚了揚手裏的槍:“不好意思啊,在美國,公民是可以私自持有槍支的,很不幸的,我有美國的綠卡。”

“那我也告訴你一句,真不好意思,這裏是中國!收起你的特權!”白沐辰堵了一句,擡頭才發現葉冰語已經跑到他前面了,連忙邁開兩條大長腿追過去。

前面的青年遙遙在望,葉冰語停下腳步,擡起手槍,瞄準……

“不要開槍!”白沐辰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動作,兩人就地争執起來,又是出拳,又是踢腿的,扭成一團。沒多久,槍裏的子彈都朝天開出,直到沒子彈了,白沐辰才放開她。

倆人打得氣喘籲籲的,此刻子彈沒了,也沒興致打了。忽然想起正事,擡頭一看,要追的獵物早就沒影了!

怔愣的瞬間,聽見後面車響,緊接着兩聲槍響,然後是爆胎的聲音。

得,人沒逮着,還搭上一輛車。哦,不,是兩輛。

“都怪你!非要阻止我!這下好了,人跑了!還有我的車!”葉冰語朝車子所在的方向快跑兩步,後來覺得已經無濟于事,只能停下來,回頭沖白沐辰吼道。

“我不阻止你,難道你想坐牢嗎?”白沐辰也轉身朝回走。

“還沒有人敢讓姑奶奶去坐牢呢!”葉冰語不屑地将槍收起來。

“怎麽沒有,我現在就逮你去坐牢!非法持槍,還襲警,先關個十天半月的再說!”白沐辰作勢要去抓她。

葉冰語白了他一眼:“警官,您老人家還是先想辦法離開這裏再說吧!”

說着小跑起來,朝車子奔去。

白沐辰想想也是,車胎爆了,怎麽離開這裏還是個問題呢,于是無奈搖搖頭,在後面慢悠悠地走,待走到車旁才發現,葉冰語已經把她自己車子的後備胎給安上了。

看見白沐辰從密林出來,葉冰語立馬閃進駕駛座,發動車子,丢了一句“拜拜,警官大人!”便絕塵而去……

【025】 新生活即将開始

白沐辰對着自己爆胎的車心疼了一會兒,才掏出手機撥通北棠墨的號碼。

“喲,警官大人,這是抽的哪門子風?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北棠墨慵懶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少廢話,來南郊接我!”白沐辰打斷他的無聊廢話。

命令式的口吻讓北棠墨很是不爽,不過口氣仍然是懶懶的,仿佛快要睡着:“抱歉,我手上的工作還沒忙完,沒時間去南郊。”

“北棠墨!”白沐辰靠着車身,咬牙切齒。

“啊,如果沒什麽別的事我要挂了。”北棠墨故意氣他。

“今天我看見馬翔了。”白沐辰閑閑開口,“既然你這麽忙,那就繼續忙吧,我給昊打電話,讓他來接我。”

“哎——”北棠墨的話還沒說完,白沐辰當機立斷挂了電話,沒過兩秒鐘,鈴聲響了起來,他微微一笑,接起來放到耳畔。

“白大警官,你在南郊哪裏?我馬上去接你!”北棠墨讨好的聲音聽着很是受用,白沐辰笑道,“南郊風景開發區。”

“怎麽去了那麽遠?你沒開車?還是車報廢了?”北棠墨起身挪動椅子的聲音傳來,接着是關房門的聲音。

白沐辰苦笑:“你猜對了,車胎爆了,我在公路上等着你,就這樣,拜。”

挂斷電話後,白沐辰又給車廠的人打了電話,讓他們來這裏取車,然後晃悠着朝公路走去。從這密林到公路還得有一段距離呢,唉,失策失策,自上次辦案用了備胎之後就一直抽不出時間再加一個新的備胎,這下好了,被個女人擺了一道!

葉家的人竟然介入這件事,看來這馬翔還真不簡單呢!說不定能通過他順藤摸瓜,将葉家也給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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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白沐辰絕塵而去,我愣了會兒,這時候,阿諾開了門跑出來,看了看我狼狽的模樣,恭敬問道:“二少爺,您這是怎麽了?”

“沒事。”我拖着行李朝裏走,“還以為你在裏面聽不見我的聲音呢!這麽半天才出來!”

阿諾被我噎了一下,也沒說話,伸手想幫我拿行李,我退開兩步,戒備道:“別動我的東西!”

“我只是想幫您拿進去。”

“我自己沒長手嗎?用得着你?”我瞪了他一眼,自己進了門,穿過庭院,然後上了樓。

司徒昊給我準備的房間很大,東西也很齊全,衣櫃、電視、電腦、一應俱全。最重要的是,竟然真給我弄了張特大號的床。想起早上他在門口打了個電話,果然有錢就是好啊,一個電話就能打來一張大床。

屏退阿諾,我關上房門,放下行李,朝那張大床撲過去,滾了幾下,成大字型躺好,望着天花板長籲了口氣。

接下來的日子,是不是就要開始另一種生活了呢?

正想着,手機突然響起,我摸出來一看,是個陌生的號,于是想也沒想就挂掉。兩秒鐘後,又響,還是那個號,我繼續挂。說不準是追債的呢!

鈴聲第三次锲而不舍地響起,只不過不是我手上的手機,而是背包裏發出來的聲音,我疑惑地坐起來,拿過背包開始亂翻,終于翻出來一個從未見過的手機,還挺新的,再看來電顯示的那兩個字——哥哥,頓時哭笑不得。

我接通,那邊果然傳來司徒昊氣急敗壞的聲音:“臭小子,怎麽不接電話!”

“你怎麽知道我手機號的?”我重新躺下,質問。

“你現在用的這個是我前兩天新買的,號碼當然知道。另外那個嘛,昨晚我撥了我的號就記下來了。”司徒昊含笑回答。

“又私自動我的東西……”我嘟囔着,翻了個身,“怎麽?你這是打電話查崗呢?”

“沒錯,看你有沒有到處亂跑。”司徒昊翻文件的聲音傳來。

我切了一聲,揶揄:“我就是亂跑了你能知道嗎?我說我現在在家你信啊?說不定我是在酒吧的包間打的呢!”

司徒昊毫不猶豫道:“我信。”

我還沒說話,他又笑了,接着道:“我剛才先給阿諾打了電話,他說你在家。”

我從鼻孔哼了一聲:“還有事嗎?我還沒收拾東西呢,一大堆行李也還在地上扔着呢!”

“沒別的事,就是想告訴你一聲,你手裏拿着的那款手機是我買來送你的,就當是見面禮……還有……嗯……那天在警局我沒壓住火就揍了你一頓,這次就當是賠禮吧,你別生氣,以後,我們好好相處……好嗎?”司徒昊遲疑的聲音傳來,我愣了愣,沒有說話。

司徒昊也沒追問,轉移了話題:“那張大床還喜歡嗎?”

“喂,你有完沒完,我還得收拾東西呢!”我沖他吼道。

“好好好,你收拾吧,晚上我回去咱們再好好聊,先這樣了啊,拜拜。”

挂掉電話,我舉着司徒昊送我的手機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那家夥,最會幹這種軟硬兼施的事兒了!一個手機就想收買我?太不把我當回事了啊!不能心動,不能心動!

戀戀不舍地把手機扔到電視機旁邊的茶幾上,我開始翻箱倒櫃地收拾房間。

寒冽,新生活即将開始,要加油呀!不能給他們有錢人看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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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 關不住的心

收拾完房間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了,我躺在床上休息了一會兒,然後翻出一身幹淨的衣服,去浴室洗澡。

擦着頭發出來時,阿諾已經讓保姆準備好了飯菜,看見我從浴室出來,忙拉開椅子,恭敬道:“二少爺,飯已經做好了,可以吃了。”

“哦。”我又胡亂擦了幾下頭發,順勢坐下,拿起筷子準備夾菜,剛伸出手去忽然發現他們都站在一旁,疑惑道,“你們也一起坐啊!大家一起吃嘛!這麽多菜我可吃不完!”

他們都搖搖頭,示意不餓。

我皺了皺眉,很快恍然大悟:“你們家規矩不會這麽嚴格吧?吃個飯都要分你我嗎?”

“二少爺你慢慢吃吧,不用管我們。以前大少爺也不怎麽在家吃飯,平常我們幾個都是在廚房吃的。”阿諾解釋道。

我聳聳肩,算了,反正我跟他們也不熟,愛吃不吃,我自己吃飽就好。

于是,三下五除二,我很快吃完了午飯,正琢磨着怎麽溜出去玩一會兒,電話又響了,把我吓了一激靈。

司徒昊啊司徒昊,你有完沒完!

結果拿起來一看,不是他,是陸哥,忙接通,聽他不耐煩的聲音:“我說寒冽,你幹嘛呢?這麽半天才接電話,害得老子以為你上次火拼挂了呢!”

“哪能啊!陸哥,由您罩着,我怎麽敢挂!”我撇撇嘴,話還得說得讓他受用。

陸哥果然不再生氣,丢下一句:“老地方來拿錢,我等你。”

“好嘞!陸哥,待會我請你喝酒!”我興奮地挂斷電話,一擡頭,發現阿諾正靜靜看着我,趕緊收斂笑容,清了清嗓子,吩咐道,“阿諾,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家裏的事就交給你了,你多費心哈……”

“二少爺要去哪裏?”阿諾追問着,“要不給大少爺打個電話吧?大少爺說了,沒經過他批準,不許您出去,您別為難我們做下人的。”

“憑什麽只聽他的不聽我的呀!”我氣呼呼拍桌子,阿諾卻依舊不卑不亢地跟我對視。

“算了,不出去總可以了吧!我去睡覺!誰也別來煩我!一群榆木疙瘩!”我瞪了他一眼,踢啦着拖鞋上了樓回自己房間。

在房間老老實實待了一會兒,确定沒有人再監視我,我換好鞋子,偷偷從窗口借助高大的梧桐樹爬下去,彎着腰一溜小跑跑到門口,然後邁開步子一直跑出去老遠,這才等了一輛出租車,喘着粗氣吩咐:“去左岸!”

司機點點頭,笑着搭讪:“小夥子也喜歡去左岸?聽說那兒新來了個美女調酒師,特年輕特漂亮,調酒技術特好!你也是沖她去的吧?”

“哦?美女調酒師?”我眼前一亮,有些日子沒去那兒了,竟然有美女調酒師?太棒了!哥們這下有眼福了。

一路跟司機狂侃着,直到‘左岸’兩個大字遙遙在望,我忍不住歡呼一聲:“自由了!哈哈,我‘胡漢三’又回來了!”

【027】 ‘調戲’與‘被’調戲

左岸。

我很快跟陸哥碰了面,拿到自己應得的錢,然後請他喝了幾杯他喜歡的酒,喝到半路電話突然響起,接完電話他對我說有急事,迅速離開了。剩下我一個人舉着酒杯慢悠悠品酒。

這樣不知不覺坐到了夜幕低垂,霓虹燈逐個亮了起來,一整個城市的喧嚣才剛剛開始。

舞池裏的俊男靓女也仿佛才活過來,扭動的身影幾乎晃花了我的眼,跟我同在吧臺的還有幾個人,左邊兩個人已經勾肩搭背耳鬓厮磨了。右邊是個穿黑亮色吊帶和短褲的女孩,皮膚白皙,露出修長的美腿,光腳踩在一雙涼鞋上,略微低着頭,看不清模樣,不過,單看側臉還是可以令人想入非非的。

在她身上停留沒多久,就有一個發出濃重酒味的男人欺近我,人長得倒是沒話說,帥到掉渣,就是有些女氣,他伸出手朝我脖頸勾了過來,吐出的氣噴到耳邊:“今晚,有興趣嗎?”

我眼皮都不擡一下,哼道:“抱歉,我不是gay。”

“別這麽快拒絕我……我心甘情願的,試試吧,保證你會喜歡上這種感覺。”他依舊吊在我脖子上,湊過來試圖吻上我的唇。

我飛快将酒杯擋在中間,毫不客氣地回絕:“不要惹火我,後果不是你能承擔的起的。”

聲音不大,也很輕柔,但裏面的威脅意味讓空氣下降到冰點。

他有些忌憚地松了手,轉而握住我吧臺上的手,伸向他的後背,慢慢向下,繼續誘惑道:“你真的确定,不來?嗯?”

我毫不留情地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順勢抽回手:“不如女人的手感好。你還是放棄吧!”

他咬牙切齒,端起酒杯憤憤離開,路過身側那個女孩時順手摸了一把,然後快步走開。

恰好我的姿勢讓人誤會,女孩察覺到有人摸她,迅捷轉身,一杯紅酒朝我潑了過來!

入眼的是一片紅,我抹了一把臉上的紅酒,還沒說話,一拳狠狠揍來!

我懵了。長這麽大頭一回讓女人給揍了。說出去都丢人!

左眼角火辣辣的痛,我呲牙咧嘴捂着眼睛後退一步,伸手喊停:“停!你幹嘛突然打我?”

“打的就是你!你這個手不老實的流氓!”女孩纖眉倒豎,美目噴火,将酒杯一摔,高凳一踢,朝我竄了過來。

沒準備的時候被打一次也就罷了,我還能讓她打我第二次?于是想也不想,伸手格擋。

我的身手相比之下還算不錯,因為讓着她,所以倆人幾乎打了平手。酒吧裏的人聽到這邊的動靜,全都停下手裏的事,朝我們圍攏過來。我臉皮厚是沒錯,可是被這麽多人圍觀着打一個女孩,也實在是沒面子,想了想,連着比劃幾下,将她逼退,自己跳出去,抓起外套就跑:“丫頭,這梁子算是結下了!改天咱們再較量!”

“呸!有本事你別跑啊!敢做不敢當的家夥!”她在背後跳腳諷刺,然後又聽她氣勢洶洶地訓人,“誰讓你們跑出來吓人的,給我滾回去!姑奶奶我跟人鬧着玩不行呀?起開,要十一點了吧?還不給我拿調酒的用具來!今晚還有表演呢!”

我的腳步慢了下來,遲疑地回頭看了吧臺旁的她一眼,我一拍大腿,忽然醒悟。就說嘛,一開始就覺得她眼熟,現在我想起來了!她就是我那天跟人火拼救下來的小丫頭!怪不得她被救之後就往左岸跑,原來,她就是這裏新來的調酒師!美是夠美,可也太暴力了呀!

哎,等等,我救了她,她怎麽不認得我?反而對我大打出手!這也太沒天理了吧!

正在門口附近捶胸頓足,琢磨着怎麽找那小丫頭算賬,一輛紅色的蘭博基尼華麗麗地停在左岸門口,然後依次下來兩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緊接着從駕駛座位下來一位氣場強勢的酷姐兒,黑衣黑褲黑靴,頭一仰,冷冷吩咐:“帶上東西,跟我走!”

看這勢頭,是要砸場子呀!乖乖,這酷姐兒也是熟人耶!正是白天白沐辰開車去追的那人——

【028】 祭拜

我在門口徘徊着,猶豫着是留下來看熱鬧還是趕緊趁機離開,免得惹禍上身,手機突然響了,我瞄了一眼,不認識,就挂了。

酒吧裏邊已經亂成一團了,我後退幾步,躲在角落裏觀察,啧啧,這架勢,跟火拼有得比呀!也不知道笑叔得罪什麽人了,看看,跟要拆了他的酒吧似的,忒狠了!

手機再度锲而不舍地響起,我忽然醒悟,現在的我不是以前的我了,以前獨來獨往,就我一個人,沒人搭理我,也沒人關心我的死活,所以已經養成冷漠的習慣,表面堆着笑,但心裏指不定怎麽罵對方呢……

可是現在,家裏還有個霸道強勢的‘哥哥’恭候着呢,要怎麽辦呢?

我看着屏幕上一直閃着的一串號碼,咬咬牙,狠心挂斷,然後順手關了機。

司徒昊,跟你回家不代表你可以掌控我的一切,我寒冽早就說過,我絕不會認司徒家的人……包括你,司徒昊!更何況你還總是這樣奪命連環催,我偏不如你的意!

酒吧裏的人慌亂地跑出來,混在人群裏的那個暴力的小丫頭片子跑得最快,我扯了扯嘴角,沒心思再看熱鬧,揣着上次火拼掙來的錢離開。

好久沒去看媽媽了呢,我在人行道上晃悠着,路過超市的時候買了幾瓶酒和幾樣媽媽最喜歡吃的零食拎在手裏,朝墓地走去。

我掏出一瓶酒咬開瓶蓋,吐進下水道,一邊喝一邊走,就這樣慢慢路過一整個城市的喧嚣,來到墓地,這裏安靜得仿佛另外一個世界。

我走到媽媽的墓旁,笑着打了聲招呼:“嗨,美女,想我了嗎?”

将她最喜歡吃的零食一一擺開:“就知道你想我了,喏,這是你最愛吃的,不要客氣,随便吃!我不會跟你搶的……”

将另外幾瓶酒都啓開依次擺開,我舉着一瓶子酒遙遙相碰:“吶,老規矩,你吃你的,我喝我的……”

“美女,我從來沒問過你這個問題吧?你說你當初怎麽就腦殘跟了司徒明那個沒良心的?然後居然還有了我這個小混蛋……”

“你發現懷孕後就不知道去醫院做了嗎?我知道兒子我風流倜傥、英俊潇灑,你舍不得不要我,可你怎麽就不去找司徒明呢?你說,你是不是腦殘?”

“前幾天那老頭死了,說實話,我特開心,他早該死了。哎,美女,我跟你說,這次你可不能饒了他,怎麽也得罰他去上個刀山下個油鍋什麽的才能原諒他……當然,最好是你已經去投胎轉世了,不給那老頭彌補的機會,讓他做鬼也後悔去!”

“啊,對了,還有件事得跟你彙報一下,司徒明的兒子來找我了,一來就給我下馬威,還以哥哥的身份教訓我,你說,我怎麽修理他才合适?”

“他非讓我跟他去司徒家住,我可不能放過這個機會,怎麽也得把他們家弄得雞飛狗跳才行呀!”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想法有點過分?他根本不知道有我這個弟弟的存在,說實話,也怪不着他呢……”

“唉,你看我,怎麽說起這些亂七八糟惹你不高興的話了,一定是喝多了,嘿嘿,喝多了……”

我将最後一瓶酒灌完,擡袖抹了抹臉,唉,這墓地的空氣就是潮濕,還沒早上呢,霧氣就這麽大,真是……

看了看七零八落躺在草地上的酒瓶,我掏出打火機,然後拿出昨晚陸哥給我的錢,一疊疊點着,輕輕開口:“媽,咱這是貨真價實的錢,在那邊別省着,該怎麽花就怎麽花……”

看着一張張紅色大鈔變成灰燼,我的心裏特別得舒坦,舒坦得躺在草地上看着灰蒙蒙的天放聲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那叫一個痛快……好久,好久都沒有這麽痛快過了……

【029】 發酒瘋

“你鬧夠了沒有!”頭頂忽然傳來一聲聽不出喜怒的質問。

我睜眼,看着司徒昊,笑得更歡了。

“司、徒、冽!”司徒昊咬牙切齒地叫我的名字。哦,不,我怎麽會是這個名字呢?我叫寒冽,對,我明明就叫寒冽嘛!他憑什麽叫我司徒冽!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叫寒冽!寒冽!再叫錯一遍,我可不會客氣的!”我掙紮着爬起來,看着他鐵青的臉,陰測測一笑,上前揪着他的衣領将他拉到墓前,一邊點他的額頭一邊跟媽媽說,“美女,看見了嗎?就是他!他就是司徒明跟另外一個女人生的兒子!就是因為他媽媽,所以司徒明才不要我們的,看着,我這就幫你出氣!”

話音未落,我的拳頭就朝司徒昊的臉揮了過去。

本以為司徒昊會躲開,沒想到他居然連眼睛眨都不眨,就直勾勾盯着我,任由我的拳頭落在他的臉上……

我本來就喝得暈暈乎乎的,這一拳擊出去的幅度比較大,打完司徒昊,我腳下一個踉跄沒站穩,朝墓碑撞了過去。

“唔——”我閉上眼睛,慘了慘了,這下磕到臉肯定會毀容的。可惡的司徒昊,都怪他,他一出現,我的火氣就壓不住了!

預期的疼痛并沒有出現,我腰間多了一條手臂,整個人撞進了一個人霸道強勢散發凜冽氣息的懷抱,我的酒一下子醒了兩分。

一點點擡頭,司徒昊俊美的面龐變成了三個,但都毫無意外地繃着,冷冰冰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寒意陣陣,仿佛剛從冰水裏浸過一般。

只是右臉頰上的紅印,看起來有些滑稽。

我借着酒意,繼續伸手揪他的衣領,罵道:“你這是什麽表情!老子來上墳也礙你事了?”

大概聽我口出狂言,司徒昊眼神更冷了幾分,薄唇緊抿,另一只手‘噌地’擡了起來。

我見他有要揍我的架勢,而上次在警局的事件我明白我打不過他,只好下意識地躲了一下。

司徒昊仿佛察覺到我的害怕,無奈嘆了口氣,緩緩放下手,轉為扶我的腰:“今天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我不打你。以後想來祭拜一定要跟我說一聲,最起碼讓我知道你在哪裏,我又不是不讓你來看媽媽。還有,誰讓你喝這麽多酒了?你是想醉死嗎?”

“誰說我醉了!我沒醉!我還能喝好幾瓶!你以為我跟你一樣,飯桶!廢物!”我變本加厲扯着他的衣領欺壓他,此時不欺,更待何時?不是天天都有機會逮着他占便宜的。

“看清楚,我是誰!”司徒昊毫不理會我揪着他衣領的手,反而盡力扶着我搖搖欲墜的身體,鉗在腰間的手透着久違的暖意。

“我管你是誰!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個可惡的大混蛋!”我掙紮着,司徒昊看了我半晌,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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