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莫涯發現自己正跪在一個泥潭邊緣,人匍匐着,舌頭挑滿泥漿,在椴會大腿不知描畫着什麽。

并沒有擡頭,他只是略頓,右手垂在泥潭,沉默集聚氣力。

“才八十一個‘日’字,怎麽你就停了。”岸上椴會似乎很享受。

莫涯這才發現自己用舌頭在人家身上蜿蜒描畫的是個“日”字,一路細細密密,居然已經描了八十一個。

于是他彎腰,在泥潭又挑了些泥漿。

很奇怪的泥漿,色澤微微發紅,倒是一點也不臭,只是澀口。

挑着這一口泥漿,他扶住椴會右腿,婆娑上去,在他胯骨描了兩個幾乎重疊的日字。

泥漿水分蒸發,似乎無數張細小的嘴,在吸吮皮膚。

椴會低聲呻吟,伸出右手,揪住了莫涯頭發。

莫涯于是移身過去,在他那東西上面用舌尖輕輕也描了一個極小的日字。

“八十四!”椴會吸氣,長笑,欲望昂揚。

莫涯低着頭,往上,又一連疊描了九個。

椴會的呼吸聲漸重,身體後仰,手指深深插進莫涯頭發。

迷亂,但不意味着他已經喪失防備,這還不是最佳時機。

這一切莫涯明白,但他已經沒有辦法繼續。

張開嘴,咬斷他的命根,然後趁痛扼住他的咽喉,将他摁進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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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默念着每一個動作的要領,他用舌尖挑着僅剩的泥漿,在椴會鈴口輕描了最後一個日字。

椴會一個激顫,身體繃緊,頭後仰,視線完全離開莫涯。

是時候了。

莫涯屏住呼吸,努力保持氣息流暢,張開了牙齒。

“如果你下決心要做一件事,又要讓人不能察覺,最最起碼不應該屏住呼吸,怎麽,這點難道我沒有教過你?”

須臾,椴會的聲音在跟前響起。

右手握住攀我,幾乎不費什麽力氣,椴會就一把将他拎起,繼而翻覆,右膝蓋落下重力,惡狠狠砸中他胸骨後,将他壓在了身下。

莫涯不說話,雖說沒有氣力反抗,但有氣力屏住氣息,不呼痛呻吟。

“每次太歲意識離開,你意識蘇醒的時候,也是你控制力最差的時候。殺我?你現在連一塊石頭也舉不起!要學會忍耐,等待時機,難道我沒有教過你!”

第二次,椴會高高舉起膝蓋,砸上他胸骨。

所有需要,哪怕再小只是一碗米飯,都要乞求;而所有錯誤,哪怕再小只是子彈射偏了幾毫米,都要懲罰。

這才是自己和他相處的方式。

二十年,一概如此。

而在這之中,自己居然愛過他,不止一次在他睡着時發怔,感慨自己是這麽嚴重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患者。

就為了這個,他也要忍住,懊燥的一口血,他就應該被這一口血堵住胸口,生生憋死。

“我教過你要變強,唯一的圖騰就是要變強。可為什麽,你卻變得這麽愚蠢軟弱?”

過得一會,椴會又上來,側看他臉,聲線漸漸溫柔。

莫涯死咬住牙,不做聲。

這個人的喜怒無常,他也早已經習慣。

“知道剛才你在做什麽嗎?”一旦溫柔,椴會的聲音就像極品巧克力,絲緞一樣馥郁香滑:“你在求我日你。為了求我,答應我用你的舌頭在我身上畫一百個日字。現在還差幾個,不過沒關系,我喜歡你,喜歡一個人就不應該斤斤計較。”

“剛才你在怎麽想?計劃裏面,有沒有這麽一步?”

過一刻,他又将莫涯拎起,将他頭顱按進泥潭,雙腿壓低,跪成一個人字。

“還差我六個。”椴會感慨着,拿手指沾泥漿,在他後庭入口很緩慢也畫了一個日字:“不如我來送你。”

“怎樣?求我日你。”拉起攀我,椴會将奄奄一息的莫涯從泥潭中拉起:“求我,就像以前一樣。”

莫涯依舊死咬住唇。

椴會冷笑,将他再一次按進泥潭,手指又沾泥漿,探進他穴口去,彎起手指,居然在內壁也寫了個日字。

“求我,我就喂你。和我交歡,你就會變強。”寫完之後,他又将莫涯拉起。

湧着血沫的鮮血開始順着胸膛上行,不可遏止。

莫涯不說話。

“很好。”椴會籲口氣,放他入潭,指頭找到他極樂點:“那這樣吧,你若不求我,我就讓太歲……,去殺了誰呢?哦對,那個小胖和尚,先奸後殺,就像你弟弟一樣,如何?”

莫涯掙紮,就在他的掙紮之中,椴會的手指開始摩挲他的極樂點,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激烈,寫着那個淫蕩不堪的日字。

“數到十。十,九,八,七……”每數一次,那個日字就畫得更深,摧折着莫涯的欲望和靈魂:“我本來并不那麽喪心病狂,但你不要逼我實現我說過的話。”

“三。”

倒數的最後,莫涯被拉起。

“二。”

“一。”

“日我。”

終于,莫涯低語,聲音是這等性感美妙。

椴會展顏,将攀我握緊,拉莫涯頭顱到自己耳側,道:“是不是所有變态都會這麽說: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清。”

“日我。”

“我要你求我。”

“求你日我。”

莫涯開口,字正腔圓,随即咬緊了牙。

湧到喉口的鮮血這時漫了上來,不止滲透他的牙關,更加湧上他的鼻腔,從鼻口泛着血沫,一簇簇墜入了泥潭。

“爾等何人?敢在這裏茍且!”

一個時辰後,事情都已經完畢,在泥潭邊卧了半晌,椴會這才聽到期待已久的這聲厲喝。

“駮王杯雪。”椴會擡起手指,吹一口那上面風幹的泥塵:“幸會。”

“我問你們是誰?!”

“我們就是我們。怎麽,這地方我們來不得?我們來了就是茍且。那你們駮族呢?上百只禽獸在這裏野合,算是什麽,雪月還是風花?”

言猶未落,他就已經被上百只雪月風花的駮們包圍。

大約是動了真怒,杯雪前腿高揚,立直,化出了人形。

銀甲長槍白發三丈,駮王杯雪,一直是枚很帥的戰将。

“若論風姿,你算是六界排得上號的。”椴會歪頭,仍是那個懶散的姿勢,“但你,也就僅僅有點風姿而已,他們叫你戰神,真是污糟了戰神這兩個字。”

說完他就伸出手,去拍了拍渾身都是泥污的莫涯。

此刻的莫涯全身烏黑,浸滿了泥漿,是絕對沒有半點風姿,但一張開眼,琥珀金色的雙眸卻是妖異潋滟。

“駮族的人,居然也配稱戰神。”他站起身來,沖椴會攤開右掌,甚至不去看身周怒發沖冠的駮們一眼:“大約因為他們嗓門大,打架不需要擂鼓。”

椴會低頭,笑了那麽一笑,從腰間拔出劍來,遞到他掌心。

“三千年……,連你的劍也鈍了。”撫着劍莫涯低語,餘光掃了一下杯雪,旋即足尖點地,飛身将劍架上了他銀槍。

“不服氣是嗎?那亮你的槍!”

在人家地盤,兵器火光對擦的一瞬,他道,旋即又意識到了這句話裏的歧義,于是毫無聲息勾起了淫蕩的唇角。

魔物太歲,在消失幾乎三千年後,終于又赤身裸體渾身沾滿泥漿,用這樣一種姿态重臨人間。

約莫一個半時辰之後,戰鬥結束。

駮王重創,被自家長槍釘穿腹部,活生生架在泥地上。

百餘只駮族,也大多骨肉分離,死的死傷的傷,能餘口氣的,不足二十。

而這之後的莫涯,因為力竭正單劍支地,粗重喘息着。

和人打鬥時,身上每一根線條都會緊繃,無論多麽槁瘦,那線條都充滿了力量和生機。

這才是莫涯,他美麗無匹的莫涯。

殺器。

迎着初夏的風,椴會一時有些迷醉,隔了有那麽一會,這才伸個懶腰,站到杯雪跟前。

雖然椴會發聲提醒,要留他性命,但這一槍……,莫涯還是紮得夠狠。

“如果我把槍拔出來,你便死了。”椴會到他身後,握住槍杆:“告訴我懸棺在哪裏,你就能活,還有剩下的這十九只,駮族還有希望。”

“貔貅太歲……”杯雪冷笑,到底是一族之王,認出了他們:“一向無信無義。”

“你應該相信,三千年後,所有東西都會有所改變。”椴會低聲,将長槍拔出一寸。

“魔物,終究都是魔物!”

槍出一尺,鮮血順着槍尖,一脈流淌。

匍匐在泥地的十九只駮,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

“我再問一次,懸棺在哪裏!”

椴會說完這句的空當,莫涯的眼眸發生了變化,琥珀金色迅速回收,縮成了一根細線。

這一次他沒有屏住呼吸,而是直接持劍,拼盡所有氣力砍向椴會。

椴會無法,只好一把将那長槍抽出,和他對撞。

沒有火光,椴會持槍的虎口被直接震裂,崩出一絲鮮血。

而那十九只駮也在這個時候引吭,聚齊所有剩餘靈力,彼此聲音交纏,發出驚天裂地的嘶叫。

駮聲如鼓,驚天之鼓,這聲音似把重錘,不消片刻,就落在本已力竭的莫涯五髒六腑,把他生生震暈了過去。

“懸棺所在,你永遠不會知道。而月光王也必将覺醒,親手滅了你們這對魔物!”

在這可貴的空擋,杯雪也終于脫身,化獸型臨上半空,丢下這麽一句後掙紮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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