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雪中送炭的赫林少爺

少頃後,紮圖魯有些害羞地站在我的面前,讓我眼前登時一亮。

紮圖魯灰蒙蒙的臉洗幹淨後帶出了健康的小麥色,長發洗淨之後露出了棕色,還是有點半幹的長發垂在身上,幾屢棕發垂在他的臉側,形成了一個柔美的弧度。

濃眉大眼,眼睛更加閃亮,高眉凹眼,像是中俄混血的草原大汗。

幹淨的衣服更加稱出了他的健碩的體魄,讓他器宇軒昂,因為人長得威武英俊,所以還帶出了一種天然的貴氣,只需稍加修飾,他就能成為一個真正的貴族!

“怎麽樣?木頭?”我讓安歌看紮圖魯,安歌微笑地眨了眨眼睛,豎起了大拇指。

紮圖魯在安歌的誇贊中,更加羞紅了臉。

我拿起了畫面和顏料,正色看紮圖魯:“現在你可不要亂動,我要讓你成為貴族!”

紮圖魯不解地看着我,我笑了起來,他在我的笑容中漸漸失神。

伊森好奇地飛過來,和安歌一樣疑惑地看我想做什麽。

我沾上了淡粉色的塗料,開始塗到他的身上,紮圖魯完全懵了,我要在他的衣服上畫出一件華服來!

伊森好玩地在我面前飛來飛去:“這個有趣。”

“閃開。你擋住我視線了。”我揮開伊森,紮圖魯不知,以為我說是他,還往旁邊垮了一步。

我呆呆拿着筆,面前原來要畫的位置上已經變成了空氣,伊森在旁邊偷笑起來,我橫白他一眼再次挪到紮圖魯面前:“我沒說你,剛才有只蒼蠅在我面前飛來飛去。”

“你說誰是蒼蠅!”伊森鼓起臉,生氣地嘟起嘴。

我沒搭理他,繼續我的畫。

片刻後,紮圖魯身上的衣服已經變成了一件淡粉色百花花紋的胡服,花紋在他左側腰際,遮住了那裏的補丁。不會讓整件衣服看上去太過花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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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證明是我派去的人,我還在腰間花上繪上了蝴蝶,右側胸口空白之處也點綴了幾片花瓣與幾只小小的蝴蝶。

“好了!大功告成!”我拍拍手,對自己的裝飾很滿意。

紮圖魯愣愣看着自己瞬間上檔次的華服,完全目瞪口呆。

只是,這件衣服還欠缺點上等絲綢的絲光,我對伊森眨眨眼,趁紮圖魯愣神時嘴唇不動地低語:“加工一下……”

伊森眯起眼睛,還在生氣:“憑什麽我要聽你的?”

“啧。”這只蒼蠅是要好處,我看向他。用我的左眼給他抛了個媚眼。“我也給你畫一件?”

他呆呆看我一會兒。金眸不停地眨動,忽的,他睜圓了金瞳,金色的翅膀在後面快速震顫起來。倏地,他繞着紮圖魯飛了起來。

我立刻故弄玄虛地對着紮圖魯的衣服吹氣:“我再加工一下,呼…………”

金沙随着伊森飛過點點灑落紮圖魯的衣衫,瞬間讓整件衣服在日光下閃起了迷人的絲綢的光澤。看得紮圖魯更加驚訝。

我開始給他辮長發,然後用我以前換下的華貴頭飾裏找出一根金繩纏繞。我把他拉到左側後車鏡邊:“看,怎麽樣?”

他看向鏡子,驚訝不已。

安歌在另一邊看了看,摸索起懷中來,然後摸出了一對耳環和兩枚戒指給向紮圖魯。

紮圖魯怔怔看他。他無聲無息地再次送了送,紮圖魯看着他手心裏的首飾面露大大的驚訝。

我直接拿過給紮圖魯戴了起來:“好!現在你就是個貴族了,放心吧,你進貴族區不會有人攔你。”

紮圖魯愣愣看安歌,安歌長長舒出一口氣後。再次陷入昏睡。

“走走走。”我拉紮圖魯快走,一邊走一邊囑咐,“記住進貴族區時要表現地自然一些,明白嗎?”我把他推出了神廟,他依然愣愣看着安歌的方向。

我奇怪看他:“紮圖魯你在看什麽?”

紮圖魯怔了怔,指向安歌:“他……”他頓住了話音,眼神閃爍了一下轉身,“沒什麽,我先走了。”

我舉起拳頭:“恩!加油!我等你的好消息!”

紮圖魯回頭看我笑了笑,那笑容樸實無華,在陽光下格外純淨。

“你答應要給我畫畫的。”伊森飛到我耳邊着重提醒。

我依然目送紮圖魯遠去:“知道了,現在就給你畫好不好?”

“不要,這顏料太差,我要用巴赫林給你的花香顏料,還要用玫瑰花露化開……”他在我旁邊飛舞,如同吟詩,我下巴脫臼地看他:“用什麽?玫瑰花露?那得等到多久才有一碗水?!”

伊森僵住了身體,抽了抽小金眉。

這又不是油畫,就算油畫一兩滴花露也不行吶!于是,我懶懶看他:“既然你王子殿下您自己要求要用玫瑰花露,那請您自己準備好足夠的花露後,小人再給您作畫!”

他煩惱地雙手環胸,擰起纖細的金眉,此刻他感覺到麻煩了吧,呵呵。自己的事自己做,我才沒工夫幫他去一點一點收集花露呢。

這位王子,可真矯情。

紮圖魯與巴赫林的會面很順利,他下午才回來的,回來後顯得很激動,在神廟裏來回徘徊,然後又坐在臺階上一個人靜靜沉思,即便裏約來問他事情,他也心不在焉。

裏約看看他身上的華服和首飾,面露不悅地走了,紮圖魯繼續坐在臺階上看夕陽西下,看橘色的光芒灑滿前方的荒田。

我照顧完安歌後,輕輕坐到他的右側,因為這樣我的左眼可以看到他:“紮圖魯你怎麽了?回來後一直不說話?”

伊森飛落我的膝蓋,側着臉和我一起看紮圖魯。

他雙手交握在下巴下,雙肘撐落自己的雙膝,凝視前方:“那瀾姑娘,我們是不是錯了?”

我和伊森相視一眼,繼續看他。

“我是說反抗安歌的暴政是沒錯,可是……去仇恨每個貴族是不是錯了?”他着急地解釋了一下,再次沉思起來,“巴赫林少爺……真的跟巴依老爺完全不同……”他的視線落在遠遠雜草遍及的荒地,“我們只知道種地,真的能做好王,管理好我們的安都嗎?那瀾姑娘,我甚至連字都不會寫!”他朝我轉過臉,有些激動地舉起雙手,“我們只會種地,不會拿筆,但我知道,要讓安都的百姓過上舒服的日子只會種地是遠遠不夠的,我們什麽都不懂……”他的眸光暗淡下去,“我連自己的名字也不會寫……”

我看着他開始陷入迷茫困惑的臉,紮圖魯在見過巴赫林少爺之後,産生了對未來自己能否讓大家幸福的迷茫。

他舉起的十指之間,我看到了一輛牛車正奔馳而來,我笑了,拍了拍紮圖魯的肩膀:“有時做事不要有那麽多顧慮,農民怎麽就不能做官做王了?只要是一個正直的人,心中有百姓的人,即使他不會寫字,也會帶百姓走向幸福。不會寫字怎麽了?你那時是王,可以叫巴赫林幫你寫啊。”

“啊?”他發起了愣,呆呆的臉在緩緩升起的月色中生出一分可愛來。

“啪啪啪啪……”紮圖魯聽見了牛車的聲音,立刻轉身看去,他欣喜地站起:“巴赫林少爺真的來了!他果然遵守了約定!”他朝我看一眼,笑了起來,激動地迎向漸漸減速的馬車。

猶如我那幅畫一般,巴赫林把裝滿食物的牛車停在了神廟前的空地上,紮圖魯迎了上去,我也站起身,伊森飛了起來,繞過我的眼前坐在我的頭頂:“巴赫林這個人倒是真不錯。”

巴赫林跳下馬車,跑向我,我走向臺階在月光下感謝地看他紅撲撲的臉:“謝謝你,巴赫林少爺。”

他有些腼腆地低臉笑了笑:“那瀾姑娘的求助,我巴赫林必會相幫。”

我笑看他:“這是你第一次出城吧。”

“嗯。”巴赫林點點頭,環顧四周起來,目光落在路對面荒蕪的土地上,露出了哀傷的神情:“是啊……比我聽到的更糟,如果現在把種子種下去,應該能趕上一季的收獲,我們安都四季如春,非常适合種植谷物。現在居然變成了這樣……”他痛惜地看着周圍的一切,神情之中,憂國憂民。

紮圖魯牽來牛車,再次感謝地看巴赫林:“赫林少爺,謝謝你。”

巴赫林擡起手毫不嫌棄地拍了拍紮圖魯:“別叫我赫林少爺,我們巴家對不起你們太多了。”說着幫紮圖魯一起拉牛車。

紮圖魯對巴赫林越發地刮目相看。

我原以為巴赫林是書呆子,細胳膊細腿,沒想到人家底子好,本就是草原的血統,做起力氣活來一點也不差紮圖魯。

他們一起把牛車拽上神廟那三級臺階,兩個人在車後面用力推,牛兒也是賣命地吼:“哞~~~哞~~~~”我在旁邊也一起幫忙。

正忙着,忽然整輛車被擡了起來,瞬間離地,月光安歌抓住牛車的一邊正在慢慢擡起,登時,紮圖魯和巴赫林完全看傻了眼!

安歌用一塊布包住自己的嘴鼻,像是怕自己的鼠疫傳染給他人,他擡起牛車往上送,不僅僅是紮圖魯和巴赫林呆愣,我也一時呆立在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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