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靈川并不傻

大家露在面紗外的眼睛惶恐起來,我也知道,這面紗對我那瀾而言不過就是一塊破布,遮着臉呼吸都悶得慌。

可對靈都人而言,意義絕非普通,讓他們摘面紗的意義絕不小于當年女人摘裹腳布。這是打破他們心靈上的一道桎梏,他們傳統的一道枷鎖,這需要勇氣。

他們今天摘不摘并不打緊,當他們摘的那一刻,将會給這座千年不變的靈都帶來巨大的改變!

不安的百姓們看向了他們的王,靈川靜靜站在原處,他灰色的瞳仁裏目光很平靜,緩緩的,他擡起手,在亞夫驚訝的目光中朝面紗而去。

“王!”亞夫焦急地大喊,但靈川的動作并未因為亞夫的大喊而停止,我也不禁說道:“今天不摘也不要……”

緊子還沒出口,靈川已經平靜地摘下了自己的面紗,清俊絕美的容貌暴露在了衆人目光之中,百姓們立時驚然呆立,目光無法從他那俊美的容貌上移開。

“放肆!不可直視王!”亞夫怒然朝周圍大吼,百姓們恍然回神匆匆低頭。

反倒是靈川的神情很平靜,似乎并無所謂,他輕輕地,長長地“呼”了口氣,執起那長長的,可以墜地的面紗,高高舉過了頭頂,目光平靜地看着那随風飄揚,遮住他容顏一生的面紗。

忽的,一陣山風而來,卷起了他手中雪白的面紗,面紗從他指尖随風而去,飄飛在了山風之中,化作一縷輕煙飛向了遠方。

靈川的唇角揚起一個淺淺的幅度。銀發在頭紗下随風飛揚,揚起的臉上是輕松怡然的微笑。

“王,您不能……”亞夫目露焦急和無奈。靈川走向他,在他着急的目光中忽然揚手扯去了他黑色的面紗。亞夫立刻僵硬在了原地,黑眸圓睜,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沖擊。

靈川抱住了他,輕撫他的後背,似在撫平此時亞夫被摘去面紗的不安。

周圍的百姓驚訝地面面相觑,忽的,孩子們扯去了對方的面紗,“咯咯”大笑起來:“原來你這個樣子。”

“哈哈哈,你長得真好笑。”

“你才好笑。”簡單快樂的孩子們玩鬧起來。把撕扯面紗當做了游戲,看得大人們滿頭大汗,惶惶不安。

我看向周圍。笑了,靈都人民将從孩子們開始改變。

靈川放開身體慢慢放松下來的亞夫,朝我走來。

亞夫立刻轉身,似乎他的目光始終不會離開他的王。就在他轉身的一刻,一張完全東亞俊美的臉映入了我的眼簾。

分外高挺的眉骨和鼻梁,使他的黑眸比靈川還要凹陷。微微有些厚實的雙唇和那健康的小麥色皮膚給人穩重的可靠感。面頰微微瘦削,讓他猶如游素蘭筆下的尖臉美男子。一頭整齊的黑長直和齊劉海讓他顯得一絲不茍,嚴肅刻板,也更像埃及君王一分。

靈川與他站在一處,反倒像是王的大祭司。不過。在過去。祭祀的地位确實比王更高,因為他們是神的使者。

白白跑到我身後對着綁着我的繩子發急地跳:“吱吱吱吱!”

靈川走到我面前。他的容顏在白天看更加清晰,薄薄的唇唇色寡淡,每一處線條都如水一般細膩,祭祀一般的清俊出塵的容顏,而混血的容貌讓他又充滿了異國風情,不顯地柔弱秀美,反倒是多了一分英氣。

他呆呆看我片刻,只看着我地向右邊的侍衛伸出手,淡淡說了一個字:“刀。”

侍衛愣了愣,匆匆遞上腰刀。

靈川直接拔出刀,對我從上到下劈落,在刀光掠過眼前時,我還是下意識地閉了閉眼睛,剎那之間,身上的繩子已經松脫,我看向自己獲得自由的雙手,欣喜不已。

白白立刻蹿上我的身體,順着我的身體爬上了我的後背,蹲在我肩膀上抱住我的臉。

靈川淺淺看我一眼,轉身:“跟我走。”

“恩。”毫不猶豫地跟上靈川,靈川走過亞夫時,直接伸手拉起亞夫的手腕,随他一起離開。

亞夫呆呆看着靈川不再用面紗遮住的容顏,漸漸地,他的目光開始柔和起來,黑色的雙眸露出了似是尊敬,崇拜,還有更深的……欽慕的目光。

我跟在他們身後,在亞夫随靈川而動時,靈川放開了他,亞夫已經恢複平靜地雙手環起繼續跟随在靈川身邊,似乎靈川不用擔心亞夫會離開他,因為亞夫根本不會離開他的王,他會寸步不離地在他身邊,守護他,保護他,愛護他。

除非……靈川偷偷離開亞夫的視線,否則,亞夫絕不會離開他的王。

我深深感覺到他們之間的感情,可能不是我理解的主人寵溺仆人那麽簡單,或是奴才恃寵而驕那麽地讓人讨厭。

我看到了亞夫對靈川的忠誠,包容和絕對地守護。當靈川摘下面紗的那一刻,有那麽一瞬,我感覺亞夫的發對不是因為祖宗的規矩,而是曾經靈川的容貌只有他一人可以看到。

這是一種獨占,是人之常情。試想靈川這樣出塵的容貌,如果是我,我也會産生一種獨占欲,不想讓別人窺見他這神一般的容顏。

我跟着靈川上了飛艇,亞夫站在靠後的位置,把我隔得遠遠的,不容我靠近他的王半分。

當飛艇飛起時,靈川轉身,亞夫正站在他的面前,疑惑看他:“王,有何吩咐?”

靈川看看他,從他身邊走過,亞夫身體微微一怔,靈川走到我面前,呆呆看我。

靜靜的風裏,是他呆呆的表情,我扛着白白疑惑挑眉:“什麽事?”

他微微擰眉,眨眨眼,亞夫轉身看他和我,面容微微下沉。亞夫對我身份還是抱以懷疑的态度,似乎看我渾身不舒服。

真奇怪,我怎麽這麽招男人厭?

之前是裏約,現在是亞夫。

裏約是因為我介入了他和紮圖魯的兄弟情,那亞夫呢?難道是因為我闖入了他和靈川之間?

原先他們只有彼此,現在,靈川又有了我。尼瑪,這不是*裸的吃醋嗎?!日刑把我真是日糊塗了!這麽明顯居然現在才看出來,真是跟呆萌男跟久了,也被傳染呆氣了。

靈川看我許久,才從腰間取出一根細細長長的銀鏈,銀鏈的一頭是一個戒指,另一端是一個镯子。

他把銀鏈放到我面前,我疑惑看他:“做什麽?送我啊。”

他點點頭,我笑了笑,送我首飾嘛我總是高興的。不過這首飾怎麽這麽奇怪?假設镯子戴手腕,戒指戴手指,戒指和镯子之間有銀鏈裝飾在手背也挺好看,可是這鏈子……有點長了吧!足足有一米多!像我家狗繩。

“怎麽戴?”我疑惑看他。

他看看我,拿起镯子低下臉看我的手:“手。”

我把右手伸出,一愣,怎麽像訓狗?

他卻是搖搖頭。

我再伸出左手,他打開了布滿花紋的銀镯,不碰我的扣在了我的手腕上,镯子“啪”一聲扣緊,上面奇特的圖紋流過一抹奇怪的銀藍色的水光,那水光像是符文的光芒一般讓我生起一絲不好的趕腳。

然後,只見靈川把另一端小小的戒指套在了自己右手的中指上,同樣一抹銀藍水光流過,順着那銀鏈一直流到我的镯子上,我呆然站立。

靈川拉了拉銀鏈,像是在确定夠不夠牢固。

“你……這該不是在拴住我吧。”我隐隐有種上當的感覺。

他放下銀鏈看向我,點點頭:“恩。”

“為什麽?!”我一下子生起氣來,這不是給我弄個項圈嗎?!就跟在玉音王那裏一樣。太侮辱人了。

他淡淡看我片刻,沒有任何語氣地說:“怕丢了。”

我啞口無言看他,又是輕輕悠悠的語氣卻讓人感覺理直氣壯。像是在說我怕弄丢你,遺忘你,讓你再餓死,所以拴起來比較放心呢。

說實話,在他說出這三個字後,我還真有點擔心他又遺忘我,讓我在靈都自生自滅。

他轉臉看向一邊擰眉的亞夫:“這樣你不會挨餓了。”雖然這句話是對我說,可是他的目光始終看在亞夫的臉上,那眸光看似寡淡,但在此刻卻露出一絲威嚴來。

他沒有責備亞夫,但是他在告訴亞夫,他知道亞夫沒照顧好我的事了。他不是聾子,不是瞎子,他還是他的主人,他的王。所以,現在我和他栓在一起了,亞夫總要照顧他靈川的,他也在讓亞夫看着辦,如果是因為亞夫看不慣我而不管我,那麽現在要嘛連他靈川也一起挨餓。

亞夫抿了抿唇,轉開了臉。眸光裏劃過一抹怨念,還有一絲絲委屈。

靈川似乎很了解亞夫,知道他在想什麽。

靈川淡淡看他一眼轉身走開,走向船頭。亞夫立刻跟上,靈川卻停下腳步,淡淡而語:“別跟來。”亞夫驚然睜了睜黑眸,浮上了心慌之色。

靈川繼續往前,因為沒有習慣跟随靈川腳步,所以直到那根銀鏈拉緊,拉拽了我一下,我才回神匆匆朝靈川跑去。跑過亞夫身邊時,他雙眉收緊,陰陰沉沉地盯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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