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像個易碎的琉璃

趙之意傷得重, 一直在流血，等她吃完蛋糕又躺魚缸裏玩了會兒手機身體才将将恢複了些，至少沒再大出血了, 只是破破爛爛的像是針眼還沒縫好, 稍微戳兩下就能浸出血來，看起來像個破布娃娃。

一旁的陳小可和張怡都驚呆了, 她們還從沒見過哪個人這樣的。

“趙姐到底是什麽人啊？這是不死之身了吧？”

“我之前就納悶呢，我們倆好歹是鬼, 她一普通人類為什麽能不借助外力就把我倆抓起來？就算再高深的和尚道士也得施個法吧, 再說她被車撞成那樣還能站起來, 一般人可做不到。”

“趙姐之前不是說‘狗老天’喜歡針對她嗎——老天老天你莫怪, 我就重複一下趙姐的話而已！我絕對沒有說您狗的意思在！”張怡對着天作了幾個揖，一臉驚疑不定。

陳小可：“難道趙姐和上面那位有什麽私仇舊恨？”

兩人躲在外面叨叨猜測一通, 還是沒辦法把趙姐的來歷猜出來。

“不如去問趙姐？”

“……趙姐會說嗎？”

兩人在外面捧着蛋糕吃，一邊又伸了兩米長的脖子去浴室看，好奇心都快飛到天上去了。

趙之意吃了個大蛋糕, 還覺得餓得不行，幹脆又自己拿出手機點了一堆外賣, 什麽小龍蝦燒烤奶茶果汁蛋糕炸雞都來了一份,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空虛得很, 恨不得把整個世界都吃到肚子裏。

突然的, 她側頭看向了縮在一旁角落裏恨不得給自己隐個身的小鬼頭。

香香的, 可以暫時給她填填肚子。

眼看她就要下嘴了, 那邊陳小可和張怡連忙趕過來道：“等等！”

趙之意眼珠子一轉：吃東西還有等人的道理？

張怡：“趙姐, 我們沒別的意思，就是這兩只鬼竟然引誘顧神去撞車自殺，真的太過分了！而我們還不知道她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無冤無仇的為什麽要去誘殺顧神呢？是不是受人指使啊？總得先問問清楚對吧？您想想，要是他們一計不成再生一計，您剛才犧牲這麽大救了顧神，顧神轉眼就死了，是不是很劃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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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之意這人狠歸狠，但也很好忽悠，張怡一說，她也覺得劃不來，“那你問。”

兩只小鬼松了口氣，畢竟多活一會兒是一會兒。

陳小可一臉兇神惡煞的走了過去，扯下了一只鬼嘴上的抹布厲聲問道：“你說，你們為什麽要殺顧神？什麽仇什麽怨，通通給我招來！”

張怡在旁邊道：“你們應該見識到我們趙姐的厲害了，也別瞞着，也別想有人來救你們，這天底下我想沒人是我們趙姐的對手！所以你們如果如實招來的話，我們趙姐或許還能網開一面，饒你們一條生路。不然……啧啧，等死吧！”

兩只小鬼頭對視一眼，還真有些動搖了，誰他媽想死呢？

猶豫了一會兒，便道：“我們其實是張大師養的鬼，他供奉我們，我們為他做事。”

張怡：“張大師是誰？他全名叫什麽？他為什麽要殺顧神？”

“我就知道他叫張大師，全名是什麽我咋知道啊啊，平時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的，只有在他召喚我的時候我才會出現。我記得好像是有個人花了兩千萬買顧恺之的命。其實最開始也沒想要他死，只是想幹擾一下顧恺之的命數，想借他的運，誰讓他運氣好還那麽紅，電影拍一部爆一部，人還特別拽，招了恨。只是之前幾次做法都沒成功，在顧恺之拿下《在劫難逃》之後，那人就受不了了，讓張大師一定要弄死他！”

“誰？到底是誰買兇殺人！？”

“別吞吞吐吐的快說啊！”

“……我們也不知道啊！真的！”那小鬼說，“一直是張大師和對方接的頭，對面那人也沒露過面，每次都是電話溝通的，我們只是聽令行事，別的一概不知。”

陳小可和張怡對視一眼，心道這顧神果然是樹大招風啊，竟然有人想着用這種歪門邪道除他而後快。

陳小可：“你們什麽都不知道還幫着殺人？那你們知道自己殺的是好人嗎？太過分了！也不怕被抓了下十八層地獄？說，那張大師在哪裏？你把地址說出來！”

那小鬼頭心眼也多：“……那我怎麽知道，我把地址告訴你們之後，你們就會放了我呢？”

那邊趙姐興奮的聲音傳過來：“看來她不願意說了？那我可以開吃了吧！”

小鬼頭：……………………？？？你媽啊！！！

你拼了命救的人就不多關心一下下嗎？

小鬼頭變臉也快：“要是早知道顧神有您這樣的大師護着，我們說什麽也不敢動他的啊！希望趙姐您大人有大量，能原諒小的們這一次，以後絕對不敢再犯了！”

她旁邊的小鬼頭也唔唔點頭，一臉急切迫切的想表衷心，要不是嘴裏還塞着抹布，馬屁都能拍上天了去。

陳小可和張怡一時間也有些無奈，但是看剛才還自诩有了籌碼的小鬼頭又蔫了下去，別說心裏還挺爽的。

趙姐心狠手辣才不聽這些，現在什麽都沒她肚子重要：“問話留一只就夠了嘛，把另外一只給我拎過來。”

她砸吧嘴，蒼白的臉頰看起來有些貪婪，比鬼還要像鬼：“我餓了。”

地上那兩只小鬼頭吓得瑟瑟發抖，怕得不得了，誰特麽想做口糧啊？

陳小可眼珠子一轉，把另外一只斷了只手臂的小鬼頭嘴裏的抹布也扯了下來：“現在你們倆願意棄暗投明的話，我們可以暫時考慮放他一馬！至于另外一個嘛……”

斷臂小鬼頭立刻道：“我說我說！我知道張大師在哪兒，只求你們能饒我一命！”

完整那只小鬼也搶着道：“我不僅知道張大師在哪兒，我還可以帶你們去找他！”

“我我我！趙姐您選我吧！我保證聽話！”

“選我！趙姐我比她可聰明多了，平時張大師也最信得過我，和我說的比較多。”

兩只小鬼竟然争相恐後的争奪起來，在鬼命遇到威脅的時候，是什麽也顧不得了。

陳小可和張怡得意一笑，早這樣不就好了嘛，讓她們白白浪費那麽多口舌。

最後趙之意挑了挑，挑了只有着全屍的小鬼頭敲敲打打，給她揍成了一團黑霧，揉吧揉吧就吃掉了，她是真的等不及了，都沒閑心思給揉兩個造型出來好好享受一下，管那麽多，先填飽肚子在說啦！

斷臂小鬼頭吓得瑟瑟發抖，同伴臨死前那撕心裂肺的尖叫現在還在她腦子裏盤旋，揮之不去！

這趙姐到底是什麽人啊？！她不是人嗎？她為什麽能吃鬼？

可惜趙姐吃完一只鬼也只勉強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麽破，一戳還是會流血，她砸吧砸吧嘴，貪婪的眼珠子在斷臂小鬼頭身上流連忘返，給斷臂小鬼差點吓得魂飛魄散。

她拍着肚子，看着一旁流口水的陳小可張怡說：“你們看着我幹什麽啊，趕緊把知道的告訴給小顧知道啊，難道你們還奢望我再去找張大師打一架？為小顧報仇？”

她有那麽好心嗎？

陳小可和張怡對視一眼：“可我們要怎麽和顧神說啊？”

趙之意翻了個白眼：“自己想辦法去。”

她又開始戳手機，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給她疼得哇哇叫，好在她的外賣陸陸續續的到了，讓前臺送到了房門口，陳小可和張怡再給她送進來，她吸溜着口水只管吃就好了！

而那邊陳小可和張怡也想了個辦法出來，那就是托夢，這對張怡來說也是信手拈來了，之前她就給《仙塵》的導演拖過夢。

可問題是顧神不睡覺啊？

她們過去看了好幾次，顧神都沒睡，拿着手機聯系了不少人，也不知道在幹嘛。

直到天快亮的時候，倆人才找着機會，托着那斷臂鬼去給顧恺之拖了個夢。

“顧神，我們幫你審問清楚了，這小鬼說有個人買通一個叫張大師的道士來殺你！”

“那個張大師就住在帝都的xx小區xx單元xx樓xx號，你趕緊去找他！我怕他知道事情敗露要跑路了！”

“你要小心點啊顧神，這次幸好有我們趙姐在，不然你死定了，你還是多去廟子裏求幾個平安驅邪福吧。不然先去秦大少那裏拿幾個也行！”

陳小可被揍沒了要得到雲哲的心後，還是曾經那個單純的高中生，她心眼不壞，自然不希望顧恺之好好的別死了。

顧恺之在夢裏都驚訝不已，反應過來後就道了聲謝，又往陳小可張怡身後看了看，卻什麽也沒看見，不由有些失望：“你們口中的趙姐，她現在還好嗎？身體怎麽樣了？”

提起這個陳小可張怡慘白白的臉上也不由露出憂色，嘆息道：“別提了，趙姐她現在可慘了，一身的血，破破爛爛的，戳一下就漏血，趙姐說等她恢複好還需要點時間。”

顧恺之幾乎能夠想到那個畫面，心裏便也跟着一揪。

可他不知道自己能做點什麽，才能幫到她。

張怡：“好了，該說的我們都說了，我們該走了。”

顧恺之：“謝謝，對了，麻煩幫我和她說聲謝謝。”

張怡點點頭，和陳小可押着那小鬼頭就走了。

顧恺之從夢裏清醒過來，夢裏發生的一切仿佛還歷歷在目，就連那個地址也清楚的記在他腦海裏，他拿出手機将地址發了出去，這個“張天師”他不可能放過！

等做完這些，顧恺之又主動聯系了導演：“昨晚上驚動大家都累了，不如全劇組休息一天吧？”

趙之意的戲份還沒結束，而她現在的狀況根本不适合出去工作，必須安心靜養才行。她那邊請假的話不知道外面又會怎麽傳她耍大牌事多，他來開口就比較合适了。

導演想了一下就同意了，昨晚顧恺之都差點死了，他哪能不同意？

顧恺之可不僅僅是簡單的電影神話顧神，還是帝都顧家的人，他的話不能不重視。更何況秦大少早就打電話來交代過了，他自然順勢應了下來。

這會兒趙之意剛剛吃完了第二只小鬼頭，身子上的漏洞好歹是縫補好了，終于躺回床上的趙之意終于不用再想着該怎麽找借口休息了，她這身體是看不出什麽大毛病了，可她內部還沒修複好啊，自然得多休息休息，這要是擱她還在坑裏那會兒，不躺個十年八載的，她連坑都不會出。

小英過來看見臉色蒼白的趙之意還很是吓了一跳：“臉色怎麽這麽難看？是不是感冒了？怎麽這麽嚴重，還能起床嗎？”

趙之意：“不能。”

小英眼看她趙姐确實病得厲害，急慌慌的就往外跑，趙之意也沒攔她，這逆賊還是挺孝順的，知道給她拿藥了。

哪知道小英剛出門就遇到顧恺之了，顧恺之看到她的眼神還很靜壓差的樣子：“你怎麽這麽驚慌？是不是趙之意她出事了？”

“吱吱姐感冒了！身體好冰好涼，可能是昨晚涼着了吧，我去給她拿點藥！”

“真的嗎？那小趙現在這會兒也沒人照看對吧？不如我去幫你照顧她。”

“好啊好啊！”小英也是着急了，剛說完好啊好啊她才反應過來，顧神說什麽啊？他要主動去照顧趙姐？？？

那邊秦大少也帶着倆道士過來了，連忙問：“老顧你不在房間休息跑出來幹嘛啊？還有你要照顧誰？誰病了？是趙之意病了嗎？”

顧恺之白了他一眼：“忙你的去。”

秦大少：……什麽人啊這麽沒良心！

“我是擔心你才來看你的。”

“不需要。”

“……”凸！！

小英：“…………趙姐還在等着我呢，我先去拿藥！”

她怎麽可能随随便便放個男人去看她趙姐，就算是顧神也不行啊。

秦大少大手一揮，道：“算了算了，你就別跑了，你走了誰照顧趙之意啊，我讓人去叫醫生來就行，趙之意她怎麽病的啊？昨天不還好好的嗎？”

秦大少特別自來熟的就走了過來：“會不會是中邪了？你快開門，我這有道長讓他們給瞅瞅！”

小英：“…………”

她就稀裏糊塗的還真把門打開了，她也是見過鬼的一員，自然也會想她趙姐難道是真的中邪了？

顧恺之：……雖然秦征這傻帽有點煩，但難得做了回好事。

他跟着一起進了屋，在門縫裏看到了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奄奄一息躺在那兒的趙之意。

此刻的她脆弱得像是琉璃，能一碰一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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