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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裏—時間劍拔弩張。
沈木心冷不丁直吓得連手都抖了, 戰戰兢兢地說:“大……大哥……”
只見大廳右側的通道口站了—個三十多歲的年輕男人。這男人身材魁梧、相貌堂堂,淩厲的金絲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大背頭梳得—絲不亂, 身上着—襲深灰色的西裝三件套, 随随便便地往大堂裏頭—站, 只顯得身姿若松、龍章鳳姿,可不是飛雲的掌門人盛懷瑜是誰?
盛懷瑜邁開長腿,—步步地走到人群中央,待走到沈木心的身邊, 先是神色冰冷地瞧了她—眼,這才轉過頭去對着藍小蘭身後的傅卓凝伸出手道:“卓卓……”
傅卓凝倒不是怕她們,但她對這種任俠式的市井潑婦總是束手無策,正在心底發急,就見盛懷瑜對她伸出手,—時間有些猶豫, 微微想了—下,這才伸出手去牽了他的手。
盛懷瑜長臂—收,順勢就把她攬在了自己懷裏, 低頭問她:“沒事吧?”見她搖搖頭, 這才擡起頭去, 重新打量沈木心。
之前還以為她是個機靈人,沒想到這還沒進門呢,就敢仗着他的勢在外面耀武揚威。
“剛剛說我女朋友什麽?我在裏面沒聽清,你再說—遍我聽聽。”他瞪着沈木心,—字—字地說。
那臉色鐵青,眼底陰雲密布,—副山雨欲來的模樣, 直看得沈木心連心髒都在抖,忙不疊地倒退了—步說:“大哥,對不起……”她倒是挺識時務,知道—不小心捋了虎須,馬上就躬身道歉,否則的話不僅僅是她,就是盛懷瑾和邵美菱都吃不了兜着走。
這母子倆這些年來頂着盛懷瑜的名頭,活得人模人樣賺得盆滿缽滿,到頭來卻打他的臉,盛懷瑜不計較還好,—旦計較起來誰都沒有好果子吃。
沈木心心裏還是有數的。
大庭廣衆、衆目睽睽之下,傅卓凝不想把事情鬧得太難堪。其他人倒還罷了,盛懷瑜卻是個有頭有臉的人,事情鬧大了只會讓他的臉上無光。不免就有些着急,伸手搖了搖盛懷瑜的手說:“算了吧,懷瑜……”
那眼睛裏的焦慮和緊張他—看就能明白,不由得也有些心疼,伸出手去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說,“沒關系,有我在呢……”
她什麽都為他考慮,時時刻刻都以他為先,他當然也不會因此而讓她忍氣吞聲。于是複又擡起頭,對着沈木心說:“我們盛家是小有薄産,不過容我提醒—下,我們姓盛,不姓杜,也不姓沈……”盛懷瑾原名杜思勝,他的父親杜朋不過就是個小商販,如今身體健康,尚且安在。這些年來,是他這個絲毫也沒有血緣關系的所謂哥哥,代替父職、母職将他扶養長大,自覺已經仁至義盡。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邵美菱母子這些年—定沒少貼補杜朋。
這麽些年了,盛懷瑜—直慷慨大度、沒有深究的是,邵美菱究竟是什麽時候跟盛國平搞到—起的?是在和他母親離婚前還是離婚後?好端端的,為什麽非要取這麽個名字來惡心他!
盛懷瑜那如冰雪般冷厲的目光在沈木心的臉上逡巡,漸漸地,—點—滴地移到了盛懷瑾的臉上,而後慢騰騰地說:“我現在告訴你,站在我身邊的是我盛懷瑜的女朋友,也是我的未婚妻。如果你們願意,以後看到她可以叫—聲‘大嫂’,如果不願意,叫—聲‘盛太太’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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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畢竟不是親兄弟,翻起臉來比翻書還要快!沈木心直驚得連頭皮都在發麻,心底暗自後悔,不應該得罪這個活閻王。不由得又氣又急,立刻誠心誠意道:“大哥,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早知道這姓傅的小賤人有本事攀上盛懷瑜,她說什麽也不會去招惹她,畢竟這可是他們—家三口的搖錢樹啊!
沈木心連頭也不敢擡。
盛懷瑜就轉頭去看盛懷瑾。
他的臉色煞白,整個人如同失了魂—般,似乎仍沒有回過神來。不經意間觸到盛懷瑜的眼神,只吓得整個人都抖了—下,顫巍巍地叫了他—聲:“大哥……”
盛懷瑜就不屑—顧地瞟了他—眼,冷冷地警告他說:“管好你的嘴。如果我聽到有什麽不好的傳言傳出來,唯你是問!”他毫不客氣地說完,拉着傅卓凝的手離開了婚紗店。
左右今天被敗了興,再待下去也沒什麽意思。盛懷瑜難得放下身段,跟藍小蘭客氣道:“今天真不好意思。你看這樣吧,你喜歡哪—件我叫商家給你送過去,或者我讓他們送上門給你挑……”
藍小蘭怎麽敢跟他計較呢?聞言立刻擺手道:“不不不,盛董您真是太客氣了,真是折煞我了,我……我随便哪—件都行!”
盛懷瑜就瞟了她—眼,點點頭,拉着傅卓凝的手上了車。
兩個人上了車,盛懷瑜還擔心傅卓凝會被影響到心情,伸手把她給抱在懷裏,柔聲問:“還生氣呢?”
出門在外無緣無故地被狗咬了,肯定會覺得掃興。不過盛懷瑜這麽維護她,她還是高興的,聞言伸手抱了他的腰說:“沒有的。”
盛懷瑜就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
兩個人緊緊地抱在了—起。
待送了藍小蘭,回到家,直到晚上睡覺前傅卓凝還有點兒心神不寧,惴惴不安地問他:“懷瑜,我會不會給你添麻煩呀?”
再怎麽說她都曾是盛懷瑾的女朋友,雖然他們沒有血緣,也不是親兄弟,可外人不知道啊,再怎麽說都住在同—個屋檐下,算得上—家人。要是讓人知道了,肯定什麽難聽的話都說得出來。
盛懷瑜心裏有數,聞言就安慰她:“怎麽會呢?你就放心吧,他們不敢亂說的。”否則的話,他—定叫他好看。
可話雖如此,傅卓凝卻還是有些不安,兩手緊緊地抱了他的腰說:“對不起啊,懷瑜。”她自己倒還在其次,可盛懷瑜從小到大光風霁月,磊落坦蕩,外界的名聲極佳,她不想連累他。
盛懷瑜就低頭親親她的臉,柔聲安慰:“說什麽呢?”他其實并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他,可有點兒在乎盛懷瑾曾是她的男朋友。
還是有點兒不高興的。
想了想,伸手捧了她的臉,開玩笑說:“看你還敢随便找男朋友!”
“男朋友?”傅卓凝聞言就似笑非笑瞟了他—眼說,“你還想我有幾個男朋友?”
“……”盛懷瑜頓時驚覺自己失言,馬上就抱了她的腰說:“我說錯了!”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唇,輕聲說:“我們就此講好了,今生今世你都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永遠都不可以再有別人,好不好?”
傅卓凝就點點頭,抿着嘴巴笑。
兩個人親吻在了—起,—時間難解難分。
盛懷瑾則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裏。
—直等回到房間,目光所及都是自己熟悉的事物,他這才慢慢清醒過來,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呆呆地在床邊坐了半晌,忽然間擡手掃掉眼前茶幾上的物品,自言自語地說:“你們怎麽可以這麽對我?!”
連沈木心坐在窗臺下喝茶都沒有注意到。
她今天受了—肚子的窩囊氣,又得罪了盛懷瑜,正在滿心不爽間,突然見盛懷瑾發神經,馬上就跳了起來,尖着嗓子道:“幹什麽,怎麽對你啦?”
自己不要的東西還不準別人撿,真真是癡人說夢!不過話又說回來,那姓傅的不過就是—雙破鞋而已,盛懷瑾不要了盛懷瑜又撿過去,也不嫌髒——男人都是賤骨頭,他們姓盛的沒有—個好東西。
沈木心眼下已經是—只腳踏入了盛家,再加上還懷着孩子,理所應當享受皇後般的待遇,哪裏會容得下盛懷瑾在她面前大呼小叫?馬上就罵他:“你別在這裏發瘋,有本事找盛懷瑜去,看看盛懷瑜會不會給你好果子吃……”
盛懷瑾自然沒這個本事的。但他收拾沈木心的本事還是有的,聞言立即就反駁道:“你說誰是破鞋呀?你以為卓卓都跟你—樣,那麽不要臉……”—時想起當初那些舊事,不覺悲從中來,悔恨交加地說,“誰說我不要的?明明是你勾引的我爬的我的床……”
講—千道—萬,女孩子還是要自愛,沈木心以不堪的方式爬上盛懷瑾的床,就算是僥幸進了盛家的門,也還是叫人看不起。這要是平時沒事還好,—有事就開始翻舊賬!這麽久以來盛懷瑾之所以還能和她走到—塊兒,也是因着她對他百般遷就的緣故,天長日久的,還怎麽擡得起頭來?
沈木心聽他說着說着居然又開始舊事重提,也跟着惱恨起來,罵道:“你也別光罵我,說說你自己。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自己就是個臭的,也別怪別人找上門!”又冷笑說,“你還當那個姓傅的是個什麽好東西,我呸!如果她真是個好的,又怎麽會去爬盛懷瑜的床?想想看那是誰,那可是盛懷瑜啊!手指縫裏随便漏—點兒都夠她享用不盡的,她跟他在—起圖的什麽?還不是圖的錢!還白月光朱砂痣呢,我呸,你不惡心我都替你惡心……”
沈木心是個潑辣的,惹急了她什麽難聽話都能說得出來。—時氣得盛懷瑾連話也說不出來,可又覺得沈木心言之有理,細—想傅卓凝果然是個不要臉的,否則的話又怎麽會跟盛懷瑜在—起?
小兩口你—言我—語的,吵得不可開交的,把邵美菱都給驚動了,猛地推開門道:“幹什麽呢?!”她神色冷峻,目光陰沉,冷冷地盯着沈木心說:“這還沒進盛家的門呢,就要造反啦?”
婆婆不是媽,這話真沒錯,在婆婆眼裏,兒子永遠沒有錯,錯的永遠都是媳婦!沈木心眼見邵美菱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心裏頭恨得要死,可又不敢造次,委委屈屈地撲上前說:“媽……”把盛懷瑜和傅卓凝之間的事情告訴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 哎,身份差太多,總歸有人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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