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場戲

碧水城有兩位預言師，相比于戰鬥力強的武師，預言者的能力，更是屬于天賜，想靠後天修煉都不可能。

他們一位是已有六旬常年閉關不出的張姓長老，還有一位是顧天夜的三弟顧天星。

預言師的預言，從來不會出錯，至少結果從未改變。

顧天夜心中一沉，幾千年前神與仙兩族和妖魔鬼魅之間爆發了一場大戰，神和仙兩族隕落，大妖魔常年被結界困于深淵，魔族多重傷陷入沉睡，行蹤不明，少見行動。

唯有低級的妖魔，還有鬼魅還在世間行走，為人類帶來數不清的麻煩和死亡。

大妖魔不似尋常妖魔，它們一出現就會帶動魔潮，而且大都是高級，哪怕出現一只，也可在瞬間破開一城，使之千裏無人的那種，所以大妖魔的出現是一種災難。

顧天夜緩緩吐出一口氣，“無論如何，先加強城中防禦，這件事我會多上心的，兩位長老無事就先回去忙吧！”

這次兩位長老誰都沒有再多說什麽，行禮告辭離開了。

兩位長老走後，大廳一瞬間安靜了下來，很快又有人踏步進來。

這同樣是個一身黑衣的人，卻是個只有十一二歲小孩，他眉目俊秀，卻是一頭銀色的長發，乍看之下有些怪異，但配上他的容顏竟也有一種超越年齡的美感。

顧天夜正垂眼想着什麽，見他走進來笑了笑，“天星，你來了。”

顧天星點點頭，“大哥。”

顧天夜沖他招招手笑着調侃，“我和你二哥這兩天都不在家，沒有人管着，有沒有嗅到自由的氣息。”

“自由的氣息沒有，恐慌的氣息倒是不少。”顧天星毫不客氣的說完，目光直視自己的兄長，“如果真的有大妖魔降世，大哥你打算怎麽辦？”

顧天夜沉默了一會兒，又對自己的弟弟笑了笑，“好吧，如果我說，有我在沒問題，你可能也不信。

我自己也不信，只能說盡力吧！至少要考慮最壞的一步，遷城。”

只是這兩個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碧水城已是這片水域數一數二的大城，大妖魔降世，附近的城鎮村都要遷移到碧水城。

如果碧水城的人要撤離，只能向主城或者中原前進，路途漫漫談何容易，百年基業又如何能舍棄。

最後的結果，可能還是這片水域幾座城共同聯手抗敵。

與碧水城相鄰的還有一座大城，叫做清水城，人口占地比碧水城稍小，城中的高手也不及碧水城，對碧水城來說，這個戰友還是太過孱弱。

同樣，對清水城來說，碧水城實力稍強，但同樣杯水車薪。

顧天星并不意外這個答案，他的臉上也沒有任何恐慌，只是目中閃過一絲悲涼，生存在這樣一個世道，他作為預言師看到的也遠比普通人多。

他已經深深了解，人類面對命運與災禍時的無力，因此也就更加悲哀和痛恨自身的弱小。

顧天星臉上沒有表露什麽，只是淡淡道，“近日市場上流行了一種新的畫本，講的是如果沒有妖魔鬼怪，我們會怎樣生活，寫的還挺有趣。”

顧天夜笑了，“是嗎？有空我也看看。”他從椅子上站起，“我相信會有那麽一天的。”

可能他們這一代是看不到了，要等很久很久，等到世界發生非常大的改變，他們這個時代都已經變成久遠的歷史傳說，但那一天一定會來。

就像幾千年之前，先輩們還無法相信，人類就可以與妖魔對戰，甚至有贏的可能。

光明與希望，總要有人相信才會存在。

顧天夜走到弟弟身邊，“不說這些了，這次我們出門，帶回來兩位朋友，有個小姑娘和你年紀相仿，十分懂事乖巧，或許你們能成為朋友。”

他伸手拍了拍顧天星的肩膀，“一會兒我帶你去看看她。”

顧天星心裏自認為，不需要同齡人做朋友，他們大多稚氣又麻煩，又不像圓滑的大人懂得見到他這一頭白發時，掩住驚異的目光。

顧天星雖然已經習慣了人們各種奇異或者敬畏的眼神，但理智接受和心裏厭惡又是另一回事。

不過他一向了解自己大哥愛操心的毛病，因為他個性清冷，十分擔心他孤僻缺愛，好吧，可能性格別扭的二哥也是這麽想的。

＊

渺渺此時正端着新鮮出爐的點心，準備去讨好葉止殺。

作為鬼魅她沒有人類味覺，平時吃東西也是為了配合演戲，但葉止殺不知道怎麽就給她調整一下狀态，讓她吃東西不再味同嚼蠟，她也終于明白為什麽人類這麽執着于吃了，真的是因為……太好吃了！

渺渺感動地都要哭出來，心中對葉止殺的能力敬畏更深了，她正美滋滋的盤算着多學幾樣糕點的做法，讨好大佬，就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立刻調整表情，臉上挂着天真的笑容，“大哥哥，你找我……”

她望着顧天夜身邊的顧天星，不由一怔，心中來回閃過一個念頭，真是太好看了！

以渺渺的審美來看，她最欣賞的年齡段就是人類一兩歲的幼崽，還有十幾歲的少年。

要不是為了玩游戲，她自己最想變化的形态，就是一兩歲的寶寶。

“哇，小哥哥你長得真好看。”渺渺有點不好意思的舉起手中的托盤，“要吃糕點嗎？”

顧天星有點驚訝渺渺的反應，很少有人見到他這一頭白發不露異樣的。

看着渺渺不太好意思，又忍不住偷看他的模樣，他心情有點複雜，一時顯得無措起來。

顧天夜倒是忍不住樂了，“渺渺，你這是要去哪兒？”

渺渺回過神，“我借了廚房，給葉姐姐做了點心，既然大哥哥你們來了，就一起嘗嘗吧。”

顧天夜忍不住誇了句渺渺，“真是心靈手巧。”

一向十分謙虛但坦然的渺渺，突然不好意思起來，低頭小聲說，“只是娘親以前教過的，做的不怎麽好。”

顧天夜笑得越發開心，還帶了點促狹，他看出來渺渺很喜歡自己的弟弟，只要是有好感，那總能玩到一塊兒去，老父親般操碎了的心，終于得到了滿足。

他揮揮手，“我去看看葉姑娘，你們玩兒。”

兩個小孩目送着顧天夜離開，渺渺突然說，“雖然認識天夜哥哥才幾天，但我感覺只有剛剛他笑的時候，才是真的開心。”

顧天星沒想到她這麽敏銳，渺渺則嘆了口氣，“我娘說，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天夜哥哥這樣的人，壓力也一定很大。”

她扭頭看見顧天星看她，不太好意思的笑笑，“我瞎說的，小哥哥，你要吃點心嗎？”

說着又低頭把托盤往前遞了遞。

這次顧天夜星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了一塊兒，“謝謝。”

渺渺偷眼看着她，心中卻對大佬玩游戲這麽熱衷的心情，有了更好的理解，如果能一直遇到這麽漂亮的玩具，哪怕天天玩游戲，她也不會膩的，不愧是大佬就是有遠見。

＊

此刻被渺渺在內心誇了無數遍的葉止殺，也在開心的進行着日常游戲。

秋日顧家的花園，暖陽和煦，月季盛放。

葉止殺看着人比花嬌的一紅一白兩個少女，臉上挂着随和慵懶的笑，“在下葉止殺，是顧公子的朋友，兩位是顧公子的姐妹嗎？”

紅衣的少女肌膚勝雪，眉目淩厲，看起來就是個不好招惹的小美人，另一個則是白衣若水臉色蒼白，我見猶憐的模樣，這兩人都和顧天夜年紀相仿，相貌生得也十分好，只是這兩人現在看她的眼神都十分古怪，除了好奇與估量，還帶了一點隐藏的敵意。

葉止殺心中一喜，莫非期待已久的打臉挑釁情節終于來了，原本是指望小刺猬來的，沒想到這個世界的人這麽給力。

也不怪她一直期待這種情節，實在是最近為了做個合格的演員，她又從不同的時空搜羅了一堆小說話本，古今中外都有，而當下最流行的就是逆襲打臉等情節。

作為一個魔老心不老的存在，葉止殺認為自己必須要跟緊潮流。

“我叫紅蓮，是天夜表哥的表妹。”紅衣少女這麽說的，态度傲然。

白衣的少女态度親切平和，“我叫白雪，是天夜哥的堂妹。”

原來不是一母同胞，葉止殺這麽想着，估量着這兩人身上湧動的力量，她們都有習武是肯定的，但是是幾級武師來着？

雖然人類的頂級強者來了，估計也受不住她一掌，但她也不能上來就把人拍飛了，可這兩人身上的力量實在太微弱了，搞得她都推測不出來，也許她們只是習武，還不是武師？

葉止殺糾結了一會兒，覺得對手雖然太弱，但自己也不能太挑，真想要抗打的，直接回極惡深淵不就行了。

于是她說，“兩位應該是練家子，正所謂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我們來切磋一下如何？”

兩個少女對臉懵逼，等等，你等等，我們就做了一下自我介紹吧，怎麽就跳到要動手的步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