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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周沛,陸筱和其他學員私下接觸很少,溫言宣找來的時候她正在茶水間泡咖啡。

“怎麽?有事?”她攪拌着咖啡問道。

“陸筱姐這話說的,沒事我就不能找你?”

溫言宣是個很會來事的孩子,這幫少年人當中,他屬于最會搞人際關系的一類,倒不是說這種性格不好,放在現今社會這樣的人能活的更好,只是本性使然,她不太看好這種油腔滑調的人。

“上課結束了?最近你的狀态欠佳,自己要抓緊,過段時間又要考核,到時候別哭鼻子。”陸筱端着杯子就要走出去。

溫言宣身子一側将她攔住了,閃閃的桃花眼上微微上挑,笑着,“別呀,陸筱姐,今晚我請你去唱歌吧,舞蹈室那幫人都去,正好熱鬧熱鬧。”

“謝你好意,不過我就算了,每天工作完吃飯都沒勁呢,別說完了。”

茶水間不過十幾平的大小,一個大小夥子在門口一杵,如果不讓,想要出去還真沒法子。

“我前兩天看見你了,那會時間可更晚。”

陸筱看他,“什麽時候?”

“好幾天前了,那天下雨,我要是沒看錯,你身邊還有周沛呢!”他依舊笑着,臉上沒其他刻意的表情。

“眼力不錯。”陸筱抿了口咖啡,“那天倒确實和周沛在一塊,世界挺小的。”

“那是。”他應和着點頭,轉而從口袋掏出一小瓶子遞給陸筱。

她掃了眼簡單的包裝,卻昂貴的牌子,明知故問:“這什麽呀?”

“香水。”他很不以為意的說,“我爸出差帶回來兩瓶,你們女人不都愛這些嗎?我今天就特意給你拿過來了。”

“送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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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擡了擡手,笑嘻嘻的,“你試試,看這味喜不喜歡。”

“不好意思,我對香水過敏,好意心領了。”她舉了舉杯子,笑道:“作為賠禮道歉,下午我請你們喝咖啡。”

她無視溫言宣那張下不來臺的臉,又說:“去訓練吧,抓緊時間。”

随後硬是從溫言宣身邊擠了出去。

等她走遠,溫言宣冷着臉随手将香水往垃圾桶用力一扔,“操!”

這周三下午開了幾小時會,主要是針對訓練生的未來規劃,他們将最有潛力的幾個人的資料調出來,以這幾人為中心展開線上活動,開始增加對外曝光率,看看受衆情況如何,再排之後的工作。

陳天朗的意思是和某衛視搭檔開設一個真人秀節目,貼近大衆的同時,也能讓他們對外的性格更明顯。

不過開展這個活動的前提是先拉投資搞關系,這個晚上陳天朗在市區酒店訂了座,宴請的自然是業內舉足輕重的人物。

參加飯局的除了陳天朗和陸筱,還帶了幾個訓練生,溫言宣也是其中之一。

還未踏入社會的年輕人面對這樣應酬性的酒局表現的很拘謹,全場下來也沒怎麽開口,偶爾出聲也帶着小心翼翼的成分。

只有兩個人例外,一個是周沛,喜怒不形于色,還有一個是溫言宣,這人很有點意思,自來熟的厲害,舉着個杯子滿場轉悠,跟只雄蝴蝶似得。

陸筱對面那個胖胖的中年婦人對他很有好感,十句話,有八句是要帶上他名字的,偶爾激動了還拽個人小手,捏把人小腰。

溫言宣19歲,地地道道一大學生,雖然學校不上道了些,但外形已經張開,身架子很漂亮。

也會來事,鹹豬手上來別說躲,甚至還往上湊了湊。

牛逼的,簡直就是小鴨子碰到了肥母狼。

陸筱低頭叼了幾根金針菇吸進去,緩緩咀嚼,彎着眼睛看一桌五光十色的虛僞人臉。

這之後又陸續參加了幾次類似的飯局,訓練生都交換着來見世面,但只有溫言宣雷打不動。

某個晚上陳天朗送陸筱回家,她問起這事,他是這麽說的:“大人物點名要這人,我也就賣人面子,不過這小子也确實夠狠,下得去手不說,居然也下得去嘴。”

陸筱笑了下,“這麽快變坐臺了?”

“你情我願,互助互補的事,正常。”

好半晌,他突然又說:“闫佐知道你又進這圈子了嗎?”

“你說了?”

他幹笑了聲,“沒,他之前把你辭了也是因為這圈子太雜,不安全吧?”

“或許吧!”

“過幾個月他回來要知道我又硬把你拉進來估計會劈死我。”

陸筱看着窗外,江對岸的燈火稀稀落落的,她說:“既然知道你還幹這事。”

“這不找不到人手嘛,沒辦法。”

“放心。”她淡淡的說:“他不會劈死你的,我保你。”

“真的?”陳天朗看了她一眼,再次确認,“那就這麽說定了,到時要真有什麽事你得護着我點。”

“嗯。”

闫佐關心陸筱是明面上的事,旁邊熟識的人都清楚,只是這種關心很有限,都取決于陸筱自己的态度,她不願意,你要逼着,他絕對能把你弄死,但反之,就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上鏡頭前要準備的工作很多,單單他們本身就要開始顧及形象,外貌要做修飾,服裝要做搭配,還要學會找鏡頭,要表現自然。

公司直接找來了專業的造型設計師給他們逐一做外形,陸筱進進出出忙的跟陀螺似得也沒顧得上看他們,中午難得喘口氣的機會,她在樓梯口碰到了一人,還是很熟悉的一個人。

很俗很常見的暗花紋白襯衫,松松垮垮塞在破洞牛仔褲裏,高挑清瘦的身形,但也不會給人弱不禁風的感覺,看過去很閑散,又透着斯文,頭發剪很短,露了白嫩的耳朵,英挺的眉,那雙時常低垂着的雙眼顯得更加清亮靈氣。

他側身倚窗站着,光線落了他一身。

“我現在看起來很奇怪?”他說。

“沒有。”陸筱走近幾步,又仔細的上上下下看了他一圈,笑說:“這個樣子走出去都能迷死好多小姑娘了。”

他目光鎖着她臉上一點,“把你迷了嗎?”

她笑出了聲,“如果我再年輕個幾歲。”随後看了眼時間,“你現在怎麽在這?吃飯了嗎?”

“沒有,等着拍照,下一個就是我了。”

公司有專門的攝影棚,今天在給他們拍宣傳照,過後都會一一放到網絡上,陸筱有預感,不久的未來互聯網上會掀起一陣新的浪潮,只要宣傳到位,推手做的好。

周沛拍照的時候,她特意留下來看了看,攝影師叫陳雅,之前因着工作關系見過幾面,是個很有實力的新起之秀,兩人也算認識。

閃光燈此起彼伏的環境裏,陳雅的聲音不停,“下巴擡點,對,對,再來,往左,再往左,往這裏看,對,做點表情出來,什麽都可以,做點表情,對......”

在她不斷說對的時候,陸筱看對面打光板前的周沛,身子很僵硬,不怎麽做動作,本就沒什麽表情的臉顯得更木了。

對什麽啊這是?

結束後她打發周沛去吃飯,自己留下來詢問陳雅情況,她的意思是畢竟是新人,說好真談不上,但勝在氣質不錯,挺上鏡,後面培養培養,熟悉完鏡頭就沒大問題。

至于其他人,差不多都是這個樣子,沒有特別好的,也沒有特別差的。

隔了幾天楊虹微電話來找陸筱去逛街,陸筱忙的跟傻逼一樣,說什麽都不同意。

女人膩歪起來那真不是人能受的,盡管陸筱自己也是個女人,可她也守不住楊虹微那吊着聲音的嗲勁。

“去呗去呗,陸寶。”

陸筱:“你給我好好說話。”

楊虹微膩在她身邊,“去呗,我給你買衣服,買啥都成,我以後對你二十四小時開機,成不?”

“你得了吧!接不接還是個問題,還二十四小時開機,就是個空頭。”

“別呀,以後只要你來電我絕對第一時間接,真的,緊要關頭都接。”

“你能有屁個緊要關頭?”

她大言不慚,“床上啊!”

“......”

陸筱被磨得沒辦法,最後不情不願的還是跟着走了,楊虹微買東西比較狠,試穿的比較多,不試穿就買的更多。

對這一邏輯,陸筱很無語,不過她純粹是來當跟班的,也不發表意見。

之後走去男裝區,陸筱手裏已經拎了好幾個袋子,她提前打招呼,“你悠着點,買多了我可不給你拿。”

楊虹微打哈哈,“我有數我有數。”

男裝上了很多新款,陸筱難得一進去就沒找凳子,轉悠着看了一圈,最後在一件短款皮衣前停下,棕色,斜拉鏈,很有型。

楊虹微注意到後說了句,“別看了,闫佐那小子不愛這種。”

陸筱看她一眼,站在原地沒動,轉着衣架繼續看。

“別看了,你買了那家夥也肯定不穿,他只愛那種裝逼顯紳士的有沒有?”楊虹微也不看褲子了,直接走過來。

“誰說我給他買?”

她愣了下,“那......你給誰買?”

陸筱瞥她一眼,沒說話,直接招來營業員拿其他尺碼。

“這號太小了,還真不是闫佐能穿的,你真不是給他買?”楊虹微顯得很驚訝。

“我騙你幹嘛?”

她盯着她看了好一會,突然恍然大悟的瞪大眼,“你不是給那小孩買吧?”

這時營業員重新送來衣服,陸筱道了聲謝,“是啊,不行啊?”

“不是啊,陸筱!”楊虹微表情顯得有些微妙,帶着不可置信,又摻雜着激動,“我說你對這小子是真挺上心的,以前也沒見你對人這麽好過啊!”

“你不懂。”

“你說我不就懂了?”她拿胳膊撞撞她,“你給我說說呗,怎麽偏偏對這人另眼相待?”

“說了你也不懂。”陸筱将衣服重新交給營業員,“就這件了,麻煩包起來。”又指着楊虹微,“錢找她要。”

“......”

楊虹微轉身去付款,邊怪聲怪氣的說:“等闫佐回來我可要好好跟他說說,陸筱同志胳膊肘往外拐啦,要再拐回來可就不容易了。”

“神經。”

闫佐要在意,那也是幾年前了。

真是懷念啊,陸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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