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病房裏莊示正說工作上的事。
闫佐靠坐在床頭,手裏捏着劇本,時不時看眼門外,聽的心不在焉。
莊示往牆上一靠,無奈道:“從陸筱踏出這門你就沒好好聽過我說話,同志,她也就是出去晃個圈,你這麽憂心忡忡的是幹嘛?”
闫佐沒說話,嘴角耷拉着,擡了擡手,“你繼續。”
話是這樣說,然而眼前的文字,以及耳邊的聲音依舊顯得虛無缥缈。
過了有半小時,陸筱終于從外面進來,闫佐立馬擡頭看過去,放下劇本,“回來了?今天想吃點什麽?”
莊示擡腕看表,才發現已經到飯點。
“随便吧!”陸筱走到小桌旁倒了杯水端着喝。
“我去買吧,闫佐,你吃什麽?”莊示從位置上站起來問道。
“那就按昨天的買。”他翻身下床,走到陸筱身邊,低聲道:“你覺得怎麽樣?”
陸筱敷衍的應了聲。
等莊示走到門口,她放下杯子突然又說:“我跟你一塊去。”
闫佐看着她快速走去的背影張了張嘴,最終沒阻止。
有莊示在,那些個保镖難得沒跟着,陸筱都忘記自己有多久沒這麽出來過了,喧嚣的人來人往在這一刻顯得倍加親切。
坐上車,往固定的飯店開。
一路上陸筱看着車窗外沒說話,莊示瞅了她幾眼,好半晌幹笑着打破沉默,“我說,你也不是這麽安靜的人啊,今天是怎麽回事?不會是怪我那天說你吧?我那又不是故意的,人急的時候說話難免失掉分寸,你別搞得這麽小心眼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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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筱無語看他,“你別自作多情,我至于為那麽點小事記恨你嗎?!”
何況莊示也沒說錯什麽,那會看着闫佐就煩,自己也确實有責任。
“那你想什麽呢?搞這麽憂郁。”
陸筱動了動身子,坐的更舒服些,眼睛看着前方,“我之前叫你去看周沛,你去了嗎?”
莊示轉着方向盤,點頭,“去了。”
“他當時怎麽樣?”
“挺好的。”
“是嗎?”
莊示快速看她一眼,笑道:“怎麽了?突然說這個。”
陸筱沒回答,“我能讓你幫忙去看他,是因為我非常信任你,莊示,你別騙我。”
她轉頭望着他,“我把你當朋友,你別辜負我對你的這份信任,當時周沛真的挺好嗎?”
莊示被她看的心虛,咳了一聲,“我是在樓下碰到他的,看過去除了有些狼狽,其他都挺好。”
陸筱不放過他,“狼狽?什麽意思?”
莊示便将周沛遭遇的經過複述了一遍,他道:“周沛這樣的情況已經算好的,後面的事我給壓下來了,不然估計還有的受。”
頓了頓,他補充道:“這事你也別怪到闫佐頭上去,說難聽點,純粹周沛自找的。”
一個無權無勢的小老百姓和一個演藝圈大佬比拼下場自然可以預料到,陸筱只覺得無奈可悲還有對周沛的心疼,他們的能力太有限了,現實在這一刻殘酷的無法想象。
“這件事為什麽你沒第一時間告訴我?”
莊示抿嘴,保持沉默。
陸筱道:“我知道,說來說去還不都因為闫佐。”
這不廢話,闫佐是他好友,是他老板,是他衣食父母,不明着幫也得暗着來一下啊!莊示心想着。
陸筱又說:“周沛也住院了,就住在闫佐樓下一層。”
“什麽?”莊示頓時掩飾不住的驚愕,“他怎麽也會在醫院嗎?”
“你說呢?”
“不是吧!”
“我想去看一下周沛。”
“不是吧?!”莊示微微提高音量。
“你得幫我。”
“不......不是吧?!”聲音瞬間走掉,“別鬧了,我怎麽幫?闫佐病房門口一堆大神駐守着,你別開玩笑了。”
“等會回去的時候繞一下就行,我只用半小時。”見他要拒絕,陸筱連忙改口,“十分鐘,十分鐘就行,我就跟他說幾句話。”
莊示一臉的為難,恨不得将腦門往方向盤上撞直接把自己砸暈過去。
“好吧,就十分鐘。”糾結過後,迎着陸筱可憐巴巴的眼神,莊示眼一閉狠心說道。
陸筱自後沒再說話,心不在焉的想着等會見到周沛之後的該跟他說什麽,而十分鐘又夠他們說什麽,她想象了各種各樣的可能性,就是沒有想過眼前這個。
電梯門開了,迎接他們的不是醫生,病患,或者其他任何東西,居然是那幾個原本該站在闫佐門口的保镖。
依舊是全身的黑,不茍言笑的表情,目光冰冷且木然的看着僵硬在當場的兩人。
為首的一個開口道:“莊先生,你們好像走錯了。”
“啊?啊!是是是!”莊示吞咽了下口水,扭頭看宛如被雷劈了一般的陸筱。
“走吧!”他拽了陸筱一把,将人重新拽進電梯。
陸筱被動的退了回去,眼睛直直的盯着保镖身後躲躲藏藏明顯做賊心虛的一個男人。
陳天朗,你這個大白癡,我操!
陸筱氣的心裏想大罵,同時又感到無可言說的疲憊。
回到樓上,陸筱被莊示拖着進了闫佐的病房,他抱臂站在窗口,此時轉過身來,笑的雲淡風輕。
“回來了?”
“是啊,來來來,趕緊吃飯。”莊示幹幹的笑着應聲說,企圖掩飾不怎麽正常的氣氛。
但很顯然,效果不佳,陸筱完全沒有要配合的意思,冷着臉往角落一坐獨自發呆去了。
闫佐走過去,拎起其中一份飯放到莊示手上,側目淡淡的看向他。
莊示很有自知之明的抱了飯轉身就走,活像個要飯的。
剩下的闫佐也一樣樣的擺放出來,順便拆分好木筷,又倒了杯白開水放桌上。
他低着頭,“陸筱,過來吃飯。”
“......”
“餓肚子對胃不好,聽話。”
“......”
闫佐停了手,轉頭看她,那個位置比較小,陸筱整個人都是蜷縮着的,像個孤零零的小孩,捧着臉,眉目低垂,十分可憐。
“怎麽了?不開心?”他走過去,往她跟前一蹲,伸手要抱她。
陸筱反應極大的避開,順手推了他一把,滿臉不耐的說:“你離我遠點。”
“怎麽突然就這樣了?”闫佐看看自己給隔開的雙手,收攏成拳垂在兩側,忽略掉陸筱臉上刺人的表情,笑着柔聲道:“生我氣呢?我們之前不是挺好的嗎?”
“你眼瞎吧?”
“你之前還喂我吃藥呢,我知道自己生病了你心疼,那是裝不出來的。”他不顧陸筱的反抗硬是拉住她的手,牢牢握在手中,“你還記着我的,陸筱,那會的擔心和緊張你忘了?”
拜托,那只是在某一環境下的正常反應,不是陸筱,換做其他人也會那麽做,這不代表什麽。
但是這樣的理由卻是嚴佐所不能接受的。
之前緩和的相處氛圍因着這件事瞬間又消失無蹤,回到了最開始的劍拔弩張。
陸筱的出行又被限制了,甚至被看管的更加嚴密,就算是莊示解圍嚴佐也不再那麽相信。
嚴佐很快出院,陸筱又被迫關在了小別墅裏,日複一日的生活讓她的脾氣日漸暴躁,而對周沛的惦念更是成倍增長,不看一眼她怎麽都放心不下。
就這樣過了半個月,嚴佐終于同意陸筱出門了,只是身後照樣得帶幾條尾巴。
“這樣你能高興點嗎?”嚴佐雙手搭在她腰上,目光牢牢鎖着面前僵硬的女人,輕聲問着。
“你覺得應該高興嗎?正常人每天出門不知道多少次,在我這倒成了聖旨似的,你問的可真搞笑。”陸筱負氣的将視線投在別處。
“嗯,是我的錯,再過段時間我有時間了親自帶你出門逛逛。”闫佐手上這個電影即将結束,上一次記者發布會上他突然宣布息影,給新電影造勢的同時也确定表達了未來的事業走向。
網上頓時像被潑了熱油一般爆炸開來,成千上萬的粉絲留言頂貼企圖留下他們心中唯一的天王,然而官網上退居幕後的信息依舊刺眼高挂着。
陸筱擰着脖子對他的話不為所動,闫佐眯眼敲着那白皙的脖頸線條,胸口一熱,突然埋頭啃了上去。
同一時間陸筱劇烈掙紮起來,像水裏剛被勾上來的魚,活蹦亂跳滑溜的幾乎抓不住。
闫佐用力掐着她的腰肢,貼着她的耳朵急喘道:“寶貝,別動,不然我會後悔放你出去的,嗯?”
陸筱整個人被釘住,目光狠戾的瞪着他。
闫佐依舊保持着那個溫和無害的表情,貼過去,輕輕吻着她跳躍的大動脈,“嗯,真香!”
陸筱面色變了幾變,心裏狂罵他媽的怎麽會有這樣的神經病,表面上硬是将這人的變态作風給忍了下來。
“過幾天我可能會和陸筱見一面,你有什麽想和她說的?”
正發呆的男人身子一震,猛地擡頭看她。
楊虹微摸了摸鼻子,“其他做不了,幫你帶話還是可以的,你有什麽想和她說的就在紙上寫了。”
周沛有些慌亂的拿過紙筆,急急寫道:能不能帶我去見她?
“不行。”楊虹微搖頭,毫不猶豫的拒絕了,“被闫佐發現就又沒得見面了,你确定要冒這個險?”
周沛的目光轉瞬間又灰暗了下去,他張着嘴,随後痛苦的低下頭用手狠狠砸了砸腦袋。
“喂!”楊虹微驚叫了聲,指着他,口沒遮攔的喊:“你這是幹嘛?搞自殘啊?這話還不能說呢又把自己砸成白癡就完了。”
周沛捧着頭整個人都在那難受的抖,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聽的楊虹微心慌。
她快速道:“那什麽,你趕緊寫,寫完我拿着走人。”
周沛沒動。
“你不寫我就走了。”話是這麽說,但也沒真走人,只是站一邊等着。
等了很久,周沛才微微動了下腦袋,紅着眼拿過一旁的紙筆緩慢的寫了幾個字交給她。
楊虹微下意識看了眼,表情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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