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稍縱即逝
其實青琓心裏是有些不太開心,皇上對她越好,她就越難過。
還是開了口問這樣的話:“你因為我懷孕了所以才放我出來不追究以前的事嗎?”
玄烨正在用濕毛巾給她擦手,他知道她要得到什麽答案,可是他不想給她想要的答案。
“是啊,不然你這罪過朕為什麽放了你?”
她最近極為敏感,聽到這句話沒有再回話。
他知道她心裏不開心容不得半點瑕疵,可有些東西膩了就說不出其他話。
抱她到床上休息。
她眼睛看着他:“應該不會懷孕,不要太大希望。”
他自認為她發了癫瘋,這個時候不好發火,吻了下她的額頭沒說話離開了。
隔天早上太醫早早就在外邊候着,她一醒來穿好衣服就來號脈了。
她自己心裏是有點僥幸的,萬一真懷孕了呢。
來了兩位太醫,看到他們的表情基本上可以判定情況。
玄烨一下朝直接過來這裏,太醫非常悲痛一樣告訴他這個事實。
青琓不在意自己心情如何,盯着他的臉色。
可能是失望又難受吧。
連安慰她都有點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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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麽都不想說,也不想問。
只覺得掉進萬丈冰窟,冷的可怕。
“我還是去跪那吧,還有十天時間。”
“青琓!”他正顏目色看着她:“你好像很清楚?”
她看着他:“什麽?”
“什麽?”他反問:“你口口聲聲說愛朕,行動呢?你就是這樣對朕嗎?”
這句話像是直接擊中她的全身,只覺頭暈目眩全身發涼,眼眶模糊,淚水直接滑落,決口一般不停。
她竟然笑了。
最後閉上眼睛轉過身要離開,卻被一把拉回。
他眼睛冒火看着她:“你告訴我!你究竟做了什麽?!你為什麽要這樣做!為什麽!”
胳膊被他利爪抓的生疼,她好像覺得自己如同死了一般,再沒有力氣站立。
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找個依靠,上前摟緊他。
當一切都變得不堪的時候暈了過去,睜開眼睛看見溫貴妃低咳看着她。
“琓兒?醒了嗎?怪我咳嗽吵醒你,身上還不舒服嗎?”
青琓面目蒼白毫無血色。
“皇上只說了你幾句,不要傷心,他最寵的還是你,說此重話是心裏難受,萬萬不可記恨于他。”
她沒有說話默默發呆,睜着眼睛都覺得累,又睡着了。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詢問淑瑾宮侍候她的宮女:“汝文呢?”
那女孩說道:“回琓答應,汝文姑娘被皇上禁足一年,現在在瀞淑宮。”
她用力起身,全身麻木不堪。
宮女勸她休息,青琓執意要走。
外面冷風瑟瑟,刮的臉有些生疼。
回去的時候汝文看到她瘦弱的樣子,痛哭不止。
兩人像同生共死過一次一樣,抱在一起哭起來。
沒了妃子的封號,所有的規格全部減少。
這兩天的飯菜還沒有以前府裏丫鬟吃的好,汝文看見她家小姐一根一根的吃下去趴在桌子上抽泣。
她從小養尊處優,就算來到這皇宮也是地位尊崇,從來沒有收到過這樣的待遇,自己怎麽樣沒關系,可青琓長成這麽大沒遇見過這樣的事情,心裏難受,馬上起身出門要去理論。
剛一出門正好碰見溫貴妃宮裏太監過來。
“喲,汝文姑娘,這是要去哪裏?”
她哭紅了眼:“我們娘娘最近身體不好,吃不慣送來的飲食,我要去禦膳房拿些東西去。”
太監攔住:“姑娘可不要沖動,您被皇上禁足出了門就是違抗聖旨,可是要掉腦袋的。今兒我過來是請琓答應出去赴宴,溫貴妃宴請各位娘娘,馬上就開始了,趕緊去通報吧。”
青琓一點不想去的,只是這皇宮除了溫貴妃大約沒有人對她好了,想來想去還是穿好衣服獨自随他去了。
雖然位份不高,溫貴妃對她依舊客氣禮讓。
她素日沒規矩慣了,今日習慣來了就坐在一旁不聞不問。
玉嫔心裏早就想出了一口惡氣立馬開口說話:“琓答應在這一坐真有當初暨妃娘娘的風采呢。”
旁人說了沒關系她說了青琓格鬥意識一下出來了。
“玉嫔,我是什麽位份不重要,就算宮女又如何?你懷了身孕,皇上對你也不錯,現在笑的花枝招展,可你覺得這樣裝模作樣有意思嗎?”
玉嫔登時臉紅着急,立刻站起來:“琓答應好口氣啊!你見了本宮未行禮就是以下犯上,理應杖責!”
青琓笑起來:“你這人可真搞笑,我犯了你又如何?”
溫貴妃當即阻擋:“好了,吵什麽,琓答應不行禮數是皇上恩準的,皇上既然沒有發話收回那就可以免去禮儀。”
青琓得理不饒人:“玉嫔,你肚子裏的孩子是無辜,可是仗着肚子裏的孩子在我面前作威作福你覺得很好玩無限光榮嗎?”
“琓答應!”她利口怒喊:“前些日受你欺辱仗你位高不敢多言,皇上已然教訓你,怎麽,就因為自己孩子沒了就來嫉恨我嗎?”
青琓看着她哈哈大笑:“這世上最苦的大概莫過于是皇上了。”
說完轉身就走。
沅貴人定妃平妃還沒進門就看到這陣勢一時不明白怎麽一回事。
只是這玉嫔實在氣不過,直接喊了太監攔住琓答應。
許久沒有練過功夫,一腳下去威力不減。
三下就把兩個圍來的太監踢到在地上。
很潇灑的離開。
溫貴妃身體不好,這事一鬧,咳嗽不止。
她一病,皇上徹底震怒,想着恢複封號繼續做妃,看來沒這個必要了。
這一關恐怕決然成為冷宮。
入冬時候炭火比去年少了很多,一整天冷冷清清。
汝文完全不知道青琓近期表現是喜還是憂,之前她确實不在意皇帝對她好還是不好,可如今心裏沒了底氣,整天一副世界多美好的樣子,太滲人了。
晚上已經有些微涼,她穿好衣服,拿着劍準備出去。
汝文拉着她:“小姐,你要幹什麽啊?”
“去抓賊。”
“抓賊這事就用不着你了吧。”
青琓笑道:“用得着,用得着。”
說完大步跨過去,這裏把守的太監被他迷暈過去了。
據可靠密探,不,應該是專門偷聽,今夜有好戲上演。
她躲在一個角落偷偷等着,遇見這事不作為實在有點過意不去。
過了子時,整個皇宮陷入安靜陰冷的狀态。
一個女子蒙着面走過來,那男子一看見馬上摟住她開親。
也來越誇張,越來越撕扯嚴重。
看不下去的時候男子低聲說:“孩子是我的嗎?”
玉嫔粉拳垂他:“不是你這個死鬼還有誰?”
男子抱起她轉了一圈:“咱們的孩子也能當上皇子了。”
青琓哼了一聲,這一哼不打緊,男子好似習武之人馬上覺察到。
輕聲望這邊:“誰?”
琓兒抓着劍靜止不動。
兩人已經慢慢靠近這邊,青琓牙一咬跳了下來。
玉嫔大驚失色:“琓答應?”
青琓冷笑着看着她道:“不錯啊,這樣有本事!他的孩子當皇子,算盤打的不錯啊。”
若是說出去只怕要誅滅九族了。
男子猛然上前抓他,青琓一把抽出劍。
算是平日練劍有些效果,不過功夫差到家,她明顯覺察自己根本就不是男人的對手,馬上叫起救命來。
喚了兩聲,手裏的劍被打落。
男人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摁在地上,力道強到她幾乎覺得眼前煙花盛開,然後身體直落墜入地獄一樣,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黑漆漆飄蕩中忽然聽見一聲柔情似水仿佛在耳邊說的一聲:“琓兒。”
瞬間恢複正常手摸着劍用盡全力起身一劍刺在男人身上。
她第一次殺人,第一次這樣直接面對如此猙獰臉倒在地上暈了過去,玉嫔吓得尖叫一聲。
而青琓使勁全力後身體抽空倒在地上。
周圍巡邏官兵已經聞聲走過來。
她從一開始就不說實話沒有露出真相,無非就是為了保住皇上的聲譽。
玄烨對經歷無數種種的事情早就沒了別的心,她脖子上這麽大一個手印看着就很疼,睜着大眼睛還對他微笑,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他呆呆的撫着她的臉,青琓問他:“你傷心嗎?”
他沒說話,早就沒有心了,又怎麽會傷心?
“朕過些天再來看你。”
他說的過些天過了好久好久之後,久到下了場大雪還沒有過來。
聽說最近皇帝一直忙着東北戰事,無暇顧忌後宮,對誰都沒了興趣。
那這樣最好了,他不喜歡她也不喜歡別人。
漫天飄雪,呆在這裏無聊透頂。
汝文撐着傘跟她在院子裏玩。
玩着玩着就出門了,跑着離開的時候傘都忘記帶了。
今天心情好,運氣也好。
走了沒多遠,就看見一個男子,跟随的人都在遠遠地方的候着,只有他一個人在前面慢慢散步。
青琓走過去的時候齊德順一個勁的使眼色不讓她向前走。
這姑娘哪裏管的了那麽多,踏着雪跑的飛快走到他身上。
一個勁上去撲到他背上。
玄烨吓了一跳,雪這麽大這麽滑他趕緊轉身拖住快要倒下來的她。
再次摟住他,手伸進風衣頭死死埋在他胸膛。
“冷不冷?”
她搖搖頭。
“餓不餓?”
她搖搖頭。
“想不想我?”
她點點頭。
玄烨伸手打開放在一旁的傘。
“朕對你這樣不好你為何還要纏着我?”
青琓聽錯了嗎?
她松開手擡起頭:“有這麽說自己的嗎?”
“朕不及你對我的萬分之一。”
“哈哈。”她眼睛彎彎笑起來,“你還真奇怪,剛進宮囑咐我不要把你當皇帝,前些日子一定要我當你成為皇帝,現在你又不把自己當皇上。我雖然有時候不太懂,可跟你在一起這麽久了,有些事情終是要明白的,你這樣厲害的人哪裏需要對別人好,本來就是用來仰望的不是實用的。”
玄烨一下被她逗笑,這個女人成熟太多了,好似全身都張開了,臉也張開,眼神也變了。
這樣的轉變他好像很喜歡的。
他淡淡的說:“旁人把朕罵死,說朕有點不近人情了。不過朕的不近人情也只是對別人一點點,對你數十倍加還,可朕知道處分了別人她們記恨傷心,處分了你朕只要回頭你肯定還在。”
“不!”她笑着看着他:“跟你成親之時就說永生永世不分手,我一定會遵守諾言。”
玄烨低頭端詳一樣看着她:“朕的琓兒越來越懂事了,長成大人了。”
她擡頭伸手摸了下他的下巴很正經的問到:“公子,你多大了?老了麽?”
他低聲笑道,許久沒有這樣笑過了:“朕是成熟了。”
細細碎碎的胡渣,有點不習慣呢。
她的雙眸還在緊緊盯着不放,踮起腳要看個仔細。
最後還是被強吻了。
是他被她強吻了。
這幾年除了她還能給一些親吻的動力外,旁人沒這個機會了。
吻完她看着他稍稍的尴尬。
很認真的問他:“你是被逼的嗎?”
他點點頭。
頓時羞紅了臉,轉身跑着離開。
就這樣看着她踏着大雪羞愧的跑出去,半路不小心還摔了一跤。
幾乎立刻想象出她窘迫的樣子。
來年開春是三年一次的選秀女。
本來是該去年的,被皇帝南巡耽擱了一年,所以今年準備的特別早。
宮裏早就死氣沉沉沒了生氣,太皇太後年歲已大不準備參與這件事,所有的事情都是溫貴妃和宮裏年長的嬷嬷負責。
年前就開始準備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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