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覃家風雨

覃靂感覺到姥姥見過季清頤之後,就沒提過關于安安的事,想來是知道其中難處的,這讓他輕松了不少,不過覃家不少事又鬧起來。

連他爸都親自出面打點關系,想把把二叔撈出來。

比其他媽媽對覃家的趨之若鹜,他多是不願進覃家大門的,就算小的時候對那個嚴肅的一個月才見上幾面的爸爸有過期待,但是慢慢的長大了,明白事理了,對于什麽父愛的追求也就淡了。

直到事情發生,媽媽的離世,對于覃嵩他甚至有了怨恨。

但是姥姥病重需要一筆錢,這是一個十歲不到的孩子沒辦法承擔的,而這一切覃嵩都可以滿足他。所以他一直認為這只是一個交易,他替年邁的覃嵩撐起覃家,他給他自己力所能及的。

不過,他并不願意接手覃家那些放不上明面上的事,除非萬不得已不會去插手那些,頂多收一下爛攤子。

覃家子孫單薄,覃老爺子只有一個兄弟,就是他二叔,所以不論覃二叔暗地裏做了多少事,覃老爺子也袒護着他,但是覃二叔生性是個挑不起大梁的。

覃嵩四處打點,覃靂這段時間也沒站開身,一直處理那些賬本,争取在上面查下來的時候,看不出問題。

覃靂接到覃嵩的電話,語氣裏聽得出憤怒,想來是躲起來的二叔被抓到了,他挂了電話,就往家裏趕。覃靂不經常回本家,更多是回姥姥那裏。

他看着覃家老宅那一大棟房子,就覺得壓抑。

一進門,就看見二叔跪在那裏,覃老爺子拿着鞭子打,這事經常有,就是覃靂也被打過很多次,老爺子老了,脾氣才好點,小時候二話不說就動手的時候多的是,最慘的一次,覃靂一個星期沒下來床。

那還是跟着覃嵩的秦叔看不過,把覃靂姥姥請過來,覃嵩才住了手。

覃靂這性格除去後天的原因,天生帶着一點傲氣,被打得一道道傷口,也不說話,就跪在那裏。覃嵩也是個不服軟的,要是覃靂主動認個錯,或者是哭一聲喊一下也不會讓他住不了手。

等姥姥來的時候,覃靂已經說不清楚話了。老人家最疼這個孫子了,把覃嵩罵了個狗血淋頭,然後帶着覃靂離開了。

後來,才知道覃嵩是因為覃靂幾天沒有去學校才動的手,姥姥雖然心疼孩子,不過也是有氣的,才十歲就有了這些壞習慣,以後怎麽辦,尤其跟着覃嵩也幹不出什麽好事,追着覃靂問,也沒問出個原因。

其實,他們都不知道,覃靂那幾天曠課,就是為了他媽媽的忌日,他媽媽走了,也只有那麽一個回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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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他和姥姥住在C市,讀書也在那裏,他媽媽走了,覃家不可能料理什麽的,于是也就埋在了C市,後來姥姥病了,覃靂回了覃家,他們就住到了B市,所以覃靂才瞞着一個回了老家,只是剛進家門就看見了生氣黑着臉的覃嵩。

覃嵩指着跪在地上的弟弟,氣不打一處來,“你個混蛋,什麽人你都敢去攀!你要把覃家毀在你手裏才罷休是吧!出了事不吭聲,還給我躲起來,你能躲到哪裏去!啊!要不是找人把你抓回來,你這輩子就沒機會再進這個門了,你知不知道!”

覃二叔生平只怕這個大哥,跪在那裏不敢動,嘴裏不停的解釋,“大哥,我錯了!我一時腦子糊塗了,才會那麽做。”二嬸和他那幾個哥哥也在一邊,不過也只是看着,不敢出聲,心裏都明白的很,這事情只有覃嵩能擺平,等他打了一頓出了氣,該是親弟弟還是弟弟,怎麽着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覃靂走進去站在一邊,覃老爺子狠狠抽了覃二叔幾下,就把鞭子扔到一邊。老爺子老了,打人也打不動了,他坐回椅子上,喘着粗氣。

覃二叔趕緊跪着抱住覃老爺子的腿,“大哥,我不想進監獄,大哥,你救救我!”

覃老爺子把覃二叔一腳蹬開。“你給我滾!早幹嘛去了!快五十歲了,人還犯傻,你要那麽多錢有什麽用,有沒有命去花都不一定,做事還是不長腦子,看都不看那是什麽地方,你就給我伸手!”

看着地上跪着的弟弟,真的氣不順,他們父母走得早,覃家的擔子他要擔,他弟弟的爛攤子他也要收,只是從小到大,現在到五十歲了,還那麽不記教訓,覃嵩是真的累了。

拄着拐着沒看旁邊的一群人,自己上了樓,覃靂跟上去,也不看大堂裏一衆人。

跟着進了書房,覃嵩嘆了口氣,又拿出父母的照片看,覃靂在一邊站着也不出聲。

“你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

“還在做,虧空太大了,很難填滿。”

覃老爺子也知道是這樣的情況,“你二叔這是被人背了黑鍋,錢沒進他口袋多少,這責任倒是擔了不少。唉!”老爺子嘆了口氣,久久沒說話。

看了看站的挺拔的覃靂,他不由得說,“就這樣吧,我不能把覃家虧在他身上,我已經和那些老朋友打點好了,能少判點就少判點吧!之後的事你看着辦吧!”

覃靂點點頭,“我知道了,查賬的時候發現,我二叔那些朋友也參了一腳,不過錢直接從二叔那出去的。”

覃老爺子聽了把拐杖敲得梆梆響,“你二叔不争氣,天天和那些個不三不四的攪在一起,一個個都給我弄進去,不能讓你二叔一個人擔着!”

覃嵩嘆着氣說,“這錢啊,是賺不完的,保住人就行了。這次啊,是上頭要拿覃家開刀了,沒了你那糊塗的二叔,遲早也會出事。”

他這次原本是想把他摘出來的,只是那些個人扭扭捏捏的既不答應也不說明白,倒是有深交的透了消息出來。

覃家這麽多年早就被看上了,再加上覃家那些生意多數上不了臺面,沒有空子可以鑽,一旦要嚴查,就怎麽也洗不幹淨的,更何況這次是覃二叔自己沖上去找麻煩,人家正好有了由頭,這麽個機會又怎麽會放過去。

這些年上下打點的,哪裏也幹淨不了,那些政治上的人情,也只能算作是朋友,一旦有了簍子,定是要背黑鍋的。

不過覃嵩這麽些年下來,水也不淺,托人先把事情含糊着,就趕緊把那跑了的不争氣的二弟抓了回來,一人做事一人擔,也只能這樣了。

他看着覃靂想到什麽,開口問道“你和季家的兒子怎麽樣了?”

覃靂知道這些事情瞞不住他,老爺子其實心理面白得很,提起來估計也是有什麽話要說,接着托出來,他就一五一十的坦白說着,幸好老爺子對季清頤沒什麽惡意,反而抱着支持的态度,他也不用擔心,“前幾天還見面了。”

覃嵩點點頭,有聯系總是好的,不過他想的重點不在季清頤身上,“季元铤那老小子已經有動作了,估計是也知道這碗水不好端平了,前段時間還賣了一大半的生意給覃家,估計是要往明面上走了。唉,他也還算是個有心眼的,當年自己把擔子挑起來,現在也把東西都收了,也是啊,這條路也不是一條康莊大道,走不下去了,就換條路走吧,咱們覃家也要退下去了。”

覃靂很意外他父親會這樣說,從小覃嵩就反複教育他說,什麽都能丢就是不能把覃家丢了。沒想到他父親也會有一天主動放棄覃家,覃家不想季家那樣,只是季元铤一個人打下來的,覃家幾百年了,牽連太廣,一旦覃家說退出,這圈裏也是要變一變天了。

“你不是在做你二叔的賬本嗎,給我把覃家的舊賬全都翻了,上面的不是要查嗎,那就查個仔細的。你看着把該處理的處理了吧,看着點你二哥,你二叔要是進去了,我得替他管教好兒子。”覃嵩敲着拐杖,把地板敲得大響,可見老爺子力氣之大。

“嗯,我知道了父親。”覃靂點點頭,這樣的局面是他更願意看見的。

覃嵩慢慢看着唯一的兒子,“這麽些年我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你也不用躲躲藏藏了,直接把回籠的資金投到你那個項目裏面吧,覃家遲早是要到你手上的,你怎麽躲都得給我把覃家撐起來,誰讓你是我兒子呢!”

覃靂知道一切都瞞不住他父親,點了點頭。

“我過段時間,就去看看你大媽,你也去吧。”覃嵩說的大媽,是和他離婚的覃夫人。其實覃靂是不願意去見她的,畢竟一切都是他媽媽做的錯事,那個人是最無辜的受害者。

覃老爺子之前雖然愛玩,但是結婚後一直和夫人很好,是他媽媽不甘心和覃嵩斷了聯系,設計覃嵩,有了覃靂,覃夫人知道了,雖然不好受,不過也沒有做什麽大動作,就是覃嵩每個月給的生活費,她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饒是覃靂的媽媽偶爾上門挑釁,覃夫人也多是避着,生生悶氣。

覃夫人書香門第的出生,溫婉慣的性子,也做不出什麽事情來,再加上覃嵩知道自己有愧,心裏多是向着家裏的妻子的。

直到後來兩個兒子相繼出事,最後連唯一的兒子也沒了,一下子打擊太重,硬是逼着和覃嵩離了婚,十幾年過去了也沒有再婚。

覃嵩雖然也是被傷害的那個,不過事情的起因都在他身上,再怎麽難受也只能擔着,後來也沒有再婚,反而一直記挂着前妻,時不時過去看看她,和她說說話。

也許是察覺到了覃靂的沉默,覃嵩接着說“她也不容易,老了家裏人都走了,身邊也沒有個孩子照料,她倒是對你沒意見,你媽也走了十幾年了,你有空就跟着去看看她吧,也讓她知道你有孩子了,這孩子也算是她的孫子吧,說了也能讓她高興一下”

覃嵩以為覃靂是怨恨着的,其實他是尴尬,他沉默着點點頭,應了聲,“嗯。”

出了覃家還能感受到覃家那股子風雨欲來的氣氛,覃靂看着近黃昏的天色,天總是要變的。

覃靂忙着家裏的事,公司已經幾天不見老板大人了,尤其又在幾個大項目同時推進的情況中,覃靂的消失還是給他們增添了不少壓力,文件沒批就不能進行下一步,所以公司上下在一種又着急卻又閑着的狀态下,很是煎熬。

覃靂回到公司,已經是下班時間了,突然有很多事一發生,覃靂反而不想新增別的事情了,停好位置的車子又開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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