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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一種浪漫情懷,雖然很不齒帕切爾的不守婦道,但又不得不承認,一個家道中落流落海洋的姑娘能壓過一群男人,獨自一人也能活的自強自信,換做她們,絕對是做不到的。更何況,這個姑娘還幫了羅科和阿林山的大忙,如此,家裏的女人倒是對帕切爾沒那麽排斥了。
“如今孩子也生了,你明日回去跟老太太說說,請她過來住兩天,順便看看外孫女兒。”
“是,額娘。”羅科開心的眼睛都眯起來了,額娘這般說,便是答應他和帕切爾的婚事了。
“行了,你在這兒陪着帕切爾吧,我和保成要回宮了。”愛蘭珠叮囑道:“記得多回家,老太爺面上兇,實則心很軟。”
“額娘,兒子知道的。”
“恩。在事情未解決前,帕切爾和孩子不能出這個莊子,過幾天我會過來,有事與你們商量。”
“額娘,什麽事兒現在不能說?”羅科很奇怪的看着愛蘭珠。
愛蘭珠撇他一眼,“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也需要回宮問問皇上的意思。”
羅科更加納悶了,什麽事兒重要到需要跟皇帝确認?保成也很奇怪,想着反正他也是要回宮的,到時候自然就知道了,現在也就沒自找沒趣兒。
當晚,愛蘭珠在宮禁前趕回了皇宮,老康在乾清宮等了大半天,始終不見人,結果梁九功出去一打聽,愛蘭珠竟是徑直回了毓慶宮。老康當即心就拔涼拔涼的,感情就他一人望穿秋水,愛蘭珠根本就一點都不想他!老康覺得心靈受到了很嚴重的創傷,又覺得保成這孩子完全不能體會老父的一腔情絲,小時候多聰明啊,還會給他打掩護,怎麽越大越沒作用了呢!
“去将太子叫來!”
“嗻。”梁九功內心搖搖頭,皇上又在遷怒了,有膽子直接把元夫人叫來啊……
毓慶宮和乾清宮離得很近,保成很快就來了。老康一見他,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保成還沒來得急請安,老康就開罵了,“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皇阿瑪麽!出宮這麽久回來了不知道給朕請安麽!”
保成覺得他皇阿瑪特別無理取鬧。他就知道,額娘不住乾清宮,他肯定要被遷怒,看吧,他連口熱茶都沒來得及喝便被叫來了。
“啓禀皇阿瑪,兒臣剛回宮,額娘說依舊住在毓慶宮,兒子想着先将額娘安頓好,再來給皇阿瑪請安。兒臣也是剛剛到毓慶宮呢,梁九功便來了。”
保成說的特委屈,老康有些尴尬,揮手讓梁九功退下。梁九功立馬弓着身子帶着所有奴才退出去了。老康這才咳嗽一聲,粗聲粗氣的說道:“你沒讓你額娘住乾清宮麽?她要住毓慶宮你就讓她住了?!”說着,還瞪了保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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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成真是萬分無奈,“皇阿瑪,您覺得額娘會聽兒臣的麽?”
老康被噎了一下,又小聲嘀咕起來,“毓慶宮有什麽好的……”
保成翻個白眼,甩了甩袖子,道:“皇阿瑪,時候不早了,您也早點休息,兒臣告退了。”
老康煩躁的揮揮手,還休息呢,老婆都不要他了,他休息個什麽勁兒!老康的心裏真是又酸又澀,一個人生悶氣,然後牟起勁來跟一桌的折子較勁。愛蘭珠倒沒想到老康不見她去乾清宮竟是這麽大的反應,她只是純粹的習慣了毓慶宮,相比乾清宮那等重地,毓慶宮就是她的地盤,自在多了。
愛蘭珠一回到毓慶宮便吩咐人燒水,沐浴過後,便上床好好睡了兩個時辰,直到夜深人靜別人都進入夢鄉的時候,她反而起身梳妝,然後悄悄的往乾清宮去。皇宮大內守衛森嚴,幸虧愛蘭珠十分熟悉地形,再加上,今晚的守衛出奇的松散,愛蘭珠一路無驚無險的到了乾清宮。
“哼!還知道過來!”聽到推門的聲音,老康擡起頭來,果然是愛蘭珠!“真不知道你這麽喜歡偷偷摸摸的,正經住進乾清宮不就好了!”
愛蘭珠抿唇一笑,“還是低調些的好,再說了你不也是很喜歡~特地放松了守衛。”大家心知肚明是一回事,真同居了,那些大臣們估計又要上折子了。反正她也喜歡住在毓慶宮,兩人依舊每天都能見面,除了晚上那啥不太方便要偷偷摸摸之外,其實也沒什麽差別不是?
“哼!我怕守衛嚴了,你被當成刺客抓起來,到時候你可有臉面了!”
愛蘭珠皺了皺鼻子,“書上總說皇宮有密道什麽的,就不能在乾清宮和毓慶宮弄個密道麽?”
愛蘭珠難得有這麽俏皮又天真的時候,老康真是又愛又恨,拉着她直接坐到龍椅上,沒好氣的說道:“都是看的什麽雜書!你以為皇宮下面滿是密道呢!處處都通着。”皇宮的密道只有一條,那是在絕境之下為保皇嗣才能啓用的,其餘時候,一概不能用,這是愛新覺羅家的秘密,先帝出家前親口告訴他的。只有歷代皇帝才能知曉,就算是愛蘭珠,老康也不會說,只有在保成登基那天,他才會告訴他。
“那只能如此了。”愛蘭珠面露失望之色,“還是住在宮外好,在莊子上時,哪有這麽麻煩。”
“朕已經命人選址畫圖紙了,就在小湯山,另外再建個避暑的園子,我記得你院子裏有株梨樹,我讓人專門弄塊地,建個梨樹林,冬天泡溫泉,春天賞梨花,你說可好?”
“可是我想出去走走看看。”
“呃……也行。”老康愣了一下,這才道:“不過要等幾年。微服只能在京城,你若是想走的遠些,如今是不可能的。”
愛蘭珠點點頭,難得乖巧的模樣,看的老康心癢癢,湊近了親了一口,鼻尖動了動,嘴角微微勾起,“沐浴了,用了法蘭西上供的香水……”
羅科守着帕切爾一晚上,愛蘭珠可沒有什麽坐月子男人不能進的規矩,女人懷孕生子多麽艱辛,男人再多照顧付出都是應該的。派到莊子上照顧帕切爾的老嬷嬷,好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頹然的放棄了,能未婚生子的人,估計什麽規矩對他們都是枉然。既然爺們兒不在意,她也就不用自找沒趣了。等到帕切爾醒了,兩人執手相看淚眼,各種甜蜜到惡心的話不要臉的往外冒,得虧說的是英文,老嬷嬷聽不懂,要不然估計要直接請辭回宮去了。
羅科跟帕切爾說了愛蘭珠的态度,又說了家裏人的态度,告訴她,今天他要回去請老太太就是他的外婆,還有兩個舅媽過來做客,她們都是很好的人,務必要讓她們滿意而歸。帕切爾一臉嚴肅的點點頭,元夫人跟她講過大清的婚姻。大清的女人都是女戰士,鬥完了婆婆鬥太婆婆,鬥完了外人鬥自己人,越過一座又一座高山,最後自己成為另一座山峰,等着別人去超越。
“老太太,科大爺回來了。”瓜爾佳氏貼身的丫鬟大聲兒說道,她如今年紀大了,耳朵不大好使了。
“快!快讓他進來。”瓜爾佳氏一臉喜色,旁邊富察氏笑道:“老太太從昨兒就在念叨,可念回來了。”
“老太太!”羅科大步走進來,還沒來得請安就被瓜爾佳氏一把拉住了,“生了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生了個小格格!”羅科喜滋滋的說道:“特可愛,又白又嫩,肉呼呼的~~”
瓜爾佳氏原本一臉的喜色在聽到生了個女孩時立刻淡了,懶洋洋的靠回了繡花枕頭上。
羅科終于發現了不對勁,忐忑的說道:“老太太,孫兒想請您去小湯山的莊子上看看。皇上已經把莊子送給額娘了,現在是額娘的産業,您和兩位舅媽想住多久住多久。聽說溫泉養人,您也可以養養身子。”
“我老了,人犯懶,就不去了。讓你兩個舅媽去看看吧。”瓜爾佳氏沒甚興致,她自己就有四個孫女兒,看着就覺得心煩來氣,如今還要再來一個外孫女兒,真是夠了!想她自己一連生了兩個兒子,她的愛蘭珠也是一舉得男,她家的孩子絕對沒有問題,肯定是娶得這個媳婦兒不會生兒子!
羅科求助的看向富察氏。
“老太太,難得羅科一片孝心……”富察氏小心翼翼的打圓場,她如今最怕聽到‘生女兒’三個字。
“我一個老不死的泡溫泉,也是浪費了這天賜的好東西。你們年輕人去玩玩吧。”說着擡起眼皮兒看了羅科一眼,畢竟是自己從小疼到大的,心還是軟了,又道:“等帕切爾出月子了,你們一道回來我看看。”
羅科開心的直點頭,“謝謝老太太,額娘說的沒錯,您就是世上最慈祥的母親!”
瓜爾佳氏撲哧一聲笑出來,“少貧嘴!感情我不見就不慈祥了!”
“哪裏能啊!”羅科笑嘻嘻道:“誰敢說您一個不好,不要額娘出手,孫兒就去收拾他!”
“罷了罷了!這麽賣力讨好,我就去莊子上泡泡溫泉去!”
“老太太明智!您就等着去享福吧!”
警醒了
愛蘭珠的性子一向是公私分明,一般有正事都是嚴肅的與老康商談,然而,今天她卻想吹吹枕頭風了,老康死活不願意接受帕切爾,她必須試試看傳說中枕頭風威力是否真如衆人說的那般強大。今兒晚上,愛蘭珠使出十八般武藝,好好兒的喂飽了老康,此刻,這個已經奔四卻身材精瘦腹肌八塊的老男人正摟着她,甜甜蜜蜜的說着情話兒。愛蘭珠覺得時機應該成熟了。
“玄烨……”愛蘭珠本想學着電視裏那些撒嬌的女人一向,喊得男人都骨頭酥了,可惜,她實在不是這塊兒料,出口語氣是輕柔了不少,但甜蜜度還是不大夠。
“恩?”老康玩着愛蘭珠的發絲兒,懶洋洋的應了一聲。
“我挺喜歡我孫女兒的。”
老康立刻閉目養神,淡淡道:“只能當妾。”這是他的底線,好在這次生的是個女兒,若是男孩子,老康估計連妾都不會同意。
“我的兒子不納妾。”愛蘭珠扭了一下老康腰側的笑肉,後者呵呵笑着往旁邊躲,懷裏依舊摟着人不撒手,輕輕拍了拍愛蘭珠的肩膀,老康十分無奈的說道:“這事兒真不行,你莫要為難我。羅科要娶帕切爾當正妻只有一個法子,就是你說的走兩國邦交之途,可現在,那女人不過一介草寇,莫說羅科,随便一個滿人她都配不上。”
愛蘭珠不言語了,老康有些擔憂,他真不是故意不讓愛蘭珠如願,只是為了他和愛蘭珠的事兒,他已經壓下了很多折子,當然,這些都是他自找的,他累得心甘情願。可是羅科,又不是他兒子,他犯不着為了其他男人的兒子惹得八旗不滿吧!老康自覺,對于羅科他給予的夠多了,他并不欠羅科什麽,想要抱得美人歸,得看你自己的本事,有那能耐,你就去大不列颠幫那女人奪回爵位。若是沒這本事,那就不要哭哭啼啼的求誰開恩什麽的,皇帝的恩典不是什麽時候随随便便就能給的!也就是羅科是愛蘭珠的兒子,老康已經格外寬容了。
“你想過領海麽?”愛蘭珠沉默良久,突然又換了一個話題。
老康此時意識裏還沒有海域這一說,那廣袤的海洋老康并不在意,或者說,就算他在意,以大清的水軍也沒辦法打得過在大清門外橫行的海盜們。
“又不能種糧,除了産些海産,還能有何用處?那幫蠻夷也只敢在大清外面猖狂,若他們敢踏入大清領土,朕自然不會放過他們!”老康動了動身子,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說道:“再者,如今依舊有人想着造反,未免他們與洋人交易武器,朕還想着要不要關閉幾個港口。”
愛蘭珠真心想吐槽,就算閉關了,滿人的殺戮也從來沒有停止過,得虧漢族天生就是一個十分堅韌的民族,在中華漫長的文明歷史裏面,幸虧他們這種骨子裏傳承的寶貴品質,讓他們能夠堅強的面對各種苦難,最終得以讓整個民族傳承下去。
“莫要閉關。那樣便無法知曉國外的情況,這對大清百害而無一利。你不是讓我二哥周游列國麽,如今也與很多國家建立的邦交,其他的暫且看不出來,大清的經濟卻是上去了,百姓的日子也好過了不是麽?”
“是讓那些商人發了不少財,但卻不可長此以往,戶部侍郎已經上折子,多有耕種百姓放棄田地轉而經商,若所有人都這樣,大清的糧食又該從何而來。”糧食是一個國家的命脈,老康可以不在乎那些商人每年能交多少稅,但卻很在意百姓們每年能收獲多少糧。
無論多發達的國家,口糧都至關重要,老康并非現代有人說的是個目光短淺的皇帝,只因為他局限于這個時代,他并不知道未來幾百年世界會發生什麽樣的變化。滿人本就是馬上民族,為入關前處于幹旱之地,對海洋水域什麽的,根本不在意,他們一開始甚至都沒有水軍。此時的康熙,只能從最利于國家,最利于百姓,最利于滿人的角度去處理,但是愛蘭珠無論如何都是要打消老康這種念頭的。
“玄烨,當初入關,為了确保滿人的地位,朝廷采取優待,那時候滿人少,偌大的國家就供着這麽點滿人這沒什麽,可如今你看,滿人比之入關時翻了多少倍,這才多少年,再過幾十年又會有多少滿人。朝廷總有一天再也養不起他們,那時候該當如何?”
這個問題老康不是不知道,不要說幾十年後,就是現在愛蘭珠所說的問題已經出現了苗頭,他也想過法子,比如鼓勵漢人多開墾土地,免稅三年等等,如此糧食産量上去了,大家的日子都好過。可就算如此,也只是拖延了時間,問題的根本并沒有解決,滿人不事生産,并不是他們不願意,而是朝廷不允許。其實大多數的普通滿人還是希望能多些額外的收入的,朝廷每年就發那麽一點銀子,發不了財也餓不死,但萬一出現災荒,物價上漲什麽的,朝廷的銀子恐怕一個月都堅持不下去,家裏又沒有其他來源,那時候多的是滿人家賣女入宮做奴才。然而,普通滿人生活如此尴尬,但處于領導地位的八旗并不願意降低自己的身份同意滿人務農或者經商。問題便糾結于此,老康有心做些改變,卻有每每受制于八旗。
“不如從通婚開始吧。”愛蘭珠提議道:“你不是常說滿漢一家麽?說到就要做到,咱們不說能一蹴而就,但緩慢的改變滿漢之間的差距應是可以做到的。”
老康悠悠的掃了她一眼,“說到頭,你還是為羅科的婚事做打算,當滿漢可以通婚了,你的羅科娶個洋人便也有了依據了是吧。終歸都不是滿族是吧!”
愛蘭珠讨好的親了他一口,“我承認我有私心,可我也是真心為你,要不然,誰願意跟你說這些頭疼的事啊!”
老康哼哼兩聲,很不屑的樣子,可心裏倒是相信的,也覺得舒坦,愛蘭珠心裏終歸還是想着他的。
“再說邦交的事兒,我知道你的顧慮,不就是怕那些反賊從洋人手裏買兵器造反麽,可這治标不治本。話說到頭,還是民族問題啊!”
老康冷哼一聲,“就是一幫不肯認清現實的東西!朕哪裏做的不好了!”
愛蘭珠撫了撫他的胸口,“不是你做的不好,而是一開始入關時,咱們殺的人太多了,并且到現在這樣的殺戮依舊沒有停止。”
老康嘆氣,他不能說先人什麽,先祖們戎馬一生,為他們打下這花花江山,他身為後人,受祖宗隐蔽,不管他們做下什麽,就算是他也覺得當時那是錯誤的,但他也不能說一個不好出來!他沒有這個資格來數落先輩的罪名。
“那時候也是迫不得已,而如今,眼看着政權日益穩當,就當為了後世子孫也該少造些殺孽。百姓們都是很淳樸的,能吃飽飯就知足了。咱們的稅收雖說不上歷代最高,但也不低,種糧的話,每畝要上交一半,農作物産量本就低,交了一半其實也僅夠一家人一年的口糧,并無剩餘,若遇上災荒,那就十分糟糕了。”愛蘭珠不是很清楚現代的稅率是多少,但決計沒有這麽多的,再加上都是一年兩季的,産量上去了,現代農民的生活并不比城市的差。愛蘭珠是有想過研究兩季稻,只可惜,這實在與她本行相差十萬八千裏,問佟佳小妞也是一問三不知,兩人只得暫時擱淺這個研究,但是現在倒是可以告訴老康,能不能弄出來,就要看老康手下的人才了。“玄烨,我也記不得在那本書上有寫過兩季稻米的法子,一年可以收獲兩次,只可惜,那本書上沒寫出如何種出來,不如你讓人試驗試驗?”
“竟有此事!”老康迅速翻個身子和愛蘭珠面對面,“可記得那本書?”
愛蘭珠搖頭,“不記得了,因為書上也沒寫如何實驗種植,我就沒在意,但書上言之鑿鑿的,或許以前有人試着研究過,只不知是否成功了。”
老康有些失望,“罷了,也不是什麽難事,我讓戶部找幾個老農專門研究研究。”
愛蘭珠笑着點頭,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老康急忙道:“不早了,歇着吧。”
愛蘭珠揉揉眼睛,“總有很多事情想和你說。”
老康寵溺的親了親他的額頭,“咱們每日都一處兒,你何時想說都行。現在睡吧,瞧你累得。”
“恩,我就再說一件事就睡了。”
“說吧~”
“不要閉關。古人雲居安思危。遙想許久以前,洋人們只是來東方貿易,那時候他們的武器不如我們,所以對我們各種崇拜學習,再看如今,他們造出了比我們厲害的戰船,所以敢在我們的領海裏打劫我們的商船,他們有恃無恐,因為他們知道大清派不出像樣的戰船跟他們打。但他們只敢在海上,卻不敢到陸地上,那是因為他們知道,只憑他們手中的火槍,目前還不足以以少勝多。如此,我們可以想象,再過幾十年或者一兩百年,洋人的戰船更厲害了,火槍遠遠超出大清,就像我研究的那些,甭管我們的騎兵多厲害,在他們看來都是不堪一擊的,你覺得那些洋人會放過大清這塊肥肉麽?就像當年,咱們滿人願意放棄關內這片花花江山麽?玄烨,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愛蘭珠很困了,但今天必須說完的她一定要說:“至于你說的怕反賊與洋人交易軍火,而要閉關,那是掩耳盜鈴!你能壓制國內的武器發展,卻無法管得了別國的兵器研究,西方的國家最愛研究火器,等到他們弄出了更大威力的火槍火炮,比如數百發的連發槍,射程幾十裏的大炮,而我們還停留在冷兵器上如此懸殊的武力值,我們要如何保衛我們的國家!玄烨,我們不能寄希望于別人原地踏步,或者他們如我們這般同是禮儀之邦,不會做侵略的事情,只有我們自身發展了,不管他們是何種品行,我們都能無所畏懼。因為,這世界永遠都是弱肉強食,禮儀這種事兒,是在戰後利益滿足之後才有閑情雅致來談論的,說句不好聽的,想想我們滿人的發展史吧!”
老康沉默良久,最後拍拍愛蘭珠的背,低聲道:“我知道了。”
愛蘭珠不知道老康聽進去了多少,但她盡力了,如果老康依舊選擇掩耳盜鈴,那麽她只得把希望放在保成身上。幸好,保成由她從小教養長大,他的思想頗為開通,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也很強,并且他時常與羅科私信往來,羅科告訴他好多國外的見聞,還有別國的政治民生,說說自己的見解,這是老康不太了解的。因為阿林山這個莽漢只會按照老康的要求辦事,再多的不可能了,更別提寫信說秘密話了!不過阿林山倒是和愛蘭珠說過許多,綜合羅科和阿林山的描述,愛蘭珠對歐美如今的情況還是很了解的。這真是一個好時機啊,不做點什麽簡直對不起這穿越啊。
昨天晚上,愛蘭珠說着說着就睡着了,畢竟要應付老康也是很需要體力的。一直睡到快中午了才醒來,睜開眼睛一看,自己竟是在乾清宮,不由暗罵自己一頓,怎麽就忘了回去呢!如今青天白日的,若是被人看到她從乾清宮走出去,保準立刻緋聞滿天飛!
“元夫人,您醒了?”梁九功讓宮女們服侍愛蘭珠起身,自己笑眯眯的湊上前去,道:“皇上讓奴才一直守着呢。元夫人是要用膳,還是等皇上一起?”再過一兩個時辰,就是古代史晚飯的時間了。
愛蘭珠伸了個懶腰,“等皇上一起吧,先給我來點小粥醬菜好了。”
“嗻。”梁九功一邊讓人去通知老康,一邊親自去準備吃食去了。
不大一會兒,老康來了,正好陪着愛蘭珠吃了半碗粥。
“我下旨讓阿林山回來了。”
愛蘭珠驚訝的看着他,“不是還有小半的行程麽?”
“無妨。”老康淡淡道:“昨兒晚上你睡着後,我想了一夜,你說的有道理。那領海什麽的,或許真該計較起來,雖然沒什麽用場,但好歹也是咱們大清的臉面,就算有海盜,也該是咱們大清的搶別人的才對。”
愛蘭珠撲哧一聲笑出來,這小孩兒脾氣,要是以前的康熙絕對說不出這種話來。他一向是不屑于争這點蠅頭小利的,可能更多的還是在意別國對大清的窺探,所以想把她二哥叫回來,想着阿林山出去了這麽久,也有過幾次跟海盜交手的經歷,所以想讓他收拾外面那幫海盜吧。說到底,還是自尊心作祟,以及身為皇帝,本能的不喜歡別人的窺探,他倒不是真的怕了昨晚愛蘭珠說的那些,不過這也說明了,老康确實也聽進去了,只不過重視度還不夠!
“不必二哥回來。面前有現成的人選。”
“誰?”
“羅科和帕切爾。”
老康微微眯起眼睛,“昨晚上說了那麽多,你就是這目的吧?”
“不是。”愛蘭珠十分認真的看着老康,“別的什麽你都可以懷疑麽,唯獨這個不行!玄烨,我絕不會拿國家安危當兒戲!羅科再重要,還比不上這個國家!你或許并不是很重視我昨晚的話,但相信我,總有一天歷史會驗證我所說的話,時代永遠都是在發展中前進的,若有哪國慢了一步,便會淪為魚肉……我不希望大清也是如此。”
“這般認真做什麽,我不過随口說說,我心中有數。”老康有些尴尬,愛蘭珠竟是這麽認真嚴肅的表情,心裏又為愛蘭珠的大義感到欽佩。“既然你說羅科行,那就讓他去好了。他若立下些功勞,或許我能接着這借口指婚。”愛蘭珠一強硬,老康還是軟下去了。
建水軍
“親愛的,我覺得老夫人不喜歡我。”帕切爾抱着小奶糖一臉愁苦的說道,根據愛攔阻傳授給她的秘訣,如何做個合格的滿人媳婦,帕切爾領會兩個要點,丈夫和婆婆必須抓其一,但更重要的,家中輩分最大的老太太是老太君必須攻下,因為無論是誰,哪怕婆婆也必須聽老太太的!帕切爾只覺大清的外婆真的好可怕!還有,大清人為何要稱呼外婆叫老太太?
“怎麽會。”羅科知道他家老太太最愛男孩兒,那天聽到是女孩兒當即就興致缺缺了,只不過是看着他的面兒上才來的。到目前為止這位混血小美女還沒有一個正式的名字,因為長得實在又白又嫩,所以叫小奶糖~羅科不是很喜歡,但帕切爾很喜歡這個名字,甜甜蜜蜜就是她的女兒,老婆和老母都認定了這名字,羅科的意見便忽略不計了。至于大名,愛蘭珠說一定要老太爺來取名,羅科懂他額娘的意思,對此毫無異議。老太太其實是真心不喜歡小奶糖,但這事兒肯定不能讓帕切爾知道,在大不列颠男孩和女孩同樣的能繼承家産,所以男女的差別不是很大。羅科必須在情況更嚴重之前做好瓜爾佳氏的工作,哪怕只是表面的,反正帕切爾其實不是很能分清楚大清人的面部表情,在她眼裏,除了家裏重要的成員,其餘人長得都差不多,瓜爾佳氏只要臉上露個笑容就足夠應付過去了。
“老夫人年紀大了,容易累,等她泡幾天溫泉,精神緩過來就好了。”
“是麽?”帕切爾瞄他一眼,“親愛的,老太太那天看了一眼,臉色都青了……”
“真的,那是累的,那天老太太剛到,自然是累了!”
帕切爾聳聳肩,“好吧,但願如此。”
“科大爺,大太太和二太太來了。”門外的嬷嬷盡職的傳話。羅科急忙起身将兩人迎進來。富察氏和李佳氏先是看了看小奶糖,又順着丫頭搬來的椅子坐在床邊,兩人看着帕切爾的眼神都是充滿憐憫的,又一個因為生了女兒而被老太太嫌棄的,這才剛開始呢,只不過避而不見罷了,要是第二胎還是個女孩兒,難過的日子就是真的要來了。
“我們陪着你媳婦說說話,你去服侍老夫人去。”
“那有勞兩位舅媽了!”羅科笑眯眯的作揖,惹得兩個女人捏着帕子捶了兩下,直道快點出去,別擾了她們娘們兒談話。
羅科放心的出去了,隐約聽到他大舅媽說着先開花後結果什麽的,不禁搖搖頭,這種雙關語,帕切爾目前的中文水平根本聽不懂啦!
“老太太~~”羅科遠遠就看到瓜爾佳氏躺在一張貴妃椅上,睡在她旁邊的是鈕钴祿家唯一的男丁鈕钴祿。文武,這個小胖子睡得口水都留下來了!貴妃椅旁邊是山上引下來的溫泉池子,因為瓜爾佳氏年紀大了,裏面的大溫泉泡久了頭昏,愛蘭珠便命人弄了這個小池子,瓜爾佳氏只是躺在池子旁邊,也覺得身體輕省了許多。
“怎麽不去陪你媳婦兒?竟有時間搭理我這老貨!”
“老太太,真是冤枉啊!”羅科接過丫頭手上的美人捶,蹲下來,輕輕給瓜爾佳氏捶腿,一邊道:“孫兒剛才還想着老太太呢,這不,剛剛棚子裏摘出來的草莓,我想着老太太第一個就給您送來了!”
瓜爾佳氏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兒,“這等小事怎要你親自去做,讓下人去做好了,你的孝心我心裏知道~”說着伸手拿了一顆草莓,一直甜到心裏。
“小東西這睡相可真差!”羅科笑着掏出手帕輕輕擦擦文武的嘴角。
瓜爾佳氏立刻笑道:“是比你小時候皮多了。我和你額娘都覺得你小時候太乖巧了些,恨不得你也跟文武一樣,皮的人牙癢癢~”
“小時候乖些,長大了再讓老祖宗多心疼心疼些。”
“得,送了一盤子草莓果然是有事兒求我來了!”瓜爾佳氏嗔他一眼,“說吧,又是怎麽回事兒!”
羅科讨好的笑道:“還不是我家小奶糖的事兒,老太太就當疼孫兒,也多疼疼孫兒的女兒吧!”
瓜爾佳氏微微撇過腦袋,有點兒尴尬,“我也不是不喜歡,就是……就是她的眼睛是綠色的!”她看着實在別扭。
羅科哭笑不得,“老太太,您看着不習慣,就多看看呗,看着看着就習慣了~額娘多喜歡小奶糖啊,她肯定也希望老太太也喜歡的~等看習慣了,我家小奶糖多可愛啊,那小臉肉嘟嘟的,見人就笑,跟年畫娃娃似得!”
瓜爾佳氏被說得有點意動,“那等文武醒了我們去看看你小奶糖?”
羅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老太太英明!帕切爾一直想着您呢!”
愛蘭珠是半個月之後才有空回了趟小湯山的莊子,她到時,正好一家人圍着兩個孩子打轉兒,今年四歲的文武對這個綠眼珠子的妹妹很感興趣,每天一醒來就是要找妹妹。
“額娘。”
“愛蘭珠!你來了!”瓜爾佳氏伸出手來,愛蘭珠急忙順着她額娘的手坐過去,其餘人皆起身行禮,愛蘭珠只得又無奈的說道:“都是一家人,說了多少次,莫要生分了!”
李佳氏笑道:“如今不同往日,再者如今不是在自己家,謹慎些總沒有錯。”
“說的是。”瓜爾佳氏拍拍愛蘭珠的手,“你就心安理得的受禮便是了!這可是皇上的恩典。”
愛蘭珠只得搖搖頭,古人對規矩看的極重,她家還算是輕的,碰到賈政那樣的,估計次次都要磕頭才覺得守禮,其實有哪家的女兒真能心安理得的看着父母對自己下跪的?愛蘭珠早早就為自己雙親請了旨意,免了他們的禮。
“羅科,将小奶糖給我。”
羅科急忙将孩子抱過去,愛蘭珠稀罕了一陣兒,小奶糖兩只大眼睛咕嚕嚕的看着她,一臉的呆萌樣。“來,這是奶奶送你的!”愛蘭珠拿出一個檀木盒子來,裏面兩顆鴿子蛋大的綠寶石,愛蘭珠拿出一顆,在小奶糖面前晃來晃去,“小奶糖,看,跟你眼睛一樣的顏色,多漂亮,喜歡麽?”
小奶糖伸出小爪子去拿,帕切爾剛想道謝,羅科趕在她前面急忙道:“額娘,這太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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