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适得其反
裴轍沒陪着一起睡,等姜昀祺睡着,他去了書房。
姜昀祺說的欠姜正河不像喝醉了酒胡說,裴轍想起之前聞措問他的一個問題。
“姜正河怎麽就那麽篤定,恢複記憶的姜昀祺會對他的指令死心塌地?一定會殺了你?”
裴轍給S市刑偵隊負責人打了電話。
姜正河出現在絕地狙擊總決賽那晚,裴轍和負責人談完,确認姜正河沒有被抓到。
電話接通,負責人知道是裴轍打來,“裴司”兩字剛出口,電話就被另一個人接了去。
是章粵。
章政銘連襟。兩人都姓章,純屬巧合。
那次因為“己方人質”,裴轍後來又與溫應堯打了很長時間電話。
溫應堯發誓自己安排章政銘只是為了保護裴轍,至于為什麽會将姜昀祺貼上“人質”性質,純屬誤會。
裴轍知道溫應堯一直懷疑姜昀祺,甚至懷疑姜昀祺裝失憶。
一般人如果聽聞過遂浒一案或者知曉姜昀祺之前的身份,再或者,稍微了解姜昀祺對裴轍做過什麽——其實對姜昀祺抱有敵意一點不奇怪。
最後,裴轍警告溫應堯,務必即刻讓章政銘撤出遂浒案。
“章政銘不了解情況,只有你的一面之詞,以及事件嚴重性的書面界定。說白了,他什麽都不知道。而介入太多,發揮太多,只會适得其反。”
溫應堯不置可否,應倒是應下了。
“裴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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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粵聲音不高,帶着突兀插入的客套笑意。
裴轍臉色微冷,等着他開口。
“……是這樣的”,章粵見裴轍不說話,呵呵笑了兩聲,“姜正河的案子我們S市刑偵接下了,游況畢竟就是一副支隊長,做不了什麽”。
“什麽時候決定的?”
裴轍眼底閃過一絲了然,語氣如常。
遂浒一案,屬高重級別。
之前裴轍一直關注姜正河行蹤,忽視了案件本身到底什麽性質。
兇險之處必有淘金者。
“年前總結會。畢竟雅高酒店炸彈的事太大了。S市轄內,我們有義務、責任接下不是?”
裴轍沒說話。
電話那頭章粵頓了頓,裴轍少言少語讓他很難打交道,但礙于裴轍遂浒時期的職位,琢磨半晌還是硬着頭皮道:“但我們也需要合作——”
“和章政銘合作?”
章粵沒想到裴轍這麽直接,鮮少被冒犯的怒意伴随吃了一驚的冷汗,讓他一時竟然支吾。
過了會,“裴司應該也知道,繼前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在邊境首次發現姜正河蹤跡,之後姜正河都在章政銘轄內活動,我們與之合作也是——”
裴轍無聲嗤笑,“這個就不必通知我了。我現在只想知道,姜正河是否還在S市”。
章粵勉強壓下怒意,硬聲:“未有離開跡象。”
眉宇間霎時凝聚起冰霜寒意,裴轍道:“沒有離開跡象。是你們沒有查到,還是他離開了、你們不知道。”
章粵啞然。
在章粵看來,裴轍這番質詢着實不客氣。最後電話也不了了之。
裴轍後來給游況打了電話。
雖然交接權有變,不過游況跟蹤案子至今這一點是确認無疑的事實,所以他的一線調查權目前暫時沒發生變動。
“……是我的疏忽。”
裴轍坐進姜昀祺寫作業的桌前,屈指按了按眉心,“以前想的是越少人負責越安全,雖然這麽大案子放你一人手裏肯定會有掣肘……眼下看來,掣肘不見得會少”。
起初溫應堯授權章政銘也許是真的考慮他安全,但誰能保證,章政銘一開始就心思純正。
估計溫應堯也沒想到,章政銘會聯合他連襟一起介入主導遂浒一案。
姜正河隐藏勢力不少,參與人越多,風險越大。
那邊游況發愁,“裴司,那怎麽辦?”
李勳出事眼皮子底下出事,不知道姜正河接下來會怎麽做。
裴轍沒有立即說話。
片刻,“年初一我去找一個人。之後你那應該有通知”。
之前在書房給聞措看抽屜照片的時候,聞措說上半年清明在錢志明墓前遇到錢老一家,也說好了要去拜年。
姜昀祺睡到一半醒了,估計是醉酒之後口渴渴醒的。
裴轍剛挂了電話,擡頭就看到書房門被姜昀祺推開,姜昀祺一邊喝水一邊朝他望:“都兩點了裴哥……”
裴轍笑,不知道他是清醒了還是沒清醒,起身走過去,摸了摸姜昀祺額頭,“還暈嗎?”
姜昀祺搖頭,忽然感覺身體某個部位傳來些輕微疼痛,疑惑蹙眉喝了幾口後就把水杯交裴轍手裏,順手撩起睡衣下擺——
“昀祺——”
裴轍現在對姜昀祺所有類于脫衣服的舉動都有點氣短。
姜昀祺擡頭眨巴眼,“啊?”
裴轍另一只手握住姜昀祺手腕,不自在清了清嗓子,嚴肅問:“你幹什麽?”
姜昀祺不解,又困得不行,小聲:“我腰有點疼……”
頓時,裴轍整個人都不好了,握着姜昀祺手腕沒撒手,就在姜昀祺要掙開他去一探究竟的時候,虎着臉道:“小小年紀有什麽腰?快喝完。喝完去睡覺。”
姜昀祺:“……”
有沒有腰和年紀小有什麽關系。
再說他年紀也不小了啊。
還有一天他就二十了。二十了!
但姜昀祺覺得裴轍說什麽都對,沒怎麽想就點頭表示了同意。
姜昀祺最終都沒能撩起衣服。
剛躺下就要尿尿。
裴轍:“……”
裴轍已經不能直視姜昀祺尿尿了。
在姜昀祺征求“我想去上廁所”時,裴轍丢下一個“你自己弄”就直接出了他房間。
但裴轍低估了姜昀祺黏他程度。
原本以為姜昀祺上完廁所會直接上床睡覺,可姜昀祺上完廁所居然跑出房門找他,以為裴轍讓他一個人弄是不好意思,笑着道:“裴哥我好了,你什麽時候睡覺?早點睡吧?”
正望着客廳沙發一臉沉思的裴轍聞聲好氣又好笑,完全不知道說什麽,只能折身趕他上床。
姜昀祺實在困,在裴轍答應早點睡的下一秒,徹底睡熟。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上午十點多。
爆竹聲震天響,年節的氣氛一下就出來了。
姜昀祺沒刷牙跑出去找裴轍,客廳卻很安靜,廚房有動靜,姜昀祺走過去看。
裴玥正彎腰收拾一地的新鮮菜蔬,案板上有腥氣較重的魚,還在茍延殘喘地拍尾巴。
裴玥轉身看到姜昀祺,笑,“起了?”
姜昀祺點點頭,忍住了問裴轍。
裴玥打開冰箱把宋姨準備的食材拿出來解凍,見姜昀祺還站着,微微嘆了口氣,“別這麽站着,小心感冒。去刷牙來吃早飯。早飯在桌上,裴轍出門前熱的,聞措車子抛錨在路上,他去接了”。
姜昀祺回頭去看餐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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