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主動

晏珩如領聖旨,轉過身打報警電話去了,窦炜還在衛生間吐得昏天暗地,袁梓榆走到昏迷的孟洛洛身前,蹲下身單手結印,指尖點在她眉心。

孟洛洛頓時悠悠轉醒。

她一臉迷茫地半撐起身體,似乎是感覺到頭上的不适,擡手摸了一下,傷口被觸碰,瞬間疼得她皺起了臉。

這時她的餘光捕捉到蹲在沙發旁的袁梓榆,下一秒幾乎是跳着往後縮了縮:“你你你,你是誰?!怎麽在我家?!你想對我做什麽?!”

“我是驅魔師。”和孟洛洛的驚慌相比,袁梓榆從頭至尾都表現得十分平淡,連說話的語調都像是一潭死水:“你的室友死了。”

“死了?!”孟洛洛先是一驚,緊接着像是想到了什麽,臉色大變:“……她怎麽,怎麽死的?”

“不知道。”袁梓榆說。

“但是屍體碎的只剩半個頭。”打完電話的晏珩湊上前,彎腰扶着袁梓榆肩膀把人拉起來往自己身後不動聲色地塞了塞:“血啊肉啊碎骨頭什麽了灑了滿屋,你想去看看嗎?就在她卧室裏。”

孟洛洛的臉刷地一下就白了,她語無倫次地拒絕道:“不不不……”

袁梓榆不悅地看了晏珩一眼,後者立馬讪笑着不再出聲。

“窦炜在打電話來的時候說你突然發狂,所以你今晚到底看見或聽見了什麽?”袁梓榆從晏珩身後站出來問。

孟洛洛低下頭,手指緊張得絞得發白,好一會兒才開口把之前聽見的聲音和聞到的味道說了一遍。

袁梓榆聽完,面色凝重地蹙起了細長的眉。

晏珩摸了摸下巴,瞅向袁梓榆:“照她的說法,她的室友很有可能是被……吃了?!可是為什麽那個東西光吃她室友卻沒把同一個屋檐下的窦炜和她也吃了呢?”

袁梓榆聞言回看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晏珩竟覺得那眼神裏透露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壞心眼的意味。

“也許……她室友看起來太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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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珩:“……”冤枉啊!我說的好吃和這個好吃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意思!

警察來的時候窦炜還在廁所吐,之後現場迅速被封鎖,孟洛洛被先送去了醫院,剩下三人被帶去警局做筆錄。

袁梓榆和晏珩本就是案發後才到的,實話實說後稍作調查便被允許離開。

天色已亮,袁梓榆身體本就不好,一宿沒睡讓他臉色看上去很差,給晏珩看的一陣心疼,擡手放在他側臉上,拇指輕輕撫過他眼下淡青色的黑眼圈:“很累吧?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不用了,窦炜可能也快出來了。”晏珩的手心幹燥,暖人的體溫順着袁梓榆冰涼的皮膚滲入,讓他感到十分惬意,于是歪着頭往他手心靠了靠,繼續說:“你在這等他一會兒吧,我有些事想去調查。”

“你知道是什麽東西幹的了?”晏珩立馬脫口而出:“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而且你也幫不上忙。”袁梓榆輕輕推開他的手:“這次的東西有很強的邪氣,是個危險的存在,作為驅魔師我不能放任不管。”

晏珩聞言立馬沮喪地低下頭,雖然他知道袁梓榆沒有嫌棄自己的意思,但這句幫不上忙還是讓他心裏十分難受。

“我不是那個意思……”袁梓榆察覺到晏珩的失落。急忙開口解釋。

“我知道。”晏珩打斷他,勉強笑笑:“那你小心點,有事立馬給我打電話。”

“嗯。”袁梓榆擺擺手,攔了輛空出租,坐了上去。

就在他要關門時,晏珩突然沖上去一手攔住車門,另一手按着他後腦勺吻了下去。

“一定要給我打電話……”晏珩用低啞的聲音再次強調了一遍。

雖然這只是個蜻蜓點水般一觸即分的吻,但袁梓榆的耳朵尖在司機滿臉震驚的目光下迅速蹿紅,接着蔓延至面頰,終于讓他常年冰白的臉上有了些許鮮活的色彩。

“……嗯。”袁梓榆點點頭,終于在晏珩不舍的目光中關上了車門。

袁梓榆報了個地址,出租啓動。

司機是個看起來和他倆差不多大的小夥兒,短暫震驚後便笑着向袁梓榆搭話:“剛才那小哥是你男朋友?”

袁梓榆臉上熱度還沒褪去,再加上兩人親密的動作被陌生人看見,頓時感到無比尴尬,只好含糊其辭地嗯了一聲。

司機正在從後視鏡打量這個皮膚白皙,樣貌俊美的青年,猝不及防對上一雙狹長濕潤的鳳眼,心髒登時停跳半拍,瞬間覺得就算是身為直男的自己,好像也能接受一個他這樣的男朋友。

“那,那你男朋友還真是喜歡你啊。”司機回過神,呵呵幹笑兩聲。

“嗯?”袁梓榆有點不明白他的意思。

司機在紅燈前踩下剎車:“就是覺得他看你時的那個眼神,跟随時能為你拼命似的。”

……

一刻鐘後,出租在孟洛洛住的小區門前停下,袁梓榆付錢下車,走了進去。

孟洛洛住的單元門外警察已經離開,但仍有不少居民站在門外指指點點。

袁梓榆走進去按下電梯,上了17樓。

1703門外還拉着警戒線,門口有兩個警察守着,袁梓榆走出電梯腳步未停,轉過走廊轉角站定,從包裏拿出一張黃紙,修長的手指靈活地動了幾下便折出一只紙鶴。

然後他用銀針将左手中指刺破,在紙鶴腦袋兩邊用血分別點上眼睛,緊接着紙鶴竟撲棱撲棱翅膀飛了起來。

“去吧。”袁梓榆說着伸出一只小拇指。

紙鶴像聽懂了似的繞着他伸出的小拇指飛了兩圈,随着它的動作,一根銀線就這樣纏在他手指上,接着紙鶴便從1703大門大搖大擺地飛了進入。

——一般人是看不見這只追蹤邪氣的紙鶴的。

袁梓榆轉身回到電梯旁,按下下樓鍵。

在樓下等了兩分鐘,紙鶴就悠悠地飛了回來,繼而牽着銀線朝小區外飛去。

袁梓榆在小區門外再次攔住一輛空車,坐了上去。

“去哪?”胖司機問。

“我不知道那個地方叫什麽,但是我知道怎麽走,我給你指路。”袁梓榆說。

半個小時之後,出租車停在了“洛神”公寓樓下。

引路的紙鶴從樓下一路飛上16樓,消失在窗外,沒過多久,銀線便啪地一聲斷開,化作點點光斑消失在空氣裏。

袁梓榆臉色變了變。

它的下個目标居然是晏珩!

……

接到男神電話的時候,晏珩正在喋喋不休地向窦·單身狗·炜秀恩愛。

而後者保持着一臉便秘的表情坐在後座,恨不得把拳頭塞進自己耳朵裏。

一見男神兩個字,晏珩笑得臉都快開花了,他終于放過晚上受了驚,白天還要被他荼毒的窦炜,迅速接通電話:“梓榆?你在哪?”

窦炜怨忿地看了眼副駕的位置,剛才他想坐副駕來着,但晏珩說“副駕是老婆的專屬位置”,說什麽也不許他坐。

“你在我家樓下?我馬上回去!”

晏珩說着一腳踩下剎車,差點把沒準備的窦炜從後坐直接甩到前擋風玻璃上去。

“下車!”晏珩攆他:“梓榆在等我,你自己打車回去。”

窦炜一愣:“……姓晏的你真是夠沒人性的啊!”

晏珩斜眼瞅他:“不然我給你爸打個電話讓他來接你,順便把你昨晚一夜風流結果風流到警局去了的事再跟他繪聲繪色地說一遍?”

窦炜立馬蔫了,乖乖開門下車,并在心裏痛哭自己怎麽就攤上這麽一個重色輕友的發小。

還沒等他站穩,晏珩便一踩油門揚長而去。

袁梓榆挂斷電話沒等多久就看見晏珩朝自己一路小跑而來。

“梓榆。”晏珩咧着一口大白牙,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等久了吧?”

袁梓榆搖搖頭,問:“窦炜呢?”

“他回去了。”晏珩說:“因為朱燕貝死的太詭異,而且沒有證據能和他挂上鈎,警局就放人了,只是叫他最近別出華市。對了你怎麽想到來我這兒了?調查完了?抓住那個邪物了嗎?”

“還沒。”袁梓榆說着,又問:“那你今晚會住在這裏嗎?”

“當然了。”

晏珩回答完,突然福至心靈,還以為袁梓榆見窦炜那樣于是擔心自己近墨者黑,連忙豎起三根手指賭咒發誓道:“我絕對不會像那個沒節操的菠蘿腦袋一樣沾花惹草的!我發誓的心裏永遠只有你一個!”

菠蘿腦袋嗎?袁梓榆想想,還真是挺像。

“我沒有懷疑你。”袁梓榆說:“我的意思是我今晚想和你住一起,可以嗎?”

“和我住?!”晏珩一臉不敢置信地反問到。

袁梓榆點頭。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晏珩忙不跌地答道,接着像是生怕袁梓榆後悔似的抓起他的手把人牽進了公寓。

戀愛中的一方對另一方主動說要住一起,這說明什麽?!

尤其是在昨晚自己做了那麽有象征意義的夢之後!

晏珩只覺得身後頓時炸開了一路煙花,姹紫嫣紅光彩奪目。

心花怒放大概就是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吧?晏珩想。

袁梓榆不知道晏珩到底想了些什麽,跟在他身後只覺得他激動得有些莫名其妙。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魚魚睡醒的時候,被底下一位讀者用咆哮體說狐貍是渣賤受的評論吓了一跳,甚至有種他想要跳出屏幕來揍我一頓的感覺……

在這裏魚魚想為狐貍喊句冤,不是洗白的意思,就是覺得這個罵挨得挺可憐。

狐貍恩将仇報害窮奇被封印是不對,可他從來沒和窮奇在一起過,他喜歡的人是纣王,窮奇要殺纣王,難道他應該看着自己喜歡的人被殺嗎?

至于最後,就算得知纣王利用他的,可面對一個自己真心付出過的人,轉眼就能痛下殺手,這也未必太冷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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