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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一張完美臉蛋, 烏黑眼瞳,鼻梁高挺,眉宇總帶着冰冷而無畏的氣質。
眼睫是濃密的, 卻毫無精細小巧的美,他面無表情時, 漆黑眼珠仿佛深淵,令人望之生畏。
長長走廊上, 年輕英俊的嚴氏掌權人, 左手提着款式新穎的女式包,右手捏着手機。
布料、工藝都堪稱得上精美的服裝, 在他身上,顯出輕微的褶皺。
從下至上看,黑色皮鞋、筆直褲腿,合身的西裝外套沒有扣嚴實,連領帶也沒有, 領口松垮露出一截肌膚。
領口不齊整,袖口也不齊整。
面色雪白,額頭卻有輕微的汗珠,鼻尖亦是如此。仿佛此前在經歷什?麽很匆忙、很緊張的事?。
這對于一向體面、講究禮儀的嚴氏總裁來說,是極其不可思議的。
俊美男人的喉結輕輕滑動,目光也沉靜冰涼。
下一刻, 他安靜、沉默地看向王馳, 而近處, 成品赫的目光令他如坐針氈。
嚴永妄平靜道:“你剛才?看到朝倦了?”
王馳被他這個反問弄得有?點摸不着頭腦。
他猶猶豫豫,“是,剛才?她來參加活動了。”
“一直到前些分鐘,剛剛離開這裏。”
王馳看到嚴永妄的眼神波動一下, 他輕輕吞咽,喉結滑動,腮咬得微緊,重複一句他說的話,“哈,她剛剛離開?”
語氣冰涼到王馳覺得空氣裏都充斥着無可言說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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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說得平靜,但不知是藝術人自身的敏感纖細神經作祟,還是其他因素。
王馳下意識覺得,嚴永妄從他認出他,再到詢問包主人的歸屬,整個人都繃得很緊。
連反問,都是含在唇齒間,一字一句地吐出。
怎麽說呢……他對嚴永妄不熟,也不曉得他說話是不是天生如此冰冷,聽來有點陰恻恻的。
至少此時此刻,他說這話時,口吻中帶着咬牙切齒的意思。
他皺眉,下一秒就看嚴永妄将手機放回口袋裏,轉頭看向成品赫,不客氣道:“成總,您是來見誰的?”
許是男人天生的直覺作?祟,眼前這個英俊到娛樂圈也少見的總裁先生目光直指成品赫,他像是猜到成品赫是來見誰。
語氣并不友好,與此同時,将手裏的包抓得很緊。
成品赫臉色也不好看。
他平視嚴永妄,客氣道:“我是來見朝小姐的。”
提了提手上的飲品,“我是她朋友。”
“……”嚴永妄眯起眼,目光落在了他手上提着的飲品上,不置可否。
“那嚴總你和朝倦的關系是什麽?”成品赫被他這眼神激怒,保持着禮貌,語氣也硬邦邦,他走近一步,說道:“為什麽朝倦的包會在你手上?”
成品赫剛發完消息給朝倦,但朝倦并沒有回複他。
他又見朝倦的包正在嚴永妄的手裏,心?中浮起幾分不好的猜疑。
質問的同時,他還不忘記快速發了幾條消息給朝倦。
走廊上,輕微的嗡聲響起,嚴永妄背後冷汗直流,他死死抿着嘴角,漠然地看着成品赫。
成品赫亦是聽到這消息提示音。
他皺了皺眉,想說什?麽,正在此刻,嚴永妄手上的手機響了。
嚴永妄保持冷靜,接通電話,第一句話就是:“我剛才?在忙,沒看消息,你有?什?麽事??”
沈河:“昂?我沒發消息給你啊。”
嚴永妄:“……”頓了一頓,“你說,什?麽事?。”
沈河那邊很是不解地發出“昂”的聲音,又聽他語氣匆匆,也沒追根到底,直接道:“我把我的表換上去了,你的表現在在我身上。”
“好,我知道了。”
“大概再幾十分鐘,司機會到酒店樓下接您。”
沈河解決了一樁大事?,立刻将接下來的行程安排依數彙報,生怕自家老板錯過。
“好的,我知道了。”
挂了電話,沈河看着手機發了一會愣,覺得今天嚴永妄的語氣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冰冷、壓抑,又藏着輕微、不易察覺的緊繃感?。
他思索一會,得出結論:果然是被林深那小破孩搞得,弄得他老板一向古井無波的情緒都險些崩盤。
想着想着,沈河松了口氣,口袋裏還裝着嚴永妄的表,他摸了摸,安心?了,心?說,今天就算是林深拍下表,也沒關系。
呵呵,到時候要真搞衆人面前告白那套——
沈河溫柔地笑了起來。
接着愉快地進行自己的工作。
挂斷電話的嚴永妄與成品赫對視,成品赫顯然還在等待他的答案。
嚴總腦中念頭急轉。
他從最一開始,就打算借着自己“冷酷無情”、“陰郁淡漠”的形象把這事?給搪塞過去。
首先要先發制人,王馳問他為什麽包在他手上,他就要把鍋先扣在不在現場的“朝倦”身上。
沒辦法?,他只有一個人,變成朝倦就沒有嚴永妄,變成嚴永妄就沒有?朝倦。
這等時間差下,他只能、也只可能将鍋推在另一個“自己”身上。
于是他反問王馳,問他方才是不是看到朝倦了。
以顯示無辜的自己:這個包出現在他手上,完全意外而已。
但也不能和朝倦的關系撇的太清,要讓對方知道,嚴永妄至少認識朝倦,這包是她丢下來給他的。
不然,面前王馳和成品赫萬一自恃是朝倦熟人,要把包拿走可怎麽辦?
裏面還有?“朝倦”的衣服呢!
想着,嚴永妄回答成品赫的問題:
“我認識她。”
就四個字。
成品赫的臉色閃爍,他聽出嚴永妄口吻中對朝倦的情緒,無疑是熟悉的,甚至語氣帶點溫存。
“我來找她,”嚴永妄不擅長說謊話,腦子裏将語句組織了N遍,才?緩緩道,“她沒接我電話。”
“……”
“我找到這裏,看到她的人,但沒抓住。”
王馳:地鐵老人看手機.jpg
王馳心說:這尼瑪是什麽男女關系,才?會說“抓住”?正常朋友不是一般說“沒見着”這種話嗎?
是他年齡大了,跟不上年輕人的時代潮流還是嚴永妄一時口誤,說錯了?
再擡臉,看嚴永妄臉上的汗意,匆忙之下連衣着都有點狼狽,卻正正好吻合了“沒抓住”這三字。
能瞧得出來,嚴永妄怕是做了一番努力,結果還是沒能“抓住”朝倦小姐。
王馳:哦豁,哦豁。
他偷偷看成品赫,覺得成品赫應該也和他一樣,察覺到朝倦和嚴永妄有?着不淺交情。
這交情,至少是他們二人之間的事?,他人插足不得。
成品赫果然聰明,他一下子就聽出嚴永妄語氣中,與朝倦非同尋常的關系。
什?麽樣的關系,才?會讓朝倦見到他匆忙離開,甚至連包都丢下了。
又是什麽樣的關系,才?會讓永遠是西裝革履、體面到頭發絲都烏黑潔淨的嚴總,露出這樣一幅表情?
年輕英俊的嚴總,此刻抓着包的手非常用力,手背青筋微鼓,呼吸沉沉,喉結緩慢吞咽,他個子很高,說完這幾句話後,眼神很寂靜地看向遠空。
像是有什?麽東西吸引到他的目光。
但那只不過是走廊盡頭而已。
成品赫猜,朝倦是不是看到他就跑了,所以他才?一直看着那裏。
他內心?卷起陣陣酸澀,像是吃了檸檬一樣。男人的自尊心?又不允許他在同樣英俊、多金,疑似情敵的對手面前示弱,他假笑道:“嚴總,看樣子朝倦是不太喜歡你,所以連見你一面也不願意。”
嚴永妄內心?:……他這話怎麽說得這麽怪?
嚴永妄努力思考成品赫為什?麽要說出這樣針對意味的話。
但今天的情緒起伏實在太大了,他覺得腦門突突地疼,直想拔腿就跑——可惜并不可以,就算是維持嚴永妄的體面形象,他也要做到在商業夥伴面前,冷靜自持,絕不輕易退縮。
“……是嗎?”
成品赫就聽他輕飄飄地吐出這兩個字,旋後微微笑起來——唇角上揚,明明是最标準化?的微笑表情,可偏偏不讓人感?到愉快。
只能覺得,冷、涼。
極致陰郁、極致冷淡。
像是一座巨大、雄偉的冰山,即便陽光照耀,有?融化?的跡象,但冰冷是常态,融化?的水也常存冰冷。
王馳在一旁看着,也被這寒意弄得退縮,他默默摸了下自己的手臂,嘶一口氣,心?想,嚴先生可真是夠冷的。
成品赫沒被他的兩字擊退,他說:“至少我之前從沒聽她說起過你。”
嚴永妄:…………哥們,我們以朝倦身份認識才?多久啊?!
他這時候真覺得有?點不對勁了:怎麽感?覺成品赫這語氣聽起來很有?肥皂劇男配角的味道?!
他嗤笑一聲,“反擊”道:“你和她認識才?多久?”
目光涼涼凝視他,從他的頭頂到腳尖,挑刺一樣看着。
成品赫今天穿得也極體面,手上提着的飲品,瞧着似是什麽為心愛女友送好吃的貼心男友。
念頭急轉,嚴永妄心?裏咯噔一下,霎時明白此前成品赫為什?麽要和他約會……又為什?麽在微信上那麽熱絡了。
嚴永妄:頭疼,頭疼。
他決定就趁此機會,打?消成品赫對自己的任何一種妄想——做朋友行,想更近一步,那還是不必了。
“成總,朝倦從來都不愛喝甜的,她沒和你說過嗎?”
嚴永妄說着,似乎又笑了一下,這回的笑意在成品赫看來,就有點挑釁意思。
成品赫張口想說話,一向寡言冷郁的嚴總卻在此刻仿佛舌綻蓮花,語氣平靜、隐隐含着怒意,“她喜歡吃中餐,不喜歡吃甜點,最喜歡的飲品只有冰水……”他語速不急不緩,說了很多朝倦在就餐上的喜好。
王馳在一旁聽得愣愣,卻覺得嚴永妄說的好像都對。
至少,在劇組拍戲那段時間裏,除卻第一天來劇組參觀,朝倦給面子喝了幾口、咬了幾口他支使工作人員買來的奶茶、冰淇淋,再後來,劇組裏女二號方錦初買來的奶茶,她可是一口不碰。
再有?後來王馳請劇組人吃飯,就餐時,朝倦的飲食習慣與嚴永妄說得也一字不差。
成品赫:……
他啞然,也在這一刻明白,眼前的男人确實比他更了解朝倦這人。
此時此刻,就連王馳都投來了同情的目光,仿佛在告訴成品赫:成總,不必掙紮了,嚴總和朝倦的關系至少比你和朝倦的要深入更多!
成品赫臉上的神情顯出一種近乎僵硬的情态。
嚴永妄似乎不想再和成品赫談下去。
他伸手扯了下領口,深呼出兩口氣,極力保持溫和表情,客氣對成品赫道:“我知道朝倦很讨人喜歡。”這話說了一半卡住了,嚴永妄耳朵有點燒,他覺得好羞愧,自己居然在別人面前偷誇自己!
但他還是艱難、鎮定地說了下去。
“但她不會喜歡你的。”
這個年輕有為、英俊冷酷的男人,沖他點了點頭,抓緊手上的包,頗有?點戰勝他的意思,往前走去,準備離開這裏。
成品赫忍不住對他喊道:“我沒聽她說過,她已經有男朋友了!”
嚴永妄:…………
他行走的步子頓了一下,內心?崩潰:哥們你還不死心啊?!
前面一番話,定了“嚴永妄”與“朝倦”
有?着莫測關系,他想讓成品赫不再意圖追求朝倦,只能說更多的話,來讓這關系更加可信。
嚴永妄鼓起勇氣,閉着眼,回也不回頭,輕輕往後揚了下手。
“那就是我和她的事?了。”
走廊上,男人的語氣冰冷,短短一句,擲地有聲。
他俨然不在意成品赫這號情敵,甚至沒有?多加追問他與朝倦是怎麽認識的。
只有一種可能,才?會讓一個男人在這樣的局面裏,占據優勢——那就是,他清楚明白,只要有?他在,那麽朝倦絕無可能和他人在一起。
他腳步不停,往前走去。
王馳看着成品赫呆住,手上的飲品輕微晃動,顯然情緒很不穩定。
他親眼目睹了這兩號帥哥的修羅場。
成品赫,成大公子,完完全全被嚴先生碾壓。
此刻,氣勢全無,消極沮喪。
王馳沉默好久,心?中感慨:……朝小姐,你那該死的魅力啊!!!
作者有話要說:嚴永妄:嗚嗚嗚嗚這也太羞恥了吧(嚴嚴鹹魚攤平)
隔壁片場的沈河還在忙,完全不知道自家老板給自己草了個冷酷無情無所畏懼情敵的帥逼總裁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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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