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兩位客人

林潞本來是恹恹地趴在那裏的，但是一見有人進來，馬上打起精神坐起身來——進來的是兩個三四十歲的女人，一個氣質優雅，一個精明能幹，最重要的是，即使有了一定的年紀，兩個人都是難得的美人——其實仔細看這兩人還是有幾分相似的——不知道為什麽，林潞想到了自己的老媽和阿姨。

“晟晟，這就是你的那個可愛的室友林潞嗎？”成媽媽放開成晟，轉而開始上下打量林潞。

可愛……這兩個字讓林潞馬上紅了臉。

“還會臉紅哎，”成晟的阿姨陸婉拍拍成晟的肩膀，取笑道，“果然是很可愛啊，晟晟，你被比下去了啊。”

成晟翻了個白眼，“我才不想被稱‘可愛’，誰要給誰。”

陸婉微笑着捏捏成晟的臉頰，道，“這樣子的晟晟最可愛了。”

“小姨，”成晟皺眉，但是對象是自家小姨，根本就發不了火，“都說了不要再像對小孩子一樣對我了。”

陸婉微笑着挽住成晟的手臂道，“小家夥長大了就嫌棄小姨了……”

小家夥？林潞抖抖身體，感覺自己雞皮疙瘩落了一地——把成晟稱為“小家夥”，這個稱呼比那個“成晟寶貝”更讓他吃不消——其實他更想做的是哈哈大笑然後極盡嘲笑成晟之能事，但是先不說成晟那個十分小心眼的家夥，面前這兩個女人好像都不是什麽容易對付的——林潞還是很有眼力的。

成媽媽看了看林潞，然後轉過頭對成晟說，“晟晟，你是不是欺負人林潞了？怎麽他好像一副很累的樣子？”這話暧昧的。

成晟擰眉，“我欺負他？沒有我照顧他他都不知道會怎麽樣好不好？”

“你照顧？”陸婉明顯很不相信。

“當然是我了，不信你問小爐子，昨天晚上是不是我把他背回來然後幫他洗澡的？”成晟不顧林潞瞪圓的眼睛，道。

“背回來？”成媽媽重複着。

“還洗澡？”陸婉也不可思議地看着林潞。

林潞的臉更紅了，“這個……這個其實是有一定的原因的……”完了，她們一定以為自己使喚了她們的寶貝兒子（外甥），會不會生氣呢？

出乎林潞的意料，成媽媽和陸婉并沒有露出絲毫不高興的表情，反而好像很興奮的樣子，她們分別在林潞的兩邊坐下，用一種很溫柔的眼神注視着林潞，搞得林潞的臉都快冒煙了——

“叫林潞是吧？不過晟晟叫你‘小爐子’，我們也跟着叫好了。”陸婉盯着林潞看，突然叫道，“咦……你的皮膚好好啊，怎麽保養的？”

“對哦，”成媽媽直接伸手摸上林潞白白的臉蛋，“一個男孩子皮膚比女孩子還好，真是讓人嫉妒啊。”

林潞眨眨眼睛，才想起來自己好像沒有戴眼鏡，他讪笑着，“我不做什麽保養的……這個……這個可能是我平時飲食均勻吧。”

P話。成晟在心裏道：你那也叫飲食均勻啊？随便幾個包子就能對付一頓了，如果不是有我在，誰知道你會有什麽營養——

“小婉，我們的飲食不均嗎？”成媽媽“疑惑”地看着陸婉。

“會嗎？姐姐，你每天早上的珍珠粉燕窩有沒有斷過？”

“沒有啊……”

珍珠粉燕窩……林潞艱難地咽咽口水，說，“其實，兩位阿姨，你們的皮膚狀況也不差啊。”這是實話，兩人的皮膚狀況最多三十歲。

“真是會說話。”陸婉又捏了林潞的臉一把，“你比晟晟這沒良心的小家夥有眼光多了。”

“我就和你說過嘛，晟晟寶貝的室友很有趣的。”成媽媽得意地說——也不知道他在得意什麽。

“這麽說的話……”陸婉摸摸自己的下巴，道，“姐姐你說，如果我們小戚也來這裏，和晟晟他們做室友該有多好啊。”

小戚是誰啊？林潞看向成晟。

“免了。”成晟很快接道。

“怎麽了，晟晟寶貝你有什麽意見？”陸婉危險地眯起眼睛。

“小姨，”成晟反應很快道，“小戚表弟他在國外讀書好好的，你幹嗎要把人弄回來啊？”

“我這不是想小戚了嗎？”陸婉嘆氣，“我家小戚都好久沒有回來了……”

“可是小姨，”成晟抽抽嘴角，“你好像上個星期才從法國回來……”

“那能一樣嗎？”陸婉給了成晟一個白眼，“我去看他和他回來當然不一樣了。”

“小婉，”成媽媽對陸婉道，“你這麽想小戚就讓他回國算了，國內又不是沒有學校。”

“但是還是要等小戚高中畢業吧。”陸婉笑了，“其實我早就想好，讓小戚在國內讀大學，他爸爸也是這個意思，準備讓他大學在軍事大學念。”

軍事大學？林潞豎起了耳朵——那可是他一直夢寐以求的啊。

成媽媽突然瞪了一眼成晟，道，“晟晟這小子，本來也是給他安排好去軍事大學的，但是這小子死活不肯去。”

“去那裏做什麽？”成晟道，“我又不要扛槍打子彈。”

這回連林潞都瞪成晟了——你丫也太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吧？那可是他想去卻去不了的地方啊——

成晟看到林潞的那樣子很想笑，他忍住笑，勾住他老媽的肩膀，頗有些谄媚意味地說，“我這還不是為了多和你見面嗎？我進了軍事大學，那可是軍事化教育啊，就算畢業了也被送往軍區，還不知道一年能見幾次呢……老頭子現在就算有司令這個名號不都是經常見不了面嗎？”

這話說得，讓聽的人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成媽媽臉色露出了欣慰的表情，拉住成晟的手臂，“你小子就是鬼。”

“還是晟晟乖，”陸婉有些羨慕地說，“這樣的話，我也要考慮是不是送小戚去軍事學校了。”

“那姨丈那邊……”

陸婉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種事，你姨丈都是聽我的。”

“老媽，你看到了嗎？人姨丈比我們家老頭子好多了，當初我可是挨了不少打才能逃脫不去軍事學校的命運啊。”成晟感嘆道。

成媽媽拍了下成晟的腦袋，“你不要有事沒事就挑撥我和你老爸的感情。”

成晟笑笑，眼角瞄到林潞好奇地看着自己的樣子，意識到自己好像忘記了他的存在——幹咳一聲，成晟道，“老媽，小姨，你們吃早飯了沒有？我還要出去買早飯……”

“早飯？”成媽媽和陸婉相視一笑，“現在都十一點多了，該說午飯了吧？好了，我們就出去吃午飯吧。”

“小爐子，走吧，一起啊。”陸婉拉着林潞起身。

“我……就不去了吧？”這是成晟他們家人吃飯，自己跟着瞎湊合什麽？

“這什麽話？”成媽媽板起臉，“你是不是嫌棄我和小婉兩個老太婆，不想和我們一起吃飯？”

“沒有！”林潞用力搖頭，“我怎麽會那麽想？”

“那就和我們一起去吧。”成媽媽道。

“那好吧。”

林潞跟着他們才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等等。”

“怎麽了？”陸婉問他。

“我……”林潞不好意思地道，“我還沒有洗臉刷牙呢。”

“原來是這個。”成媽媽和陸婉都笑了。

林潞看向成晟，皺眉，“成晟，你不也沒有洗漱嗎？”

“對哦，我都忘了。”成晟反應過來。

“你們倆真是……”成媽媽和陸婉一人推一個把他們推進衛生間，“快去快去。”

成晟剛想關門，就聽陸婉說——

“關什麽關？還怕我們看啊？又不是沒看過。”

成晟狡黠地一笑，“我是怕小爐子害羞……”然後關上門。

林潞瞪了成晟一眼。

成晟不以為然，拉下拉鏈，上廁所。

林潞給自己擠好牙膏，習慣性地也幫成晟擠好——S型的牙膏。

“你去上廁所吧。”成晟上完以後對林潞說。

林潞又瞪了他一眼，不理他，用力刷牙。

成晟明白過來他還在因為自己之前說的話生氣，失笑道，“還生氣呢？牙齒都快被刷掉了。”

林潞不睬他。

“哎，過去一點，我要刷牙。”成晟把林潞擠到一邊。

林潞皺眉看着成晟占掉洗漱臺一大半的位置，但是看成晟完全不受影響地很從容地刷牙，只好默默地在自己窄小的位置上刷牙。

“喂，你熱水放太多了。”

“那你自己放。”

“快點加冷水了，大夏天的要燙死人啊。”

“都說了你自己加了。”

“喂，你真的皮癢癢了？”

“你……惡霸……”

門外，成媽媽和陸婉聽到裏面傳來的聲音，相視一笑，多少帶些欣慰的意思——成晟，在這裏是開心的……這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