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chapter2

半個月後。

林強出差外地，談一個原料供貨商，晚上吃完飯以後，供貨商心照不宣的要請他出去“按摩”，彼時林強剛挂斷陳幺幺打來的電話，他摸了摸鼻頭，讪笑：“我早點回去還得……”

那個原料供貨商算是個中老手了，一看他以前就沒去過，拍拍林強肩膀，笑的有些不懷好意：“小林是個好男人哈哈。”

幸好後來陳幺幺又打了視頻過來，說是孩子身體不舒服，林強借着機會婉拒了供貨商的邀請。

回到A市，沒幾天，許靈主動找他聊裝修的事情。許靈是從陳幺幺那裏拿到的電話，兩個人打完電話就約了在公司面談，結果還不錯，下班後林強順路把許靈捎到了小區門口，回到家裏，他無聊翻着手機，許久都沒有好友申請。

臨睡前，他想到什麽，又下載了之前那個軟件。

軟件裏已經有一長串消息了，林強粗粗浏覽一遍，很快找到許靈的對話框，見她也在線。

【還沒睡？】林強主動發了條消息。

***

這年十一月格外陰冷，孩子剛剛五個月，大概是因為營養比較足的緣故，長的比同齡小朋友大了一圈。

陳幺幺親親女兒，去隔壁卧室找林強。

今早天氣陰沉，林強昨晚回來的又晚，他還沒起來。

陳幺幺過去幫他拉了下被子，看手機在旁邊放着，笑着撿起來。

女人的第六感總是來的毫無道理，陳幺幺握着手機，心裏有種格外的不舒服，她輕聲叫了句：“老公。”

林強周身萦繞着一股酒氣，迷糊着應了句，繼而沉入更深的夢境中。

鬼使神差的，陳幺幺拿起他右手食指給手機解鎖。

什麽都沒有，他微信上聊的大多是工作，其餘的朋友她也都知道，陳幺幺無聲呼出一口氣，按滅手機放在旁邊。

但從這天開始，陳幺幺終于搬回了跟林強的卧室裏。

***

許靈的房子是次年三月份開始裝修的，她買的是精裝房，要改動的地方不多，裝修開始前，許靈就直接聯系了陳幺幺。

陳幺幺抱着穿一身粉嫩衣裳的女兒，把自己手機遞給林強：“喏，許靈的改動要求，她怎麽不直接發給你啊？”

林強正在吃切好的蘋果塊，聞言只是接過手機看了眼：“沒她微信。”

“啊？”陳幺幺一邊哄着孩子一邊詫異，“那你加一下啊，後面還有其他事情吧？”

“也沒什麽了，算了吧。”林強直接用陳幺幺的手機回複了消息，才說，“具體負責這個項目的經理跟她聯系就行，我又不給刷牆去。”

陳幺幺毫無防備之心：“你可真行，人家精裝房也不用你刷牆。”

孩子一天天長大，生了小朋友以後才發現歲月并非悄無聲息，走過的每一天都有痕跡，眼看着她從最初皺巴巴的一小團，長到現在可以在爸媽的懷裏勉強站立起來。

女兒一歲生日時，陳幺幺和林強叫了兩邊父母，在家裏辦了個小party。

晚上結束以後，女兒被月嫂抱到旁邊卧室睡，陳幺幺一邊往臉上擦護膚霜一邊說：“這次沒邀請朋友，但是也有不少人發了紅包，許靈還給寄了套金手镯，挺好看的。”

林強動作微微頓了下，而後繼續翻閱裝修方案：“是麽。”

“哎，咱們請她吃個飯吧，別的離得遠還好說，許靈就住在附近，也不好裝傻啊，”陳幺幺弄好了臉，又開始往頭發上折騰精油，“你最近忙不忙？許靈那個房子弄好了嗎？”

林強輕咳一聲：“都這麽長時間了，肯定弄好了。”

“你這麽不上心啊，”陳幺幺聽這話就知道他沒多操心，“許靈可是特意找咱們給她弄裝修的，你怎麽這樣？”

林強失笑：“那麽多項目呢，好好好我錯了，改明兒我親自問問。”

“這還差不多。”

這頓飯就約在許靈家小區附近的烤肉店裏，這家店去年開的，生意一直很火爆，去年同學會結束，林強開車路過時陳幺幺開玩笑說什麽時候跟許靈一起過來吃，沒想到到了現在才成行。

許靈顯然常來，熟稔地點了菜，讓陳幺幺看一眼。

“哇，你好會點菜，”陳幺幺見差不多了，也沒再加什麽，“我跟我老公喜歡吃的都在裏面了。”

火還沒點，林強已經熱的出了一層薄汗。

沒多久就吃起來，聊起現狀，許靈說她去年年底跳槽去了家大企業，到現在為止忙忙碌碌大半年，又回到了時刻戰鬥的狀态。

陳幺幺喝了口飲料：“對象呢，還不找啊？”

許靈将盤子裏的五花肉翻了下：“一個人将就過呗。”

她的表情實在很明顯，陳幺幺心領神會：“所以有意向人選？”

許靈輕聲笑：“哪兒啊，還沒到時候呢。”

陳幺幺繼續打趣：“那就祝你早日脫單，有好消息一定要告訴我啊。”

“當然了。”許靈晃了晃啤酒杯子，“我一定跟你說。”

飯後，陳幺幺回了家，林強跟她說公司有點事情要出去一趟，陳幺幺沒有追問，剛才吃的有些撐，她順路去趟超市。

林強直接去了許靈家。

現在這間高級公寓裏，半年多的時間裏，留下不少兩個人的相處痕跡，林強換了雙拖鞋開門進去，看到許靈正在客廳裏擺弄插花。

他蹙眉，臉色說不上多好看：“你這次想幹嘛？”

許靈把花擺好了才過來，順手幫他整理好衣服：“怎麽了，生氣啊？”

林強沒出聲，直接拿掉了她手。

“我能幹嘛啊，”許靈譏笑一聲，轉過身去，“你講講道理好不好，後來是你先來我這裏的，這半年裏分分合合都幾次了，每次陳幺幺那邊兒察覺到點什麽你就跟我鬧冷戰，林強，我覺得我這炮/友當的挺合格了，今天不過吃頓飯，你至于敏感成這樣？”

林強回身坐在沙發上，抓起桌上水杯灌了一口：“你以後離陳幺幺遠點。”

“我知道啊。”許靈嘆口氣，走過來坐在他旁邊，抱着男人胳膊撒嬌，“我知道你不會離婚，我也有事業有工作，短期內不打算結婚，現在這樣不是挺好麽。”

林強向來幹脆果斷，唯獨跟許靈的關系，他一直狠不下心來斷了。許靈聰明漂亮，乖巧聽話，也不逼他離婚，是朵再溫柔不過的解語花，良久，他點點頭：“下個月你找時間休假，帶你出去旅游。”

許靈笑起來：“知道啦親愛的。”

***

女兒長到三歲半，終于要送去幼兒園了，陳幺幺比較再三，考察了好幾遍，才挑了一家自以為不錯的。

林強對她這行為不置可否：“那幾家其實都差不多。”

“什麽差不多啊，”陳幺幺笑他不懂，“這裏面門道可多了去了。”

林強徑直回卧室換衣服，出來時，陳幺幺告訴他：“老公你知道嗎，許靈懷孕了，自從她搬走以後我們好久沒聯系了，也不知道她男朋友是誰，不過現在婚前就懷孕的真是好多啊。”

林強動作頓了下：“嗯。”

“你這麽不感興趣啊，”陳幺幺關掉手機整理了下頭發，“現在看別人懷孕，我也會想起來之前生女兒時候的事情，老公，你是不是還在生氣，我不想要二胎的事情？”

陳幺幺不打算一直做家庭主婦。起初懷孕生産，能不用工作還繼續享受優渥的生活，她是欣喜的，可這樣的日子過久了，尤其孩子現在也要開始上學了，陳幺幺就覺得生活難免空虛。

說到底，她跟許靈是一類人，對方如今在職場上混的風生水起，她卻離那個世界越來越遠，很偶爾的時候，陳幺幺也會覺得羨慕。

她已經為重新回歸職場做了很多準備，也投了些簡歷，收到了幾家的面試邀約。

林強握着手機，有一瞬的遲疑，他笑着：“再考慮考慮吧，你也知道我爸媽那思想，幺幺……”

陳幺幺對公婆能說出什麽話來幾乎閉着眼睛就能猜到：“封建思想不可取，啊。”

***

收到林強的離婚協議書時，陳幺幺剛剛完成一個策劃案，領導很滿意，她內心欣喜，慶幸自己還有重回職場的勇氣和能力。雖然同僚們都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可這樣的環境新鮮而有朝氣，比起困在家庭牢籠裏，多了幾分自在。

這個月嫂從懷孕就開始用了，十分值得信任，白天有月嫂照顧孩子，陳幺幺沒什麽後顧之憂，晚上下班回家，她也會陪着孩子玩游戲。

陳幺幺有一瞬間不敢相信林強竟然想離婚。

她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公婆總是催促的那個二胎。

難道是因為林強終究扛不住家裏的壓力了？

可他事業做得風生水起，早就掌握了家庭的主動權，公婆根本左右不了兒子的想法。

陳幺幺開着車風馳電掣趕回家，月嫂正抱着女兒在卧室裏玩積木，客廳裏，林強手邊放着一式兩份離婚協議，他已經簽了字。

“你開什麽玩笑？”

“幺幺。”林強低下頭來，許靈生了個兒子，父母早就過去照顧了一段時間，如今萬分欣喜，陳幺幺連跟公婆同住都不願意，許靈卻願意讓他媽媽幫着照顧月子，“對不起，我變心了。”

終

林強沒有坦誠出軌的事情，不管陳幺幺怎麽逼問，他都只咬死了說是自己變心了，不想再維系這段婚姻。

“林強，”陳幺幺手裏還捏着那兩份他已經簽過字的離婚協議，“離婚的事情我不同意，除非你明确給我個原因。”

“我說過了，我變心了。”林強以前很少在家裏抽煙，偶爾煙瘾犯了，也會去陽臺上，此刻他大喇喇坐在客廳裏點着煙，眼神中帶幾分煩悶，“咱倆過不下去了。”

兩個人從認識到現在，接近六年的時間，陳幺幺也從二十多歲的小姑娘，成長為三十歲的女人，這個年齡分水嶺總讓人恐懼，周圍人說起來都是擔憂驚懼，可是在收到這份離婚協議書之前，陳幺幺從沒有過類似的想法。

她家庭幸福，有能幹的丈夫和可愛的女兒，事業雖然不算突出，可公司在業內也小有名氣。

在今天之前，歲月一點一滴的流逝，對陳幺幺來說都是平靜而溫柔的，可此刻，她心底裏卻忽然有種徹骨的冷。

沒有理由，只是變心了，過不下去了。

林強連七年之癢都沒等到。

在攤開講這事之前，陳幺幺從沒察覺到二人感情竟然有了裂縫，林強平時除了工作就是家庭，她實在想不到是什麽讓他這麽堅決的要離婚。

陳幺幺沉默着。

“我知道你舍不得孩子，女兒歸你，這套房子，你那輛車，還有一筆三百萬的存款，算是給你和孩子的補償，幺幺，咱們好聚好散吧。”

陳幺幺對林強來說是極特殊的存在，當初如果不是為了拼命要給陳幺幺過上好日子，他不會有今天，可這幾年跟許靈……林強閉了閉眼睛，起初他也以為那只不過是一段露水情緣，可發展到如今，許靈也沒名沒分跟了他這麽久，甚至還生了個兒子，他總不能讓那母子倆始終流落在外。

林強一時有些分不清自己的感情，理智上他知道自己還是愛陳幺幺和女兒的，可感情上，他不能放任許靈母子不管不顧。

***

陳幺幺出乎意料的堅持，林強跟她聊了好幾次離婚的事情，始終無疾而終，逼急了，陳幺幺幹脆就冷笑一聲：“那你就去法院訴訟吧。”

林強啞然。許靈當然等不及的，她甚至提出自己去跟陳幺幺談這事，到時候把所有事情都攤開了講，許靈知道，陳幺幺不會死守着不離。

“林強，”許靈産後稍胖了些，補上了長期高強度工作帶來的身體虧空，“咱們直接告訴她吧。”

“不行。”林強點了根煙，公司上市在即，最好的方式當然就是勸陳幺幺答應協議離婚，并接受賠償，否則這公司是婚後創立的，陳幺幺萬一真主張分一半股份，會對他的事業造成影響。

許靈當然也明白這點，聞言只能不情不願點點頭，答應不出去鬧，反正她現在生了林強的兒子，不擔心竹籃打水一場空。

林強又找了陳幺幺一次，并且将賠償金額提高到了六百萬。

自從上次撕破臉開始，林強再也沒回過家，當初那房子是婚後買的，名字也寫的陳幺幺一個人，他自然不會再回去了。

“一千萬。”陳幺幺伸手抹了把眼淚，她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女人，林強那公司值多少錢，陳幺幺心知肚明，就這一千萬的數額，也不夠支付女兒的撫養費。身為女人，她明白丈夫這樣的反應，無非是外面有了家，如今能夠做的，就是為女兒的未來争取足夠的金錢。

這樣的數額在林強預期之內，他答應下來，兩個人相顧無言，等着公司財務轉賬。

林強無聲拿出那份協議：“簽了吧。”

陳幺幺看了眼銀行賬戶，确定錢到賬了，才冷笑着拿過協議書，毫不猶豫撕碎了：“林強，咱們結婚不容易，你以為離婚就這麽容易一拍兩散麽。”

***

一千萬已經轉賬過去這事，林強沒跟許靈說過，可沒成想，沒過幾天他就收到了法院的信件。陳幺幺起訴離婚，主張林強出軌，要求分得公司一半的股份以及一筆賠償費。

林強蹙了眉，陳幺幺從結婚後懷孕開始就在家待着，如今也不過做着再基礎不過的工作，她怎麽會知道公司股份這事？

而且公司上市在即，現在鬧出這種官司，簡直百害無一利。

林強坐不住了，給陳幺幺發消息，答應再給她一筆錢，讓她撤銷起訴。

陳幺幺當然拒絕了。

當日，陳幺幺起訴林強離婚、要求平分公司股權的案子，直接挂上了社會版熱搜。

即将上市的公司第一時間采取了措施想要把熱點引開，奈何伴随着新聞同時發酵的，還有一張林強父母陪伴許靈從醫院出來的照片。

除了離婚分財産的話題外，重男輕女的話題也應運而生。

這事的熱度徹底不可控了。

陳幺幺拉黑了林強的一切聯系方式，離婚的事情自有律師跟他溝通，與此同時，她也換掉了家裏的鎖子，甚至為了以防萬一，暫時讓用了好幾年的月嫂先回了家，找了家裏表姐過來幫忙看着點女兒。

林強被這事搞得焦頭爛額，許靈後來再去找，陳幺幺也壓根沒見她。當年學校那點情分早就在知道對方插足自己家庭的時候消失殆盡了，如今再看許靈，不過是個垃圾小三罷了。

這年冬天格外冷冽，陳幺幺抱着女兒看窗外簌簌落雪時，小朋友抱着她脖子問：“媽媽，爸爸什麽時候回家啊？”

小孩子還不懂得父母訴訟離婚意味着什麽，只是想着，爸爸這次出差真的好久好久，她很想念爸爸。

陳幺幺眼角有幾分濕潤：“爸爸去了很遙遠的地方，可能要很多年才能回來。”

小孩子嗚嗚嗚哭起來。

***

臨近除夕，這事總算落幕。

林強的公司上市失敗，還有個之前完成的案子因為劣質材料的緣故鬧上了法庭，他整個人都手忙腳亂起來。

曾經節節攀高的公司業績因為這兩件事忽然開始下跌，過了年以後再看財務報表，業績竟然成了負值。

員工還等着發年終獎。

這一年的最後一個工作日，林強通過律師約陳幺幺到民政局。

曾經當庭訴訟的股份，現在已經一文不值，沒了再争來搶去的必要，林強也沒想到，短短幾個月時間，他竟然重新變得一無所有，過去幾年時光，恍若南柯一夢。

陳幺幺今天穿了身正紅的風衣，頭發也利落梳起來，女人踏雪而來，渾身都豎着仙人掌般的刺。

雪後陽光折射過來，林強覺得有些刺眼，他忽然想起那年，也是在類似的日子裏，自己用攢了三個月的工資買了樸素的對戒，向她求婚的樣子。

如今一切都物是人非。

辦理離婚手續速度很快，工作人員大抵也沒想到會有人趕着最後的工作日來辦理，動作比起平時更加伶俐幾分。

辦完手續，林強想請陳幺幺再吃頓散夥飯。

“就附近的火鍋，行嗎？”

陳幺幺看一眼時間，再聯想到網絡上說他被限制高消費的事情，璨然一笑：“不了吧，火鍋挺貴的。”

林強站在原地，迎風看着她開車離開。良久，才笑出聲來，起初戀愛時，火鍋烤肉這些對他來說太貴的東西，陳幺幺也都從不主動說要去吃，她知道他經濟拮據，總是願意給與最大的體貼：“太油啦，我不愛吃這些，還得減肥呢。”

可每次的麻辣燙跟燒烤，她卻吃得比誰都開心。

如今，她不介意用一句“火鍋挺貴的”，來碾碎他的自尊心。

回到跟許靈的家裏，房間裏氣氛有些不對，林強看到母親坐在客廳沙發上抹眼淚，頭有點疼：“媽，你怎麽了？”

林母一輩子沒讀過書，最驕傲的事情就是有個能賺錢的兒子，最近這一年來最開心的事情是終于有了孫子，可今天兒媳婦說她給孫子吃的東西不幹淨，老太太深覺受傷：“你媳婦不讓我喂孩子。”

雖然跟許靈沒有結婚證也沒響應的協議，可家裏都已經默認了他們的關系。

林強安撫母親幾句，推門進了卧室。

許靈看他回來，情緒也不怎麽好：“辦完了？”

“嗯。”

“這事鬧的太大，公司人事讓我自己申請辭職，我今天也剛辦完手續。”許靈想起了曾經靠自己就能在A市買套房的過往，高薪的工作一直是她的底氣。

後來以為找到了依靠，可林強現在跟破産已經沒什麽區別了，她唯一敢賭一把的，就是他還能東山再起。

錢沒了可以再賺，最重要的是那份拼勁。

“我媽……”

“你媽……”

兩個人幾乎同時開口，林強先接了話頭：“老太太年紀大了，你讓着點。”

“我知道。”許靈壓下心裏的不滿，知道自己對這老太太的态度決定了林強對她的态度，可還是覺得委屈，“媽自己把東西嚼碎了喂給寶寶吃，我實在接受不了才說她幾句的。”

林強啞然：“我小時候也這麽過來的。算了，不說這個，你那套房子，我想拿去抵押貸款，行嗎？”

許靈理智上想要拒絕，然而想到兩個人現在的處境，想到兒子以後的生活，那句到了嗓子眼裏的“咱們得留條退路”硬生生咽了回去：“好，咱們家以後還得靠你呢，我相信你。”

***

林強借遍了能借的所有人，趕在除夕夜給大家發了年終獎，錢不多，但好歹是份心意，奈何過完十五，原來那波員工一個都沒回來。

許靈抱着孩子在空蕩蕩的辦公區裏罵：“咱們去告他們，不帶這樣的，一聲不吭都不來了。”

林強失笑。

手機裏有不少未讀消息都是催債的，到時候許靈那套房子抵押之後拿到的貸款能還一部分，他之前起家靠的是兄弟扶持，那幾家的錢總得還了。

至于以後……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以後究竟在哪裏。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卷完～

這本文吞評論吞到我心塞塞嗚嗚嗚，眼睜睜看着大家的評論不翼而飛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