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約架 “講和吧,這一聲大舅子我先喊了……

“給他要錢?”叢晚星自己就是離異家庭的孩子,對此已見怪不怪,不過許千燃的情況,似乎不止是父母離異那麽簡單。

“是啊,我偶然從我哥那聽到的,”曹師靈點點頭,攙着叢晚星往客廳走,“千燃哥好像就是因為這些事和家裏關系不太好,他本來是榆安的,但畢業後沒有回去,直接留在了臨濱。”

榆安是臨濱下面的一個小縣城,近幾年經濟發展得還不錯,距離臨濱市區坐大巴大概兩小時的路程,說不上遠。

叢晚星去過榆安幾次,那裏還算宜居,但從繁華度還是生活節奏上來說和臨濱還是有一定差距。

若不是今天聽曹師靈說,她還不知道許千燃是榆安的。

坐到沙發上,她拿起可樂喝了一口,問:“還有呢?”

“還有?還有我就不知道了,姜叔叔不是千燃哥的老師嗎?你不知道千燃哥的事?”

叢晚星搖了搖頭。

姜潮一向不會在家裏人面前透露學生的隐私,就連當初她問姜潮許千燃在做什麽工作,他都只是嘆息一聲可惜。

傍晚,姜潮回到家得知叢晚星膝蓋受傷,便給她請了幾天軍訓的假。

臨大附屬規定的軍訓時間為兩周,期間每個學生都必須住校。

叢晚星在家裏歇了五天才去軍訓,那時已經趕不上大家的進度,便被分到了傷病連。

傷病連不用跑早操,訓練任務也不重。

反正別的連在訓練他們在休息,別的連休息,他們還在休息。

叢晚星就找個距離一連近的陰涼處,看曹師靈訓練。

等到大家解散時,曹師靈帶着周幼幼和蔣琳過來,拿起一瓶水灌了一半,粗野地用袖口擦過嘴,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嚎:“天天都這樣,累死了,到底要什麽時候才能結束軍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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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幼幼也哀嚎:“是啊,我寧願天天坐在教室裏聽課也不想受這個罪了,你們看我最近黑了好多。”

曹師靈:“你可拉倒吧,我看你防曬都用完一支了,能和我比嗎,喏。”

說着,曹師靈撸起大臂上的短袖,被遮蓋的地方和下面果然不是一個色系。

僅是這幾天軍訓,這三個人的确黑了點,曹師靈向來是個糙漢子,防曬都不塗,黑的情況最為嚴重。

對于女孩兒而言,曬黑是個紮心的話題。

蔣琳沒有接話,反倒是問叢晚星:“你的膝蓋好了嗎?”

“已經結痂了。”

“那就好,齊放有沒有給你道歉啊?”

叢晚星剛張口,曹師靈嘲諷的聲音先一步打斷了她,“齊放能道歉?我瞧他最近挺快活的,哪還記得害晚晚受傷了。”

說到齊放,周幼幼這個老八卦人可有的聊了,她拽了拽叢晚星的手,迫不及待分享她這幾日不在時的消。

“我給你說,我們才來軍訓五天呢,就有兩個女生給齊放告白被他拒絕了。我還聽說閱兵的時候會選他做升旗手,他現在可有名了,挺多女生都喜歡他。”

叢晚星:“哦。”

不過她的冷淡卻沒有影響周幼幼要八卦的心情,“不過齊放對女生還是好兇的,之前給他告白的有個女孩子就被他給說哭了,那女孩的哥哥找了高二的不良少年,說要打齊放。”

叢晚星終于有了一絲動容:“要打他?”

“對呀,就是約在今天下午。”

“那可真是太棒了。”

護短這種情結是大多數人都會有的,對于周幼幼來說,比起高二那群人,她的心還是要偏向齊放一點。

結果叢晚星卻是這般幸災樂禍的口氣,她不禁皺了皺眉,有些抱怨:“齊放好歹和我們是初中同學,你怎麽能這樣說。”

“我沒找他麻煩已經夠仁至義盡的了,為什麽還不能這樣說?”

因為牽扯到齊放的事被人用這種怪罪,叢晚星也有些不高興了。

自從上初中以來,她自認沒有惹到過齊放,但那人輕則藏她作業,重則找人把她堵在路上調戲。

叢晚星膽子小,又不敢給爸媽說,只能告訴曹師靈。

閨蜜在幫了她幾次後,齊放才收斂一些。

總之,對這個人的同情心,叢晚星一點點都沒有。

周幼幼又道:“我以前覺得你還挺好的,你這個想法也太壞了!”

“随你怎麽想吧。”

因為齊放的話題和周幼幼不歡而散,接下來解散的時候,來找叢晚星的只有曹師靈一個人了。

下午解散時,一連因為之前鬧騰,被教官留下來罰站,叢晚星只能獨自去吃晚飯。

此刻處于下課的高峰期,食堂的人爆滿,學校外的飯館裏也坐滿了人。

叢晚星走遠了些,在一家味道不錯的小面館裏吃了碗陽春面,才慢悠悠回學校。

回去的路上,她在一家冷飲店外看到了叢思迢。

他和十來個人站在冷飲店外面的大棚傘下,手裏拿了瓶凍死的農夫山泉扔起來又接住,一只腳踩在椅子下的橫杠上,正和面前的人說話。

叢晚星猶豫兩秒,還是朝他那邊走了過去。

兩人現在再怎麽不合,那畢竟是她親哥。

可才走近些,她就聽到了叢思迢在罵:“這些小.逼.崽子能不能有點誠信?這他媽晚了半個小時還沒見人,是不是聽說爺爺要來,夾着幾把就跑了。”

每句話分開來,就沒一句好聽的。

叢晚星蹙起眉頭,在背後捏了一下叢思迢的腰:“你罵髒話!”

叢思迢的腰敏感,這一下突然襲擊,還以為是哪個小兔崽子搞偷襲。腦海裏才想出如何轉身扇巴掌最酷,軟糯的聲線讓他頓時萎了。

是叢晚星那小鬼!

“操。”他暗罵一句。這早不遇到玩不遇到,怎麽這個時候偏偏和這臭丫頭撞上了?

叢晚星沒聽清他嘴裏嘀咕的話,“你說什麽?”

“沒、沒什麽,”叢思迢幹笑一聲,“倒是你來這裏幹嘛?”

“路過啊。”

叢思迢噎了一下,“路過就快走,去去去……”

“你剛才罵誰呢?”

擔心的事果然發生了。

他這妹妹哪都好,就是自己是個乖乖女也要拉着他做乖乖仔。

揉了揉額角,叢思迢思考着如何趕人,旁邊有個男生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四條哥,這不是上次那誰嗎?”

叢晚星這才注意她哥身邊的人。

說話的就是上次要收她保護費的耳釘男。這家夥今天穿的是臨濱的夏季校服,看起來人模狗樣了點,只是身上那痞裏痞氣的感覺還在。

叢思迢對叢晚星的出現已經認命了,誰讓這丫頭以後也要在臨大附屬讀書。

他嘆了口氣說:“這我妹。”

“你妹?!”耳釘男大喊,“大家快來看,四條哥他妹诶!!”

“哪裏哪裏?”

“讓我康康讓我康康。”

坐在大棚傘底下的男生全部擠過來,跟觀摩小動物似的湊過來看叢晚星。

被這麽多人注視,叢晚星的臉立馬就紅了。

她不喜歡被人當做焦點,不安地捏着衣角,然後往叢思迢那看了眼。

叢思迢推她:“快走快走,我還有事。”

“我自己會走,你別推我啦!”

兩人在這裏推推搡搡,那邊齊放也帶着人過來了。

距離他們還有幾米,他在人群中被推着走的叢晚星,猛地扯了身旁的小胖子一把,“你看,那是不是叢晚星?”

小胖子被他拉了個趔趄,站穩後扶了一下眼鏡,“好像是诶,她在那幹什麽。”

“我怎麽知——”

“卧槽!”小胖子尖聲打斷他。

齊放壓了壓眉頭,“操什麽操?”

“放哥,不得了了啊,”小胖子一臉緊張的模樣,“這群人不是那誰給你告白被拒絕後來找你麻煩的嗎?他們是不是知道了什麽,所以找叢晚星來當人質了!”

“人質?”

“就是威脅你啊!”

兩秒後,齊放罵了聲:“操!抓老子把柄來威脅算什麽男人。”說完,他沖身後的兄弟們喊:“快上!”

說那時快,他邁開腿就向前跑去。

彼時叢晚星被叢思迢推出人群,才要離開,旁邊忽然就沖過來一個人抓住她的手臂把她給拽了過去。

叢晚星懵了一下,踉跄幾步站穩身子,擡起頭就看到了齊放那張令人讨厭的臉。

下意識甩了手臂,沒有把齊放的手甩開,她問:“你幹嘛?”

齊放:“去後面待着。”

叢晚星:“??”

叢晚星:“你是不是有什麽毛病?”

叢思迢也被突然出來的小子給搞懵了,在他面前還敢對他妹這麽粗魯?

才要喊話,旁邊有同伴提醒:“四條哥,就是他,高一特別嚣張的那個。”

叢思迢眯了眯眼,看到他抓着叢晚星的手臂,走上前兩步:“你拉她幹什麽?”

齊放冷笑一聲,“不然放這當人質?”

語畢,他還對小胖子打了個眼色,“胖子,把她帶後面去。”

叢思迢一時沒回過味。

不然放這當人質?

人質?叢晚星?

合着是要拿叢晚星當人質嗎?還帶到後面去?

這些兔崽子怎麽知道晚晚是她妹,還找過來當人質的?

其中的邏輯關系混亂,叢思迢也理不清,但他此時還是憤怒的罵了一句:“操!拿我妹來威脅我算什麽男人。”

說着,他走上前,拉住叢晚星的手臂打算把人拽回來。齊放見狀,又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叢晚星的另一只手。

于是乎,叢晚星就被兩人拉扯着,你拉過去我拉過來,她就像根海草一樣,左右飄搖。

兩邊的人都傻眼了。

不知誰喊了一句“上啊”,圍觀的小弟們才記起今天是來約架的,登時打作一團。

叢晚星的手臂被兩道力死死抓着,絲毫不顧她感受地往兩邊扯,恨不得要把她撕成兩半。非但如此,兩人跟小學雞一眼叽叽喳喳地在耳邊喊對方放手,吵得她腦袋疼。

手臂的疼痛和搞不懂情況的莫名情緒湧上來,她深吸一口氣,破聲喊:“啊啊啊啊啊——”

叢思迢和齊放停了,旁邊打架的人也停了。

叢晚星甩手,把自己的手臂抽回,捏了一下被抓疼的地方。

然後瞪了這倆罪魁禍首一眼,轉身走了。

齊放下意識跟過去,叢思迢一個箭步擋在了他面前:“你拽我妹拽上瘾了?”

聽到他的聲音,齊放一頓,“你妹?”

“你不知道?”叢思迢也有些疑惑了,照他剛才的推理,這臭小子不是知道叢晚星是他妹才下手的嗎?

齊放:“我憑什麽要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拽她幹什麽?”

“不是你他媽把她抓過來當人質我用得了拽她嗎?”

“……”

叢思迢快速理了一下他的話。

聽這意思,對方以為他拿叢晚星威脅人?

這什麽魔幻劇情。

他扯了扯唇角,譏诮一聲:“6102年,誰他媽打群架還興帶人質的,憨批。”

知道這人是叢晚星家哥,齊放好像沒了和他幹架的意願。

他冷笑一聲,沖着跟他來的一堆兄弟揮手,一群人浩浩湯湯地去……買雪糕了。

看他們走進冷飲店,耳釘男問叢思迢:“四條,就這樣放過他們了?”

叢思迢:“先盯一會。”

說罷,他拉過一張凳子坐在傘下,翹着二郎腿,一副大爺姿勢。

沒一會,小胖子走出來,遞給他一張紙條,一溜煙跑了。

叢思迢慢條斯理地把紙條打開,旁邊的夥伴一窩蜂地圍上來看。

只見上面歪歪扭扭地寫了幾個大字——

講和吧,這一聲大舅子我先喊了。

叢思迢一把揉了紙條。

想當他妹夫?怕是在想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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