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生日 “……覺得妹妹長大了

深冬的白晝似乎有些許寒冷的肅殺感。

白日茫茫, 涼風陡然吹過,路旁的綠植上的零星枝葉随之擺動,不免凄涼。

叢晚星下了公交, 又要轉地鐵。一年最後一天的這個日子說不上有多重要,但街上依舊摩肩接踵, 車水馬龍。

躲避着身旁來往的人,叢晚星護着手上的蛋糕,生怕被人撞壞了。

等進了地鐵站, 她有些絕望地看着排隊安檢的人群,有了出去打車的沖動。

地鐵上面人擠人,別人可不會在乎她的蛋糕,萬一被擠壞, 這一趟豈不是白跑。

于是, 僅僅兩秒的時間,叢晚星就說服自己出了地鐵站。

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 她捧着蛋糕坐進去, 就收到了許千燃的消息。

千燃哥:「妹妹, 不好意思,我今天要加班,你先回學校吧。」

小姑娘心一沉, 剛才上車的那種喜悅被此時發來的消息拂去一些,她在手機上回複。

叢晚星:「我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加班到什麽時候結束呢?」

千燃哥:「暫且還不不知道,不如你先回去我下班再聯系你, 先去忙了」

叢晚星:「那我還是先去你們公司,如果太晚我就直接回學校吧」

消息發了過去,那頭沒了回音。

叢晚星往後仰倒在後座上, 重重舒出一口氣。

怪不得以前室友們會說不想當社畜,這當打工人的日子也太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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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換了乘坐的交通工具,到許千燃他們公司時不到五點。

許千燃按照正常的通勤時間,那應該是五點半下班,現在有加班任務,見到他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叢晚星百無聊賴地在周圍閑逛,正好附近就有家商場,足夠讓她消磨時間。

在裏頭逛了一會,叢晚星沒忍住買了兩條冬裙,拎着購物袋走出商場,天已經黑了。

冬季的白晝短,現在也不過六點而已。

叢晚星看看手機,許千燃還沒回消息,同時也是在表明,他還在忙。

她自己比誰的清楚,可能回學校是最好的選擇。

許千燃說下班再聯系她,估計也只是勸她回去的托詞。

仰頭看着天空中被黑暗吞噬到只剩一點的白光,叢晚星的思緒不知為何回到了遇到黎喚雲的那天晚上。

許千燃和他父親聯系時的語氣,她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若非一朝一夕的隔閡,他怎麽會用那麽冰冷的語氣。

還有電話裏那通戳人脊梁骨的辱罵,怎麽可能會是一個父親對孩子說得出來的。

踢了一下腳邊的石子,大腦變得越來越亂,好像是打開了什麽胡思亂想的匣子,各種疑惑在腦海中亂竄,一刻也安靜不下來。

其實從前兩個月遇到許千燃開始,她就隐隐有了這種疑問。

許千燃當年離開臨濱時說,他要麽跟了項目後回臨濱升職,要麽在項目組表現出彩,直接進入公司總部。現在來看,他怎麽也都不是在總部的模樣。

莫非是中間出了什麽岔子?

這也導致了他父親和他的矛盾激化?

繁雜的疑惑像是一張交織的網,把她的大腦困在其中無法自拔。

叢晚星晃了晃腦袋,睜開眼時看到手上的蛋糕。

……如果和家裏人關系不好,那他們也不一定會記得千燃哥的生日吧。

縱然有高喜那樣的朋友,他們能做的也只是一句遙遠的祝福。

剎那間,叢晚星就做了決定。

不管許千燃的工作什麽時候結束,至少今天,還是讓她陪伴一下吧。

從商場出來,叢晚星往原路返回,到了公司大門口。

大門被自動門擋住,旁邊是保安室,叢晚星看燈開着,慢慢走了過去。

坐在保安室裏的是一個看起來五十來歲的光頭保安,正翹着二郎腿在火爐邊烤火,雙眼注視着立在桌上的手機。

外頭鬼鬼祟祟的叢晚星吸引了保安的注意力,他伸腦袋過來望了望,然後用海城本地的口音為了句:“姑娘,找誰呀?”

被裏頭的人喊,叢晚星噎了一下,走到門邊溫溫吞吞地問道:“叔叔,我、我找許千燃的。”

保安看叢晚星一副乖巧的模樣,年紀也不算大,其他話沒有多問,起身到門邊看了一下辦公大樓,換上普通話道:“技術部今天加班了,許千燃應該還沒走。”

這個答案叢晚星已經知道了。

只是她不知道這公司能不能放陌生人進去,也不敢直接問出來,只好拐彎抹角道:“那、那叔叔你知不知道技術部一般都會加班到什麽時候呢?”

保安:“說不準,早點七八點,晚點加到淩晨。這年頭,錢難掙啊。”

“……”

可不是,還沒有走出社會的叢晚星已經被這種加班制度吓到了。

慘還是打工人慘。

保安說完,見叢晚星還愣在原地,問:“你來找他,等他下班嗎?”

點頭。

保安又說:“那你在這裏登個記,進裏面去找吧。大廳裏有座位,在那裏坐着總比外面受凍強。”

叢晚星差點激動得熱淚盈眶。

太善解人意了!

她道謝後在登記簿上寫下了姓名手機身份證號等信息,從保安給她打開的小門走了進去。

正如保安所說,一樓大廳有位置可供休息。她想了想,還是給許千燃說了一聲在樓下等他的事。

但是許千燃依舊沒回。

過了下班時間,大廳裏的工作人員已經離開,叢晚星坐了一會,才看到有人從樓上下來。

幾人邊聊天邊往外走,根本沒有誰注意到在大廳坐着的她。

這一瞬間,叢晚星有那麽一點想離開。

念頭剛起,一樓一側的辦公室裏走出來一個中年男人,路過大廳時,他瞥了一眼叢晚星,走出去的步伐又退了回來,問:“小姑娘,你等人嗎?”

叢晚星拉了一下脖子上的圍巾,“嗯,我等許千燃。”

“哦,小許啊,”男人做出了然的神情,“他被他們主管抓去處理事情了,估計還有一會兒。”

聽到只有“一會兒”,叢晚星的心裏頓時安了許多,給對方道謝的語氣裏也含着點雀躍。

有了那麽一定鎮心擠,她立即把離開的念頭打消,繼續邊玩手機邊等許千燃下班。

只是,這個“一會兒”明顯只是一個随便的時間計量單位,并沒有任何準确性。

最後的工作做好收尾,把得來的數據反饋給上級部門,許千燃突然感覺肩上卸下了千斤重的擔子。

他癱在工學椅上,看辦公室裏沒人,摸了一根煙出來點上。

煙草味吸進口腔中,他才有活過來的實感。

揉了揉酸脹的眉心,許千燃關掉電腦,伺機瞥了一眼右下角的時間,已經十一點二十多分了。

他拿起椅子上的外套穿上,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時,看到手機上一堆新消息提醒。

一條一條看下去,男人半阖的眼簾仿佛有小弧度的抖動,引得睫毛也随之一顫。

确認了叢晚星發消息過來的時間和現在差了有将近五個小時,大腦有了一分鐘的當機。

她不會還在等吧?

想着,許千燃趕緊搖了搖頭。

或許那丫頭沒有等到他就已經先離開了。

把室內的空調和燈全部關好,許千燃合上辦公室的門。

用鑰匙把門反鎖,他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照着樓梯下樓。

公司裏已經沒見其他部門同事的身影,想必大家早已經離開。樓道的燈被關了,只有走廊上留了兩盞微弱的燈光照亮。

下到一樓,許千燃碰到迎面而來的保安。

他微笑一下以示禮貌,對方像是終于找到他似的,沖他揮手說:“現在才下班啊,一樓那個小姑娘等你好久了。”

剛在嘴角漾開的笑容一滞,許千燃蹙了蹙眉,幾乎是在同時把小姑娘和叢晚星劃上了等號。

“她……還在?”

聽出許千燃口中的意外之意,保安亦有不解,“咦?你不知道嗎?”

許千燃刻意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我知道的,一開始我讓她回去了,只是沒想到她還沒走。”

此時顯然不是繼續給保安解釋的時機,許千燃忙着去大廳,匆匆給保安大叔道了再見。

手機的電筒光随着他手掌的晃動不停在眼前搖晃。

下了樓梯快步走到大廳,已經關了燈的室內勉強被外頭招進來的光點亮。

大廳那排座椅上,一個身影突兀地頓在那,随着距離的靠近,許千燃的腳步逐漸慢了下來。

耳邊的心跳聲如擂鼓,把他的心口震得發麻。

許千燃走上去,用燈照亮叢晚星的位置,發現她已經睡着了。

女孩子用圍巾遮住了大半張臉,頭微微向一邊歪着,鴉羽般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片陰影,露在外面的鼻尖有些紅,大概是室內的溫度不高的緣故。

許千燃深深嘆了一口氣,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他總覺得,自己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被生活善待了。

家庭親情的缺失、發小的背叛、事業上一次又一次的巨大打擊,外界早已把他的棱角磨平,尖刺一根根砍下,在這過程中,許千燃覺得自己早已練成金剛鐵骨,能淡然地應對每一個絕望的瞬間。

在他用這種消極的态度面對人生時,那面築起的銅牆鐵壁下,竟茁壯生長出一朵嬌花,用着這邊柔軟的方式,把陽光帶到了他的世界之中。

緩步走過去,許千燃看到叢晚星放在座位上的蛋糕,“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聲音很小,卻被寂靜的環境無限放大,驚醒了睡眠中的叢晚星。

睜開惺忪的雙眼,陌生的環境讓她的神經下意識警惕起來,餘光恰好瞥到旁邊的人影,一陣警局幹從心底迸發出來,她往側面一倒,下意識尖叫:“啊——!”

位置上沒有扶手,身體的重心被移到側面,身體也随之往旁邊倒去。

許千燃立即抓住她的手臂,連忙出聲:“妹妹,是我?”

男人溫潤的聲音将情緒撫平了些許,叢晚星擡起頭,勉強在黑暗中認出他的模樣:“千燃哥……?”

“嗯。”許千燃順勢坐到她的身邊,寂靜在二人的周身蔓延開,在說着一種無名的尴尬。

“你怎麽……”

“千燃哥……”

兩道聲線又如上次那樣重合,默契地停下後,許千燃沒把先詢問的機會讓出去,開門見山:“怎麽等到現在。”

在這裏等許千燃的時候,叢晚星就已經想好怎麽應對他後續的問題。

可真到了這一刻,她反而開不了口。

用開玩笑的話搪塞過去?還是如實招來?

不管是哪個結果,在氣氛的趨勢下,她組織不出合适的語言來。

半晌,身旁傳來男人的嘆息。

他從位置上站起來,衣料摩擦産生的窸窸窣窣聲傳到叢晚星的耳裏,怎麽聽怎麽不是滋味。

他說:“我送你回去吧。”

叢晚星下意識看了看時間,竟已經十一點半了。

她居然睡了這麽久??

“十、十一點半了。”

許千燃一怔,“嗯?”

“宿舍有門禁。”

按照原來的計劃,她是打算去看江景,然後卡着時間點回去。

結果因為許千燃加班,一切的計劃都被打亂不說,還延誤了時間。

感覺……挺糟糕的。

叢晚星低頭理了一下圍巾,起身把購物袋和蛋糕拎起,沒再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得太多,莫名感覺到了一絲委屈。

她一直垂着腦袋,不去看許千燃,心裏一橫,直接開了口:“千燃哥,你是不是不太高興?”

許千燃倏地睜大了雙眼,視線已經适應了這種光線,小姑娘低着頭的動作被他看得清清楚楚,唯一不足的,就是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但猜也能猜到,她肯定眼尾微紅,可憐巴巴的,又有點難受的模樣。

擡起手放在她的頭頂揉了一下,許千燃說:“沒有,我只是……”

不知道該怎麽面對。

從看到叢晚星的那一刻起,許千燃的心裏就很亂。

說不清是喜是憂,甜蜜酸澀的滋味齊聚,以至于萬事都能顯得游刃有餘的他也不知該對叢晚星說些什麽。

仿佛有一根萌芽被埋在土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破土而出,甚至還想茁壯生長。

平複了一下心情,男人的手從她的發頂滑到臉側,收回來時不經意間擦到她的耳朵。

肌膚相觸的地方猶如點下一把火,瞬間把熱度蔓延了出去。

不管是她的耳,還是他的手。

停頓之後,許千燃道:“……覺得妹妹長大了。”

離開公司,兩人在附近找了一家還沒有關門的面館,一人點了一份雜醬面。

在他們之前的計劃裏,不說這個生日過得多有意義,但至少不是一碗面就給打發了。

吃到一半,叢晚星不太喜歡這個味道,便放下了筷子。

許千燃那邊也停止了動作,她擡頭一看,兩人的眼中仿佛閃出了默契的光。

于是,一起抛下了這碗味道并不好的雜醬面,果斷走人。

叢晚星和許千燃都一晚上沒吃東西了,那兩口面完全不足以果腹,現在,還沒有動過的蛋糕在叢晚星眼裏莫名地有吸引力。

微微嘆了一口氣,叢晚星小聲嘀咕:“早知道,剛才就應該在你們公司吃了蛋糕再走的。”

語畢,她又自言自語道:“還能幫你過生日。”

今天幹等這麽久,目的就是為了給他慶生,許千燃說不感動是假的。

生日過不過暫且可以放到一邊,但他至少想要叢晚星覺得,今天的付出沒有白費。

“你要是不介意,咱們可以折回去。”

叢晚星思考一秒,“也不是不介意,就感覺……咱倆好傻哦。”

許千燃笑了一聲,“那……在馬路邊?”

叢晚星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

冬天,夜裏,兩人,在馬路邊,過生日……

……這倒也不必如此講究氛圍。

叢晚星說:“千燃哥,這是你的生日,好好對待一下啊!”

“太久沒過生日了,現在能吃一個蛋糕,哥哥都已經很高興了好不好?”

“那也不至于在街邊吃蛋糕,風這麽大,興許蠟燭都點不着呢。”

一句吐槽把這副場景帶到兩人的眼前。

蠟燭都點不上的生日未免也太凄涼了……

許千燃搖着腦袋笑了笑,提出另一個方案:“那去我那邊吧,員工宿舍附近有個酒店,你不是門禁了嗎,正好住一晚。”

海大的門禁制度雖然嚴格,但要回去,宿管總不能把你攔在外面。

叢晚星就是不願意因晚歸添上一筆,在酒店裏住一宿也算解決了她的一個難題。

在酒店開好房間,許千燃拿卡開了門。

他先走進屋把蛋糕放好,給叢晚星說先出去一下,獨自走了。

叢晚星把蛋糕拿出來,小心翼翼地在桌上擺好。

因為之前考慮到是兩個人吃,所以沒有定得太大。在中央插上兩根蠟燭,确定好位置沒有歪斜,她往後一倒,直接埋在了軟綿綿的被褥裏。

等許千燃的時候坐着睡了一會,弄得她渾身有些酸疼。活動着手臂,她看了一眼手機,名為“301特工部隊”的群裏,室友三人紛紛排隊問她怎麽還不回來。

晚晚:「我今晚住酒店,不回去了」

漾漾:「??」

叔寶:「你說啥?」

如月:「你他媽居然就開房了??」

叢晚星:……

她就不應該相信這群人會有一個純潔的靈魂。

晚晚:「只是因為錯過了門禁我選擇在外面住一晚而已」

漾漾:「而已?你聽聽,這話能讓人相信嗎?」

晚晚:「……好吧,主要還要幫他過生日」

如月:「開房實錘了。

晚晚:「??」

晚晚:「怎麽就錘了?」

叔寶:「晚晚,他就算是你認識的哥哥,但你怎麽放心和一個異性去酒店呢?」

室友們的關心不是沒有道理,畢竟對于她們來說,許千燃是一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人對于陌生人,有警惕是必要的。

但是她無法去用一個警惕的态度對待許千燃。

想了一會,她從床上坐起身,打了一段文字發過去。

晚晚:「我知道你們擔心啦,這樣好了,我把酒店的地址發給你們,每隔十分鐘就給你們發一條信息報平安,知道他離開為止。」

叢晚星話都說到這個地步,室友們便沒再說其他的,紛紛應是。

這頭聊完,許千燃回來了。

與他一起到的還有一股淡淡的食物香氣。

叢晚星沒有聞出來是什麽,就見許千燃走進來,把手裏的一份打包盒放在桌上,對她道:“我買了馄饨,先吃一點吧,餓了這麽久,總不能只吃蛋糕。”

叢晚星愣怔幾秒,忽然從床上起身,跑到桌邊打開那份打包盒。

個小的馄饨混在湯裏,熱氣還在一層層網上冒。

叢晚星看到只有一份,擡頭問:“怎麽只買了一份?”

“你吃就好。”

叢晚星:“我一個人吃不完的,咱們一人一半吧。”

看到小姑娘唇角的笑意,許千燃“嗯”了聲,叫酒店服務員送了一副一次性碗筷上來。

兩人吃完馄饨,這才打算開始過生日。

說是過生日,其實就單純地例行唱生日歌和吹蠟燭罷了。

兩人離開公司在外頭閑逛的時候,新一年的元旦已經到來,叢晚星執意用着“禮物早收了蛋糕晚吃也沒所謂”的借口一定要給許千燃過這個生日。

把蠟燭點燃,叢晚星把燈關上,迅速跑到了許千燃身邊。

“千燃哥,我要唱歌了,你趕緊想好要許什麽願,一會吹蠟燭之前就得趕緊許哦!”

說着,女孩兒坐在凳子上,清了清嗓子,唱出那個熟悉的旋律。

之前為了不讓叢晚星有想法,他倆在屋裏時許千燃沒有關上門。走廊的燈光在玄關投下一個矩形,漏了一些進到屋內。

兩支蠟燭上昏暗的光點照亮少女的臉龐,臉側淺淺的酒窩裏像是把燭光都盛了進去。

許千燃微微垂着眼簾,看着她的眼眸靈動地看向他、看向蠟燭,再充盈着笑意欣喜地和他對視。

這一瞬間,許千燃希望時間能夠再過得慢點,至少可以近距離地看着她開心的容顏。

唱完生日歌,叢晚星雙手合十,抵在下巴下,看着許千燃,“千燃哥,快許願快許願!”

“嗯。”嗓間發出一個短促的音節,兩秒後,他說,“好了,吹蠟燭吧。”

叢晚星:“這麽快?過生日呢,不多許幾個願望?”

“在你唱歌的時候許了好幾個呢。”

“真的?”

“吹吧。”

叢晚星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見他是真打算把蠟燭吹滅,也跟着送上一口氣。

本就微弱的燭光被兩陣風吹過,左右飄搖一下,徹底熄了。

許千燃去把燈打開,回頭一看,叢晚星已經在拿刀開始切蛋糕。

她技術并不好,切到一半似乎就不知道怎麽進行下去,收回刀在蛋糕上左左右右地比劃。

許千燃想也沒想,走上前去,握住她拿刀的手,順着她切了一半的刀口跟着劃了下去。

溫熱的掌心覆到她的手背上,叢晚星一怔,身體完全僵在原地,只跟着許千燃的動作把蛋糕劃開。

但觸碰在一起的肌膚好像卻在不斷升溫,一路燒到她的大腦,讓她停下了短暫的思考。

一直以來,許千燃都不曾對她做過這般親昵的舉動,眼看着蛋糕被劃成了幾個小塊,她腦子一熱,張口就問:“千、千燃哥,你剛才許了什麽願?”

他輕輕笑了一聲,氣息噴灑到耳廓,叢晚星才反應過來兩人的距離是如此之近。

随着他開口,溫熱的氣體拂過耳側,癢得讓人覺得心猿意馬,過了半晌,他放開自己的手後,才反應過來許千燃的做的回答。

——“猜猜看。”

她紅着臉瞥了一眼許千燃,“……我怎麽猜得出來。”

許千燃拍了拍她的頭頂,笑得眉眼彎彎。

他想,他應該暫時不會說出來。

那一瞬間,他任憑着沖動許下一個願望。

——希望他的小姑娘能夠永遠平安喜樂,

以及,快快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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