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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內,顧廂雨幾乎每周都會去程府二三次,府內伺候程鑒的下人幾乎都習以為常了顧廂雨頻繁的拜訪,連程家三小姐程歆和他都熟稔了不少,程鑒的心更是因為他的單純和天然呆,每天心情都好的不得了。

“今天天氣晴好,不如去山裏野炊吧”

“野炊?好啊好啊”顧廂雨心情自然不用說,程鑒見他笑的歡快,心裏也開心的很。

兩人帶了兩只宰好的雞步行去了不遠處的山丘

“程鑒,你要怎麽煮這兩只雞?”顧廂雨的眼睛在兩只雞上晃來晃去,程鑒不由啞然失笑

“不是煮,是要烤”

“那要怎麽烤呢”顧廂雨睜着滿眼疑問的眼睛看着程鑒,以前他從來沒野炊過,更不用說烤雞了。

“待會兒你看着便是”

兩人爬上小山丘,去到一條溪水旁,顧廂雨是讀書人,很少幹粗活,自然累的直喘粗氣,而程鑒雖是富家子弟,卻常常出游,粗活爬山什麽的自然不在話下。

“來,擦擦”程鑒遞給顧廂雨手帕,

“诶?恩!”顧廂雨喜滋滋的接過程鑒的手帕

接下來,程鑒又挽了挽衣袖,提起衣衫便下了河

“程鑒,你做什麽”

“烤雞要用泥巴包起,我要下河掏點泥巴”

泥巴只有河中央才有,岸邊都是沙子,只得自己親自下河。

“現在天氣還有點冷,感染了風寒怎麽辦,讓我來吧!”顧廂雨皺着秀眉,說罷就要下河幫他

“不許下來”程鑒語氣有些怒意,他身子不如自己強壯,甚至很單薄,下來豈不是要生病。

随即察覺到自己語氣有些過了,又輕聲道“你看我都下來了,況且你身體還不夠健壯,下來難免感冒,我身子骨比你好多了,你別擔心了,好麽?不然你升火好不好?”

顧廂雨這才點點頭邊收集地上的枯柴邊咕哝

“其實我身體健壯着呢,只是你看不出來”

“是是是”程鑒從河裏上來,又将兩只還未去毛的雞裹上泥巴,顧廂雨趕緊生好火,又見程鑒把兩個泥團扔進火堆裏

“程鑒,有兔子!”顧廂雨發現不遠處草堆中伏着只灰兔子,眼睛閃着亮光一下子就撲了過去,不料兔子收到驚吓,一下子就跑遠了,再去追已經看不見蹤影。

程鑒在那看的有趣,他自己不就是兔子嗎,還是呆的可愛的兔子。

不一會兒雞熟了,程鑒将黑溜溜的泥球撥了出來,上面已經裂了好幾道口子,等冷卻了不少後,程鑒才将泥球掰開了來,裏面的雞肉亮紅亮紅的,肉香味更是勾的讓人食指大動,顧廂雨已經看得呆了

“嘗看看”程鑒遞給他雞腿,顧廂雨大咬一口,香氣撲鼻,着實好吃,又連連大口吃了起來,吃完程鑒又撕下另一塊雞腿遞給他,到最後,顧廂雨滿口滿手的油,飽的眯起了眼睛,像貓一樣趴在河邊手,那樣子竟讓程鑒心裏萌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

“唔,真的好飽”

“喜歡吃麽?”

“恩,味道很好”顧廂雨眯着眼睛笑,他這麽笑總是很好看

“喜歡吃把這只也帶回去”程鑒笑着指了指另一個泥球,顧廂雨有點不好意思

“不用了,我嘗夠了”

“家裏沒人喜歡吃這樣的烤雞,你不帶回去就浪費了”程鑒笑着說

“那…那我就不客氣了”

不光是呆兔子,還是饞兔子,程鑒心裏這麽想。

兩人在那又坐了好一會,才回去,到了山下,顧廂雨捧着泥球跟程鑒道別回了家,程鑒則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離去。

這天,顧廂雨又是如同往常一樣來程府,也不用老管家帶路就輕車熟路的到了程鑒住的院子。程鑒見了他立馬就給他開了門。

“今天怎麽這麽晚才來?”

“我去賣畫兒了”顧廂雨朝程鑒笑了笑,每次他這麽笑,程鑒總會忍不住摸他的頭。

“我剛剛吩咐了廚房做桂花糕,想不想吃?”程鑒寵溺的朝他笑了笑,将他拉入屋裏

“桂花糕?想!”

“你看你,一聽桂花糕就流口水,對了,我給你買了幾身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來試試?”

“诶?你給我買衣服了嗎?”

“買了幾件”程鑒摸了摸那頭青絲,指了指椅子上疊着的衣服,顧廂雨急忙跑過去拿起一件白衫,那觸感定是好緞子做的

“是,是不是很貴啊”

“不貴,你先穿穿看喜不喜歡”

“恩!”顧廂雨躲進屏風,換上新長衫笑道

“好看嗎”臉上有點害羞

程鑒笑意更深

“果然适合你”

顧廂雨聽了誇贊,又試了另外兩件,穿在身上真的是很襯他的臉。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談着正開心,程歆便大大咧咧的推門走了進來

“哥哥,廂雨哥是不是又來了”

一見到程歆,顧廂雨便興奮的給他招了招手“程歆,程鑒說等等有桂花糕可以吃哦”

“好啊!你又來搶我桂花糕來了”程歆佯裝生氣的指了指顧廂雨,她才十五歲,小了程鑒六歲,顧廂雨四歲,人卻機靈得很,總是喜歡捉弄顧廂雨。

顧廂雨傻笑道“程歆,我不會和你搶的啦” 程歆剛想說什麽,門又被推開了。

“二哥,你怎麽來啦?”

程歆跑過去挽住程原的胳膊。

“我有事找程鑒……大哥”程原甩開程歆的手,擡頭一看,頓時楞了一下,驚異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有什麽好奇怪的,廂雨哥天天都來,對了,你們……認識啊?”

程原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天天都來?為什麽他不知道?為什麽他認識程鑒和程歆?自己認識他這麽久也不見得他來找自己(你天天欺負他他會來找你才奇怪好吧????)

“你們……怎麽認識?”

“上次請他幫忙畫畫就結識了,怎麽?”程鑒雲淡風輕的解釋。

這就熟起來了?程原恨恨的瞪了顧廂雨一眼才恢複以往對程鑒道“等等有客人來,爹讓你去接待一下”說完又瞪了顧廂雨一眼才走了。

程鑒摸摸顧廂雨的頭

“看來我要先去忙了”

顧廂雨傻傻的笑道“嗯,好”

程歆也歡呼雀躍道“太好啦!你不在我們兩個人就可以平分桂花糕啦”

程鑒無奈的笑笑走了出去,沒想到程原還沒走,程鑒一把揪起他的耳朵笑着道“你還學會偷聽人講話了?”

“我才沒有偷聽,我只是想跟你說個事”

“哦?什麽事?”程鑒松開手挑了挑眉,程原欲言又止,半晌才道“你,你不要和我搶那個呆子” 程鑒楞了一下“你……喜歡那只呆兔子?”

“要你管,總之你不要和他走太近就對了。”

程原紅着臉瞪了程鑒一眼匆匆走了,程鑒頓覺心裏有些複雜,理也理不清楚,有些氣悶,皺了皺眉便去接待客人。

只是一天下來心情竟是好不起來,回到屋子裏顧廂雨早已不在,索性換了套衣服去了滿春樓。

游深和關宿岩仍在那裏喝酒,關宿岩一見到程鑒,陰陽怪氣道“你今天不是不來了嗎,哎,你那小跟班怎麽沒跟着你?” 一聽到顧廂雨,程鑒心裏頓時又悶的不舒服,

“正巧有事跟你們說”程鑒坐下喝了一大口酒

“怎麽?心情不好?這可很少見啊”游深又給他倒了杯酒笑道。

“程原,他說他喜歡廂雨,你們怎麽看?”

“哈?你弟弟喜歡男人?以前怎麽就沒看出來?”關宿岩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

游深淡定的喝了口酒才緩緩道“有什麽可驚訝的?不就是喜歡男人嗎”

“游深,看你一點反應都沒有你不會也是斷袖吧?”關宿岩表情複雜的看着游深。

“啧,喜歡就是喜歡,不分長相,身份,家世,還有……性別”游深說到最後兩個字時別有深意的看了程鑒一眼,又道“你說是嗎程鑒?不過話說回來,你就是因為程原喜歡個男人兒心情不好?”

程鑒的手一頓,自己是因為程原喜歡男人而生氣?似乎不是,但又是為了什麽?程鑒想不出來,更加煩躁的喝了口酒才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不是因為這個還能因為什麽啊”關宿岩扯着嗓子怪叫

“你會明白的,早晚的問題,還有,你內心是怎麽想的,你最好不要逃避”游深笑笑轉而又道“我說着玩的,要不要幫你叫珏兒姑娘?”

“今天就算了”程鑒擺擺手

“真是奇了,你來滿春樓不就是為了藍珏兒?今天居然不見她?”關宿岩瞪着眼睛仿佛見到了什麽稀奇的事。游深瞪了他一眼道“你就不能安靜點?”關宿岩翻了翻白眼,這才不甘心的閉上了嘴。

一夜宿醉,程鑒早上剛醒就感覺頭痛欲裂,一起身,顧廂雨便跑了過來

“程鑒,你醒了”

“嗯,你來了啊”

“程,程鑒,你不該喝這麽多酒的”顧廂雨将醒酒湯端了過來,程鑒接過碗,忍不住問

“你,有沒有喜歡的人”顧廂雨一呆,随即漲紅着臉“你問這個做什麽啊”

“告訴我好不好?”顧廂雨想了想小聲道“有,有啊”

“那...那個人是誰?”顧廂雨想了想,随即笑得眼睛彎彎的“我不告訴你”

“為什麽不告訴我呢?”

“嗯……因為你認識的啊,所以我不會告訴你的”程鑒嘴角一僵“是不是滿春園裏的花娘?”顧廂雨搖搖頭,程鑒又試着問“是……男子?”

顧廂雨愣了半晌,見他臉色沒什麽異色後才微微點了點頭

“是不是游深?”

“當然不是”

“那是不是宿岩?”

“都不是” 程鑒心裏翻江倒海,

自己和他都認識的人也就那麽幾個,不是花娘,不是游深宿岩,那麽,那人就一定是程原,原來兩人是早已心意想通,看來自己是應該聽程原的不該和他走的太近了,也是,不該為兩人增添多餘的阻力才是。思及此,內心愈發難受,笑着道“我今天有些不舒服,想再睡一會,要不你先回去,改天我去找你,好不好?”

“那好吧,那你要蓋好被子,我先走了哦”顧廂雨有些擔心的看了看程鑒,這才不舍的走了,剛出程家就又遇到程原。

“你怎麽又來了?是不是又來找程鑒?”程原有些火大,顧廂雨後退兩步才點點頭應了聲“是啊”

“呆子,以後不許你再來程府找我哥”

“為,為什麽呀”顧廂雨急了。

“你這種窮酸人家還想來?你天天找他知不知道會掉他的面子?”

顧廂雨心裏一跳,失望的斂下眼皮,是了,以自己的身份,确實是不該踏入這種地方的,更是不該和程鑒走太近,必定是會影響他的顏面,以後就不能來找他了?

顧廂雨眼底浮上一層水霧,失落的走了。程原不悅的皺了皺眉,不讓他來找程鑒難道就讓他那麽難過?越想越氣,用力的踹了踹大門,卻又不解氣,幹脆去王三寶家欺負他一頓解解氣好了,想定後便憤然而去。

隔着三天,顧廂雨楞是忍着沒在去程府,偶爾只是偷偷在外面看看,希望能看見程鑒,但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而程鑒心底總是悶痛的慌,想念顧廂雨想念的緊,閑時更是把他想了個透,之前他總是給花瓶換花,現在花都枯掉了,也不見得他再來換;之前他總是給自己端茶送點心,現在他不來,又換成了那幾個丫鬟來做這些事;之前,他總是傻傻呼呼的跟着自己,現在他不陪着自己,竟是這麽無聊,這麽難過。

程歆自然也是很想顧廂雨,纏着程鑒問“廂雨哥怎麽這麽久都不來了?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程鑒有些苦澀的笑道“他可能...忙着陪情人吧”

“什麽?廂雨哥有情人了?”程鑒點點頭就不再說話。

他也不去找顧廂雨,只是愈發頻繁的去滿春樓,整日在那喝花酒打發時光。

顧廂雨天天不是吃飯睡覺,就是畫畫和賣畫,有時畫着畫着就想着程鑒發呆,有時畫賣着賣着連銀子找錯了都不知道。就這樣,一個禮拜就過去了。

天剛亮,天氣有些濕潤,顧廂雨拿着畫又要出城,王嬸一見到他便急忙的叫住

“诶诶诶,廂雨啊,聽說那個程鑒把藍珏兒贖出來了是不是真的?最近聽說你和他走的挺近的你知道不知道?”王嬸瞪着一雙細狹的鳳眼伸着脖子看着他。

顧廂雨渾身僵住,心裏仿佛被澆了盆冷水,王嬸見他不回答,又叫了他幾聲,顧廂雨才恍過神來

“我,我也不清楚”

“是嗎,如果是真的估計過幾日就該娶進門了,也不知道那程大公子是怎麽想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顧廂雨腦子嗡嗡作想,當下便把要賣畫的事抛到了腦後折回了家。眼淚再也忍不住,本就知道早晚會有這麽一天,可為什麽還是這麽難過呢?顧廂雨趴在桌上哭。

一天都沒出門,嗓子已經生疼,腦子才冷靜了些,無論如何,都想問問程鑒是不是真的。

打定主意,顧廂雨出了門往城裏趕,一路上跑跑停停,等到了程府早已經傍晚,顧廂雨整個人有些虛脫,流了滿身汗,腿也疼的發抖。像以往一樣敲了敲門,還是老管家給他開了門。

“顧公子你這是?”老人見他眼睛紅腫,滿身大汗,不由得有些驚異。

“阿伯,程鑒在不在”

“大少爺他一早就出去了,你先進來...”

“不了我先走了”不在家,那麽可能在那裏。顧廂雨又不停的奔到了滿春園,老鸨見到他就像見了鬼似的後退了好幾步

“程,程鑒在不在?”顧廂雨喘的上氣不接下氣

“在樓上呢,真是要命了,這麽渾身汗臭味不得吓跑客人啊”

略過老鸨的抱怨,顧廂雨跑到那間熟悉的廂房,開門的手竟有些發抖,咬了咬唇還是将門推開了。

游深和關宿岩都不在,只有程鑒一人,而且已經醉的不省人事

“程鑒,程鑒?”顧廂雨搖了搖他的手臂

“嗯..你怎麽來了”程鑒緩緩的擡起眼皮,話說的有些含糊

“我,我想問你點事,不過先算了我先送你回去好不好”

“....”

顧廂雨将程鑒的手搭在肩上,有些吃力的把他扶出滿春樓,擡轎子的幾個小厮幫忙把程鑒扶上轎子,回了程府。

老管家見了程鑒吓了一跳,大少爺很少喝的爛醉

“我,我來照顧程鑒吧”

“這怎麽好,讓這幾個丫鬟來便可”老人說話胡子一顫一顫的

“沒事的,我可以照顧好他的”見顧廂雨執着,老人也不再說什麽

“那顧公子有事便吩咐小雲她們”

“嗯嗯” 遣退了衆人,顧廂雨趕緊拿布給他擦了擦臉,程鑒又睜開了眼,定定的看着顧廂雨

“你好久不來了”

“我..我是” 程鑒也不聽他說完,拽住他的手一拉把他摁到/了床、上,身體壓着他,顧廂雨的氣息噴他在臉上,勾得心裏癢癢的。

“程,程鑒,你做什麽”顧廂雨臉上燒紅,不敢看他的眼睛,手推了推他的胸/膛卻怎麽也推不動。

下/腹/越發的火/熱,嘴裏也口幹舌燥,程鑒将一把将他的臉扳了過來便狠狠的/吻、上去,舌尖/撬開他的貝齒,攻略城池。顧廂雨渾身//癱軟,也沒有力氣再掙紮,索性勾/住了程鑒的脖子。

喜歡他,就什麽都給他好了

程鑒仿佛受到邀請,往日的溫文爾雅早已消失殆盡,化身成為饕餮猛獸。

第二天一早,顧廂雨揉了揉腫/的發紅的眼睛,程鑒還沒醒,顧廂雨将他拉拉被子,想要起床卻不小心把傷口扯得生疼,倒吸一口冷氣,握了握拳還是忍痛站起來穿好衣服。

程鑒起來一定不好面對自己,所以還是先走比較好,于是顧廂雨便留下紙條回去。程府裏的下人無不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剛到大廳門前,就看見程原遠遠地朝他走來。

“你怎麽還來?”

“我,我這就要走了”顧廂雨有些心虛的低着頭

“你怎麽了?”這個呆子似乎很不對勁

“沒什麽啊,我,我有事要先走了”顧廂雨只想快些離開,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逃離了程府,程原氣急,咬着牙道“又是程鑒!”

程鑒醒來時已經臨近上午,昨夜一幕幕有湧入腦海,程鑒心裏悶痛,懊悔還有內疚和心疼,自己怎麽能對他做那種事?何況..他還是自己弟弟的..恐怕他恨死自己了吧?程鑒鎖着眉,忽然發現枕邊放着張紙,是顧廂雨留下來的

---程鑒,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昨晚的事就當做沒發生過吧,我不會說出去的。還有,我最近很忙,不能來了,聽說你要娶珏兒姑娘了,所以我先祝你新婚愉快。

--顧廂雨留

程鑒氣惱的錘了錘牆壁,自己今後如何面對他?想必他也不想見自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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