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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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遲易占用這個身子已經一年了，她已經真正成為了修仙世界的穆遲意，早已将原穆遲意的一切看做是自己的了，她就是穆遲意！所以，穆遲意的責任，就是她的責任。

原先以為記憶是美好的。可是，記憶恢複了，她的心卻在這一刻，變灰了。

穆遲意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她同時失去了最為珍惜自己的九九哥章：付玖的家族滅了自己的穆家。

不管付玖對自己好是出于真心還是假意，他究竟還是滅了自己家族的敵人，即使付玖最得力助手戴老用生命換取了穆遲易的茍活，但是她活着，卻不見得會比死去的人幸福，比死去的人輕松。

她到底只會活得更痛苦。

穆遲易不會忘記自己族人的鮮血染紅了那片蓮花池，她不會忘記那個漸漸靠近自己的黑袍男子尖刀上滴滴鮮紅的血液，她不會忘記剛剛出世的弟弟尚未來得及叫上自己一聲姐姐就再也見不到，人鬼殊途……

她的親人和她的愛似乎都在這一瞬間不存在了，她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報仇，要為自己的家族報仇！可是她弱小如斯，怎麽報的了仇；即使報了仇，自己所有的親人也不會死而複生，這又有多大的意義？一生生活在仇恨裏，是自己的家人所願意看到的嗎？

穆遲易癱坐在自己的床上，眼神木讷不知道在想着些什麽。

to`be`or`not`to`be,that’s`a`.

這是一個千古不變的問題，穆遲易眉角微皺，緊緊抓着被角，一滴淚無聲無息從她臉上滑落，落入上好的錦絲被上，不複再現。

若是知道拼命練習的後果是讓自己從練氣一級迅速地升到練氣七級，然後知道了自己悲慘的身世，不知道穆遲易還會不會這麽堅定不移地苦苦修煉下去。

可是世界上沒有如果，穆遲易已經知道了事實，即使她年幼導致很多事情看不穿，但是最基本的事實依舊逃不出她的雙眼。

付玖用盡心思想要等到她成長到能夠成熟地面對現實後，再讓自己恢複記憶，所有給自己下了失憶草。奈何千算萬算不如天算，穆遲易來到的界面是澎湖界，來到的門派是逍遙劍派。

她一改先前的漫不經心，務實，甚至是拼命地修煉，竟然只用了一年不到的時間就突破到了練氣後期，知道了真相。

現在她已經練氣七級，離和紫霄閣的切磋大會還有不到十日，剛剛進階的她修為還不穩定，剛剛知道自己身世的她心性更是不穩，她考慮了半晌，最終起身穿衣，她要做的便是舒舒服服泡個澡，将渾身上下的戾氣泡去。

只是她要去的是萬無山的無水湖泡澡，而所屬萬無山的地方都是禁地，除了掌門沒有人能去得，此時的穆遲易卻顧不上了。

從識海裏确認了無水湖的地點後，穆遲易踏上新劍出發，本來已經有些平靜的心情卻在她禦劍之時又噴薄而出。禦劍也算是穆遲易一種發洩心情的方式，因此，她的飛行速度快得詭異，絲毫沒有怕“撞車”的危險。

新劍上站立的穆遲易面無表情，眼神無波，雙手緊握，一只淡藍色的小鳥從她身旁飛過，穆遲易順手一個刺冰術将鳥兒打落，只聽得吱吱一聲嗚咽，鳥兒便急速墜落，穆遲易心中的戾氣也只消散了一丁點兒。

帶着從未有過的速度，穆遲易飛速向前，途中遇到幾個師兄弟從自己身旁禦劍而過，正準備向她打招呼，穆遲易便早已面無表情地禦劍而過。

此刻的她沒有給自己做任何屏障，讓自己直接面對凄厲的風，她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風中裹挾的寒意。一邊聽着呼呼的風聲，一邊飛揚着發絲和衣袂，甚至風中的小石子将她的皮膚劃破，穆遲易卻沒有絲毫在意，眼神堅定地望着一個方向章：無水湖。

一切擋她者，滾！

幸而一路沒有什麽阻礙，穆遲易順利地踏上了萬無山，萬無山還是她曾經所見的荒涼，杳無人煙，憑借着記憶中的路線，穆遲易一路向西前行，在見到了一座亭子後右轉，不負記憶地看到了無水湖。

穆遲易激動地将全身的靈力附在腳上，幾步便跑到了無水湖旁，似是拼勁了她最快的速度，又似是用盡了自己的生命，然後将衣衫往湖邊一扔，縱身一躍便輕巧地落入湖中，随着身子漸漸下沉，穆遲易最終落在湖底盤腿坐定。

湖中并沒有真正的水，但此湖擁有逍遙劍派最濃郁靈氣，厚重的靈氣經過日日夜夜的錘煉和鍛造凝聚成靈液，最終竟然在成年累月時間的積累下，彙聚成了這池無水湖。

只是這樣靈氣濃郁的湖整個逍遙劍派也幾乎無人享用，又是出現在萬無山這座已經成為門派禁地的山頭，這無水湖并不簡單。

穆遲易也是巧合中在一本逍遙劍派的雜史中才得知了這個幾乎早已不被逍遙劍派弟子知曉的無水湖，當她看到這湖只适合至陰體質的修仙者時，她的心中不斷告訴她，這就是她理想中的湖，清靜，靈氣充裕，修身養性，沒有危險，萬中無一！

現在，穆遲易滿臉享受地坐在靈液覆蓋的無水湖中，摒棄一切雜念專心吸收着靈氣，剛開始穆遲易的身體有些不适應，只是這份疼痛和之前昏厥過去的痛楚相比并不算什麽，因此穆遲易面不改色地繼續吸收靈氣，直到一盞茶的功夫後，穆遲易才真正适應了這萬年靈液池。

穆遲易感受着自己血脈的擴張，丹田的充裕，心情的舒爽。她覺得自己的骨骼都在不知不覺間被淨化，重新塑造，穆遲易不由驚訝于這無水湖的功效。

穆遲易當然不會知道，這無水湖早已上萬年沒有什麽人來訪了，因此這純粹的上萬年的靈液早已是整個修仙界不記載在典籍中的一處重要資源，只是現在的修仙者大多不知道這萬年靈液的效用罷了。

曾經一滴就能賣上千下品靈石的萬年靈液，現在卻有整整一池，而這一池竟然被穆遲易用來沐浴，這沐浴的效果可想而知。

近一個時辰後，穆遲易才戀戀不舍地起身穿好衣服禦劍來到無字碑前，無字碑還是和自己先前看到的一樣散發着淺藍色的光暈。

穆遲易已經一年沒有感受到無字碑對自己的呼喚了，但自從她這次進階恢複記憶，穆遲易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即使無字碑并沒有像先前一樣呼喚自己，但這無字碑卻和自己有着莫名的聯系，她暗暗想着難道自己就是通過這無字碑來到澎湖界的？因為她的記憶裏，自己生活在煥海界。

其實，穆遲易随意的猜測中了大半。

她一步一步踏上無字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碑身，感受着無字碑粗糙而又冰冷的觸感，穆遲易淺淺地笑了。

無論前方會是什麽，她都要堅定地走下去，因為接下來的路，需要她一個人努力了。

鬼擋殺鬼，仙擋殺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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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木有覺得小穆滴霸氣側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