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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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遲易說出這句請教的話并非一時腦熱，當簡約說到七彩靈鳥這名諱時，當董老看到七彩靈鳥異常驚訝和珍惜之際，穆遲易早就将識海中各類記錄鳥類的玉簡翻了個遍，卻沒有從中看到有任何記載。

失望之餘，穆遲易趁着董老為七彩靈鳥療傷，又從識海中随意翻找了一遍，功夫不負有心人，這一次她竟然看到了一卷《遠古飛禽走獸百科》。好奇之下穆遲易翻了一遍，果然真的看到了對七彩靈鳥的記載，而正是這百科上的相關描述和記載，讓穆遲易下定決心将七彩靈鳥收為己用。

七彩靈鳥現在還只是一個一階下品飛禽，等到它随着穆遲易的進階而最終進階到三階飛禽時，就會顯露出遠古飛禽莫大的用處來。

即使穆遲易并沒有仔細考慮過自己的未來，但穆遲易下意識地認為自己就該收這只七彩靈鳥，仿佛這本就是她的靈鳥。他們之間似乎有着深不可測的關系，否則那麽漫長的萬無山之路不會單單傷害了它，最後還想着要救它。

冥冥之中，一切自有注定。

聽到董老的回答，穆遲易內心很糾結，一方面她很想要知道和七彩靈鳥溝通的方式，因為玉簡上寫的很清楚，這一階的七彩靈鳥還是最初級的靈鳥，不能随意用神識和對方溝通。而董老卻是唯一能自如地和靈鳥溝通的人，于是便想将這層本事學來。

另一方面她不卻想董老的弟子，不僅是因為董老是人類，她是個女孩，更因為她的師父是逍遙劍派的掌門，若是她認了董老做師父，她不能确定杜介守是否還會承認她這個弟子，畢竟目光要長遠，不是麽……

穆遲易思量了半晌後才緩緩開口章：“董老，我不做你徒弟，但是我也一定要學你和這靈鳥溝通的語言，也只學和這靈鳥的溝通語言，你們祖上傳下來的和其他飛禽走獸的溝通語言，我概不學習。當然，做為你教我這門語言的報酬，你可以随意提要求，只要在我能力範圍之內的我一定做到！”

董老沒想到穆遲易小小年紀竟然有這樣的魄力，硬生生地給自己找了第三條路，董老也思索了片刻才鄭重說道章：“小穆，容我思考一日，明日你來找我，若是你能夠做到我說的事情，那麽我便教你與這靈鳥溝通的語言。”

“好！一言為定，明日此時，我便來找您。”穆遲易垂首作揖。

董老擺擺手做送客狀，簡約很識趣地拉着穆遲易的手出了百草閣。

“小穆，你怎麽想到要和董老學鳥語的，難道你想要将這七彩靈鳥作為你的随身靈鳥？”

的确，穆遲易就是想要将這七彩靈鳥作為她自己的随身靈鳥，不僅是因為七彩靈鳥的不同尋常，更因為自己心裏上的喜歡。

想到若是想來真的将這七彩靈鳥作為自己的随身靈鳥，內門大多數人也都會知道，便毫不隐瞞地回答章：“是的，正如簡約師兄所言，小穆正想趁着這七彩靈鳥尚未開多少靈智，和它先培養了感情，以後随着我修為的增長，也好讓它真正成為我的靈鳥。”

簡約聽到穆遲易直言不諱的話，心裏暗道面前的小孩雖然天賦秉異，但終究還是個初生牛犢的小孩子，一點都不懂得隐瞞。簡約內心諷刺着，面上卻一副為穆遲易考慮的樣子章：“小穆啊，你可要小心，這董老的脾氣可不是一般的差，不知道他明天會提出什麽難題，若是要求過分你可千萬別答應！”

穆遲易看着簡約為自己着想的表情，故作受寵若驚章：“好的，謝謝簡約師兄的提醒，明日我一定會小心行事的。”

她一面這麽回答，一面卻暗想着希望明日楚師兄能夠回來，也省得讓她明天再見到簡約了。站在笑的平和溫柔的簡約面前，穆遲易的心裏簡直猶如陰風掃過一般，絲毫不能自如，她生怕在這樣的人面前自己一不小心就暴露了性別，又生怕讓對方發現自己哪怕一點點的反感。

抱着靈鳥，穆遲易飛回了自己的小屋。為靈鳥臨時建了一個鳥籠後，穆遲易便往屋後荷塘邊走去，最近她的心情一直很不平靜，每晚來荷塘邊走兩圈，她的心情才會慢慢平複。

只是，今天她終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後，在荷塘邊徘徊了近十圈，眉頭依舊眉頭緊鎖，仍舊抑郁的穆遲易順手給自己的小屋下了個禁制。在門上附了個請勿打擾的幾個鎏金大字後，便脫了衣裳緩緩走下荷塘。

她走的步伐很慢，月光在她的周身踱上了一層銀邊，加上她特異的極陰體質，一觸月光就自行運轉，更讓她的皮膚顯得晶瑩似雪，散發着淺淡的迷人白光，随着她身體的搖曳律動，白光如漣漪般蕩漾，美輪美奂，不似在人間。

然而，縱使此時的她再如仙似神，她的臉上卻是無悲無喜，表情淡漠，不帶絲毫情感，只是木讷地一步一步往池塘邁去，不像是一個往池塘中游曳的修仙者，更像是一個慷慨赴死的殉葬人。

池水漸漸沒過她的腳踝，她纖長的小腿，大腿，直至脖頸，此時，穆遲易才終于徹底放下一顆沉重的心，身體緩緩向後仰，随着她下仰的動作，她飛揚的黑絲被浸入了池水中。慢慢地，整個腦袋都浸入了池水中，而她卻在池水中睜大着眼睛一動不動，甚至沒有一絲呼吸。

最後，穆遲易整個人都沉入了池塘底，像是一尾美人魚般，在水中如魚得水，沒有絲毫的不自在。明明在池水中，在富含靈力的池塘中，穆遲易卻淡漠自然如履平地，盤腿坐于池底，甚至安靜得恍若不存在一般。

興許過了很久很久，也興許才過了眨眼的工夫，穆遲易的整個身子從，坐在了池水之上，右手一伸，衣服飛到她的手中。一瞬間，衣服便服服帖帖地穿在了自己身上，而她依舊坐在池水之上無悲無喜，衣服絲毫沒有被池水浸濕。

思考了良久，穆遲易才緩緩起身邁向離自己最近的那一株蓮花，沒有采摘，靜靜地看着，那脈絡分明地蓮花，那樣仔細，仿佛看的是一件極為珍貴的藝術品。

此池塘的蓮花不知道為何四季皆不會凋零，日日夜夜總是開得那麽燦爛，白的剔透醉人，粉的玉琢可愛，或半開，或全開，亦或是花骨朵兒的，美不勝收。

在這裏穆遲易感受不到季節的變化，縱使沒有多大的變化，縱使只有一人欣賞，穆遲易卻是愛極了這片荷塘，每每看着這片荷塘，她的心總是異常平靜，就連今天大起伏的心情，在經過這片荷塘的洗禮後，心情已然平靜。

她已經做出了最後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