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死鬥
任毅和祁心寶分開行動,還拿走了唯一的殺傷性武器,如果換了別人,就算不說,心裏肯定也會免不了猜想。
可是特種部隊不一樣,對于隊長的命令絕對是一種出自于本能的信任。
如果世界真有末日一說,人類在經歷驟變的同時,貪婪、自私、仇恨一定會禁不起考驗的從心裏湧出,讓末日真的成為末日。
可是“游隼”們不一樣,作為有實際任務的特戰隊員,他們經歷的生死已經不少了,早學會了如何在危機的戰場上尋找自己的位置。無論什麽時候,不抛棄、不放棄都是他們的思想準則。
所以武器交到任毅手裏的時候,祁心寶什麽都沒想,那之後一路觀察,也沒想過那把長槍。
當然,祁心寶還是想着一樣東西,他的95步槍。那玩意兒在就好了,不就五個蛇人嗎?直接一陣掃射就完事了。
再往實際點想,哪怕是一把匕首都好……
祁心寶一路沿着礁石小路行走,小心地靠近海岸線,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隐蔽靈巧的像只豹子。
地域太大,時間太短,他的偵察效果有限,但是當他往海岸線走的時候,就明顯感覺到蛇人在增加。
在距離海岸線直線距離約2000米的時候,他就不敢再靠近。就算身上的作訓服有防禦熱探測和數字化模拟的功能,但是畢竟不是作戰服,暴露的可能性很大。
祁心寶趴在一塊大礁石上,居高臨下,遠遠看過去,海岸線依舊很遠,但是視野裏已經可以輕易看到那些藍色的生物。
它們兩兩一對,看起來有些漫無目的,但是繞出一個距離後,就一定會回去。
或許是巡邏?
祁心寶看到了很多的公蛇和母蛇,但是一直沒看到那種六只手的母蛇,或許就像隊長說的,那是更高級的東西,會被保護在蛇堆裏?不過真奇怪,為什麽他們遇見的第一個蛇人會是那種玩意?
祁心寶看了一會,有一點必須承認。抛開那身藍色的肌膚和惡心的蛇尾,那些母蛇人的身材真棒,凹凸有致的,沒有一個顯得臃腫,或許是和長期游泳有關系。而且,母蛇人的臉很漂亮,有時候如果是公的和母的搭配在一起的時候,那些母蛇人會去蹭公的蛇人,扭着的細腰,幾乎讓人移不開目光。
祁心寶有些艱難地收回目光,腦袋裏還殘留着陽光下的藍色身影,婀娜的身姿,幾乎赤裸的上半身,他覺得鼻子有些癢,摸了一下,來回看了一圈,暗自慶幸沒有鼻血流出來,否則就丢臉了。
不管怎麽說,在陽光下的母蛇人,遠遠看過去,那身影确實有些出乎意料的賞心悅目。
祁心寶跳下岩石繼續往左邊走,卻沒看到當他離開的那一刻,一名強壯的雄性納迦擡頭看了過來,似乎在尋找什麽,然後慢慢悠悠地游到他早前停留的地方,盯着被趴得溫熱的礁石看了很久,又低頭嗅了一下,背鳍在這個過程裏開始緩慢張開,最後像是突然确認了一樣,突然大張開嘴,“嘶嘶——!”地大叫了起來。
很快,接收到訊號的納迦開始加快了速度,往更遠的地方游走,尋找已經侵入它們領地的陌生生物。
那個發現情況的雄性納迦尋找了一圈,準确的沿着祁心寶的路線滑了過去。
如果祁心寶能夠分辨這些蛇人的話,他就能夠發現,這只蛇人就是昨天晚上從他手裏跑掉的那一只……
祁心寶又走了一會,開始發現自己有些抗不下去了,胸口的傷和饑餓還可以忍忍,主要口很渴。他從昨天下午直至現在,24小時內只喝過一次水,差不多到達極限。
他想了下,島上有兩個雨水收集點,因為島上人不多,還算夠用,但是距離太遠,他肯定不可能到那裏去。至于蒸餾和挖坑積水都不現實,最後只能找些草嚼吧嚼吧咽了。
就着泥土吃下一塊含水量還算豐富的根莖,祁心寶謹慎地看着四周,蹙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疲勞過度的原因,視野有些扭曲,就像空間的一切被什麽拉扯着一樣,大腦有些暈眩。
祁心寶沒辦法去分析這些東西和這一切為什麽會發生?太過匪夷所思的結果是什麽都想不到,所以幹脆暫時先走一步算一步,只要兄弟們能聚在一起,将所有的資料彙總後,答案必定會出來。
眼看着時間差不多,祁心寶決定往回走,剛剛爬上一塊礁石,就看到一只雄性納迦迎面而來。
雙方碰面的一瞬間都愣了一下,下一秒,祁心寶轉身就往回跳。第一是不打算和這種東西正面碰撞,第二是他察覺到了危險。
果然,一跳下去,祁心寶就聞到了一股臭味,有什麽東西灑在了他剛剛落腳的地方,還有幾滴濺了下來,擦着身體落在了地上。他低頭看了一眼,腳邊的黑色礁石被一種液體腐蝕着,發出一股惡臭的氣味。
是毒吧?媽的!簡直比強酸還猛!!
祁心寶頭皮一麻,心裏大駭,腳下跑得更快了。
納迦的身體構造使得它在這種路況上走得并不算快,但是人類的雙腿更不适合這種礁石小路,兩個人一追一逃跑了很遠,卻一直拉不開距離。
祁心寶跑到了一片比較熟悉的區域,昨天一切還沒發生前,他在這裏停留過,恍惚間發現似乎在一夜間,那些樹木都長高了不少,密布礁石的地理環境也發生了無法忽略的變化,就像是原本100米的距離,突然變成了150米一樣。
“嘶嘶——”後面的叫聲還在不間斷地傳來,聲音在往高的趨勢發展。
祁心寶想了一下,在轉彎的瞬間,果斷停下了腳步,抓緊手裏的樹幹,做出的反擊的姿态。
甩不掉,那東西又像是在呼叫同伴,他不敢再逃避下去了,這種情況的戰場,只有先解決掉敵人才是最優選擇。
納迦确實就像任毅說的那樣,雙眼有着紅外線探測的能力,但是沒有看穿礁石的穿透視力,事實上他們分辨生命更多來自于地面震動傳感。
祁心寶停下腳步不動,納迦也瞬間失去了目标,于是緩緩停了下來,強壯的手臂握緊了金色的三叉戟,蛇尾在身後擺動,緩慢而謹慎的往前游。
祁心寶屏着呼吸,一滴汗水從發絲裏流淌下來,挂在了睫毛上,他快速眨了一下,全神貫注地注視着礁石的轉角。
十秒後,眼前飄過一片水藍色,祁心寶猛地發起了攻擊。
他拿着木棍筆直插向納迦的胸口,納迦大駭,側身游開,他卻緊緊貼着納迦,手裏的棍尖不斷往納迦的致命點攻擊,然後抓住機會,竟然雙手抱住納迦的手臂,靈巧的一個翻越,厚實的作戰靴靴底準确命中了納迦的脖子。
納迦吃痛大吼,發出了“赫赫!”的聲音,往後摔了出去。
祁心寶急忙撲上去,但是卻沒選擇攻擊,而是去搶納迦手裏的三叉戟。任毅的行為給祁心寶很大的靈感,确實,他們沒武器的話可以掠奪,此消彼長,絕對适合當前的環境。
然後下一秒,祁心寶就後悔了。
他的力量在隊裏足夠強了,但是顯而易見比起雄性納迦遠遠不如,這個三叉戟的重量完全不适合他。他的反應很快,一看不合适,轉身就遠遠丢了出去。
這個時候,納迦已經穩定好了自己,一看自己的武器被祁心寶嫌棄的丢出去,一下怒了,又開始“嘶——”的大吼了起來。
祁心寶沖上去踹它的肚子,吼你妹啊!
納迦這次沒有躲避,而是揮舞起了拳頭,迎着祁心寶砸了過去。
祁心寶身體靈活的一轉,讓開這個攻擊,熟練自然的一個轉身後又是一個後旋踢。
祁心寶的拳腳功夫很厲害,韌性也極強,動作标準,四肢舒展,雙腿幾乎在半空中完全拉成了“一”字,但是雄性納迦個頭實在有些高,他只踢到了肩膀。
納迦一拳沒有打到祁心寶,手臂又橫掃了出去,一把将祁心寶抱在胸口。
祁心寶臉色都變了,好大的力氣,骨頭都隐隐作痛。
近距離看這個納迦,才發現,原來納迦上半身也有鱗片,是非常細密的藍色鱗片,不仔細看完全看不出來。
納迦雙手緊緊抱着祁心寶,就像蛇類用身體勒獵物一樣,四面八方全方位的壓制,然後張開了嘴,毒囊開始生成為數不多的毒液,灌輸在牙齒裏。早前的一次噴射毒液,讓它不能第二次進行那種奢侈的攻擊了,最主要的,它們的肌膚也不能夠完全免疫毒液的傷害。
祁心寶掙紮着,雙腳在納迦的蛇尾上亂蹬,一擡頭就看到納迦張開嘴的動作,幾乎想都沒想,一個頭槌就撞在了納迦的下巴上,一下又一下,用了最大的力氣,哪怕自己疼得要命,也依舊在下一次用上更大的力量。
納迦被撞得暈頭轉向,嘴裏的液體噴濺了出來,祁心寶發現自己頭皮很疼,可是在這種時候也不可能去查看什麽情況,在這種被動的危險環境裏,如何脫身才是重要的。
納迦迫不得已松開了手,不甘心地看着眼前的人類搖着腦袋亂跳。
當祁心寶反應過來,造成頭皮疼痛的是納迦的毒液時,第一個反應就是自己快死了,這種毒液連礁石都可以腐蝕,如今染上人的皮膚,那不是直接融化皮膚和頭骨,甚至融化大腦?
祁心寶忍着劇痛,顫抖地擡頭看着納迦,鮮血和汗水交彙在一起,順着額頭流淌下來,雙眼變得緋紅。
“啊——!!”他大吼了一聲,又撲了上去。
反正都是死,肯定要給自己報了仇再死!
納迦分叉的蛇信在口腔裏游移,然後猛地伸出,“嘶——!!”
祁心寶也顧不得受傷,反而主動撞進了納迦的懷裏,揮舞着拳頭,擊打任何一處藍色的肉體。
納迦把手彎曲出魚鳍,讓上面的骨刺張開,插向了人類的脖子。
祁心寶雙腿一彎,躲過這一擊,然後握緊的拳頭從下至上用了全身的力氣,猛地擊打在了納迦左手手肘的內側。
“嘶嘶——!!”納迦吃痛地縮回了身體。
祁心寶覺得自己找到弱點了,對着納迦的腰側和手肘內側窮追猛打。之前納迦給了他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擊打脖子沒有用,擊打腹部也沒有用,而且周身都是武器,抗擊打能力又強,讓他不得不氣餒地認為沒有下手的地方。
納迦往後退,蛇尾靈活的去掃祁心寶的雙腿,結果祁心寶的單腿一下被掃到,猛的一卷,把他給倒拎了起來。
祁心寶視野颠簸,頭暈腦脹地看着納迦再次張開了嘴。
媽的!好疼。被纏繞的腿好像要斷了。
是不是要死了?
祁心寶自暴自棄地想着,充血的眼睛血紅一片,恍惚間看到了納迦後背張揚的背鳍。然後大腦猛的一醒,咬着牙,大力一蕩,一把抓住了納迦頭頂背鳍處最粗的那個骨刺。
納迦“瑟瑟!”地叫着,搖晃着尾巴想要把他扯出去,可是祁心寶死都不松手,而且還用了全身的氣力去拔那根刺。身上的劇痛讓納迦惱怒不已,尾巴上的力氣用到十足,祁心寶聽到了“咔嚓”的聲響,應該是骨頭斷了。
祁心寶這種人,越是疼痛就越是狠,除非把他整死,否則絕對會像一頭染血的孤狼對敵人窮追猛打,直到不能再動。
這是一個血腥的過程,祁心寶渾身是血,單腿骨折,但是卻硬生生将納迦頭頂上最大的骨刺拔了下來,随着納迦吃痛的吼叫聲,“啊——!”祁心寶被甩了出去。重重落在礁石上,又反彈到了地上,七葷八素的,一時間爬不起來。
納迦發出尖銳的吼聲,粗壯的蛇尾砸在礁石上,鱗片迸飛,石塊四射,像是受到了致命的重創一樣,竟然沒有繼續攻擊祁心寶,而是在原地無腦頭的翻滾着。
祁心寶很快換過了勁兒來,他擡起頭,咳出了一口血,死死地瞪着納迦,捏緊手裏天藍色的骨刺,顫抖着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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