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返回駐地
被放倒在洞穴內的草墊上,小寶卻一臉笑意地看着齊軒逸,他表情痛苦,猙獰又扭曲,額頭上留下了很多的汗水,左手在抖動,但是眼底的笑卻是從最深處湧出來。
齊軒逸面容凝重地看着小寶的右手。手臂上的肌肉很緊,血管都浮現了出來,肌膚是紅色的,他仔細研究了一下,說道:“看來,能量的出現對你身體肌肉的強度并沒有什麽增加,過高的力量和不夠強壯的肌肉結合在一起,後果不是力量爆發不出來,就是肌肉被損壞。”
說着,齊軒逸從一邊拿過貝殼項鏈給小寶帶上,看着小寶忍痛的眼說:“我做一個可能性的猜測,火焰是一種高殺傷力的能量,似乎還兼具爆炸力,所以,它需要足夠強大的身體承載,如果這個載體不夠,那麽身體會自動做出安全的壓制,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麽你的血統早就蘇醒卻一直無法運用了。”
小寶眨了眨眼,艱難開口:“怎麽提高身體強度?鍛煉嗎?”
“這個可以之後研究,我覺得現在提高身體強度并不是最合理的方案,反而将能量精細化,合理的運用才是正确。”
“嗯。”小寶點頭,确實。
翻看完小寶的手臂後,齊軒逸溫煦地笑了笑:“先養傷,乖乖躺着,無聊的話,就再和我說回之前的話題。剛剛我就在想,隊長應該也不止一種血統,只是蘇醒的是其中一個,這種自然的蘇醒比較安全,循序漸進。而石頭是強制激發,各種血統沖撞,也就是各種能量的沖撞,這确實很危險,如果不能夠找到處理的方案,能量的碰撞傷害身體是小事,甚至連直接爆炸都有可能。”
“是……”小寶回憶,“副隊原本有翅膀……但是,但是後來就沒了……最後,看到穩定,穩定下來,甚至連巨獸的形态,都沒有。”
“嗯。”齊軒逸若有所思,看着小寶,“然後呢?是怎麽解決的?”
“血……我的血……似乎可以萃取。”
“或者是保持平衡?”齊軒逸提出一個假設。
小寶想了想,點頭。
齊軒逸沉默了下來,他盤膝坐在地上,看着小寶血紅的手臂發呆,過了一會才說:“會不會是火焰的作用?因為火焰向來可以起到剝離雜質的效果,所以你血液裏的火焰能量,進入石頭身體裏後,會焚燒掉一些稀薄的血統,就是那些所謂的雜血統?”
“……”小寶點頭,也不知道說什麽,其實就連他自己都不敢保證自己的血液真的有那麽神奇,萬一是別的因素呢?
“我做個試驗。”
“嗯?”
齊軒逸沒有說話,起身跑了出去,再回來的時候手裏拿着水壺,水壺被切割成了兩半,就像是碗一樣,身後跟着阮岩和焦俊,阮岩的手正在從黑色轉變成肉色。
“這樣。”齊軒逸把碗放在地上,割開了自己的手臂,鮮紅的血液流淌到了碗裏,差不多半碗後,他收回了手,快速包紮着,命令,“石頭,幫我放一顆珍珠進去。”
阮岩點頭,掰開一個貝殼,将珍珠丢進來碗裏。
小寶看着碗裏濃稠的液體,緊張地坐了起來。
只見,原本寧靜的血液随着珍珠的丢入,開始展現出了奇怪的反應。先是冒着綠色的煙霧,然後開始沸騰,接着血液變成了白色,像是結冰了一樣凝結了,最後冰面破裂,“嘭!”的一聲爆炸了。
所有人臉色一白,齊軒逸的眼睛卻亮了:“真的有反應!”
焦俊看着齊軒逸,蹙眉:“爆了。”
“不,有反應就行!”齊軒逸雙眼閃亮地說,“碗裏的血液和珍珠的比例有問題,而且缺少人體機能的束縛,才會那麽輕易爆炸,如果作用在人身上,一定可以堅持到使用小寶的血液。”
“用我的血再試試?”焦俊伸出了手臂,有些緊張地看着齊軒逸,就像剛剛說的,有反應就好,怕的就是沒反應。焦俊作為一名突擊手,從巨變開始就一直躲藏在大後方,成為戰友的累贅,他比任何人都渴望得到力量。
“先等等。”阮岩打斷他們,“先用我的,對比下蘇醒的血統有什麽差別。”
……
當看見阮岩的血液後,大家臉色都變了,單獨的一滴兩滴沒有感覺,但是當血液凝聚到一個程度後,就能夠看出,阮岩的血液已經不太像是人類的血液了,不是單純的紅色,而是在紅色裏泛出金色的光澤,就像金屬一般。
珍珠丢在裏面後,血液搖晃就再也沒了反應,像是吞噬融合了一般。
結合阮岩的能力,齊軒逸将其定義為五行裏面的金系。
小寶的血液是紅色的,但是比人類的血液紅了很多,那是最純正的紅,除了這一點,有一個很特殊的差異,那就是熱量,小寶的血液甚至有些燙手。
試驗後的結果和阮岩的一樣。
齊軒逸稱其為,五行之一的火系。
至于隊長任毅,以其形态和帶着微藍血液,或許就是五行之一的水系。
有了對比,一切就變得簡單了,也更容易系統的歸類。
而且除了這些,血統蘇醒者最顯眼的差距還有血液的濃度,最起碼比正常人類濃稠了一倍。
那之後,齊軒逸又采集了焦俊他們的血液,确認和珍珠融合後都有一定的反應,但是表現各有不同,有的會凝固,有的會燃燒,有的會結冰,但是結局無二,全是爆炸。
正是因為爆炸的原因,齊軒逸提議蘇醒血統還是再緩一緩,他必須要盡量減少期間的危險系數。
接下來的一天,齊軒逸開始忙着做實驗,但是當天晚上不得不宣布,他們的貝殼項鏈不夠了。
阮岩冷冷開口:“我和小寶出去狩獵。”
“等等。”齊軒逸搖頭反對,“既然蘇醒血統的事情我們押後了,那麽我建議這次出去就直接去碼頭吧,正好帶些物資回來。盡量給大家一個更加安全的環境蘇醒血統。”
阮岩想想,确實,于是點頭,事不宜遲。
這次,行動是全員出發。
不過因為連日的戰鬥,當他們走出山洞的時候,裝着淩亂到甚至好笑。
小寶和阮岩都穿着草裙和樹皮衣,小寶腳上還有雙作戰靴,阮岩甚至光腳,但是因為血統精細控制的原因,他的雙腳一直保持在變身的狀态下,倒也無懼地面的利石。不過那形象嗎……咳……
相對于好一點的是谷辰東和關武,他們兩人參與的戰鬥并不多,但是經常來回奔波,身上的衣服也到處是破口,甚至發出一股酸唧唧的味道。
至于齊軒逸和焦俊就不用說了,除了髒了一些,他們是最能見人的兩個人。不過唯一沉重的就是齊軒逸背後背着尚曉的骨灰,只有一點點,更多的已經抛灑到了這個島上。他們怕再也不會回來這裏,所以希望可以把尚曉的骨灰帶回家鄉。
當初,他們一路逃竄,從海岸線躲避到了島嶼的中間,破破爛爛,心裏驚恐不已。
如今,有了蘇醒血統的小寶和阮岩,還有詳細的納迦情報,大家都輕松了不少。頗有了一種當初集合出任務,即便知道前方依舊有危機,但是卻可以克服的感覺。
再次上路,不免感嘆。
不過,那時候,島嶼的面積不算大,但是如今再次往海岸線趕的時候,足足趕了12天才到。
而且,一個很奇怪的事,納迦不見了。
這12天,一只納迦都沒有出現,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一路行來,都是那麽的寧靜,就像是當初他們到島上演習一樣,除了海島的天氣環境外,沒有任何事物可以讓他們擔心。
阮岩讓他們不要放松警惕,趕到碼頭後,真的可以聯系到總部,那麽總部派來的人一定會攜帶齊全的武器,控制這座島并不困難,對任毅的搜救也會變得簡單。
提起任毅的事情,隊伍每每都會變得沉默而壓抑。
和任毅失去聯系已經快一個月了,在這座危險的島上,失去聯系那麽久,代表了什麽不言而喻。
他們唯一可以說服自己的就是任毅已經蘇醒了血統,至少在面對納迦圍堵的時候還有周旋的餘地。
當然,能夠讓小寶不鬧着去找隊長的理由還有一個。
那就是水潭下的地下河。
任毅是水中生命,即便變身有些不太完整,但是對水确實有着一定的适應性。
人類的身體無法進入地下河,但是任毅一定可以。
地下河裏水流密布,就像迷宮一樣,以任毅的冷靜判斷力,說不定可以利用地下河的支流甩掉納迦,從而脫離險境。
到達駐地附近後,六個人隐藏在礁石的後面,謹慎地觀察着。
就在視野內,海岸線的邊上,一棟兩層高的小白樓正安靜的矗立在那裏。樓前有一個籃球場,并不标準,只有半個場子,籃球架已經倒在了地上,周邊還灑落着一些衣物、碗筷、紙張等零零碎碎的物品。小樓旁邊有兩排平房,每排就兩個門,一個是倉庫,一個是發電機房。如今四個門全部大開,幾乎每扇木質的大門都有被暴力破壞的痕跡。
海岸線延伸出去的水泥碼頭被破壞,捆綁在周邊的廢棄輪胎全部不知所蹤,一艘游艇和一艘手動的鐵船全部不見了。
除此之外,就是安靜。
詭異的安靜。
什麽生命都沒有,甚至看不到預想中,教官他們的屍體。
或許……“游隼”們猜測,或許他們已經跑掉了。
“教官……應該不會逃。”觀察之後,谷辰東說出了這句話,“邊防軍我不知道,但是教官一定不會。”
“我倒希望他先走了。”齊軒逸蹙緊眉心。“游隼”不出孬種,從上到下都是!他們的信仰和堅強都來自教官,三年的相處,知根知底,教官的脾氣他們都懂,熱血幹練,強大如斯,那種強大是從身體內部湧出的,讓人仰望。所以,他絕對不信教官會背棄自己的信仰,抛棄他們。
沒有人回答齊軒逸,如果沒走,代表了什麽不言而喻。教官和完全沒有戰鬥應變能力的士兵在一起,面對強大的納迦,根本無法正面抗衡。而且他們都知道這個海島的戰備儲備,他們過來演習倒是帶了全套的武器,但是沒有子彈,而島上只有三把老舊的“八一”步槍,和100發子彈的最低配額。所以,最初面對納迦的攻擊,沒有實戰經驗的士兵必定會浪費很多的子彈,照成後期的缺少武器,引發更大的危機。
一直沉默的阮岩這時下了命令:“滲透。”
小寶正色點頭,率先走了出去。
緊随其後的是關武,然後是谷辰東、焦俊和齊軒逸,阮岩負責殿後。
他們面對的敵人不是人類,而是納迦,這些生命确實有着超越人類科技的能力,神出鬼沒,落單極其危險。而且,最重要的,他們缺少通訊儀器,無法适時回饋最新信息,所以,既然如此,還不如一起出發,至少彼此還有個照應。
小寶從崖壁一側繞下去,又走了大約百米,踩上了鵝卵石鋪築的小路。他看着腳下的路,停下了腳步,彎腰摸上了鵝卵石上的黑澀痕跡。
是血,毫無疑問的是血。
這樣的血跡腳下到處都有,有拖拽的,有噴灑的,還有流淌的。
光是這些血跡就給了小寶很多的信息。
這裏曾經确實經歷過一次大戰,無論是納迦還是人類都有損傷,一場追擊戰,和一次潰逃。
他沿着褐色的血跡走過去,果然如預料一樣,駐地近處的血液是最多的。
或許……這确實是人類的血,有駐軍的,有教官的。
小寶蹙眉,矮下身子,靈活地貼上了駐地主樓的牆壁,他看了一眼不遠不近跟着自己的戰友,然後快速從破損的窗戶出,探頭看了一眼房間。
瞬間收集到的情報。
這是辦公室,房間裏的光線很暗,破壞的很嚴重,地上都是各種配備物資的殘片,不過似乎沒有預想中的血液。
也是,事發當時,這裏應該沒有人。
小寶對身後的人比了個安全的手勢。
然後貓着腰,沿着牆根,繼續往前走。
接下來……就是寝室。
床架都倒了,被褥被捅得稀巴爛,染成褐色的棉花鋪滿地,還有暖壺的玻璃瓶和一些衣物的碎片。
血液并不多,或許當時執勤的哨兵脆響了哨子,這裏并不是最初戰鬥的地點。
這時,阮岩已經貼牆繞到了另外一邊,遙遙對小寶比了個手勢,分頭搜索。
小寶點頭,帶着谷辰東和關武繞上了另外一邊。
他從外面查看了廚房和另外一間寝室,最後繞到了庫房。
探查結果,一無所獲。
納迦似乎有着暴力的破壞基因,入眼所見的東西很少有完整的,基本都被拆卸了下來,或許是為了研究人類。
“安全。”
“安全。”
兩方人馬各自搜索後,來到了籃球場碰頭,簡潔地說了一下當前的情況。
沒有看見納迦的身影,就像來時的那麽突兀,如今也消失的徹底無蹤,如果不是眼前滿目瘡痍的景象,甚至給他們一種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感覺。
不過,越是這樣,越是讓人驚異。
納迦……去哪裏了?
沿途,他們搜索了一些鐵質的棍棒作為武器,齊軒逸甚至不知道從那裏找到了一個工兵鏟。
他們無聲地交流了一下,最後目标定在了主樓的樓上。
無論這裏安全與否,或者納迦都到哪裏去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事,他們來這裏是找通訊的儀器。
走。阮岩無聲地指了指主樓的大門。
小寶點頭。
你們留下。阮岩對關武和谷辰東命令,要求他們在外面負責警戒。
兩人點頭。
小寶走進大門,即便全神貫注地留意裏面的情況,依舊不可避免地分神看到了腳下的血跡,這是拖拽的痕跡,從樓裏延伸出來,繞過操場,消失在了鵝卵石路面上。
應該都死了吧?就連教官也是……
那些納迦或許将他們拖進了海裏,所以這裏才會只留下血跡。
進到樓裏,一如之前看到的一般,這裏真的給人一種人間地獄的感覺,尤其是牆上的血手印,更增添了周圍恐怖的氣氛。
樓裏有些陰冷,或許是想法作祟,仿佛每一處都透露出危險的感覺。
小寶吞了口口水,右手長出了鱗片,細小的火苗竄出。
這是下意識地行為,他甚至還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當他轉頭看向阮岩的時候才發現,阮岩已經謹慎地變了身,全身黝黑,額頭獨角突顯,琥珀色的眼睛看着自己,竟然莫名的透露出幾分自信。
因為之前從窗戶外面看過一樓的情況,他們決定直接上二樓,而且記憶裏,通訊器和衛星電話都在二樓。
“咔嚓。”
剛剛踩上二樓的樓梯,耳畔突然突兀地傳來聲響。就像在平靜無波地水池丢進了一顆石子,水面波紋蔓延,起了連鎖反應。
小寶手上火光一閃,火焰驟大,四周溫度提高了。
阮岩的雙手的手指尖處,已經變成了金色,庚金之氣格外濃郁。
而齊軒逸和焦俊都握緊了手裏的武器,屏息。
“咔嚓。”又是一聲。
小寶快速地探頭看了一眼,是從左邊傳來的。二樓有四個房間,有士兵的娛樂室、武器裝備室還有班長的寝室,剩餘的一間是當初教官的住處。而左邊的,就是教官和班長的寝室。
四個人貼着牆邊往發出聲音的地方走。以他們現在的戰鬥力,确實不怕納迦,哪怕是來一群納迦,小寶都有自信保護齊軒逸他們逃離出去。
走廊邊,第一個房間是教官住的,門口大開,屋內淩亂,但是沒有人。看來是第二個了。
從第一個門,走到第二個門,不過是幾步的距離,卻有一種詭異的溫差感覺。
很冷。
像是一瞬間進入了北極一樣,而且越是靠近,這樣的感覺越是強烈。
“咔嚓。”又是一聲。
果然……
是從班長寝室傳出來的。
難道是納迦?
四個人不約而同想到了一件事。
納迦在裏面幹什麽?
班長的寝室有着唯一與外界聯系的通訊器,不會是……
小寶手臂一抖,火焰熊熊燃燒,一個快步沖了進去。
入眼,視野扭曲,白白的一片,感覺寒氣四溢。
是冰!
小寶反應很快,急忙煞住了車,看着眼前堵在門口的冰面蹙眉。
好厚的冰,厚的冰壁後面什麽都看不見了。
而且,這裏怎麽會有那麽大一塊冰?現在可是夏季啊!
詭異,無處不透露出詭異。
而“咔嚓”的聲音就是從冰壁後面傳出來的。
小寶與阮岩對視了一眼,下一秒,他擡起手臂,熊熊燃燒的拳頭,力重千鈞地砸在了冰壁上。
不管裏面是什麽,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嘭!”一聲爆響。
冰和火碰撞在了一起,瞬間升騰出了灼熱的水蒸氣,袅袅白煙升起。
冰壁已經被砸穿了一個窟窿,窟窿的四周全部都是裂縫。
冰壁岌岌可危。
雖然這一次沒有打碎,但是小寶看得出來,只要再來兩拳就好。
事不宜遲。
他再次擡拳,又是一下。
“嘭!”
冰壁霎時間應聲而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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