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晴明拿着雪白的狐貍毛,一臉猶豫地又重複了一遍,“我不想看了。”
“為什麽不看呢?”梨子有些不解,“我們從那麽遠的地方來,不就是為了知道究竟是誰把稻荷神誣陷成邪神。知道這個,再把兩束狐貍毛合在一起交給陰陽寮裁斷。晴明大人就可以擺脫邪神之子的名聲。稻荷神也可以得到應有的平反。”
“我很擔心……”晴明低垂着眼簾輕聲說,眼睛裏閃着複雜的光芒。
“擔心什麽?”梨子問。
“我也不知道,總覺得是不好的事情。”晴明擡起眼望着她問,“你有沒有一種感覺,我們就像在走曾經走過的路。雖然不記得路是怎麽走的,但是那種感覺卻十分的熟悉。”
“曾經走過的路?”梨子不明白地重複了一遍。
晴明掃到從柴火堆後面鑽出來的幸人,微微皺眉,“先不說這個了,等回到茲城再說吧。”
雪女放出了一部分人,這部分人怯怯地站在不遠處看着梨子和晴明。他們以冰人的狀态過了一段時間。突然乍現人世,神情和大腦都轉不過彎。只知道站得直直的,眼神猶疑地掃視着周圍。
幸人狂奔過去抱住他的哥哥。真人也激動的回抱住他,“沒想到還有機會再呼吸到人世的空氣。還能以結實的身體站在土地上。幸人,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是那兩位大人救了你。”幸人大聲說。
“兩位大人?”真人把目光投向梨子和晴明。
“對,就是那位陰陽師大人和巫女大人。他們好厲害,三言兩語就把妖怪說服了。妖怪答應放出了哥哥和其他人。我原本不相信,但是哥哥你真的出來了。”
梨子抿嘴笑笑,只要別把晴明大人打成跟雪女一夥兒的就行,晴明大人現在無法再增添新的罪名。一個邪神之子就已經夠他受了。
晴明微微一笑,“既然大家都出來了,我們就回去吧。啊,對了。”他從口袋裏摸出一枚金燦燦的櫻花擲向幸人。
幸人一把接住,低頭掃了一眼臉上露出驚愕,“不不,我不能收您的金子。如果不是大人您,我哥哥就再也回不來了。說起來,應該是我們來報答您。”
“這是說好的報酬,”晴明說,“兩件事不相幹,收着吧。這個錢是你應得的,你幫了我很大的忙。”
“我幫了大人很大的忙?”幸人不太明白地重複一遍。
“就這樣吧。”晴明不想在金子上浪費時間,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他轉身拉着梨子朝山下走去。
梨子回頭,大家還傻乎乎地站在那,只有真人和幸人跪倒在地,嘴唇蓊動着,眼睛含着感激的淚水。
他們下了山,路過海邊的時候梨子突然朝海平面望了一眼。
“怎麽了?”晴明問。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想往那邊望。”
在她望着的方向,薄薄的霧氣裏,一座高大的鳥居就聳立在海水中的礁石上。身後是乳白色的浪花飛濺。海浪拍擊着巨大的斑駁的鳥居,把浪花拍成了雪白的泡沫。又鹹又冷的風頓時灌進鼻腔和嘴裏。
“那裏怎麽會有鳥居,會不會是稻荷神的呢?”梨子一邊說朝那走去,沿着突起的黑色礁石小心地跨越。
晴明拉住她,“這樣走過去衣服肯定會濕透的。”他從符袋中取出一張符紙扔出。
符紙散發出強烈的寒氣,落在海水中立刻将他們腳下的海水凍住。緊接着寒氣開始向遠蔓延,靠近它的海水全都變成了堅冰。“咔咔咔”地發出冰凍的聲音,一路凍到了鳥居下才停止。
望着連接着鳥居的一條冰路,梨子忍不住誇贊,“好厲害,這是禦冰符吧?”
“嗯,”晴明率先走上去,扭頭把手伸到她面前,“很滑,要小心。”
梨子微微一怔,望着晴明永遠都是含着笑意的眸子,突然想起第一次見面時,為了哄她別哭,他從兜裏掏出一面狐貍撥浪鼓的樣子。總是那樣溫柔啊,她忍不住翹起唇角。
“笑什麽?”晴明牽住她的手,小心地沿着冰面朝鳥居走去。
“沒什麽,就是想起在第一次見到晴明大人的事情了。”
晴明也翹起嘴角,“仔細想想,也很奇怪。我怎麽會突然想着走那條路呢?其實有更近的去播磨的路。大概就是命運的安排吧。有些人有些事是無法避開的。”
這麽說着他們走到了鳥居下面。看着斑駁的橘紅色鳥居,梨子輕輕摸了摸柱子,“這裏曾經供奉着哪位神明呢?為什麽如今沒落到只剩下門了?”
晴明沿着鳥居走了一圈,目光盯在了某一處,“我知道這是誰的鳥居了。”
“誰的?”
“我母親。”
“诶?”
“你瞧,這裏依然有你的名字。”晴明用手輕輕觸碰着刻在柱子上的字,但是下一秒他的眸光立刻凝住。
梨子來到他旁邊望向柱子,目光裏立刻透出了驚訝,“晴明大人,這後面多出的字是什麽?”
在清水梨花子的後面多刻了一個奇怪的筆畫,看上去像是沒寫完的字。
晴明輕輕皺着眉,伸出手指在上面不斷描繪着,試圖複原出那個字。
梨子不敢打擾他思考,安靜地站在旁邊,在心裏描畫着。
“是不是回?”“是回字。”兩個人同時脫口而出。
見到晴明猜的字也是這個,梨子立刻完整地念了一遍,“清水梨花子回,是想說回來嗎?”
晴明緊鎖着眉頭,“誰會這樣寫呢,你哥哥?”
“那我就不知道了,”梨子搖搖頭,“他早就失蹤不見了。”
她仰頭看着鳥居的模樣,“稻荷神的神識,在她的神社才可以打開。這裏就是她的神社了。雖然主殿的部分沒有了,但是只要有門就仍算神社。我們拿出那縷神識吧。”
晴明凝視着字跡,露出一絲猶豫,“要看嗎?”
“要看啊,”梨子點點頭,“我們不就是為這個來的嗎?”
晴明在她的催促中掏出了雪白的狐貍毛,“為什麽我會有一種在做錯誤事情的念頭呢?”
梨子微怔一下,“您今天說了很多類似的話,為什麽會這樣想呢?”
“我也說不清。”晴明伸手揉揉她的頭發,臉上都是惆悵,“就是無緣無故的擔心。似乎心底有個聲音叫我不要這樣做。”
梨子看了一眼狐貍毛,又瞥了一眼鳥居也開始猶豫起來,“如果一個念頭反複出現,我覺得就要暫時停下來。聽起來是不太好的預感。”
“我也是這樣想的。我現在心神不寧,沒辦法去探究那件事的真相。”
梨子看了一眼遠處的城市,“要不我們再在這裏住一天,正好上山下山十分疲憊。明天早晨再考慮要不要來。”
晴明本來就在糾結中,聽到梨子的提議立刻把狐貍毛收起來,一副松了口氣的模樣,“那就這樣。我們休整一天再做打算吧。”
兩人重新回到了之前投宿的宿屋。
夜晚,依舊是湯池。晴明再次從水中的倒影裏看到黑衣晴明。與他一樣赤。裸着上半身,只不過頭上沒有蓋小布巾。
晴明拉出一道結界,“你為什麽沒有布巾?”
黑衣晴明嗤笑一聲,“我又不是鏡之國的人,還要負責照出你的模樣。”
“水中也是你行走的方式嗎?”晴明想起梨子告訴他的,黑衣晴明行走于黑暗和鏡之國。
“算是吧,但是必須是夜晚的水。”
“原來如此。”晴明點點頭,“你不是睡着了嗎,怎麽又醒了?”
“你白天觸摸了鳥居,我就被喚醒了。”黑衣少年懶洋洋地伸展了一下手臂。
“這是什麽意思?”
“我也不清楚,總之心裏很不舒服就醒來了。”
晴明想了一下,像小時候朝對方征求意見一樣,“你覺得我應該明天去看狐貍毛的真相嗎?”
“不應該。”黑衣晴明毫不猶豫地說,“如果你就這樣毫無準備地看了,一定會後悔。”
“你也這麽覺得?”晴明有些驚訝。
“嗯。”
“我需要準備什麽”
“說不好,就是這樣的感覺。你不是今天在鳥居上看到多了半個字嗎?我認為你應該多看幾座鳥居,也許會從中發現什麽。”
“我就是這樣想的。”晴明緩緩靠在石頭上,“我總感覺我忽略了什麽東西。今天的字跡提醒了我。”他看向黑衣晴明,嘴角勾出一抹興味,“說起來,你到底是從哪裏出來的?我一直想弄清楚,我的身體裏為什麽會有另一個獨立的人?”
“也許你是假的我是真的呢。”黑衣晴明輕嗤一聲,“你難道就沒有發現,我現在可以行走的地方越來越多嗎?”
“什麽意思?”
“每當你擁有負面的情緒,那種情緒就能轉化為我的力量。”
晴明心裏一驚,表面仍保持表情不變地問,“你會這麽好心告訴我?”
黑衣少年懶洋洋地挑起嘴角,“很辛苦吧,那種拼命壓抑的感覺?你也可以不用這麽辛苦,盡情地釋放……”
“晴明大人。”籬笆的另一邊傳來梨子清甜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黑衣晴明眸光一暗,不情願地說,“叫你呢。”
水面微微一動,他徹底消失掉。
晴明撤掉結界,望向籬笆,“小梨,怎麽了?”
“我洗完了,我先出去了。”
“一起走吧。”晴明站起來,水響起嘩啦的聲音。他扯過一邊的毯子裹在下半身,朝男室走去。
梨子換上淡綠色繡着橘子的浴衣走出來。晴明已經在大堂等着了。衣襟掩得很嚴,只露出瘦峭白皙的鎖骨,禁欲又慵懶。
“晴明大人,我剛才一直在想一件事。”她一邊用布巾擦着頭發一邊朝走廊走去。
晴明跟在她旁邊,“什麽事?”
“我覺得我們明天應該去有稻荷神社的地方看看。也許可以發現更多的字。”
“我也這麽想。”晴明笑吟吟地說,“就從隔壁的水戶開始吧,我知道那裏以前有一座,大殿已經不在了,但願鳥居還在。”
“晴明大人您好像心情不錯?”梨子好奇地看向晴明,覺得與之前有些憂郁的他相比,現在開朗了許多。
“因為感覺做了正确的事。”晴明說。
“那麽什麽是不正确的事呢?”
“如果上午直接看狐貍毛就是不正确的事。那種感覺很不好,我雖然說不上來,但是覺得不能那樣做。”
“這樣講,我好像有點明白了。稻荷神背後的真相如果直接去看,可能會導致不好的後果。”
“是這樣,我們需要多找一些提示再看。如果直接看,我覺得一定會後悔。”
深夜,梨子被輕微的動作驚醒。借着月光,她看到晴明半個身子又越過布簾,睡到了她的地盤。
她心裏吐槽着晴明的睡品不好,伸手準備一巴掌推回去。手剛碰到他的臉上,他就睜開了眼,狹長的雙眸裏流轉着看不清的情緒。
她吓了一跳,連忙閉眼裝睡。下一秒,整個人就被拽進了他的懷中。
用那麽大的力氣是想勒死她嗎?
“晴明大人,我剛才不是要打你,我是想把你推回簾子後面。你要把我擠出褥子了。”她立刻掙紮着解釋。
“我做了噩夢。”晴明收緊手臂,下巴抵住她的腦袋悶悶地說。
帶着一點害怕的沙啞少年音,讓她立刻停止了掙紮,“噩夢?怪不得。我剛才見你就是趴着睡的,手壓在心髒的位置,當然會做噩夢啦。”
“是這樣嗎?”
“是這樣。所以下次你要穩穩地在你那邊睡,不要到處翻滾了。”
晴明輕笑出聲,“怕我再睡到你這邊?”
梨子輕輕抿了一下唇,“是什麽樣的噩夢啊?”
晴明松開手坐起來,垂眸看着她,“我夢到因為一些事情生你的氣,做了不理智的事。最後你不理我了。”
“是什麽事讓你生氣?”梨子用被子裹緊自己一些,好奇地問。
晴明猶豫了一下,輕聲說,“我夢見……八岐大蛇是你哥哥。”
“這可真是噩夢。”梨子倒吸一口冷氣,“但願我一會兒不要夢到。”
晴明又輕輕地笑了一下,接着說,“我用狐貍毛打開了我母親的神識。看到了幕後那個陷害她的人是八岐大蛇。因為祂是你哥哥所以遷怒到你身上。我沒辦法原諒自己跟害死母親的人的妹妹在一起。所以做了不理智的事。”
“然後呢?”梨子輕輕眨眨眼。
“那個夢斷斷續續的,每個片段都是跳躍的很不連貫,”晴明微皺眉回憶,“看上去像是我的夢,但是我并沒有自主意識。更像是我在看另一個自己。”
“總之後面的片段看上去,我們誰都不理誰。你搬出了我家,去三條大道的房子。即使我很想去找你,也總是因為一些事錯開。”
“後來呢,你為什麽突然醒了?”
晴明輕輕蓊動着睫毛,掩蓋住因為噩夢帶來的悲傷,“我看到你死了,在一扇很高的門前。四周很黑,我怎麽喚你都無法醒來。”
“不但是你,還有很多人。還有你的式神,酒吞和茨木。大家都躺在那裏像睡着一樣。身下的血淌成河流,我知道你再也無法醒過來了。”
“更可怕的是,我發現事實并不是當初看到的那樣。八岐大蛇不是你的哥哥。夢裏那個我很懊悔。我看到他撕心裂肺地哭,一直抱着你在那哭。眼睛裏流出的淚都是血水。”
少年的語速很緩慢,隐隐帶着一點哀傷,在黑暗中像冰冷的水一樣緩緩從梨子心上流過。讓她整個人都沉靜下來,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話了。
過了好一會兒,梨子打起精神安慰晴明,“只是一個噩夢,大概是白天多思的原因。我們總愛往不好的地方想,所以才會做噩夢。”
晴明一直沉默着。
對于梨子二言那只是一個經過複述的夢。但是對于晴明而言,就像剛經歷了一樣。
“我在夢裏的時候就想,我一定不能像他一樣。只看到事情的片面就下結論。”晴明說。
梨子抿嘴笑笑,“所以其實這個噩夢還不錯,您能從中得到感悟。”
晴明也笑了一下,他重新倒在褥子上,借着月光看着梨子的臉,就像失而複得一樣。
過了很久他才閉上眼睛,輕聲說,“睡吧。”
梨子趴到枕頭上,晴明雖然沒有再搶她的枕頭,但是也沒有回到簾子後面去。他跟她保持着一點距離,但是手抓着她的被子角。
月光朦胧照在他的臉上,梨子因為剛才的事情毫無睡意,她靜默地看着晴明,看着這張好看的臉。
如果她死了,晴明大人會為此難過。雖然這不是什麽好事,但是她卻有點開心。大概在喜歡的人心中占有一個位置,就是莫名喜悅的感覺吧。
水戶的稻荷神社在山腳下。與別處不同從,這裏大殿到鳥居都十分完整。只不過木頭上的漆掉得差不多了。在薄薄的冬日陽光下,顯得十分清冷。
晴明在鳥居的頂部找到了刻着的字,他拓下來給梨子看。在清水梨花子這幾個字的後面空着好長的空隙,寫着不要去。
“不要去什麽?”梨子問。她現在覺得這些字似乎不是單純地刻她的名字,更像是一種提醒。可是提醒誰呢?又是誰刻下這些字的呢?
晴明深深地皺着眉,盯着字跡思索。
“如果可以找到我哥哥就好了。”梨子說,“我們就能知道是誰刻的了。不過如果不是他,我實在想不出這是誰刻的。看上去,這些字像是歷經風霜的樣子,得有好幾十年的感覺,甚至更長。”
“走吧。”晴明有點放棄了,“線索太少,我實在想不出來。只能感覺有人在警示什麽。回到平安京後,我們把式神都放出來。讓他們把所有能找到的稻荷神社都看一遍。也許能得到的多餘的字就多了。”
“對啊,就這麽做。”
“不僅如此,”晴明說,“我還想找八岐大蛇問點在意的東西。”
“哈哈哈,”梨子忍不住笑起來,“找八岐大蛇?問什麽,問他是不是我哥哥?”
“嗯。”晴明點點頭。
梨子繼續笑,“那樣很危險吧?對方一直對您充滿惡意。就像去問老虎它吃不吃肉一樣。晴明大人送自己上門。”
晴明也笑了一下,“當然不會那麽唐突。我會找到機會的。”
“可是我們這麽回去,沒有帶着稻荷神的真相,晴明大人還是會陷入平安京的惡意裏。”
“那種事情我不在意。只要小梨不那麽看我就沒關系。”晴明笑着說。
“我當然不會啦。”
……
牛車穩穩地駛回平安京。
處在冬日泛白陽光下不寬不窄的街道,是通往晴明的家土禦門大道的叉路之一。與位于商業區的繁華街道截然不同,這裏充滿了生活的熱鬧趣味。
高聲叫賣着食物的小販、彈着三味線的賣糖人、女孩子們聚集的和菓子屋、飄出香味的荞麥面店等等,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娴熟地招呼着生意。
處在這股活力當中,梨子興致盎然地趴在窗戶上向外望着,“我真喜歡平安京啊。”
她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晴明的回話,立刻轉過身不滿地說,“晴明大人,您發了一路的呆。”
晴明回過神,“我一直在想鳥居和昨天的夢。總覺得我遺漏了什麽。”
梨子想了想,“鳥居的話我們現在也沒辦法猜出來。只能等式神們帶回所有的字跡看一下。至于那個噩夢,其實我聽到以後還蠻開心的。”
“開心?為什麽?”晴明稍稍有點詫異。
“因為晴明大人會因為我的離開而難過,我就莫名覺得很開心。”
“因為小梨一直住在我心裏,一旦離開當然會很難過了。”晴明理所當然地說。
“我住在晴明大人心裏嗎?”梨子開心地問,漂亮的杏核眼像璀璨的寶石。
“住在啊。”晴明慢悠悠地說。他頓了頓有點掩飾地又補充了一下,“還有我父親、母親也住在那裏。”
雖然多了兩個人,梨子仍興致勃勃地說,“希望永遠也不要搬出去。”
晴明輕輕地笑了一下,很溫柔地揉了揉少女的頭發,“住在我心裏的人,也要永遠住在我家裏啊。”
開獎啦,大家可以看一下自己中獎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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