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尊前妻啥都好,就是挑男人的眼光實在操蛋…… (1)
張順關上門,回頭看着蜷縮在病床上的哥哥,心髒猶如被狠狠撞了一記。
他知道是因為自己在呼救,他哥才會從昏迷中突然醒來的。
人的潛力就是這麽巨大,重傷的母親會因為孩子的呼喚而醒,拯救丈夫的妻子會突然爆發出擡起一輛車的力氣,人會因為自己真心要保護的對象而賭上性命,這是一種難以想象的可怕力量。
那一瞬間張順又想起楚河的哀求——把摩诃的命還給我,可以嗎?
摩诃是誰?張順心裏掠過無窮的疑雲,但他也很肯定一點:如果楚河真的想要,他也是會舍棄一切達成他的心願的。
李湖話說得很堅定,來得卻很慢,足足過了一個多小時都沒有任何消息。張順試圖打內線電話出去,但信號仿佛被切斷了一樣只剩下忙音,他只能心驚膽戰的盯着門口。直到他以為李湖再也不會來了的時候,醫院大樓裏才突然響起一陣遙遠的爆炸聲。
張順瞳孔緊縮,只聽聲音迅速逼近,緊接着“哐當!”一聲巨響,仿佛有個重物被狠狠摔到了門板上!
張順霍然起身:“李湖?李湖是你嗎?!”
“別開門!”門外傳來李湖聲嘶力竭的叫喊:“千萬別開門!”
“你沒事吧!你怎麽了?!”
“我沒事——啊!!”
李湖驟然慘叫一聲,那聲音簡直都不像人了。張二少還沒來得及問,就只聽她哆哆嗦嗦道:“別……別開門,守着你哥,千萬別出來……啊——!”
張順從沒見過女人在自己面前受這種苦,正當他想沖出去的時候,就只聽門外響起一個低沉而冰冷的男聲——這聲音光聽就讓人從心底裏産生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四十九道鎮妖釘,我看你還能活多久。”
嗖的一聲破空銳響,李湖變了調的慘叫瞬間響起:“鳳四!鳳四我知道是你在裏面!給老子醒醒,我X你祖宗——!啊!!!”
轟然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張順再也忍不住了,沖過去就把門一拉!
下一秒,陰寒氣息如潮水般洶湧而來,張順都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就被當胸一股巨力瞬間撞飛!
砰地一聲張二少撞到牆又爬起來,劇痛中只見門口走進來一個穿黑袍的高大男子,手裏提着李湖的咽喉——這個女人穿一身紅,簡直都分不清是衣服本來就紅,還是全身的血染紅的,長發披散在身後,腳在一個勁顫抖,從頻率來看估計斷氣也就是一兩分鐘內的事了。
張順熱血瞬間沖上頭頂,抄起摔碎一地的椅子腿,大喝一聲就沖了上去!
但緊接着,那黑袍男人擡起他赤紅色的眼珠向張順一看——
張順立馬被一股無邊無際的森寒氣息定在了那裏,仿佛血液都被凍住一般僵直,椅子腿哐當從手上掉了下來。
也就是在那一瞬間他認出了這個男人,他曾經見過這個人——鬧鬼的那天晚上,楚河趕到他房間後,惡鬼消失無蹤,而房角突然出現了這個男人的影像。
當時他冷冷的看了張順一眼,什麽都沒說,緊接着就消失在了空氣裏。
那個時候張順以為自己出了幻覺,或這個男人也是鬼,但此時此刻卻突然福至心靈:“你你你——你是——”
李湖喉嚨發出可怕的咯咯聲,男人一邊手上用力,一邊漫不經心的望向張順。
張順難以置信:“你是我哥的——男朋友?!”
男子:“……”
李湖:“……”
黑衣男子似乎突然聽到什麽十分愉悅的事情一樣,剎那間張順甚至看到他真的笑了一下,然後他改變了要殺李湖的主意,順手把這女人像扔口袋一樣甩了出去。
“男朋友,”他覺得很有意思的重複道。
砰的一聲李湖摔倒在地,披頭散發狼狽不堪的捂着脖子狂咳,咬牙切齒嘶啞道:“魔尊梵羅……!”
“不愧是修出了第九條尾巴的狐貍,那個守門陣擺得還挺有意思,可惜被這愣頭青稀裏糊塗破了陣膽。”魔尊興味盎然打量了張順一眼,“小兄弟,你要是真能忍住不開門的話,搞死了這條狐貍我都進不來……真可惜。”
張順怒道:“你是誰?你想幹什麽?”
魔尊并不回答,只向病床上的楚河走去。李湖本來在要死不活的咳嗽,這時突然像打了雞血般一骨碌爬起來:“放手,你走不掉的!周晖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魔尊說:“所以呢?”
“你能搞死我,你也能搞死周晖?!”
魔尊用實際行動回答了他的話——直接從病床上把楚河打橫抱了起來,向門口走去。
“就算是周晖,順着那個僵屍使童的氣味找到陰陽師藏身的地方,再發現那個日本人是幌子,最後才趕過來,起碼也得小兩個時辰吧。你說兩個時辰夠不夠我把你從一只狐貍變成一條狐皮披肩?”
李湖的臉色頓時就慘白起來,直勾勾盯着楚河問:“你就看着你姘頭這麽威脅我?”
楚河在魔尊懷裏昏迷不醒,當然沒法回答他的話。
魔尊笑道:“剛才還說我是男朋友呢,現在就成姘頭了。話說回來,你倆一邊彼此挖苦,一邊又能為對方拼到這個地步,實在是很奇怪的關系……”說着他轉過身向李湖走去,那架勢連張順都看出來,那句“狐皮披肩”竟然真的不是開玩笑!
“雲南六組九尾狐,”魔尊緩緩道,“當年圍剿地獄道的仇,今天就拿你先報了。”
他一只手扛着楚河,一只手伸向腳下連連咳嗽不止的李湖,只見半空中那手上突然冒出無數詭異的紅紋,緊接着發出一陣陣奪目耀眼的蛇形電流!李湖瞬間就直了眼,這女人也是悍利,下一秒直接飛退,大吼一聲:“——鳳四!”
楚河還是沒反應,但魔尊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憑空出現在她身後,一拳重重擊在她後心上!
李湖狂噴出一口血,身軀飛來把被定住的張順重重砸倒,順勢又在病房牆上撞出了一整面的龜裂紋!魔尊落地,穩步走來,李湖在漫天牆灰中哆哆嗦嗦的想爬起來,試了兩下又摔了回去,情急之下一把抓住張順,一口就咬在他後腦和脖頸相連的那個部分。
“啊!”張順一聲慘叫,只覺得自己肉都要被咬下來了:“你幹什麽!”
“幹你妹!”李湖顫抖道:“快去啊!不能讓他帶走你哥!你哥一入魔,天道就完了!”
“但是我……”張順話沒說完突然覺得自己能動了,似乎李湖那一咬還真咬到了他的某個穴道,慌忙爬起來就向前沖——沖了兩步又傻了眼:“我我我,我什麽都不會怎麽辦?!”
李湖聲嘶力竭怒吼:“你傻嗎?!你哥把那口佛息都還給你了!意思就是叫你幫他對付魔尊的啊!”
話音剛落張順就發現魔尊臉色變了——雖然這表情的變化非常微小,在煙灰彌漫中幾乎難以看清,但張順還是敏銳的覺察到了這一點。他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就像被本能指引一樣,沖上去一手擋住魔尊,一手就去搶他哥!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發生,就像電影快進般令人眼花缭亂。
張順的手接觸到魔尊的瞬間,金色卍字從他掌心流出,和魔尊身上紅色妖異的紋路相激,發出連串令人牙酸的爆炸聲;與此同時魔尊抓住張順,随手甩開,張二少飛出去的身體把剛剛勉強爬起來的李湖當頭砸倒,砸得這條狐貍差點直接去見了佛祖。
李湖:“你妹——”
下一秒,金色佛印戰勝了魔紋,魔尊整條手臂皮膚爆開!
——憑良心說,這一下對魔尊這種阿修羅王級別的人來說實在不算致命傷害,但确确實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連張順自己都愣了一下。只見血霧如噴泉般爆發,剎那間把魔尊染得一身紅,活脫脫像是剛從地獄裏脫身而出!
“……果然不愧是……”魔尊梵羅緩緩道,狹長的眼睛望向張順:“不愧是佛骨……”
他擡腳向張順走來,似乎覺得很有意思般說:“小鬼,确實應該把你當個男人來看了。”
這個時候張順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他身後的虛空中出現了一扇門,門上黑霧氤氲,白骨森森,随着魔尊走來的腳步,那門漸漸在半空中打開,裏面傳出無比尖銳凄厲的鬼哭聲。
李湖一邊吐血一邊抓住張順:“跑……跑吧,快跑!”
“我哥!我哥還在他那!”
李湖都急紅眼了:“你哥不作不會死,讓他去死吧!魔尊要祭他的阿修羅王法相了啊啊啊啊——!”
就在那一瞬間,魔尊向虛空伸出手,一道足以能灼傷人視網膜的電光化作長劍,裹挾着毀滅一切的電光向張順的後背襲去——
同一時刻,楚河睜開眼睛。
他伸手按住魔尊強壯的手腕,擡頭只見臉色蒼白如紙,但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淬過了冰:“誰準你對我弟弟動手?”
刷的一聲巨響,狂風平地而起,張順愕然回頭!
只見以楚河的腳為中心,風刃狂卷如萬丈漩渦,而他的背影就在風眼中迅速發生變化,白袍及地長發飛舞,如九天飛翔的鳳凰般,袍袖一振露出修長的手臂,左手抓一串青色佛珠,右手提一把長槍,以雷霆萬鈞之勢向魔尊當空斬下!
——轟!
張順被兵刃相撞引發的氣流掃得橫飛了出去,哐當一聲背後撞牆,差點沒當空吐出一口血!
他好不容易勉強爬起來,只見李湖趴在他身邊,掙紮着從口袋中摸出個手機開始錄像。
張順:“???”
“你不錄嗎?”李湖一邊咳血一邊道,“你哥的法相被稱作天道十大美景之一,很難得呢。”說着艱難的打開微信開始發朋友圈。
張順:“……”
·
李湖打開一個微信群,哆哆嗦嗦發了幾句話,半晌才叮咚一聲出現了回答。
張順眼角瞥過去,角度太偏看不清屏幕上寫了什麽,只仿佛看見是幾個不同的人紛紛回複,手機屏幕光映得李湖的臉有點詭異,擡頭幽幽看了張順一眼。
張二少被看得心下發毛,所幸李湖這一眼過後也就不再理會他,對着手機嘶啞道:“別開玩笑了,鳳四在前面賭命呢,周老大還在路上怎麽辦?”
刷拉一條語音發過來,李湖沒力氣把手機舉到耳邊,順手點開公放,只聽一個帶粵語腔的聲音說:“你才開玩笑吧狐六,我剛跟北京通過話,周晖在大會堂地下守乾坤陣都第三天了好嗎?”
張順只見李湖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顫抖道:“你說什麽?!”
另一邊,長槍和劍鋒相抵,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聲。
魔尊眯起狹長的眼睛,這個動作讓他顯得更加森冷無情,倏而一翻腕,猛然将楚河逼退數步!
張順失聲道:“哥!”
張順跌跌撞撞沖上前,甚至都感覺不到自己脫臼的手肘一動就發出劇痛,但緊接着就被他哥一擡手,硬生生橫攔住了。只見楚河還是背對着他,鬓發之下露出的那邊側頰白得幾乎發青,幾乎要斷氣一樣急促的喘息着。
魔尊面對面盯着楚河的臉,一字一句道:“你現在真身被毀,元神耗空,心血幾乎都沒了,還敢跟本尊拼法相,就這麽想死嗎?”
——魔尊顯然是真火了,只聽楚河喘了好一會才勉強止住,直起身來看着他,疲憊道:“那你就來殺我吧。”
這話裏的心灰意冷連張順都聽得出來。他剛條件反射想說不要,就只見魔尊轉向他,露出一個很明顯的冷笑:“我殺你幹什麽?但這一世佛骨的命,今天我就收下了。”
張順頓覺不妙,千分之一秒內正想是轉身就跑還是迎難而上,就只見萬頃雷電當頭而下,瞬間就到了眼前!
這一切發生的簡直太快,張順甚至都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一股大力推得飛了出去。緊接着身後飛來一人把他當空接下,重重落到地上,一把按着他的頭就俯到地面!
下一秒火流如巨龍的吐息,擦着他後腦勺轟然卷過,将他身後的碎磚瓦礫剎那間燒得焦黑!
張順後腦發梢被全數燒焦,知道再遲零點零一秒頭就整個燒沒了。他哇的吐出一口炙熱發焦的血,只覺得肋骨劇痛無法動彈,回頭只見半空中接住了自己的人是李湖,而一把将自己推走的是他哥。
——楚河最後擋住了這一擊,後背重重砸到牆上,推力之強甚至讓他整個瘦削的身體反彈了一下,緊接着噗的直直噴出一口血!
撲通一聲楚河摔倒在地,臉頰貼着地面,幾次用力想爬起來卻都失敗了。
魔尊走上前,居高臨下看着他。
“真狼狽啊……”他低聲道,似乎還帶着笑,俯下身去抓住楚河的下巴。
從張順這個角度望去,魔尊強壯的背影擋住了他哥的臉,只能看到委頓一地的白袍和長發糾纏在一起,角度微微上仰,應該是被魔尊扳着下巴硬拎了起來。
雖然如果現在還覺得這個男人是他哥“男朋友”的話張順就是白癡,但這個動作和角度,還是給他帶來了一種古怪而暧昧的感覺。
“我知道你是不想死的,不然不會跑來找我,借我的力量躲避天劫。”
魔尊俯在他耳邊,輕聲道:“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是跟我走,雖然我不能幫你複活摩诃,但我總能讓你活下去,只要活下去了,一切都還有可能;第二是殺了你弟弟。”
楚河面容青白毫無血色,眼睫低垂,痛苦的輕微喘息着。
這張終年冷淡如同冰雕一般的臉上出現這種表情實在是太難得了,魔尊幾乎是欣賞的看了一會兒,才在他耳邊含笑道:“我勸你最好快點做決定……我再看你這麽喘一會兒,就得硬了。”
楚河稍微一僵,止住了呼吸。他這麽做實在是太不容易了,喉嚨裏接連被血嗆了好幾下,才勉強咽下一口帶血的唾沫,說:“我……”
“他肯定選第一種,”門口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但我替他選第三種。”
楚河突然重重閉上眼睛,而魔尊愣了一下之後,笑了起來,回頭問:“第三種是什麽,周晖?”
張順忍着肋骨的劇痛猛然回過頭,同一時刻只覺得李湖長松一口氣,整個人幾乎立刻攤了下來。
門口站着一個年輕人,機車夾克,身材高大精健,正摘下墨鏡露出英俊非凡的臉,那張臉上挂着他一貫有點痞,又萬事不放在心上的那種笑容。張順以前總覺得這種笑容太惹人厭了,但此時此刻又是那麽令人安心,讓那張帥臉看上去都順眼了無數倍。
“第三種就是他留下,他弟弟也活着,你自己回阿修羅道去。別以為我今天是一個人來就沒法弄死你,老子只是剛才被那陰陽師小美人耗去太多精力了,今兒個不太想陪你玩。”
周晖說着還對張順揮了揮手,特別真誠的問:“怎麽樣,現在看到你哥的男朋友了,有沒有發現還是我好?”
“……”張順問:“你裝逼的姿态能再多維持兩分鐘不?”
魔尊笑了起來,只用一只手就輕輕松松抱起楚河,繪着骨鏈的黑袍下另一只手提起劍,還滴着血的劍鋒向周晖一指,戲谑道:“尊夫人什麽都好,就是挑男人這眼光實在是……能看着自己親生骨肉被天譴打得魂飛魄散還無動于衷的人實在不多,你在六道中也算獨一份兒了。”
不知道是不是張順的錯覺,他只覺得周晖脊背一僵。
但周晖表情控制得很好,一點異狀都沒有,只有目光移到楚河身上。
從他剛才進來起,楚河就一點動靜也沒有,既不說話也沒動作,臉被魔尊埋在自己懷裏,也看不清是什麽表情。但從衣袍上結了塊的血和五個指尖都在往下滴血的手看來,已經真正到了強弩之末了。
周晖呼吸深長起來。
魔尊梵羅笑道:“我選第一種,你要不要試試看,能不能攔住我?”
話音剛落周晖向前一步,身側毫無預兆的刮起了狂風!
這風不像剛才祭出鳳凰法相那樣嚴密成螺旋狀,而是極為肆意狂妄,幾秒鐘內就把整個病房轟然壓塌!張順拼着一口氣抓着奄奄一息的李湖迅速退到房角,只見剛才腳底所在的地面瞬間土崩瓦解,周晖憑空變出丈二金身,提森然雙刀,如天幕倒壓一般向魔尊劈去!
——轟隆!
半棟醫院大樓像推倒多米諾骨牌一樣,簡簡單單輕而易舉的完全倒塌了。暴雨般的大塊磚石中,周晖的法相如頂天立地上古神獸,張開足以吞天的血盆大口向魔尊吞噬下去——
而魔尊身後陡然變高十丈的地獄道門開啓,無數冤鬼魂魄裹挾着着萬頃血海,直直沖上了天空!
張順緊緊抓住斷桓斷壁邊緣,瞳孔因為極度震驚而擴大:“這……這是周一……”
“這是周老大的天道法相,”李湖虛弱道,“你是不是覺得非常可怖,跟鳳四完全不同?”
張順不知道說什麽,點了點頭。
——楚河的法相完全是人,魔尊還有一半稱得上是人。而周晖雖然號稱天道法相,但完完全全就是個上古神話中占據天地的可怕魔物。
其兇猛殘酷之處,哪怕數萬人在眼前,都不過是蒼茫大地上的一盤血肉罷了。
“天道法相,随心意變化萬千,完全的法相比這還高大一千倍呢。”李湖疲憊道:“老子今天太吃虧遇到魔尊了,哪天我有精力給你露個真身看看,我的真身可是……等等,這是什麽?”
李湖突然起身,踉踉跄跄向露出無數鋼筋,對着半空斷成兩段的地板走去。
張順愕然轉頭一看,只見周晖巨大的法相突然頓在半空,猶如被定住了一樣,緊接着急速退變成人。
風雨頓收,鬼哭終止,周晖站在滿目瘡痍的空地上,臉上表情難以形容,只有身體奇怪的戰栗着。
楚河站在他對面。
楚河已經退去法相,成為張順熟悉的那個樣子,一手抓住周晖的刀刃。
血像水管被割斷一樣順着他手臂流滿全身,但他連動都沒動,看着周晖,面色漠然沒有一絲表情。
——他擋在魔尊梵羅的身前。
第9章 組長你私家珍藏春那個啥藥,不是說路上碰見不肯就範的壯漢就來一支嗎……
周晖的強悍李湖深為了解,不說別的,張順加楚河再加一個在妖怪中已經修煉到頂級地位的自己,都不過是魔尊手中的一盤兒菜,但遇上了全盛時期的周晖,半封印狀态的魔尊也不過是另一盤菜而已。
最多魔尊這盤菜骨頭難啃一點,刺多紮手一點,總體強弱地位還是不會變的。話說回來,現在九天十地中除了正牌子神佛之外,還有誰是周晖的對手?
但現在周晖的樣子,讓他覺得,就像是被人照臉打了一拳。
不,應該說是他随便打了別人一拳,結果那個貌似弱不禁風逆來順受的人突然變成超級奧特曼,瞬間一腳把他踹出了幾百米遠——就是這種感覺。
所幸那種雄性求偶遭拒的狼狽幾秒鐘內就從周晖身上消失得幹幹淨淨,他甚至還笑了起來,對楚河說:“把刀放下,我不上來……你先把刀放下,再這樣下去血要流幹了。”
李湖一看那表情就知道不妙。
周晖并不是真讓這事風淡雲輕就這麽過去了,他眉梢眼角中分明藏着一種更加隐忍而陰森,令人不寒而栗的狠勁。
楚河搖搖頭,抓着刀刃沒動,頭也不回的吩咐魔尊:“別管我,你先走吧。”
梵羅的狀況不比周晖好多少:“但你……”
“周晖現在狀态全盛,而你在地獄道被封印了一半,你當你是他的對手?快走!”
魔尊眯起眼睛盯着周晖,後者正以同樣的表情冷冷盯着他。而在他們中間的楚河連站立都已經很困難了,他甚至連喘息的力氣都沒有,失血正讓他的體溫急速降低,眼前一陣陣發黑。
盡管他的脊背還是極度挺直的,但所有人都知道,也就這最後幾秒鐘的事了。
“……好吧,”梵羅最後說,但周晖一眼就能看出他毫不掩飾的不甘心。
“別忘記你請求我的事情。”
魔尊身後的地獄之門大開,萬鬼盡出,天魔亂舞,無盡的黑暗瞬間吞沒了他。 最後地獄之門一收,血腥和鬼號都瞬間遠去,仿佛從沒來過一樣完全消失在了萬頃虛空中。
空地上,楚河搖晃了一下,刀尖當啷落地,随即整個人直直的倒了下去!
“哥!”張順起身就往下跑,随即周晖擡眼向李湖打了個眼色。
李湖二話不說,手起掌落,咔的一聲重重把張二少劈昏了過去!
“這根佛骨讓我如鲠在喉很久了,”周晖半跪下身,盯着楚河茫然散亂的瞳孔緩緩道,“我不想在這種時候,都被人幹擾到興致……”
楚河完全聽不清他在說什麽,只是微微喘息着,目光沒有焦距的望着空氣。
他人身的狀态還是那身白色睡袍,是當初住院換的,眼下已經被血染得十分斑駁了。因為手掌血管幾乎被隔斷,身下很快就積了一個小小的血窪,反襯他憔悴的臉色有種驚心動魄的冰白。
他一直是個很鎮定、守禮而禁欲的人,此刻卻像是白色的花苞被人強行剝開了層層包裹一樣,無可奈何露出了最裏層從未示人過的蕊。
這種殘忍、病态而妖異的感覺,讓周晖的目光漸漸熱起來。
他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抓住楚河一只冰涼的手,掌心相貼,緊接着使力把他打橫抱了起來。
“周老大!”李湖扛着沉重的張二少,從醫院樓層斷了一半的縫隙中探出頭,苦笑問:“現在怎麽辦,滅掉日本人,把‘地生胎’帶回北京?”
周晖回頭一言不發的盯着他,月光正好穿過烏雲的縫隙,映在他半邊臉上,李湖幾乎立刻打了個寒戰。
——那眼珠是猩紅色的。
和魔尊一模一樣。
“地生胎沒你想象得那麽簡單。”周晖不知道是沒發現自己的變化,還是知道卻毫不在意,只冷淡的道:“把設在這裏的異度空間恢複,我有點事要辦。”
李湖張了張口,沒能發出聲音。
周晖知道這只九尾狐想說什麽,但并不準備搭理。他轉身徑直向夜色深處走去,居高臨下盯着懷裏的楚河,嘴角緩緩顯出一絲冰冷的笑意。
“下面……該算算我倆之間的帳了,”他輕聲道,聲音在黑暗中格外殘忍:“別擔心,你跑不了,我慢慢算。”
·
張順在半睡半醒之間做了很多夢,其中一個是他回到了很小的時候,約莫只有七八歲,發高燒躺在床上,全身滾燙神志不清,自己都有一種只要睡過去應該就不會再醒來了的感覺。
一個白衣廣袍、有着很長黑發的人坐在自己床邊,把他輕輕抱到大腿上,一下下撫摸着他滾燙的臉。他的手指非常修長而冰涼,讓張順感到十分舒服,盡管看不清這個人的面容,但他卻能感覺到這個人非常美,那是一種超脫了性別認知且無法形容的美,而且有種水一樣讓人十分心動的溫柔。
他是誰呢?張順想。
“沒想到他們能把你請來,鳳四組長。”一個低沉的男聲在房角響起:“我以為我的手下随便吃一兩個小孩的靈魂,應該還不到直接驚動你的地步……”
“佛骨被我貼身攜帶了數千年,你以為我認不出來嗎,魔尊?”那個人突然開口打斷,但聲音又非常輕柔:“染指佛骨等同于毀佛——今天是我來,換作周晖親至,你也就不要想走了。”
魔尊沉默了一會,突然覺得很有趣般道:“我聽說上萬年前,周晖也不過是血海中的一只魔物,因為不敬佛祖而被抓上三十三重天受刑,但又因鳳凰明王憐憫而被私自放脫……如此看來,你本來應該是周晖仰頭看都看不到的存在才對,怎麽從三十三重天上下來了呢?”
張順感到那個人的手略微一停。
“不關你的事,梵羅。”過了半晌他才淡淡道。
“——這次你走吧,下次再動佛骨,就沒這麽簡單了。”
·
張順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天光大亮才猛然從無數個漩渦般的噩夢中驚醒。
“啊!”他猛然翻身坐起,只見自己躺在病房床上,外面太陽都已經升起老高了。
——幾點了?他回頭一看床頭鐘,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覺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不知為什麽他的頭像拉鋸一樣痛,足足好幾分鐘的時間他坐在床上,甚至想不起自己為什麽會在醫院裏。直到最初的暈眩過去後記憶才一點點複蘇,昨晚詭異的醫院,僵屍使童,魔尊梵羅,全身血紅的九尾狐……無數怪異的碎片如洪水般瞬間把張順擊昏了。
那一切都是真的?還是一個荒誕不經的夢?
張順環視周圍,醫院的一切都好好的,窗外鳥語花香陽光燦爛,完全沒有昨晚大樓崩塌地面塌陷的跡象。
……果、果然是個夢吧。
張順下床去洗了把臉,舀水時無意中看到自己的手,立刻像被雷打了一樣愣在原地。
——他掌心上那個金色的卍字佛印還在,在浴室裏發出微弱的光。
……我擦咧,玩真的?!
我哥呢?麻痹我哥呢?!
張順如火燒屁股一般沖到病房門口,剛跑出去問問情況,門就從外面被推開了。周晖走進來,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問:“醒了?”
“……”張順腦子就跟漿糊攪住了一樣,半晌憋出來一句:“我哥呢?”
周晖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說:“我要是你,現在就閉上嘴乖乖的坐到那邊去。生死關頭走了一回都不知道怕?都是你哥把你保護得太好了。”
張順脫口而出:“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你們是什麽人?”
周晖臉上的表情有一點古怪,但很快恢複到那種懶洋洋吊兒郎當的姿态,說:“內弟,哥先洗澡換身衣服……襯衣有嗎?随便借我件。”
張順定睛一看,這才發現他身上的襯衣皺巴巴的,領子袖口上還有血跡。從記憶裏來看昨晚他并沒有受傷,不知道連衣領上都有血又是怎麽沾上去的。
張順沒有多想,從昨晚的記憶來看這個神棍似的周晖至少比魔尊要友好一點,如果他哥真有性命危險的話,周晖應該不是這個表現——他稍微松了半口氣,警惕的目送周晖進了病房配套的浴室,發現他竟然一邊沖澡一邊還哼歌,更讓人難以忍受的是,竟然沒有任何一個音在調上!
過了一會周晖出來了,身上穿着張順的衣服。這人穿外套的時候不覺得,只穿一層單衣就看出來明顯的肌肉了,尤其頭發濕漉漉很嚣張的豎着,往那一站就有種強烈的彪悍感。
張順心中陡然升起一種敵意——他還不知道這是獸類在看到比自己更年長更強大的雄性時自然産生的反感,就問:“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周晖沒說話,這時門被敲響了:“您好,酒店外賣服務。”
周晖打開門,遞了幾張鈔票出去,接過門外酒店外賣人員送來的一塑料袋飯盒。然後他自顧自拉了張椅子,坐下開始吃起飯來。
張順再也忍不住了:“喂!你到底打不打算說?!”
周晖奇異的擡頭看他:“我本來就不打算啊。你要不要吃點?來內弟,這頓哥請了。”
“……”張順無力道:“你……你至少告訴我,我哥到底怎麽樣吧?這住個院都能住成這樣,昨晚的事再來一遭我他媽受不了啊!還有我手上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你們都管我叫佛骨?”
周晖笑起來。
張順一貫很讨厭他這種表情,但沒有細究為什麽——張二少本來就不是個心思細膩追根究底的人。但現在看着這熟悉的笑容,電光火石間他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反應。
——那笑容裏有憐憫。
那是一個經歷過很多滄桑,心裏藏着很多秘密的人,對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孩子所露出的,有點無可奈何,又有點憐憫的表情。
張二少腦子裏瞬間就炸了。
要是按平常他肯定立刻沖上去讓這人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但如今短短幾天的劇變,已經足夠教會他一些拳頭和財勢以外的東西。他閉上眼睛強行把發火的沖動壓了回去,再睜開眼時已經迅速恢複了正常:“你不告訴我也沒關系,我可以自己去查。但事到如今我已經被卷進去了對不對?你也知道我一無所知,查起來肯定莽撞,要是這過程中冒冒失失壞了你什麽事情,我自己的一條小命就罷了,你至少也要花點功夫來掩蓋吧。”
“不如你有選擇的告訴我一部分真相,”張二少思維越來越清晰,語調也更加有說服力起來:“說多少,怎麽說,這都是你的事情,你可以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方式,作為交換我也不冒冒失失去摻合你不想讓我摻合的那部分,怎麽樣?”
這番話說得實在有理有據,雖然還是比較生嫩,但對張二少這個年紀來說已經很難得了。
周晖似乎覺得很有意思,笑着點起了一根煙,深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