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婚姻生活是很坑人的,結婚要謹慎 (1)

這天晚上不僅于副不太爽,神完天司也不太爽。

他在卡座沙發上艱難的蠕動着,甕聲甕氣道:“我覺得,你們把活佛綁起來的行為實在太過分了,你們對佛還有一點基本的敬畏嗎?”

李湖雙手合十,滿臉慈悲,穿着低胸緊身迷你裙的她仿佛一朵出塵不染的白蓮花:“阿彌陀佛——施主你看我們這兒,周老大北魏滅佛,鳳四反叛天道,老三是僵屍修犼,我是九尾狐妖;連于副都抽煙喝酒六根不淨,抽空還相個小親打個小炮,你怎麽會覺得我們尊敬你的?”

于副怒道:“我沒有去相親打炮!”

“……”神完天司掙紮呼救:“麻麻!麻麻救我——!”

“你麻麻和你粑粑回家happy去了。”李湖慈愛道,“順便提一句,鳳四真不是你媽,只是當年母愛爆棚把你撿回去喂了幾天奶,藏區大喇嘛們派人來要的時候就把你還回去了——那奶粉還是澳洲代購的,愛他美金裝三段喲。”

神完天司怒道:“這種時候就不要植入硬廣了!”說着拼命扭動試圖鑽出繩索。

只可惜一只十七歲的小活佛,并不能抵抗三千年九尾狐索的妖力,神完天司只能屁股朝天趴在沙發上,哀悼他那尚未開始就被強權鎮壓的真愛。李湖轉身向坐在邊上喝悶酒的于副抛了個媚眼,得意洋洋道:“怎麽樣,我就說我是站在你這個中年大叔這一邊的吧,記得向周老大表揚下我啊。”

于靖忠哭笑不得:“我真的沒去相親和打炮……”

“心裏想也算。再說你作為一個三十歲的成熟大叔,偶爾打個炮也沒什麽吧。”李湖犀利道:“長期無X生活容易得前列腺炎哦,你想得前列腺炎嗎?身為人類随随便便得個病也就死了吧。”

“我不認為潔身自好和得病死了有什麽直接聯系……”

“你死了周晖不會再待在國安的喲,周晖不在鳳四也不會在,他倆都走了的話,老二老三老五和我也都會離開了。”李湖說:“這樣國家在冥戰實力上就遠遠不如小鬼子和小棒子了,所以為了國家安全,你還是偶爾去約個炮吧。啊?對吧顏小哥?”

顏蘭玉沒有回答,坐在邊上喝水。

于副絕望的看看李湖,又看看顏蘭玉,似乎很想說什麽,但九尾狐沒有給他機會。

“哦等等,我忘了你手下還有‘清道夫’。”李湖狡黠的眨了眨眼睛,說:“清道夫雖然脾氣孤僻一點,但可比時不時抽個風的周老大靠譜多了,H市地生胎事件和上次的國安動蕩事件都是他幫忙收尾的吧。周老大也說,如果清道夫能這樣成長起來,以後一人橫掃東南亞沒有問題呢。”

“我想解釋一下……”

“說起來,多虧當年你趕在死刑前把清道夫從監獄裏救出來,不然上哪找這麽忠心耿耿的手下啊。哎,其實他什麽都好,就是個性實在太孤僻了一點,我從來沒聽過他對除你以外的人開口說話,當年我還以為他是個啞巴呢……”

顏蘭玉站起身,滿懷歉意道:“我去趟洗手間。”

于副忙不疊放下酒杯:“我陪你一起去——”

“繞過舞池往前走穿過走廊盡頭就是,”李湖熱心指點道。

顏蘭玉點點頭,繞過于靖忠走出卡座,一閃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舞池裏不見了。

于靖忠無比郁悶的坐下來,點了根煙問李湖:“你丫到底想幹什麽?他心裏敏感你又不是不知道!”說着一腳把胡亂扭動差點摔下沙發的小活佛踹了回去。

“心理敏感和承受能力高低是兩回事……”李湖笑眯眯拎起周晖開剩下來的那瓶威士忌,倒在于副面前的酒杯裏,沒有等對方回答就突然話鋒一轉:“——不過,今天我總算有點理解鳳四了。”

“啊?”

李湖笑而不語,把酒杯放到于副面前。

她想起自己還是只小狐貍的時候,那一年中了毒刺,趴在樹下,看着森林上方黑沉沉毒氣彌漫的天空,一邊瑟瑟發抖一邊發出虛弱的叫聲。随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它的體溫越來越低,叫聲越來越輕微,視線因為生命漸漸流失而逐漸模糊;正當死亡快要降臨的時候,卻突然被一雙溫暖的手抱了起來。

它竭力睜開眼,朦胧中看到一雙低垂的溫柔的眼睛。

很多年後,已經修煉成畜生道頂級大妖的九尾狐無數次猜想,當年高高在上的鳳凰明王是如何注意到在一棵樹下哀鳴等死的自己,又是懷着什麽樣的心情停下腳步,把一只下賤卑劣的、髒兮兮的小妖狐抱進懷裏的。

它不知道。

但它看到顏蘭玉一個人靜靜坐在那裏喝水的時候,卻突然有一點點體會到了當年的感覺。

應該就是那種,難以形容的心情吧。

“阿彌陀佛,小美人兒,貧妖只能幫你到這裏了……”李湖看着于副仰頭喝下威士忌,心中滿懷感動的想。

·

顏蘭玉洗了把臉,關上水龍頭,抽了兩張紙巾擦臉。

他睜開眼睛,從洗手間鏡子裏看見自己身後有個男人,正一邊擦手一邊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不好意思,”男人看到鏡子裏顏蘭玉的目光,笑道:“剛才你進來的時候我以為你化了妝,起碼也塗了粉底,所以看你洗完臉……嗯,只是好奇。”

“沒關系。”顏蘭玉放下紙巾,向外走去。

誰料男人突然轉身擋住了他的腳步,笑道:“那個,你叫什麽名字?我請你喝杯東西怎麽樣?”

——這人其實長得并不難看,約莫三十多歲,個頭挺高,穿着得體看不出牌子,但手上帶着一只以昂貴而出名的表。顏蘭玉目光往下,注意到他修建幹淨的指甲和一塵不染的皮鞋。

這種類型的男人在酒吧搭讪一般成功率很高,不管對男女都是。

“不用了,我不喝酒。”

“那去喝杯茶吧,我知道附近有個非常出名的茶樓……”

“我是和朋友一起來的,”顏蘭玉婉拒道,繞過男人向外走去。然而走了兩步他又停下來,回頭道:“先生,你背後有人,小心一點。”

男人悚然而驚,轉身卻只見顏蘭玉對他背後指了一下。他看不到的是自己身後無聲無息探出一張血跡斑斑的臉,滿懷怨氣的目光躍過自己肩頭,冷冷瞪着少年陰陽師。

顏蘭玉不以為意,轉身走出了洗手間。

·

顏小美人回到座位上,立刻悚了。

“他只喝了兩杯就這樣了……”不知為何李湖的表情有點微妙,似乎在竭力隐藏某種不為人知的心虛:“我本來只打算給他喝一杯的,誰知剛才天司從沙發上掉下來,我随手揍了他幾下,回頭就看見于副把整個酒瓶底兒都喝了……”

于副倒在沙發上臉色通紅,人事不省,顏蘭玉嘗試扶了一下,但醉酒的男人簡直重到可怕。顏蘭玉有點傷腦筋的站在邊上,直接忽略了不停扭動的神完天司(“不要管他了真愛!中年大叔有什麽好的!快來救救我啊真愛!”),問李湖:“能幫我把他搬到車上去嗎?”

“叫張順去,我是嬌弱的女生。”李湖踢了張順一腳,後者正無聊的頭上都要孵小鳥了,聞言拉起于靖忠,“哼!”一聲艱難的把他半扛在肩上:“我擦這人真結實……你會開車嗎?要不幫你倆叫輛的士?”

“沒事,我會開。”顏蘭玉說,對李湖和神完天司禮貌的揮揮手:“那我們先走了,回頭見。”

“回家給他沖涼水啊!”李湖不放心的追在後面叮囑:“這個天不冷的!沖沖涼水有益于身體健康!”

顏蘭玉揮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和張順一起把于靖忠扛到酒吧外,塞進于副那輛專門改裝過的二手大奔裏。

畢竟是一起經歷過生死的交情,張順關切得多一點,看到顏蘭玉坐進車裏打了火,還有點不放心的問:“你真會開?要不我把你們送回去再打車回來得了。”

“我真的會開,你們都把我當不食人間煙火的嬌花嗎?”顏蘭玉笑道,“我還會軟件工程呢,想不到吧。”

張順一愣,只見顏蘭玉熟練的倒車,打轉,從車窗裏揮了揮手,駛進了夜晚酒吧街車燈閃爍的洪流中。

“……開、開玩笑的吧,”張二少嘴角抽搐着想。

顏蘭玉停在紅燈前,無意中視線落在側視鏡裏,愣住了。

只見酒吧後門外,剛才在洗手間裏向他搭讪的男人正摟着一個少年走出來。少年染着頭發,風塵氣很重,衣着暴露且醉醺醺的,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酒。

顏蘭玉略一遲疑。

但這時綠燈亮起,後面的車按喇叭催促,他只得踩下油門開走了。

北京晚上的車流也不是蓋的,一路堵堵停停,開了快一小時才到家。顏蘭玉把車停在公寓大樓裏,熄了火,轉手去扶副駕駛座上的于靖忠。

然而于副迷迷糊糊的似乎醒了,嘟囔一句:“……誰啊?”

“到家了。”

于靖忠半晌沒發聲,也沒動。顏蘭玉又伸手去扶,卻只見于副突然睜開眼睛,煩躁不寧的看向自己,眼底隐約有些血絲。

顏蘭玉微微皺起眉,走下車打開副駕駛的門,問:“能自己下來嗎?”

于靖忠歪頭看着他,似乎在仔細思考什麽,半晌才扶着車門搖搖晃晃走下來,落地還差點踉跄摔倒,被顏蘭玉一把抓住了。

“……嗯?”

顏蘭玉有點發怔。

于靖忠早年是個外派特工——那真是特工中的人尖子,各方面不說全都出類拔萃,也是非常全面優秀、沒有短板的。在身體素質上他比一般人好的多,雖然穿上衣服并不太顯,但肌肉纖維非常非常緊密實在,尤其是背部和手臂那片區域,幾乎沒有半點脂肪。

一般來說,這樣的人結實歸結實,但不會顯得太贲張。

然而這個時候,顏蘭玉一扶他,就能感覺到衣服下他體溫極其高,而且肌肉繃得非常緊,甚至有點石頭般的感覺。

……沒問題吧,他暗暗想,九尾狐沒在酒裏下什麽莫名其妙的東西吧?

“你是誰?”于靖忠蹒跚走了幾步,突然又嘶啞問。

“路人甲。”顏蘭玉随口道,扶着他走到電梯邊,剛按下鍵就突然被于靖忠狠狠一推:“……走開!”

這一推猝不及防,顏蘭玉差點沒摔倒在地,幸虧幾步之後就靠到了牆,沒回過神就只見于靖忠還在那喘着粗氣,喝道:“走開!你走開!”

下一秒電梯門叮的打開,于副立刻摔了進去。

“……”顏蘭玉嘴角抽搐,按着肩膀慢慢走進電梯間,只見于靖忠已經踉踉跄跄的自己爬起來了,正靠在電梯牆上揉頭。燈光下這個男人露出衣服的身體部位都開始發紅,尤其是脖頸和耳後,如果天氣冷一點的話估計這時候已經要冒蒸汽了,看着頗有點雄性的猙獰感。

這太不尋常了。

于副是那種內裏很堅決,但表面又很肉的男人。你說他俠骨柔情也好,說他窩窩囊囊也好,總之他是那種在路上開車看到死鳥,都會特意繞一下的人。

他的力量不在于表面,都藏在心裏。這種人是不該發散太多壓迫感的。

電梯緩慢上升,到指定層停下,再次叮的一聲打開。于靖忠搖搖晃晃走了出去,似乎有一點茫然的左右看着,半晌才勉強認出自己家門是左邊那道,就扶着牆走過去,開始在自己褲子口袋裏掏鑰匙。

不過李湖那個威士忌酒瓶底兒實在太厲害了,于靖忠醉得意識不清,摸着鑰匙半天掏不出來。足足過了好幾分鐘後顏蘭玉終于忍不住,上前在他褲袋裏摸到鑰匙,剛要掏出來的瞬間,突然僵了一下。

這次他是真的有點腦筋短路,然而現實沒給他太多時間做出反應。

于靖忠抓住他,目光渙散卻又充滿了憤怒,喝道:“你怎麽還在?”

顏蘭玉的第一反應是:我……還能上哪裏去呢?

但緊接着他就被于靖忠抓住手臂,用力之大讓他瞬間産生了一種自己手肘也許會被拉脫臼的感覺:“于……于靖忠!”

于靖忠充耳不聞。他另一只手拿着鑰匙對鎖孔,對了半天才插進去,咔噠一聲打開門,緊接着就不分青紅皂白把顏蘭玉狠狠推進了門!

顏蘭玉無聲的摔倒在地毯上。

地毯很厚,他并不感到疼,但黑暗中他聽見了關門聲。顏蘭玉翻身撐坐在地上,只見于靖忠踉跄一下跪下來,抓住他兩邊肩膀。

下一秒帶着酒和煙草氣息的呼吸噴在他脖頸邊,随之而來就是炙熱急迫的親吻。

顏蘭玉的神情有些愕然,他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該順從還是反抗,或者是裝作不知道?

“不要動,不要動……”于靖忠聲音嘶啞意識不清,胡亂撕扯他的衣服,動作太粗魯以至于連衣扣都繃掉了幾個。混亂中顏蘭玉竟然感到一絲惋惜,不知道一個單身獨居的老男人家裏會有針線盒嗎,沒有的話怎麽辦,新買的衣服不會就得扔掉了吧?

或者是随便找個角落塞進去,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麽會分神想到這個,正在恍惚的時候突然被按倒了,仰天躺在地毯上,于靖忠撐起上半身看着他。

兩人久久對視,客廳裏沒開燈,一片昏暗,只有窗外路燈的光從落地窗映照進來,更遠的地方,馬路上傳來車輛駛過時呼嘯的聲音。

“……”顏蘭玉終于伸出手,按着于靖忠的脖頸湊向自己。

呼吸糾纏間,他在男人唇上慢慢地印下了一個吻。

·

對于于靖忠來說,次日早上醒來後的情況似乎變得非常複雜。

他在一片狼藉的大床上睜開眼睛,陽光映得眼睛刺痛了一下。他閉了閉眼睛,揉着太陽穴坐起來,感到宿醉造成的頭痛正如拉鋸般折磨着每一根神經。

昨晚發生了什麽來着?

哦對,去酒吧給周晖那逃單的家夥結賬,被李湖灌醉,倒在酒吧卡座裏人事不省……

後來是怎麽回來的來着?

于靖忠睜開眼睛,吸了口氣,下一秒突然感覺到哪裏不對。

他回過頭,因為脖子太僵硬,以致于這個簡單的動作都像是電影中一格一格的畫面緩放。

床上還有一個人。

——是顏蘭玉。

少年在晨光中沉睡,柔黑的頭發散在雪白的枕頭上,不用看都知道淩亂被褥下的身體和他一樣一絲不挂。更觸目驚心的是顏蘭玉脖頸、胸口、以至于裸露出來的大片背部皮膚上都有或紅或紫的痕跡,多數是血點,在白皙到透明的皮膚上格外明顯,還有個別地方已經開始泛青。

于靖忠足足坐了好幾分鐘,腦子裏空無一物。

半晌他終于鼓起勇氣打開被子,往裏看了一眼,然後立刻合上,翻身下床。

他哆嗦着手開始找衣服——零散的衣物從客廳一路延伸到卧室門口,翻了半天都沒找到上衣,情急之下随便找出褲子一套,就這麽赤裸着結實的上半身,輕手輕腳如做賊般溜出卧室,到走廊另一端的書房關上門。

确認動靜傳不到卧室那邊之後,他抓起手機,撥通了周晖的號碼。

·

與此同時,隔壁小區某複式公寓內,楚河端着咖啡站在落地窗前,聽見餐桌上周晖的手機在響。

周晖在浴室沖澡,嘩嘩水聲裏夾雜着他高昂的歌聲——今天是歌劇《圖蘭朵》。如果他跑到三十三重天上開個人演唱會的話說不定會招來孔雀吞佛一樣的天譴,但楚河的氣性已經在數千年的婚姻生活裏磨平了。魔音灌耳中他神色不變,拿起手機接通,淡定道:“喂?”

于靖忠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怪異:“周晖呢?”

“洗澡。怎麽了?”

十分鐘後周晖一邊擦頭發一邊走出浴室,看見楚河坐在早餐桌旁,一邊往面包上塗黃油,一邊竟然在笑。

周晖以為自己看錯了,猛然頓住腳步仔細看了幾眼,奇道:“……怎麽了?”

“剛才于副打電話找你。”

“……啊哈?”

“沒什麽事,”楚河笑着對他眨了眨眼睛,說:“我只是告訴他,世界上沒有時光機這種東西。”

第三卷 雪山神女篇

第32章 就算這樣,鳳凰明王也應該是一具非常美豔誘人的屍體吧

三個小時後,周晖辦公室。

李湖從牆角鬼鬼祟祟探出頭,問:“你們周老大現在心情怎麽樣?”

一組組員都是很精神的小夥子,平均顏值比較高,平時已經被李湖調戲習慣了。此刻在門口站崗的兩個組員猛一見九尾狐組長這麽正經(并不)的樣子,都覺得很稀奇:“不知道,跟平常沒什麽不一樣啊?”

另一個就笑道:“六組長是幹什麽惹到我們家老大了嗎?”

李湖呸了一聲:“我這麽辛辛苦苦的天天出差,幹什麽能惹到你們家老大了。”緊接着又放低聲音問:“——你們早上看到于副了嗎?”

“于副主任有事出去開會了吧,看起來精神不太好。”左邊那組員忍不住揶揄:“六組長一定是幹什麽壞事了對吧,別是您昨天把于副給睡了?哎喲我們就說,于副今天一整個兒精盡人亡臉……”

“說什麽呢?”周晖突然打開門,面孔森冷:“誰把誰睡了,嗯?”

倆小夥子頓時噤聲,眼觀鼻鼻觀心,泥塑一般紋絲不動的站在那裏。

李湖在周晖逼人的目光中心虛的咳了一聲,從牆角慢慢走出來。只見她小高跟也不踩了,迷你裙也不穿了,規規矩矩拎着個黑色手提箱,縮着脖子谄媚道:“周老大好。”

周晖十分威嚴:“進來!”

李湖挨着牆角蹭進辦公室,只聽身後門一關,緊接着周晖暴起一腳把她踹出了三米遠:“孽障!早知道把你做成狐皮圍脖了,都是鳳四慣的!”

砰的一聲李湖大臉朝下摔倒在地,一骨碌爬起來委屈道:“我本意只是讓他喝一口啊!春個小藥催個小情嘛,誰知道他娘的全喝了呢,怪我嗎?!”

周晖說:“你真的完蛋了。今早上級要對小美人做個聽證會,詢問他從東京密宗門來華的細節過程,于副把他送去聽證會之後就該走的,結果愣是神智恍惚的跟了人家一路,差點就闖進會場了。上面人覺得于副狀态不太正常,好言好語給送來國安之後,迎面又碰上鳳四……”

“這不是沒事嗎?于副沒有精盡人亡,小美人也沒被弄死在床上啊!”李湖深感自己委屈,明明做了好事卻沒有好報:“所以你今早把我打電話臭罵一頓是為什麽,難道于副藥勁沒消把鳳四給非禮了?”

“滾蛋!”周晖暴躁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鳳四天生自帶心理導師大buff,臉上就寫着‘我是知音姐姐’幾個字,老于一見他就跟工農紅軍井岡山會師,解放區人民見到了藍天一樣,拽着就出去開小會了!”

周晖坐在扶手椅裏,表情無比的不耐煩,把手上文件摔摔打打扔到辦公桌上:“鳳四跟我請了一個小時的假!老于親自出面擔保會把人完整送回來!從十分鐘前開始将有整整一個小時的時間鳳四不在我感知範圍之內!”他指着李湖,痛心疾首道:“都特麽是你害的!”

“……”李湖認真道:“我覺得你才比較需要心理導師,趕緊去看看吧。”

周晖卻是真的很暴躁,坐在那不停的看表。李湖聽說過一種講法是人的目光中含有未知的生物能量,如果這說法是真的,再過五分鐘周晖那只江詩丹頓就要因為能量過熱而爆炸了。

“你那變态的控制欲能不能稍微收斂下啊,”李湖忍不住扶額,把黑色手提箱哐當一聲放桌面上,說:“一個小時從這裏趕到離人界最近的地獄道都不夠吧,你還擔心鳳四飛了不成?都成前妻了就不要這麽敏感自己頭上帽子的顏色了嘛。是男人就要正視淋漓的鮮血,直面綠色的人生!”

周晖很明顯不想跟九尾狐多廢話,冷冷盯着那只手提箱問:“這是什麽?”

李湖輸入密碼,咔噠一聲打開手提箱。只見瞬間一股冰寒的白氣從縫隙中湧出,因為辦公室溫度較高的原因,周圍桌面立刻凝結了一片水珠。

“你讓我去H市找的東西,真的在那個石窟下面。昨天趕回北京後本來想立刻交給你的,但在酒吧你先走了。”

李湖把手提箱整個打開,只見白氣洶湧而出,整個辦公室頓時驟降五度。

“你随便一個想法就支使得我北京H市兩頭跑,蹲在石窟下挖了半天土,結果回來還被揍。”李湖一邊揉頭一邊悻悻道:“難怪孩子找繼父,老婆變前妻,我現在支持鳳四出軌去尋找人生中的第二春了。”

周晖簡直懶得揍她:“在你幫鳳四編造我出軌證據,幫他莫名其妙離開我去找魔尊的時候不就已經支持他找第二春了嗎?你知道這事發生後我被三十三天上那幫神佛叫過去罵了多少次,他們都說鳳凰明王叛變魔尊的原因是對我出軌傷心欲絕,尼瑪哪裏傷心欲絕了!”

李湖認慫,不說話了,只緊緊盯着手提箱。

白氣随着室內溫度降低而一點點散去,裏面的情形也逐漸清晰起來,只見箱子裏用支架固定着一只透明的玻璃罐,周晖認出那是當前市面上能買到的最好的微縮制冷設施,只要電能足夠,罐子裏的溫度能降到零下一百度維持四十八個小時。

而在在制冷罐裏還有一只蓮花狀張開的小支架,十分精密而穩妥的托着一顆渾圓剔透,足有拇指大的的紅珠。

冷氣中紅珠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絢爛光暈,亮得如同九天寒星,又像是極度濃縮後的萬丈烈火。周晖英俊的側臉在光芒中有些晦暗不清,半晌才聽他輕聲道:“果然如此……真下本兒。”

“這是什麽?”李湖好奇問。

周晖不答反問:“你是怎麽找到這東西的?”

“就是挖出來的呗。我把張順從H市送來北京的當天,你跟我說石窟地底下可能還有東西,我就轉身搭飛機連夜回了H市。當時清道夫正在事發現場準備封住石窟,我好說歹說求了他半天,幾乎要下跪了他才松口……”

周晖說:“如果你用‘讓我進去我就陪你睡喲’這種事情來誘惑他的話我覺得人家不理你是正常的,然後呢?”

“我覺得他還是有點動心的,因為他雖然從頭到尾一個字都沒搭理我,但起碼陪着挖了一宿的土啊。”李湖樂觀地說:“挖到第二天才從石窟下三丈深的地脈中找到了這個,當時已經半融進土裏了,見光見熱即化。沒辦法,我去買了這個冰凍罐才把東西帶出來。——說到底,這究竟是什麽?你怎麽知道石窟裏應該有東西的?”

周晖拿起罐子,眯起鋒利的眉眼。

紅光映照下他瞳孔微微泛出血色,因為面孔英俊得有點邪性,頗有種傳說中吸血鬼般的詭谲。

“我知道這是什麽……但不知道有什麽用。”

他打量着紅珠,緩緩道:“不過,在H市的時候我就疑惑,為什麽鳳四那麽玩命要把摩诃留在石窟裏,魔尊把摩诃帶走他還立刻翻了臉,以至于後來缺少魔界的外援,毫無反抗之力被我順利押回北京……果然是有原因的。”

李湖奇道:“跟這枚珠子有關?”

“——鳳凰當年替摩诃承受天譴,真身焚毀的最後一刻被我拉出來,他又拼死化作人形沖回了火場。”周晖反手把冰凍罐輕輕放到桌面上,說:“拿出來的就是這個——他從自己的殘骸裏挖出來的,鳳凰的眼珠。”

·

與此同時,于副盤腿坐在茶室的沙發椅上,一言不發悶頭抽煙。

服務生小哥站在邊上,舉着茶壺不知所措。他明顯是新來的,不知道這時是該提醒一句室內請勿抽煙保護環境人人有責呢,還是看在剛才客人進來時老板格外殷勤的笑臉和豐厚的小費面兒上忍了呢?

“幹嗎?”于靖忠終于擡起頭,示意面前的空茶杯:“倒啊。”

他不說話還好,一擡頭把小哥都給吓着了。只見于副眼底滿是血絲,下巴上還有胡渣,脖頸肌肉上露出抓痕,名牌襯衣皺巴巴跟地攤貨似的;這幅模樣活生生就是一部東北三省受難史,半個世紀的滄桑都寫在臉上了。

服務生結結巴巴道:“先、先生,我們包廂是不允許抽煙的……”

“我來吧。”楚河起身從他手裏接過茶壺,動作輕柔而不容拒絕:“你先下去。”

服務生遲疑片刻,默默退到門外了,但門板虛掩着沒全關上。楚河也不在意,親自給于副斟滿鐵觀音,問:“你怎麽會想起來問我,這種事不該去找周晖的嗎?”

于靖忠手指夾着煙,煩躁的揉了揉太陽穴:“我早問過周晖了,他不同意。媽的這時候還撺掇我趕緊上,是看我出殡不嫌熱鬧嗎?”

“趕緊上什麽?”

“顏蘭玉啊!”

楚河給自己倒了杯茶,說:“我雖然不建議你這麽做,但也不贊成你删除顏蘭玉昨晚記憶的要求。話說回來,為什麽你想幹預顏蘭玉的記憶,卻想保留自己的呢?”

于靖忠摁熄煙頭,沉着臉又點上一根,深深吸了一口。

“要不是認識這麽久,我幾乎都要以為你是上過不認賬的渣男了……雖然現在也相去不遠。”楚河似乎感到頗有意思,問:“你有什麽特殊的理由嗎?如果你能說服我的話,這事也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

于副終于從袅袅白煙中擡起眼睛——男人長相老成也是挺悲催的,擡頭紋立刻就出來了:“我不想讓他為我死第三次,這個理由可以嗎?”

楚河奇道:“喔?”

“他第一次見到我,差點就沒了命;第二次見到我,又特麽差點沒了命。老四,你跟周晖活了幾千上萬年,知道面臨死亡是什麽滋味嗎?尤其是獻祭一樣親手把自己送到面臨死亡的那個境地裏去,那種滋味你知道是怎樣的嗎?”

“我還真知道,”楚河卻笑了起來,低頭看着茶杯中蒸騰的熱氣:“不過只有對我自己的孩子才……這不是重點,你繼續說。”

“我跟你說,這孩子在密宗門那種地方生活得太久了,一點點正常人的體溫他都能當做救命稻草一樣抓住。我根本沒有他想象的那麽好,我就是個普通人,但他生命的前十幾年裏根本沒見過普通人,所以偶然見了一個就覺得稀罕到不行,奮不顧身就以為自己愛上了,那都是假象。”

“你在自卑嗎?”楚河笑着問。

“我只是對自己有清醒的認識,”于靖忠指指自己,說:“我要是卑鄙一點兒,我就這麽跟他混着,反正我帶着敏敏,也不打算再找了,混個幾年十幾年的再說呗。但顏蘭玉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以後他長大了,成熟了,見識的人更多了,再回頭看看我,會覺得自己這些年來都日了狗。他人生最精彩的時光,就全浪費在我身上了。”

楚河還是在笑,“那你為什麽不把自己的記憶也一并删除掉?”

于靖忠梗着脖子揮揮手,說:“總之,讓他忘了這回事,我再送他去好好的上學,跟同齡人多認識,以後甭管是找個姑娘生孩子還是找個男的作伴過日子,只要我活着,看到他開開心心的,死了都能閉眼了。至于我留下來的東西他跟敏敏平分,好在房貸還完了,賣起來也方便……”

“我可以勉強接受這個理由,”楚河說,“但我還是覺得,你剝奪了他現在做選擇的權力,人在迷茫和懵懂中憑借本能做出的選擇未必就是錯的。”

于靖忠用“你不可能懂”的複雜目光看了他一眼,低頭喝了口茶。

他的煙盒放在桌上,楚河伸手抽了一支,也不急着點,放在手裏慢慢轉着圈。窮公務員就這點好,煙全是上面特供的,要拿去淘寶賣的話估計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可惜全被他自己抽光了。

“我選擇周晖的時候……”楚河慢悠悠道,“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選的。”

于靖忠說:“周晖告訴我因為他帥得驚天地泣鬼神,你一看到他就仗也不打了,他一求婚你就答應了,從此雙雙攜手歸隐江湖只羨鴛鴦不羨仙……媽的,我就知道不該相信他。”

“确實是他一求我就答應了,”楚河笑起來道:“而且他修成人身的形象确實……血海千百年都未必能出一個這樣的,連他們老大魔尊都……這不是重點了。”

他啪的點起煙,在于靖忠極其意外的目光中抽了一口。

他以前還是鳳四組長的時期,鳳凰明王高高在上的地位隔絕了一切世俗氣息,別說抽煙這種行為了,打嗝咳嗽都是不可想象的事情。然而現在頂着一副看似平凡又冷淡的臉,修長手指夾着香煙,袅袅白霧擋住了眼睫下的目光,微側的角度竟能給人一種非常異樣的感覺。

“他求婚的那天我本來在佛前跪經……”楚河悠悠道:“正好密宗的一位明王又跑過來,非要說服我娶他妹妹。這個人這樣糾纏我已經很久了,我實在不耐煩,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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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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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