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我是渣男

“有關帝國科學院招募志願者的事情——”慕戎進入正題，“我知道一些內幕，雖然這項技術的前期生物模拟實驗很成功，但在實際操作上還存在不确定性，因此我建議你再等待一段時間。”

“可是如果錯過了這次試驗，我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獲得修正資格。”廖宇寧搖頭，“距離你所說的黑鷺之變還不到四年，我等不了那麽久。”

慕戎：“這個我來想辦法。”

廖宇寧看着對方。

慕戎：“這項研究的負責人慕郦是我姐姐，我可以說服她在最後階段增加一個補充名額。”

廖宇寧終于不淡定了，他的眼睛瞪大：“真的？”

“真的。”慕戎笑了起來，“我保證。”

這個他早就安排好了，當然也付出了一些代價。

但是只要能看到心愛的寧寧露出這種可愛的表情，慕少校就覺得無限滿足。

慕郦身為帝國科學院首席科學家的信息廖宇寧是知曉的，盡管慕戎說得輕松，但他依舊不太相信事情會那麽容易，更何況……那樣就會欠下對方一個大人情。

廖宇寧一時沒有表态，他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手指在杯沿上慢慢摩|挲。

慕戎立馬忐忑了起來，“寧寧，你相信我好不好？”

廖宇寧擡頭望向慕戎，眼中充滿疑惑。

還是想不通這人為什麽會喜歡上自己，而且看起來已經愛得死去活來的樣子。

不管是愛情、友情還是親情，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都是相互的，廖宇寧一向這麽認為。

愛情需要兩情相悅，友情需要互相扶助，即使最無私的親情，也是建立在某些條件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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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有撫養和教導子女的責任，而孩子也必須承擔長輩的期待。

廖宇寧的父親因公殉職之後，母親就離開了廖家，他很難過，但也無可奈何。

當時已經八歲，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背負着整個家族的期望，祖父是不可能同意他跟着母親走的。

無所謂的，他想，有些東西失去了就不應該再強求，時間可以證明那些并非生命中的必需品。

在所有的感情中，愛情被廖宇寧認為是最無用的部分，所以他的人生規劃中并沒有為其留下位置。

他很難理解慕戎對自己懷有的那種熾熱的感情。

“這次基因修正實驗對我來說很重要，如果學長能夠幫我獲得一個名額，我會非常感激。”廖宇寧看着杯口氤氲的熱氣，緩緩地道：“但一切僅止于此。”

飲料已經有些冷卻了，蒸騰的水汽越來越稀薄。

過了幾秒鐘，慕戎的聲音傳到耳朵裏，暗啞中略帶悵惘，“那樣就很好了，寧寧，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允許。”

廖宇寧想起在提亞的時候，羅倫就曾經對他說過“一切都是少爺自願的”。

是的，對方是自願的。

“如此，多謝學長了。”廖宇寧說。

幾分鐘後，慕戎離開了廖宇寧的宿舍，後者送他到門口。

“寧寧，明天上午你還有課，快點去休息吧。”慕戎又叮囑了一句。

“我明白，學長也請早點休息。”廖宇寧非常客氣地回複，只是房門關上之後，他臉上那些禮貌性的微笑就消失了。

通過門禁上的光屏，可以看到慕戎走下門前臺階，上了路邊的一輛飛車。

飛車升空，在原地停滞了幾秒，然後倏地飛出了監控鏡頭範圍。

廖宇寧轉身走向樓梯，沒有去管放在餐桌上的那兩個杯子，因為他定制了家政服務，天亮就會有機器人來為他清理。

時間已經過了零點，新的一天課程密集，确實需要早點休息。

只是這麽一折騰，原本稀少的睡意想要聚攏起來更加困難了。

廖宇寧決定使用休眠艙，在房子二樓就有一臺這個設備，休眠效率是一比三，進去躺兩個小時差不多就可以代替這一晚上的睡眠。

剩下的時間還可以用來再想想，想想未來一段時間自己和慕戎的相處之道。

廖宇寧覺得慕戎有句話說對了——人的想法總是會改變的。

去年實戰考核剛結束的時候，他完全無法接受慕戎突然鐘情于自己這件事，對方的愛慕對他來說就是朵避之唯恐不及的爛桃花。

一開始是極力忍耐，發現無法杜絕之後滿心憤懑，對慕戎連帶羅倫都恨上，然後經歷了很多事……

最後他居然慢慢習慣了。

大概是人生太過順遂，慕戎這人行事頗有些固執己見、執迷不悟，他對自己的糾纏看來還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也許幾年，也許十幾年。

唯一确定的是，原本擔心的那種“求愛不成惱羞成怒，繼而打擊報複”的情形應該不會發生。

既然無法改變，那就努力适應，在此期間，也為自己謀求更多的利益。

廖宇寧自認為不是一個有道德潔癖的人，拒絕的話已經說在了前頭，對方仍舊一意孤行，那就真的無需再有什麽心理負擔了。

從某一天開始，帝國軍事學院的八卦黨們發現他們關注的一段緋聞有了明顯的新動向。

慕戎經過不懈努力，終于追上了廖宇寧！

證據是不止一次有人看到他們結伴去訓練場，還有人發現兩人在餐廳一起吃飯，甚至還有人拍到慕戎開車送廖宇寧回宿舍的照片，要知道那兩人之前除了路上見面點個頭，基本沒有任何交集。

地下□□賠率開始嚴重傾斜，衆人紛紛看好“慕學長得償所願”這一結果。

偶爾有些不和諧的聲音，也被氣氛熱烈的吃瓜氛圍給淹沒了，掀不起任何浪花。

在廖學長的後花園裏，小星星是“廖學長威武不屈”的鐵杆擁護者，跟他站在一起的只有“微笑撫摸”，後者堅持“誰都不能染指廖學長”。

管理員“戰神門下走狗”對此事持中立态度。

“新世界的門”和“淡定點頭”則是見風使舵的騎牆黨，美其名曰“支持廖學長的任何選擇”，□□投注卻玩得不亦樂乎。

出人意料的是“我愛寧寧”，這位把“寧寧是我的”寫在個性簽名裏的論壇新人在知道這件事之後，非但一點不生氣，還興高采烈地去買了“慕學長得償所願”。

小星星：你為什麽會支持慕戎？！

我愛寧寧：因為我相信慕戎一定會給寧寧幸福的！

小星星：廖學長才不需要慕戎來給他幸福哩，學長那麽厲害、長得又好看，喜歡他的女孩子超多的，他完全可以娶一位溫柔美麗又高雅的淑女，根本不需要慕戎！

正打算長篇大論闡述“為什麽只有慕戎才能帶給廖宇寧幸福”的慕少校：！！！

女孩子？

這是完全沒有考慮到的情況。

饒是慕戎一向自信心爆棚，這時候也有些慌了，他可以确信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适合廖宇寧的人，但是如果篩選條件裏必須加上性別……

慕戎：“朱諾，結合所有的資料，分析寧寧的性向。”

朱諾：“現有信息不足，無法準确判定。”

慕戎：“可是他從來沒有以性別的理由來拒絕我。”

朱諾：“根據記錄，沒有。”

慕戎松一口氣：“那就證明他并不排斥同性相戀，我還是有機會的。”

慕少校想了想，又開始給自己打氣：一出生基因評定就是優，六歲就通過了高等級智商測定，十六歲的時候以當年最高分考入帝國軍事學院，之後連續八年都是全優生，以學生首席的身份畢業，至今學院各個訓練場裏都還留着自己創造的記錄，畢業當年參加帝國軍團精英賽，還一人獨得五項冠軍。

這樣的履歷，沒有任何一個女孩子比得上。

慕少校給自己打足了氣，變得豪氣幹雲：我可比女孩子好多了。

寧寧那麽優秀，當然要跟最好的人在一起。

我一定能給他幸福的！

“所以你們——”林齊不太确定地問：“在一起了？”

廖宇寧攤手，“沒有啊，他只是陪我做戰機模拟訓練，有時候一起讨論戰略戰術課程。”

暮春的傍晚，兩個好朋友站在林齊宿舍的陽臺上，吹着風，對着遠處的夕陽喝檸檬汽水。

“可他在追你，沒錯吧？”林齊撓頭。

以前廖宇寧對慕戎的态度可不是這樣的，如今好得出雙入對，不是接受追求是什麽？

“嗯。”廖宇寧喝了一口汽水，“我已經明确表示不會接受了。”

金色的夕陽餘晖下，青年正斜倚着欄杆，一身簇新的學院春夏常服，整潔挺刮，看起來長身玉立、俊美非常。

“那他——”

“他說他願意。”

林齊：“呃——”

廖宇寧放下汽水瓶，側身望向他的朋友：“是不是覺得我這樣的做法很渣？”

晚風吹動他額角的碎發，漂亮的雙眸黑白分明，于無辜中又帶了些冷漠。

林奇嘆了一口氣，他突然有些同情慕戎了，當然作為朋友，他還是堅定站廖宇寧的。

“或許對他來說，能被你渣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吧。”

廖宇寧點點頭，“他也是這麽說的。”

林齊：……

慕戎：寧寧，我的整個身心都已經屬于你了，你想怎麽樣對我都可以，我絕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