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22)

三人走到隔壁街的空地。說是空地,其實是半個籃球場。以前這兒有個籃球場,後來聽說要改建,籃球場要拆除了,但是只拆到一半,就沒了動靜。

沈聽白把那幾個圓錐形的小煙花放在地上,拉着許妟之去點火。剛點上,許妟之拉着他就跑,他差點沒站穩摔個狗吃屎。

沈聽白疑惑地問:“你跑什麽?”

許妟之反問:“不炸麽?”

“炸什麽?”沈聽白讓他看,那個點着的小煙花正在呲呲放着絢爛的電光,“這是煙花,不是爆竹。”

“我以為是那個。”許妟之指了指旁邊兩個小孩放的圓柱型的東西,只見那小孩一點着就跑開,那個圓柱型的東西就像陀螺一樣在地上呲呲旋轉,有時候還蹦幾下炸幾下,着實有些吓人。

“我會給你買那個麽?”沈聽白笑着說,“我可舍不得炸到你。”

許妟之露出牙齒笑了笑。

沈聽白捏捏他的臉:“誰家的小孩這麽可愛啊。”

“你家的。”

“沈聽白!!!”楚添源一吼,“我要炸了啊!!!”

只見楚添源用鞭炮在地上擺了個大圓花的形狀,還向外延伸了一些,他手上正拿着一根鞭炮,正要點燃。

沈聽白一看:大呲花!他連忙阻止:“別!小王爺爺的早餐鋪子還放在牆邊...”

說得太慢,楚添源已經點着了大呲花,噼裏啪啦炸起來。沈聽白趕緊捂着許妟之的耳朵往旁邊跑。

噼裏啪啦持續了半分鐘才消停。楚添源拍了拍耳朵,晃了晃頭說:“好家夥,真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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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聽白撣掉許妟之身上的鞭炮殘屑,沖着楚添源說:“你他嗎小心點放。”

小王爺爺走出家門,看了看自己的早餐鋪:“哪個小兔崽子做的?!”

三人聞聲看去,楚添源這一手大呲花确實厲害。小王爺爺早餐鋪上有一塊紙牌子:老王的早點。現在,早點的四個點都不見了。王字被炸了個洞,遠遠看上去像玉。

“楚添源!是你吧!”小王爺爺指着他,拿着雞毛撣子說,“兔崽子就屬你最皮。”

“爺爺!誤會,這都是誤會!”楚添源拔腿就跑。

“快跑。”沈聽白拉起許妟之就要跑,只見許妟之邊跑邊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紅色紙幣,路過小王爺爺鋪子的時候,放在鋪子上,對着小王爺爺說:“爺爺,對不起。”

小王爺爺拿着錢追出去:“幹嘛呀這是!把錢拿回去!你是哪家的呀?”

只不過,三個人早就跑的不見蹤影了。楚添源拉着沈聽白,沈聽白拉着許妟之。三人一路跑,跑到了夜江旁邊。

“停!”沈聽白停下來,喘着氣,問:“跑,跑那麽遠,幹嘛?”

“我。”楚添源也喘着氣,回答:“我怕,王爺爺,揍,揍我。”

“他,他什麽時候,真,真揍過你,你啊。”

“習,習慣了。看見他,就想跑。”

“傻逼。”沈聽白笑着罵了一句,靠在許妟之身上喘氣。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人一句傻逼,靠在一起笑。

許妟之在擺地攤的小販那裏買了三瓶水。半晌,三個人恢複過來。沈聽白說:“來都來了,去放孔明燈。”

“行,賣孔明燈的呢?在哪兒啊?”楚添源一吆喝,只見一個小販騎着摩托過來,說:“25一個,3個70。”

“你怎麽不去搶啊?”楚添源換了方言說:“你是不是以為我沒買過?阿拉寧城本地人好伐?”

“喲,本地人啊。那好說,20一個。”

“15一個,愛賣不賣。”楚添源作勢要走。

小販立刻挽留,“成交成交。诶呀,帥哥,我小生意,虧本賣給你,順個人情。”

許妟之遞出一張紙幣:“麻煩給我三個。”

“好的,帥哥。這支筆拿着,送你們了,新年快樂啊!”

楚添源和沈聽白:“新年快樂!”

三人靠在橋上,想要寫什麽。

楚添源率先想到要寫什麽:“來,我知道我近期有什麽心願了,筆給我。”

只見他在孔明燈上寫了一會兒,舉起來給其他兩人看。

沈聽白念着:“1、希望爺爺早日好轉,安享晚年。2.、希望自己可以考進年級前五。3、希望我旁邊的兩位可以好好在一起。”

沈聽白念完就笑了聲:“你是文綜卷子做多了麽?寫願望還列一二三條的。”

“嘿嘿,寫順手了。”

沈聽白拿過筆,在孔明燈上寫了一句話:願年年如今日,家人都在身旁。

許妟之看了眼,說道:“你的字,又飛了。”

沈聽白笑了笑:“此刻的心情只能用這樣的字來表達。”

許妟之接過筆,只寥寥幾筆:如沈聽白所願

沈聽白看了眼,和他相視一笑。

三人一齊放飛孔明燈。

夜空中有無數盞孔明燈載着不同人的夢想與願望飛向夜空,飄向未知的遠方。誰也不知道它們終将飛到哪裏,落在何處,它們在空中搖搖晃晃飄蕩的這短短幾分鐘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給放燈的人帶來希望,帶來美好。

夜空中星點閃爍,遠處大屏幕開始倒計時,三人站在夜江邊,看着數字一個一個減小,歸零時,同時說道:“新年快樂!”

☆、拜年

許妟之其實很早就買好了機票,特意買在了初一晚上,想在大年初一這一天給沈叔叔拜年。

大年初一一大早,白蘭心帶着沈聽白和許妟之一起去給沈山河拜年。白蘭心在沈山河墓前開心地說:“山河!我昨晚打牌贏錢了!我竟然有贏錢的一天!”

晚間,沈聽白送許妟之到機場。沈聽白見他兩手空空,連書包都沒背:“你什麽都不帶就回去麽?”

“帶了這個。”許妟之把口袋裏那個紅包給他看。

沈聽白拍了拍那個紅包,笑着說:“嗯。大概初幾回來?”

許妟之想到這個,語氣也有些不大開心:“我不知道。”

“不知道?為什麽?”

“年後這段時間,我那位父親有很多酒會需要參加,他要求我一并出席。又碰上許樂安過生,”許妟之頓了頓,“我會盡早回來。”

沈聽白看了眼航次,道:“沒事,陪陪你弟弟,他好像很想你。雖然你酒量很好,但是酒還是不要喝太多,傷身。”

“嗯。”

“好,快進去吧,落地給我發個消息。”

“嗯,等我回來。”

大年初一晚上10點多,許樂安終于見到了心心念念的哥哥。

一家四口坐在客廳裏,電視裏重放着昨晚的春節聯歡晚會。桌上是切好的水果,還有一些甜點,都是許樂安喜歡吃的。

許樂安一開始窩在許妟之旁邊坐着,坐着坐着就不安分了,開始往許妟之懷裏鑽。

“許樂安。”許妟之手裏拿着手機在給沈聽白發消息,看也沒看他,另一只手抵着他。

許樂安手裏攥着幾塊模型:“哥哥,陪我拼機甲。”

“自己拼。”

許樂安氣鼓鼓地坐在他身邊,對着許屹沨說:“爸爸!初七是我生日,我想提前許願!”

許屹沨收回看電視的目光,笑着問許樂安:“好啊,你想許什麽願?”

許樂安跳起來站在沙發上:“我許願!新的一年哥哥多陪我玩!”

舒清笑了聲,把他拉下來坐好:“我的寶貝,小心摔跤。”

大概是這些年許樂安越長越不像許妟之,兩人長相、性格天差地別,冰火兩重天。許屹沨對許妟之和許樂安的接觸就少了很多反對。

許屹沨笑了聲,随即沉聲道:“許妟之。”

許妟之打完最後一句話,把手機放到一邊,拿起模型,說:“過來拼。”

許樂安蹦蹦跳跳去抱來一大盒,放在許妟之面前,然後自己跳到許妟之懷裏坐好:“哥哥我來了!”

舒清坐在他倆旁邊,給他們喂水果。許樂安一口水果,一口一個哥哥。舒清喂給許妟之水果,他手上拼着機甲,搖搖頭:“我不吃。”

“哥哥,吃一個嘛。”許樂安靠在許妟之擡頭看着他哥哥,“超級甜。”

舒清還舉着手,叉子叉着一小塊猕猴桃。許妟之還是咬走了那塊猕猴桃,繼續拼着機甲。

最終,許樂安看着有他半個人那麽高的機甲,在沙發上蹦蹦跳跳,跑來跑去。許屹沨抱過他,在懷裏呵着癢。父子倆其樂融融。

這個家,因為許樂安的存在,變得像個家。

舒清笑着看父子倆玩鬧,順手拿過沙發旁許妟之的外套,想去挂起來,看到口袋裏有個紅色的東西,她稍微抽出一些,問:“阿妟,這是哪來的紅包?”

許妟之從她手裏拿過紅包塞回外套裏:“朋友媽媽給的。”

舒清想了想,問:“是小時候那個朋友嗎?”

許妟之從她手裏拿過外套,點了點頭。

舒清笑着說:“原來是這樣。那你也要給那個小朋友回一個紅包,媽媽等下去包一個。”

“不用了。”許妟之按了按口袋,“我會給他的。”

“也行,你零花錢還夠用嗎?不夠用要和媽媽說,知道嗎?”

“嗯,媽,我先上樓了。”許妟之起身,對着沙發另一頭的許屹沨微微欠身,“父親。”

許屹沨臉洋着笑:“明早去拜訪你外公。”

許妟之點點頭:“我知道了。”

第二天,早九點。許家四口準備完畢,打算去往舒家拜年。

許屹沨昨晚那句話暗地裏是提醒許妟之穿着得體。許妟之之所以沒有帶任何行李回北城,是因為用不上。他在寧城的穿着都是按照沈聽白來的,沈聽白本着怎麽休閑怎麽舒服就怎麽穿的原則,成功讓許妟之的衣櫃裏除了一套西裝,一件黑色大衣,其餘全都是各種各樣的偏運動風的外套。

他穿着黑色高領毛衣,套着一套墨棕色的西裝,最外面搭着一件及膝的黑色大衣。他的頭發雖然沒有精心打理,劉海随意搭在額前,但是渾身上下散發的成熟氣質,讓人看了絲毫聯想不到他其實只是個18歲的學生,看到的人只會覺得這是位長相過于出挑的青年才俊。

許樂安今日穿着駝色大衣,也穿上了襯衫,白色小襯衫外面套着格子馬甲。他帶着個貝雷帽,打了個小領結,頗為可愛。

許屹沨看着幾乎和他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許妟之,許妟之沉聲喊了句:“父親。”

許屹沨看了他幾秒,收回目光:“這樣才像話,回來的時候穿的像個什麽?”

如果沈聽白在場,他一定會怼一句:學生不穿得像個學生,要像什麽?

舒清今天穿着淺棕色上衣,深棕色半裙,外面套着件長款貂皮大衣,牽着許樂安的手,笑道:“你們父子倆,都不用照鏡子啦,看看對方就好了。”

許屹沨輕哼一聲:“上車,外面冷。”

“爸爸抱我。”許樂安張開手,許屹沨絲毫不介意自己的西裝會被弄皺,把他抱起來走。

“阿妟,走吧。”舒清笑着挽着許妟之的手,一家四口去外公家拜年。

一小時後,小林司機把四人送到近郊的一處別墅。下車後,舒清挽着許屹沨,許樂安牽着許妟之的手,小林司機提着兩個盒子踏進舒家。

舒清的母親和保姆一起站在門口迎接他們。許樂安見着外婆,率先跑過去:“外婆!安安來給你拜年啦!”

許屹沨跟在後面說:“安安,小心點,別撞着外婆。”

舒母笑着把許樂安抱在懷裏,開心道:“安安來啦,外婆等安安好久了,猜猜外婆給安安準備了什麽好吃的?”

許樂安小鼻子嗅了嗅:“桃酥!外婆自己做的桃酥!”

“我們安安怎麽這麽聰明呀。”舒母讓保姆先拿了一些,讓許樂安咬了一口,許樂安笑着說:“好吃!安安最最最喜歡外婆做的桃酥!”

許屹沨喊了聲媽,許妟之跟在後面喊了聲外婆。

舒清走過來,扶着她往裏走:“媽,您小心腰,前些天不是喊腰疼麽?”

舒母笑着牽過許妟之,說:“沒事兒了,我見到兩個外孫,哪兒都不疼了。開心得緊。”

舒成良正坐在書房練字,聽到聲音走了出來:“都來了。”

“外公,外公,安安來拜年了!”許樂安又沖到舒成良懷裏,舒成良抱起他對着許妟之說:“妟之,來。”

許屹沨領着許妟之和小林司機走進書房。

“爸,最近尋到一套文墨,覺得您會喜歡,帶來給您看看。”許屹沨示意小林上前打開那個盒子。

舒成良還抱着許樂安,看了幾眼:“不錯。”

“可不是嘛。”舒清走了進來,“爸,屹沨為了這套文墨,奔波了好些地方,前前後後忙活了好幾個月,上周剛拍到的。”

舒成良坐在紅木椅上:“嗯,有心了。”

舒清笑着說:“小林,你跟我來。”

小林手上還有個盒子是舒清給舒母準備的禮物,舒清領着小林走了出去。

“屹沨,妟之,都坐。”舒成良說完,又說,“妟之啊,成年了吧。”

許妟之端正地坐在一旁,回答:“是的,外公。”

保姆走進來給他們上茶,還給許樂安倒了杯溫熱的草莓牛奶。

許樂安在舒成良懷裏,笑着說:“謝謝嬸兒。”

“哎。小少爺真可愛。”

舒成良笑了笑,問:“妟之,在寧城,一切都好?有沒有不習慣的?”

“都好,沒有不習慣的。沒能在初一來給外公拜年,希望外公別生妟之的氣。”

“怎麽會,你做事自有你的道理。”舒成良喝了口茶,“來了就好,早些晚些不打緊。”

“來,妟之,到我旁邊來坐。”許妟之起身,坐到舒成良身邊。舒成良看了這個大外孫很久,笑着說:“妟之,這是給你的成年禮物,也算是新年紅包。”

許妟之看了一眼舒成良手上拿着的印着燙金字的紅色薄本,遲遲沒接。

許屹沨品了口茶,責令道:“你外公的心意,還不快收下。”

許妟之雙手接過,道了聲謝。舒成良說:“這套房子在市區,附近比較熱鬧。你性子雖冷,到底也只是個20來歲的少年,有空可以去看看,或許會喜歡。”

“是,外公。”

許樂安在舒成良懷裏攤開雙手問:“外公外公,那我的紅包呢?”

“你呀。”舒成良笑了聲,“你上次跟外公說想要什麽來着?”

許樂安想了想:“馬!外公!是澳洲那匹白色的小馬麽!”

“對,就在馬場。外公幫你運來了,你想玩讓哥哥帶你過去,好不好?”

“好!”許樂安從舒成良懷裏跳下來,拉着許妟之,“哥哥,我們走,去騎馬!”

許妟之微微欠身,道:“外公,父親,我先帶樂安過去。”

許屹沨點點頭:“去吧,注意安全,別讓樂安摔了。”

許樂安拉着許妟之往外走,舒清見了便問道:“這是去哪兒?”

“媽媽!騎馬!外公真的把小白馬找來啦!”

舒母擔憂道:“诶唷,外面這麽冷,小心感冒了。”

舒清附和:“是啊,安安,外面溫度太低了。等天氣回溫了,再去騎馬,好不好?”

許樂安牽着許妟之的手,有些不高興地說:“那...那我就去看看,我不騎,看一看我就回來。”

“好。”舒母笑着說,“那你們去看看,等會兒回來吃飯。”

“好的!外婆,媽媽,我和哥哥先走啦。”

許樂安拉着許妟之往外走,舒清跟上去:“阿妟,小心些,小心弟弟摔了啊。”

“嗯。”許妟之點了點頭,被許樂安拉着往馬場走。

到了馬場,許樂安跑過去看到馴馬師手裏正牽着一匹白色小馬,他開心地問:“叔叔,這是我的小馬麽?”

“小少爺,是的。”

許妟之松開他的手,對着馴馬師說:“麻煩您看着點他,讓他牽着馬走兩圈就好。”

“是,大少爺。”

許妟之走到一邊,撥通了沈聽白的電話。那邊電話接的很快:“喂。”

許妟之輕笑了聲:“是我。”

“知道是你。”沈聽白笑着說,“在外公家麽?”

“嗯,不過現在在馬場,許樂安要遛馬。”

“哦?那你呢,你不騎麽?”

許妟之笑了聲:“不了,想和你打電話。”

沈聽白在電話那頭笑了聲,說:“我在外婆家,嗑着瓜子曬太陽呢。北城今天有太陽麽?”

許妟之擡頭被太陽刺得眯了眯眼:“有,只是個擺設。”

“寧城也差不多。”沈聽白吸了下鼻子,“你要小心感冒,羽絨服要穿着,你今天穿了沒?”

許妟之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大衣:“我...”

“好啊,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沈聽白假裝生氣,“才兩天沒見,這就開始不聽話了?”

許妟之笑了聲:“我錯了,小白。等我回來,你罰我。”

“怎麽罰?”

“你怎麽罰都行。”

“喲。”沈聽白來勁兒了,“怎麽罰都行啊,那我就不客氣了。那就...”

沈聽白還沒說怎麽處罰,許妟之聽到遠處馴馬師喊了聲:“小少爺!危險——”

他回頭望去,只見許樂安騎着他的小馬飛奔出去。他邊跑邊對電話說:“小白我等會兒打給你。”

“嗯。”

許妟之收好電話,幾步向前,翻身上馬,追着許樂安的方向奔去。

許樂安在馬上手舞足蹈,興高采烈。一個沒抓穩,半個身子都掉了出去,他堪堪抓住缰繩,半趴在馬背上,哭喊着:“哥哥救我!”

“樂安!”許妟之馭馬向前沖去,把缰繩繞在自己的右上手,微微傾斜身子,左手一把抓住即将要墜馬的許樂安,把他提到了自己的馬背上,抱在懷裏。

許樂安驚魂未定,牢牢抓着許妟之的衣服,哭着喊:“哥哥,哥哥我怕。”

許妟之喘着氣,逐漸降下速度來,拍着他的背,安慰道:“我在,好了,別怕。”

許樂安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許妟之只能拍着他的背,如果仔細看,許妟之的左手此刻也是顫抖的,因為用力過度,也因為緊張。

萬一他剛才沒及時追上怎麽辦?萬一他剛才沒抓住許樂安怎麽辦?萬一他剛才沒能把許樂安提到自己馬上又該怎麽辦?

許樂安整個人像樹袋熊一樣抱着許妟之,哭聲漸漸降了下來。許妟之左手一把扣住他的下巴擡起他的頭,看着他沒講話。許樂安哭得雙眼通紅,看着他的哥哥,知道他的哥哥生氣了。他顫顫巍巍用兩只小手去抓自己哥哥的手,一抽一抽地說:“哥哥,我錯了。”

許妟之看了一會兒,松開他,把他抱在懷裏,輕聲說:“沒事就好。”

許樂安圈着許妟之的脖子,躲在懷裏,小聲說:“哥哥別生我氣,我怕哥哥生氣。”

“再有下次。”

“沒有下次了!我保證!”許樂安舉起一只手發誓,“再有下次,哥哥就不要理我了!”

許妟之看他哭的樣子,輕笑了聲,說:“手放下去,冷。”

“嗯。”許樂安點了點頭,把雙手塞到許妟之衣服裏,抱着他,“哥哥我們晚點回去,我現在這個樣子媽媽和外婆會擔心。我...我怕爸爸怪你。”

許妟之馭馬回頭,慢慢騎回去,說:“你倒是聰明。”

“随哥哥的,哥哥這麽聰明,弟弟我也肯定聰明啦。”

“油嘴滑舌。”

“沒有沒有,我說的都是實話。哥哥在我心裏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最聰明的人!我最喜歡哥哥!”許樂安笑着說,“哥哥也最喜歡我!”

“沒有的事。”

“那哥哥最喜歡誰?媽媽?外公?外婆?爸爸?不可能,哥哥肯定最喜歡我!”

“哥哥最喜歡小白。”

“小白?噢!嫂嫂!哥哥,嫂嫂長什麽樣?好看麽?”

許妟之露出笑容:“好看,特別好看,最好看。”

“真的麽?我想看看嫂嫂,你什麽時候讓我見見嫂嫂?”

“想得美。”

許樂安怒吼道:“我...我要見嫂嫂!!!”

遠在寧城的沈聽白打了兩個噴嚏:“诶,我要感冒了麽?”

☆、終于見到嫂嫂了

從初三到初九,許屹沨的行程排的滿滿當當,意味着許妟之也是如此。商人的交際應酬,每天不是飯局就是酒局,唯獨初七空了出來,因為是許樂安的生日。

初六早上,許妟之還在睡夢中,接到沈聽白的電話。他昨晚陪着許屹沨參加酒會,連着幾天喝下來,胃有些不大舒服:“喂。”

聽着他有些喑啞的嗓音,沈聽白有些心疼道:“昨晚又喝了很多麽?”

“沒事。”

沈聽白看了看時間,快10點了,他還沒起,這擺明了是不大舒服。

“我這兩天沒出門,把作業都趕完了。”

許妟之輕嗯了一聲,道:“是要去哪裏玩麽?”

“是啊,想出去玩玩,只可惜某人不在。”

許妟之臉還埋在被窩裏,閉着眼睛回答:“某人也很想陪你一起出去玩。”

“诶,那沒辦法了。我只能跟楚添源一起出去玩幾天了。”

許妟之不講話了。電話裏沉默了很久,沈聽白憋着笑。

良久,只聽許妟之說:“提早訂酒店。”

沈聽白憋着笑說:“诶呀,正月裏旅游的人真的很多,我要去的那個地方附近酒店都被訂空了,只剩下一個酒店一個房間一張床。我只能和楚添源擠擠了。”

電話裏又是一陣沉默,“沈聽白。”

“在呢。”

“我錯了。”

沈聽白終于笑出了聲,他捂着肚子說:“錯哪了?”

“我不該不聽男朋友的話,喝那麽多。”

沈聽白正色道:“少喝一點,好麽?你這個人為什麽這麽老實,你爸叫你擋酒你就全喝了?你不會偷偷倒了?喝酒降智了是麽?還有,喝酒之前是不是忘了吃解酒藥,是不是喝了酒第二天就不樂意吃飯,然後扛到晚上随便吃兩口,繼續喝酒,這樣你的胃怎麽受得了?我一聽你的聲音就知道你身體肯定不舒服,你這樣我在寧城能不擔心麽?”

許妟之嗤笑了一聲。

“你還敢笑?”

他輕輕叫了一聲:“小白。”

“幹嘛?”

“我想你了。”

這次輪到沈聽白沉默了。過了一會兒,他才說:“起床,家裏有人在吧,讓她們給你熬點粥,多少吃一點,聽到了沒?”

“嗯,聽到了。”

“那你先起床吧,我有事去忙了。”

“嗯,別生我氣。”

“你乖乖吃飯,我就不生氣。”

“好。”

挂了電話,許妟之起床洗漱。下樓看見周嬸兒,他便問道:“周嬸,有粥麽?”

“诶,大少爺起來啦。醒酒湯和粥都給你備着呢。”

“麻煩你了。”

周嬸兒趕忙說:“不麻煩的。大少爺,是要吃一點,不然胃受不了。你坐,我這就去給你拿。”

下午,許妟之正坐在沙發上給許樂安挑選明天生日宴要穿的西裝。

“哥哥,我穿哪個好看?”

“都不好看。”

“哥哥,領帶好還是領結好?”

“都不好。”

“哥哥,選黑色西裝還是白色?”

“都不選。”

... ...

許樂安捧着筆記本電腦喊:“媽媽!!哥哥他不給我挑!!”

許妟之勾了勾嘴角:“我去接個電話。”

他握着手機,走到後花園,“喂,小白。”

“呃...那個,我出來旅游了。”沈聽白那邊兒有點吵。

許妟之靠在秋千旁:“嗯,楚添源呢?在旁邊?”

沈聽白頓了頓,說:“沒有,就我一個。”

許妟之一下子就站直了,問:“你在哪?”

“機場。”沈聽白說,“北...北城機場。”

許妟之吸了口氣,說:“等我。”

他迅速到樓上去換了身衣服,轉身下樓看見許屹沨正往家裏走,于是他一把撈起坐在沙發上的許樂安又往樓上走。

許樂安一臉疑惑,問道:“哥哥抱着我去哪兒?”

許妟之把許樂安抱到他的卧室,丢在床上:“給你5分鐘換好衣服,我帶你去見嫂嫂。”

許樂安眨了眨眼睛,立刻爬起來:“3分鐘就夠了!!!”

許妟之回自己的卧室拿了件黑色的長款羽絨服,又拿了一塊駝色的圍巾,然後牽着許樂安下樓。

不出所料,許屹沨站在客廳,舒清正幫他脫外套,見兄弟二人穿戴整齊下樓,舒清問道:“這是要去哪裏呀?”

“許樂安說想出去玩。”許妟之面無表情回答,“要我帶他去市區。”

許樂安配合地點了點頭,大聲說:“是的!我想出去玩!”

許屹沨愣了一下,說:“看好你弟弟,早點回來,晚上和開發局幾個人約了吃飯。”

“是。”許妟之拉着許樂安就走了出去。

舒清看着這兩人,一直以來都是許樂安抓着許妟之匆匆走,這回倒是許妟之比較急了。她不禁笑了聲,說:“屹沨,你看,這兩兄弟的感情是不是越來越好了?你之前還不讓他倆一起,現在不是很好嘛?”

許屹沨哼了聲,說:“指不定哪個心裏有鬼點子。”

心裏有鬼點子的兄弟二人上了車,許妟之對着小林司機說:“林叔,麻煩你去機場。”

“诶好,大少爺這是要去接人?”

“嗯,麻煩快些。”

“好的。”小林司機開車技術十分了得,開得又快又穩。

剛到機場,許妟之開了門拿着衣服圍巾就跑了出去。小林司機眼見着許妟之飛奔出去:“诶,大少爺這是...”

許樂安拿了個電熱水袋,跟着下車,說:“謝謝小林叔叔,小林叔叔快走不送了哈!”

許樂安把門一關,小林司機開走了。

許妟之跑出去沒多久就看到機場大廳門口站着一個人,穿了件白色衛衣背着一個黑色書包。

沈聽白雙手揣在衛衣口袋裏,心想:我靠,這北城怎麽能冷成這個樣子?

他在原地跺着腳,眯着眼,凍得鼻子通紅,嘴巴咬着衛衣的抽繩。轉過身來正好看見許妟之。

許妟之跑到他面前,立刻把他包在羽絨服裏,牢牢抱在懷裏。許妟之伸進他的口袋裏,一摸他的手,冷得吓人。

“我...我...”沈聽白被凍得講話都講不出來。

許妟之抱着他心疼地說:“別說話。”

抱了一會兒,他微微分開一些,看着沈聽白。

沈聽白看他眼裏竟然有一些濕潤,眼底染上一層薄紅,他口齒不清地問:“哭...哭,什,什麽?”

許妟之二話不說吻了上去。觸碰到沈聽白那冰涼的嘴唇的時候,眼角滑落了一滴淚,他心上狠狠地一疼。

許樂安找了半天,才找到許妟之,跑過來的時候,一個急剎車:“哇——哦——”

沈聽白聽到旁邊突然有個很熟悉的小孩子的聲音,睜開眼看了一眼。只見一個小孩站在許妟之身後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趕緊拍了拍許妟之,許妟之抓住他胡亂拍動的手按在自己胸前。

沈聽白瞳孔微微正大:少兒不宜!!!!!

那小孩也不走,就站在原地微笑。

許妟之直到感覺到沈聽白的嘴唇溫度不再冰冷,他才分開一些。

沈聽白尴尬地對着那小孩子笑:“嘿嘿嘿,那個,小朋友,是,是走丢了嗎?”

那小孩正想開口說話,許妟之說了句:“許樂安,轉過去。”

“噢。”許樂安轉了過去,許妟之又吻了上去。

吻了一會兒,感覺懷裏的人好像沒再繼續發抖了,他才松開,把沈聽白的拉鏈拉好,又給他把圍巾系好。

沈聽白看了看許妟之,問:“這是你弟弟?”

“嗯。”許妟之拉着他,轉過身,對着許樂安說,“許樂安,轉過來。”

許樂安轉了過來,笑着把電熱水袋遞給沈聽白,說了句:“嫂嫂好!”

沈聽白接熱水袋的動作一滞,只聽許樂安擡着頭看了他幾秒,又說了句:“這麽大個嫂嫂!”

沈聽白:... ...“嫂,嫂嫂?”

許妟之把沈聽白雙手都插進電熱水袋裏,笑着說:“別和小孩計較。”

只見許樂安很酷的并着手指,對着沈聽白勾了勾,沈聽白指了指自己,許樂安點點頭:“你過來點,我看看。”

沈聽白不明所以地走上前,半蹲着,對着他微笑。

許樂安仔仔細細端詳了一會兒,得出結論:“确實好看。”他又扭頭對着許妟之說:“哥哥,嫂嫂好好看啊。”

許妟之笑了一下,沈聽白幹脆蹲下來,也學着他剛才的樣子看許樂安。

許樂安被他看得臉一紅,問:“幹...幹嘛?”

沈聽白鄭重地點了點頭:“确實好看。”他又學着許樂安的動作,對着許妟之說了句:“哥哥,你弟弟好好看啊。”

許妟之終于沒忍住,笑出了聲。沈聽白站起身,笑着走到他身邊,用手指抹掉他眼角沒幹的淚痕,輕聲說:“不過,你更好看。”

許妟之前傾一些,吻了一下他的額頭。

“呀——”許樂安誇張地用手捂着眼睛,說,“你們不要在我這個小孩面前做這樣的事情!”

沈聽白有些許尴尬,小聲和許妟之說:“你注意點,你弟弟在呢。”

“沒事。”許妟之拉起他的手,走到許樂安身邊,拎着許樂安的後領,說:“他這小鬼,機靈得很。”

許樂安被他拎着走:“哥哥,其實你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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