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出院
保險箱被徒手插穿這種盜竊案是近年來少見的奇案,公安投入的力度不小,卻因為監控錄像的模糊而陷入暫時的僵局。說是暫時,是因為陳文昭知道只要張隊長一句話,就會讓公安把觸手伸到肖銳這裏來。
這幾天陳文昭的傷雖說在有條不紊的恢複中,臉上卻是日漸憔悴起來,因為心裏有事,晚上總是在失眠,陳文昭蒼白的臉上已經有了明顯的黑眼圈,即便如此,陳文昭還是堅持着要盡早出院。
出院這一天是個大晴天,呂岩是帶白寧過來的,男孩子又幹淨又溫順,呂岩拉着他甩噠甩噠的,明顯是來炫耀。只不過本性難移,來了就在一邊跟漂亮護士搭話,大少爺架勢全開,是一點忙都沒幫上。倒是白寧這孩子忙裏忙外的,一直都沒怎麽閑着。
“瞧你這副鬼德行,要是讓你家老太太知道了,還不得跟我喝命啊!”呂大公子稍微有閑暇跟陳文昭搭話,這時候肖銳正推着陳文昭往呂岩的大奔那裏走。
“岩,這事兒千萬別漏給她老人家,她近年來心髒有點不好……”陳文昭皺了一下眉,他本來不是天津本地人,祖籍江蘇,家裏是官宦後代,在蘇州有一棟大宅子,管教嚴苛的很。後來出來念書北上了,在大學裏認識呂岩這個官二代大太子,本來第一印象兩人都不怎麽對付,結果四年多下來反而鐵了,陳文昭讀研的那兩年,都是呂岩幫他安排衣食住行……這麽一來二去的,陳家也是知道自家小少爺有個好朋友,呂岩也跟着陳文昭回家過一兩次,深得老太太的歡心,當初陳文昭要留在天津工作可還是呂岩拍着胸脯跟老太太打包票,說您家這個金貴孫子就交給我呂岩了,要是他在天津少了一根汗毛,奶奶您就把我毛全給剃了。如今陳文昭傷了何止一根汗毛,呂岩想想自己扔下的大話就有點心有餘悸。
“您嘞心往肚子裏擱,這事兒,我比你更怕老太太知道。”呂岩笑了下,幫陳文昭拉開車門:“不過有個事兒我可得先提醒你,你大姐知道了,瞞着老太太昨兒從上海連夜坐飛機過來了。我看以她那個爆脾氣,現在沒準兒正跟你家裏頭堵着你呢……”呂岩拿下巴尖兒點着肖銳:“你家裏可沒人知道你這性向呢,這麽一個大活寶,你可想好了再往家裏塞。”
陳文昭皺了一下眉,無奈地揉了揉額頭,忽然臉上覆上一層陰影,是肖銳彎腰擋住了陽光。就在陳文昭反應的這一會兒,肖銳竟是俯身過來一把抱起陳文昭就鑽進車裏。呂岩話剛說完嘴還沒來得及閉上呢,就被驚得張得更大了些。
“這家夥什麽時候口味變了,喜歡上個傻子啊……”
“它不傻,是癡,對主人一片忠誠。”白寧若有所思地看着肖銳,把最後一件行李放進車裏,接了句話。
呂岩沒聽懂,愣了一下,白寧正要繼續說些什麽,忽然呂岩的手機響了,低頭看了一眼,呂岩低聲咒罵一句,然後一個大變臉,和顏悅色的轉身,身後美女護士正朝着呂岩搖手機,呂岩立刻回應給了美女一個大大的笑容,接着回頭看白寧,有些得瑟的樣子。
“需要我替你送他們回去嗎?”白寧似乎早就習慣了這種情況,表情很是自然,瞥了一眼那個美女,然後盯着呂岩。“……”呂岩則是反應古怪,尤其是神情,因為僵硬而顯得有點扭曲,他看了白寧半天,終究是沒發現這孩子有什麽佯裝不在意的成分,深深呼出一口氣:“不需要!”呂岩似乎生了很大的氣,理也不理那個美女,拉開車門就鑽了進去,朝着沒來得及跟上的白寧招手:“傻小子,你不上來準備跟着我跑是怎麽的?”啓動車子,呂岩黑着臉在發動機聲中罵了一句“媽的”。
事情果然不出呂岩所料,陳文昭回家的時候正碰上自家大姐抱着肩膀在門口等着,一看見人來了什麽話也不說就用下巴尖示意了一下防盜門。這是他的胞姐,陳文昭明白自己家姐姐的脾氣,就是個遇強則強的人。陳文昭沒辦法跟她僵着,一邊打着招呼一邊去開門,表現得很是紳士風度,只是當大姐踩着高跟鞋毫不憐惜地咚咚踏過他家實木地板,一點也不客氣地就去翻冰箱拿出冰鎮啤酒來喝這時候,稍微不舒服地皺了皺眉。
陳文昭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一只手臂挂在脖子上,一條腿也是打着石膏樣子滑稽極了,自然是沒法子做飯的。呂岩叫了外賣來,五個人湊一桌吃了頓飯。大姐是個爽辣的女人,能找上門來自然事情早就了解個透徹,飯桌上敬了肖銳幾杯酒說是謝他救自家弟弟一命,接着就是給了陳文昭和呂岩一人一個鍋貼,開始數落什麽“不惜命”,“讓家裏人擔心”之類的。一頓飯吃得倒是熱鬧,等到臨了了,呂岩看着陳文昭的眼色趕緊讨好大姐:“姐,我給你定了五星級的酒店,我送你過去,您看着樂意住幾天咱就住幾天,有什麽缺的就跟我說,千萬別客氣!”
“得了,你該上哪兒上哪兒去吧,我就住這兒了。文昭弄成這樣子,沒個人照顧能行嗎?”大姐不領情,白了呂岩一眼。
“這不是有我呢嗎,姐你怎麽說也是個大記者,別耽誤了工作……”呂岩賠笑。
“有你?對,文昭這副德行你也脫不了關系!”大姐哼了一聲:“甭跟我貧,文昭這我都沒嫌棄,你廢話這麽多幹什麽?我這次來順便申請了個采編任務,就在這附近,住這兒也方便。”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大姐麻利地開始收拾桌子。呂岩又是纏了半天,陳文昭也跟着附和,都是沒用,最後時間太晚了,呂岩沒轍拉着白寧走了,臨走的時候,給了陳文昭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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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咱進去吧。”陳文昭招呼自家大姐,發現大姐的眼神停留在肖銳身上,就立刻解釋道:“這是跟我合租的一個朋友。”
“我記得你工資沒這麽寒酸吧?”大姐眼神犀利地瞥了一眼陳文昭。
陳文昭沒解釋,直接一笑把話題岔過去:“今晚上姐你睡我屋裏,我跟肖銳擠一間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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