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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九,大年夜前夕,宮中已經備好了宴席,朝中親貴,三品以上的大臣将帶上家眷一同入宮赴宴。當然,這裏的家眷,自然是指正妻和嫡子嫡女,這些家眷之中,又以女眷有诰命封號為尊。若是你是相爺夫人,但是如果沒有封號,在晚宴時排的座位,可能還比不上一個三品侍郎,但是有诰命封號的夫人。雖然這樣的情況在朝中應該是極少數的。
沈家今年能入宮赴宴的人又多了兩個,将沈玉軒和沈玉玲計入宗族的事,早在一個月之前就已經報到了宗人府,又得了皇上的禦筆親書之後,才定下的日子舉行的入宗儀式。
侯府一家子都已經着裝完畢,在大廳裏等着時辰差不多就該上車架前往皇宮赴宴。臨行之前,雁荷姨娘拉着沈玉玲的手,細細的叮囑着,還要時不時注意顧靖薇的反應,怕自己說多了會引起她的不滿,畢竟現在名義上,玉玲只能叫她姨娘,而要叫侯爺夫人為母親的。
不過幸好,夫人的重心并不在她們母女身上,當初願意給玉玲一個嫡女的身份,也不過是順便的事情,更多的是為了讓自己成為她手上的一把刀,與寄翠夫人搏鬥的一把利刃。
而嫡子沈玉軒才是她關注的重點,因為那是她穩固自己地位,将來養老送終的保障。
顧靖薇坐在首位上,端着茶碗小口小口的抿着,看着雁荷姨娘小心叮囑沈玉玲,神思卻已經飄遠了。不知道她的宛瑤今天會不會去宮宴,應該是會去的。她會穿什麽去呢,頭上戴的是什麽釵環?
傅家那般不看重她,想來也不會給她準備什麽特別好的東西,說不定就是将舊的釵環首飾等物件融了重新打過一番,把紅色花蕊換成藍色的。至于衣服,就更簡單了,将去年的夾襖改成坎肩,袍子重新包一層邊,加上幾根帶子,就成了沒見穿過的衣裳了。
不過幸好,柳曼彤那一世雖然只是清貴家庭,陪嫁多是書畫冊子以及一些孤本,但是該有的體面還是有的,那些頭面首飾都是留給宛瑤的,就是樣式可能會舊了點,但是大多都是精品,倒也不妨事。先前送宛瑤回去的之前,她就有叮囑過,讓她年宴的時候穿着稍微隆重點,這樣她帶着去認識那些宗親家的千金們,才不會顯得太過素淨。
琢磨了一下,顧靖薇招手将以冬喚了來,讓她去将年前裁衣服時,繡娘縫制的那套鵝黃的裙衫以及同色的坎肩披風和繡鞋裝進箱子裏,還有配套的一對金絲掐的梅花,鑲了兩顆個頭不大的紅寶石,下面綴着極細的金絲制成的流蘇的對釵也收拾進了釵盒,除此之外還又撿了一對臂钏,上面雕的也是梅花圖案,再伴有祥雲紋樣,看着倒是顯得精致又喜慶。到底是年節,又是宮宴,還是不宜太過素淨了,不然那支東珠的釵子倒是很适合她的氣質的。
傅家肯定沒有人為她貼心準備備用更換的衣物,若是宴席上弄髒了,又沒有可以替換的衣物,那她就只能退席了,這可是會讓人嘲笑她沒有見過世面,就連一套衣物都不知道要準備妥當。若是再糟糕一點,有人有心針對她的話,只怕還要治她一個大不敬的罪名,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顧靖薇不過是在未雨綢缪,卻不料恰是這番安排,才解了傅宛瑤的為難。
傅家何止是将她的舊衣新改,讓她穿着去宮宴,更是連一套像樣的釵環首飾都沒有替她準備,而她母親原先為她留的嫁妝,早就在傅文彥為了去給兒子疏通關系的時候,取用了大半,留下的不過是些充門面的物件,就是充門面的東西,像樣的打着寶石的釵環也大多都是些散件,不成套了。
宮宴之上,何曾見過誰家的千金不是成套的釵環首飾往身上穿戴的,莫說釵子發飾都是單的,就是一只耳環不對,也是要換掉整套的飾品的。
所以當她以那一身勉強才湊合出來,花色式樣只有一些細微差別的首飾,出現在等候被宣召進宮的沈侯夫人的面前時,即便是她從前就已經了解了自己處境,她還是會忍不住覺得一陣難堪。更不要說是來自沈家二公子那不解詫異的眼神,簡直就讓她恨不得挖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
莫說是顧靖薇,就連沈玉軒看到傅宛瑤的時候,都覺得有些吃驚,且不說那不成套的釵子,就連那坎肩,看着雖然款式是像今年京城流行的模樣,但是那面料一看就知道不像是新的。
傅家究竟是要有多不知禮數才能辦出這樣的事來?堂堂宮宴,竟讓自己家的嫡長女戴着不成套的頭面首飾來就算了,竟還穿着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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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自己驚訝的眼光太過明顯,以至于傅家小姐只快速的看了他一眼便将頭低了下去。
沈玉軒立刻就收回了視線,站到了父親身邊,等候傳召入宴。
顧靖薇看到傅宛瑤那一身的裝扮,臉色當時就黑了,卻又不便多說什麽,大庭廣衆之下去質問傅家,一來她沒有那個身份資格,二來也只會讓宛瑤更加的難堪罷了。
“妙夢,今天天氣涼的很,你去将我的熱□□送到傅家小姐那去,她身子弱,可經不得風,讓她喝點熱的暖暖。”顧靖薇按耐下心頭的邪火,招來了妙夢,指了指放在車裏,煨在爐子上的熱□□,又不着痕跡的指了指放在旁邊,裝着備用衣服首飾的箱子,見妙夢了然的點了點頭,取了□□過去,這才将視線收了回來。
她就納悶了,明明還交代過宛瑤了,柳曼彤留給她那麽多的釵環飾品,怎麽不見宛瑤戴呢。莫非那小庫的鑰匙已經不在她手上了?而她又不好意思去找丁氏或者是她父親開口要取?
不一會兒,就聽見那邊傳來了異動,她扭頭看去,果然就看到妙夢将一碗□□全灑在了宛瑤的裙邊上,然後就看到妙夢喚了人過來将她原先準備好的衣物釵環拿了過去。
再看到傅宛瑤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換了全新的衣物,佩戴了全新的飾品,妙夢一向手巧,還貼心的為她挽了一個時下十分流行的發髻,畫了一個漂亮的妝容,還細心的為她額間貼上了花钿,更是襯得她容貌清秀靓麗起來。
顧靖薇看過來的時候,正被傅宛瑤瞧見,便朝她微一俯身,行禮表示謝意。雖然不知道這身衣服是不是特地為她準備的,但至少目前來說是解了她的困境的。
這一身衣服看似款式簡單,卻不難看出其貴重,且不說料子如何,單是上面明暗兩種繡花的祥雲,就極其費時了,即便是一個娴熟的繡娘,也要繡上半個月呢。更不要說她的這對步搖了,沉甸甸的壓在頭上,就這分量也知道是足金打制的,何況上面還鑲嵌了大紅的寶石。
這樣的一身衣裳,便是宮中的公主郡主們當作常服穿着,也是不跌身份的。
換了一身衣服的傅宛瑤明顯能感覺到後母詫異的眼光,以及那夾在在其中的羨慕和嫉妒的神色,即便是她,也是沒有穿着過這麽華麗貴重的服飾的,更何況到現在為止,她尚且沒有诰命的封號。那個封號是屬于她的母親傅柳氏的,哪怕丁氏已經擡了身份,也不過是繼室,家中又不是顯貴,父親又怎麽敢冒着被外祖門人排擠的危險,去為她請封。跟沒出嫁的千金們不同,婦人們之中沒有封號的她,在這樣場合,別說是穿着華麗了,就連純金打制的飾品和大紅的寶石,都是不能佩戴的,只能佩戴銀飾和綠寶石,來區別身份。
即便丁氏如今是官夫人,更是她的長輩,但到底是從前為妾,從妾侍擡上來的身份,注定一會宮宴的位置還是要排在她這個嫡女之後的。
同樣是繼室,若是在正室過世之後,被三媒六聘娶進門,跟那種由妾室擡了身份升到正室位置的相比,就是天生要高人一等。這也就是為什麽沈侯夫人同樣身為繼室,卻能獲封為二品诰命,而丁氏卻不能的原因。
不得不說大荊朝在嫡庶的區別對待,真是嚴格到了極致了。
這也就是為什麽她們母女倆處心積慮的要搶了她的親事,将傅宛如嫁入孟家的原因。如今她傅宛如已經是正經的大學士的兒媳,将來若是孟哥哥能繼承父業出息了,再為她請封個诰命也不是難事,卻可以讓她從此擺脫庶出的地位,成為真正的上等人。
雖然大哥哥傅明遠是嫡子,那可是父親逼着母親同意,才入了宗族的。但是二妹妹傅宛如卻沒有這樣的好運氣,即便是母親過世了,她的母親做了繼室,也改變不了她庶出的身份。不過從今天開始,她總算是可以佩戴金飾了。
到了今時今日,她才真正的體會到了身為嫡出孩子的優越,即便是這裏看宮門的侍衛太監,在對待她們的時候,所用的敬語和态度,也是不同的。
而清晰的讓她意識到這一點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沈侯夫人,她僅僅是用了一身衣裳,就讓她看清了自己的地位。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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