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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着顧大一家回了自己的小院,顧耀文馬上獻寶似得湊到顧靖薇跟前,眨着一雙靈活的大眼看着她道:“小姑姑,我表現得好不好?解不解氣?”
顧靖薇莞爾,兩只手捧起他的小臉,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道:“小姑姑的耀文表現得棒極了,你真是小姑姑的小英雄!”
“爹,你聽到了吧,聽到了吧,小姑姑說我是小英雄。”顧耀文扭頭跑到顧烨偉身邊,嘿嘿的直笑道:“爹,小英雄是不是該得到點獎勵?比如說你挂在書房的那把牛筋小弓之類的?”
顧靖薇聞言噴笑,這小混蛋感情是早惦記上自己老爹那把弓了,她要是沒記錯的話,那把弓還是顧爹爹在大兄小時候能射中十五步開外的靶心的時候送他的。那會大兄都八歲了,臂力自然不是現在才五歲的小家夥可以比的。
“不行,等你什麽時候可以射箭超過十步才能給你。”顧烨偉也是一陣氣笑,這混小子惦記他那把小弓不是一天兩天了,成天就琢磨着怎麽讓他允了把小弓給他,今天可是讓他逮到機會了。
“爹你說話不算話!你說要是我幫小姑姑出氣,就讓我自己選一件獎勵的。”顧耀文見自己爹耍賴,立刻就不滿了。他平日裏可只怕自己親爺爺,對自己老爹的怒氣,那是不怎麽放在心上的。
“小混蛋,你不是要陀螺麽,我已經叫人做好了大中小好幾個,回去你就可以帶着弟弟妹妹一起玩了。”
顧烨偉也沒有想到,這小子會跟他要牛筋小弓,前兩天還聽他說要帶着弟弟妹妹一塊玩陀螺的,他還特地叫木匠給做了幾個小的,把木刺都小心的打磨光了,就等着回去給他呢。
他這小子最大,底下兩個弟弟家,還有小的,老二家的女兒才三歲,老三家那兩雙胞胎才滿周歲而已,做幾個陀螺,等回頭小的都大點,就能叫他帶着底下的弟弟妹妹一塊玩,多好。
“耀文要是喜歡牛筋小弓,小姑姑趕明兒叫人給你做一副,可別撅着嘴了,小心撅嘴撅多了,回頭臉都長歪了。”顧靖薇見小侄兒滿臉的不高興,連忙上前哄道。
大兄那副弓是不能給他的,他都還拉不開那弓,倒是可以叫人再做一把,上弦的時候,別擰那麽緊也就好了。
聽到小姑姑的許諾,顧耀文得了兩邊的好處,終于滿意的笑了。坐了一會子,就開始點頭啄米,顧靖薇連叫人帶着嫂子一起抱着他去隔間休息。
等送走了這小滑頭,兄妹倆這才坐下來好好說會子話。
沈玉軒看着手中的書信,只覺得侯府的生活好像已經好遙遠了一般。明明也才出門不到一個月,就已經感覺過去很久了一樣。
他一路跟着顧二爺一起南下,一路上跟着去視察各地軍防,總算是見識到顧家平南大軍的威猛。
每到一個軍防點,那都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崗,而且軍行令止,紀律嚴明,且深受當地百姓愛戴。這樣的一只軍隊,總算是讓他知道為何今上會這般重視顧家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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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也是出生武侯世家,一只軍隊如何,不用打仗,光看平日裏操練,就能窺探一二。他敢說,他父侯的兵雖然也是精兵,但是跟顧家這群經常跟水匪,南蠻打仗的兵開戰,負比勝的幾率要大。
顧家是出名的保皇黨,世代衷心正統在位的帝王,又有一支這樣紀律嚴明,能征善讨的軍隊,也難怪今上要把顧家的勢力插|進沈趙兩家,想攪合兩家的勢力。
“夫君在想什麽,這麽出神?”傅宛瑤将一碗熱粥放到桌上,看到沈玉軒一直看着手中的書信出神,不由開口問道。
“哦,沒什麽,不過是家裏的書信罷了,母親說家裏一切安好,叫我們在外邊安心,注意好自己就成,不用挂念家裏。”沈玉軒輕輕笑道。
侯府的家書自然是寫的這些,不過他留在家裏的人來的私信可就不是這麽說了。
他雖然是出門了,但是還是留了兩個心腹在家裏,随時将家裏發生的大小事,書信告知他,否則他都不知道幾個月以後回去,家裏是個什麽情況。基本上是從他們出發離家那天開始就記錄的。
信上說最近府裏發生的一些事情,其中最大的莫過于父侯病倒,寄翠姨娘被關,沈玉明沖撞母親,然後被父親鞭打處罰,結果父親偏疼幼子,那頓鞭子沒抽實,然後母親怒而叫了娘家人來,跟着沈玉明就被顧家那個小霸王踢斷了腿骨。
他的人将這件事詳細的描述了一番,連其中細節都沒有放過。
沈玉軒看完之後,只是将心中悶氣長長的吐了出去。父侯果然真是偏心呢。
犯錯的是沈玉明,沖撞嫡母這樣的忤逆的行為,父侯也不過是一句他還年幼,抽了他一頓鞭子而已,就這頓鞭子都沒抽實。若犯錯的那個人是他沈玉軒,只怕就不是一頓鞭子能混過去的了。
想當初,世子,他和沈玉祺三人一起去逃了先生的課,跑出去捉蛐蛐,結果世子和沈玉祺只是被罵了一頓,罰抄了幾篇詩經,輪到他,就挨了一頓鞭子。
世子是嫡子,是将來的繼承人,父侯自然看重也不舍得重罰,沈玉祺是寄翠姨娘的兒子,寄翠姨娘是父侯寵愛的姬妾,有母親護着,父侯看在姨娘的面上,也要手下留情一些。
他既不是嫡,又不是長,上面還沒有母親的回護,就連為他說話的人都沒有一個,只能老老實實的被父侯抽了一頓鞭子。
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去捉過蛐蛐,哪怕是世子和沈玉祺再三力邀。他從那時候起就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沒有人會維護他的利益,會為他說話,他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守着乖兒子的本分度日。
當年沈玉祺尚且能得父侯的偏心,現在又何況是本就最被父侯寵愛的幼子沈玉明呢。
只可惜,父侯和沈玉明兩兄弟大約是錯估了母親的能耐,以為他那一套明着給臉,實際上讓你吞鼈的做法,母親即便是知道也只能生受了。
卻沒有想到這次踢到了鐵板,從顧家出來的母親,從來就是被捧着的,哪裏受過這樣的氣,何況還有那樣的家世地位,最重要的是,母親還真就敢當着全府人的面,将這只活鼈送回去給父侯,還讓他不得不吞下去。
你不是最疼小兒子,護着小兒子麽,敢讓我不痛快,我就當着你的面,打你最疼愛的兒子,你又能如何?
母親表達出來的就是這個意思,父侯應該是看明白了,但是就算是看明白了,這氣他還只能咽下去,當天夜裏他還得照常宿在正院,讓阖府的人都知道,正院并沒有因為這件事而失去他的寵愛,還是府裏的當家主母。
這對他而言,無疑是好的。
只要他足夠孝敬母親,母親就會盡力的維護他,那麽即便是父侯,以後在對待他的時候,也要考慮母親的緣故,顧家的勢力,而不得不盡力做到公平。就像父侯厚待世子,重視世子一樣,除去世子本身是他的嫡長子之外,更因為世子的母族是安平侯趙家,這裏面的道理是一樣的。
除去家裏發生的這些事情,驚裏最近還發生了一件事,是跟宛瑤的娘家有關的。
傅家倒臺了。
現在回憶起來,柳太傅将宛瑤接回柳家出嫁,可是很有深意的。傅家出了事,但是宛瑤是在柳家出嫁的,侯府認的親家是柳太傅家,而非傅家,所以傅家倒臺對宛瑤的影響要小得多。
尤其是他們現在還身處外地,等他們幾個月以後回京,事情都過去了。那時對宛瑤的影響就更小了。看在柳太傅和侯府的面上,也不會有人敢拿這個事到她面前來說的。
傅文彥被查出挪用了好幾筆宗室祭祀分撥的款子,這樣的事其實在哪個部門都有,只看你能不能左右逢源,擺平監察禦史和上級。
這傅文彥明顯是被人供出來當了替死鬼,既能将自己摘幹淨,又能讨了柳太傅的好,為恩師的女兒報了仇,朝裏多少人給他使絆子都不稀奇,誰讓柳太傅門生多呢。至于裏面有沒有顧家人伸手,就不得而知了。
傅文彥被摘了官帽不說,還充沒了家産,就連東大街的宅子都被拿去抵債了。幸好還了所有朝廷的款子之後,還留有幾畝地,若是好好經營,還能靠收租子度日。
只是,大約柳太傅不會讓他們家好好度日罷。
傅家的二姑娘,嫁了孟家之後,就甚少跟娘家來往不說,如今娘家出了這麽大的事,她竟躲在家中,兩耳不聞窗外事,連一句問候都沒有。只看怎麽撇開自己,不受牽連。對這事,京裏如今流言四起,已經是傳得沸沸揚揚了。
想必為了不影響到宛瑤,柳太傅下一步的計劃,就應該是将傅家趕出京城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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