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類似于今天這樣的舉動,路源不是沒和沈慕林做過。

十八歲那年的夏天,沈慕林房間的空調壞了,跑到路源的房間借宿,路源圖涼快,只穿着短褲和背心,沈慕林就用一根手指勾着他白背心的帶子,對着他的胸口又咬又舔。

他說路源這裏肉肉的,像個女人。

路源罵他把自己當女的,卻也覺得挺舒服,被他撸射了兩次才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那時候路源沒覺得哪裏不對勁。

真的。

一直以來,沈慕林就給他灌輸了一種思想,親密的兄弟之間做這個很正常,大學寝室裏的單身室友常常以此為消遣。

路源從沒有住過寝室,卻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正因如此,他享受快感享受的理所當然,就像自己打飛機一樣理所當然。

然而今天晚上,他的心跳異常快,臉也熱的發燙。

“不,不是……”

“什麽不是?”沈慕林摸了摸他的臉,柔聲問道。

路源看着他狹長幽暗的雙眸以及那細細長長垂下來的眼睫,強忍着急促而暧昧的呼吸瞪他,罵他,“你,你他媽下來,我又,又不是女人!”

路源瞪那一眼當中滿是茫然無措,髒話說的像撒嬌,沈慕林不由小腹一緊,動作更加劇烈,“我知道。”

感受到在自己腿間戳刺的熱度,路源急了,一個勁的擰着腰踢着腿,試圖擺脫他的壓制,只可惜沈慕林擺弄他就像擺弄個毛絨娃娃,想按下去就按下去,想扯起來就扯起來,想讓他老實也容易的不得了。

“別鬧。”沈慕林低沉喑啞的聲音裏帶着點溫柔的威脅,已經發熱的手直接的控制住了他的命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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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切需要宣洩出的欲望成功擊敗了理智,路源完全沒有意識的挺起腰,“呃……你,你快點……”

沈慕林自然會聽他的。

兩股熱浪交織在一起,宛如燒開的水,翻滾出沸騰的氣泡,漸漸的歸于平靜。

……

路源看着他用紙巾不緊不慢的擦拭着手指,臉上布滿不自然的潮紅,緣由惱羞皆有一些,話都說不利落了,“我,你這樣……”

沈慕林看他的眼神卻淡定又從容,“怎麽了?”

怎麽了……

路源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他像鴕鳥一樣把頭藏進了被子裏。

隔着厚實的被子,他聽到沈慕林笑,“你不好意思了?這沒什麽的,我又不是別人。”

是啊,沈慕林不是別人,他是和自己光屁股一起長大的兄弟,所以說他們之間互相纾解欲望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就像一起吃飯,打球,或者做其他事那樣正常。

路源沒有覺得沈慕林哪裏不對,小說裏沈慕林深愛着周溪禾,除了她以外謝絕任何莺莺燕燕的投懷送抱,他是一個年輕氣盛的男性,又不是看破紅塵的和尚,在自己接受範圍內用更舒服的方式解決生理需求,順便幫幫自己的兄弟,在他看來和自己打飛機沒區別,完全沒有問題。

有問題的是他。

他的心跳太快了。

甭管是伊華月程雨馨,還是上輩子那些兩只手的數不過來的女朋友,路源沒有一次,心跳的這麽快的時候。

就像肋骨後面關了一只向往自由的小麻雀,玩命似的往外撞,撞的他渾身上下又酥又麻。

他甚至,甚至……

惱羞瞬間從路源的臉上褪去,剩下的滿滿都是恐懼。

天啊!他到底怎麽了!

“小源。”沈慕林伸手,想要掀開他的被子。

路源覺得他掀的是自己的遮羞布,又或是即将被打開的潘多拉魔盒。

不可以。

路源死死的抱着被子,把自己的身體裹得嚴嚴實實,“你回,回去睡吧,我真的困了!”

“你到底怎麽了?”他放開了手,卻執着的想要一個答案。

而路源也需要給自己一個能說得過去的答案。

他冷靜了一下,大概用了一分鐘的時間。

有時候,成長這件事只需要一分鐘。

路源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藏好,從被子裏冒出頭來,他黑色的碎發淩亂的支棱着,額前那幾捋早已被潮膩的汗水浸濕,緊緊的貼在光滑飽滿的額頭上,霧氣朦胧的杏眼裏閃爍着碎碎的光,紅唇齒白的模樣在沈慕林看來就像是漫畫裏的純情少年。

可望可即,太令人滿足。

空了許久的心,也終于被填滿了。

沈慕林常年冷寂的眼睛裏有了些許笑意,“還跟我害羞。”

這五個字所包含的內容是無比深厚的,裏面有暧昧,寵溺,對曾經的追憶,以及沈慕林最最在乎的與衆不同。

可惜,這些都是路源所不能解讀的。

他就想給出一個對兩人來說都完美的答案。

“我不是害羞。”路源的聲音十分堅定,“我是生氣了。”

“……什麽?”

沒錯。

他心跳的快,是因為太生氣。

路源皺起眉頭,很嚴肅的看着沈慕林,“我都說了,我又不是女人,你還拿我當女人使。”

沈慕林眼底的笑意徹底散去,輕顫幾下的眼睫掩藏了一絲慌亂,“我沒有,你知道的。”

“我知道個屁!你,反正你不準在這樣對我了!再有一次,我就和你絕交!”雖然他的威脅就像小孩吵架一樣,但是演出卻毫無瑕疵,任誰看了,也會覺得他生氣極了,看不到一丁點的心虛。

而這如小孩吵架般的威脅也成功的威脅到了沈慕林,讓那個被填滿的心一落千丈,墜入深淵。

強烈的失重感讓沈慕林眩暈了片刻。

那是沈慕林從未感受過的天旋地轉,路源的臉都模糊了。

他坐在那裏,半響,扯了扯嘴角,聲音緩而柔和的說,“抱歉,既然你不喜歡,我以後不會這樣了……不要生氣。”

路源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接着把這個氣生下去。

沈慕林的姿态放的有點過于低了。

路源沒見過,事實上,他也沒這麽和沈慕林發過脾氣。

“算了……你明天還要去談合同,早點睡吧。”路源不自在的揉了揉鼻子,重新縮回被子裏。

不一會,他聽到沉重的腳步聲,清脆的關燈聲,幾乎不可察覺的關門聲。

在靜谧的黑暗中,路源摸索到了自己的手機。

他給程雨馨發了條短訊。

“睡了嗎?我忽然想你了。”

程雨馨很快就回複了他,“還在備課,為什麽會想我啊?”

路源用拇指快速的敲着手機,“夜深人靜,你說呢?”

她回,“讨厭。”

幻想着程雨馨此刻的表情,路源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他對程雨馨是有感覺的。

操,真是吓死了,他剛才居然想要親沈慕林,還以為自己彎了。

路源腦補了一下程雨馨豐滿的身體,安下心來,把手機扔到一邊,沉沉的睡了過去,連夢都沒有做。

而住在客房的人和他恰恰相反。

翌日早晨,路源起的有些晚了,他換好衣服一邊提襪子一邊往外走。

迎面遇上沈慕林,他穿着一身休閑裝,戴着黑框眼鏡,看起來溫潤無害,路源一下子把昨晚的事忘了大半,笑眯眯的打招呼,“早啊。”

“早。”

走廊長且窄,兩人離的很近,近到路源能透過鏡片看到他烏青的眼底,“昨晚沒睡好?”

沈慕林笑了笑,“有時差。”

“那你吃完早飯再睡一會吧。”路源說着,穿好了襪子,匆匆的往樓下跑,“姑姑!我要遲到了!幫我拿個面包!”

路行娜在樓下罵了他,“你遲到個屁,之前上課沒見你這麽積極,接女朋友上班一分鐘都不耽誤,吃完早飯再走,路源!我讓你吃早飯!”

路源還是跑出去了,面包都沒拿。

沈慕林下樓的時候路行娜還在碎碎念,“真是欠這個小兔崽子的,給他買車就算了,看着情況還得給他女朋友準備個車……”

路行娜沒有開玩笑。

雖然天生的優越感讓她厭惡程雨馨,但是為了能讓侄子舒舒服服的睡覺,安安穩穩的吃早餐,她可以給程雨馨買車,甚至可以給程雨馨在單位附近買房。

路源,就是這樣被慣大的。

所以不管對他如何的好,也只是投入大海中的小石子,掀不起半分波濤。

沈慕林的笑容裏,添了幾分難以言喻的苦澀。

路源緊趕慢趕,還是來晚了一些,打扮素淨的女老師已經在等待他了。

“哈喽~美女要搭車嗎?”

程雨馨坐入副駕駛,“別貧了,我都快遲到了。”

路源其實挺不理解她的,“遲到就遲到呗。”

“你說的輕巧,遲到要扣工資的。”

路源的語氣依舊輕巧,“扣就扣呗,不是有你男朋友我嗎,還能讓你吃不上飯?。”

程雨馨被他說惱了,“你有錢還不是家裏的。”

“誰說的!”路源很不樂意被她看扁,“我自己也有投資的好嗎!”

他投資給沈慕林的錢,可是要翻百倍千倍萬倍的回來的,再過幾年,他就身價好多個億了。

至于具體多少個億,路源也不知道,反正是花不完。

等等,他要是和沈慕林掰了,這好多個億不會就打水漂了吧?

沒等路源往深了想,程雨馨便猶豫的開口問道,“那你,能拿得出五萬美金嗎?”

車速降了下來。

路源用餘光掃了她一眼,“你需要用嗎?”

談戀愛這麽久,除了每天接送,程雨馨沒花過他一分錢,就連出去約會吃飯也都是AA。

可即便如此,路源也會懷疑她是不是放長線釣大魚。

這種事情,路源上輩子經歷了不止一次。

程雨馨搖搖頭又點點頭,“不是我需要……我不是每周末都去福利院做義工嗎,那有個中美混血的小女孩,有先天性的心髒病……現在急需做手術……我想幫她。”

“中美混血?你說那個頭發短短的?”路源送程雨馨去過福利院,也見過一次她說的女孩,長的又瘦又小,頭發還特別短,像個男孩子,看着是挺可憐。

“就是她,院長說再不做手術,可能就……”程雨馨哽咽了。

路源聽得出她是真的傷心。

嘤——

他家程老師真是善良~

“五萬不是小數目,我手上沒那麽多……”

程雨馨抹了一把眼淚,“我知道,我就是病急亂投醫了,院長那邊一直在組織募捐,可惜效果不大好,我現在正在上報學校這件事,希望校方能幫忙募捐。”

路源彎了彎眼睛,決定幫這個忙,“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拿不出來,我哥能啊,他可是行走的小金庫。”

“這樣好嗎?”

“好人好事,有哪不好?今天晚上我們就去找我哥!”

程雨馨臉上終于有了笑模樣,路源忍不住看她,覺得她背後散發着聖潔的光。

是天使沒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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