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孟小雨免不了又被紮了手指滴了血,這次有烏太太爺爺在呢,對方輩分太高,別說她了就連烏舒梅都嚴肅了幾分。

除了太太爺爺外,一起見證的還有本家的幾位長輩,再次确認後,太太爺爺便一臉嚴肅的讓人通知那五大家族的人。

孟小雨多少有些意外,她還以為就算本家這邊确認過了,怎麽也要準備準備,至少有個正式的儀式。

這種立刻就找見證人确定也是太過倉促了。

本家的速度很快,她都沒覺着自己怎麽休息,便被本家的人帶到了後山的一處半人高山石那。

見本家的人都一臉嚴肅的圍着這塊石頭,她忙仔細看了看這石頭,就發現這塊石頭上已經有十幾處淺紅色的痕跡了。

她多少有些意外,這是傳了多少代,出現了多少她這種情況啊?

而且這麽多年了,這個印記都不會消失的嘛?

她正想着呢,就聽見太太爺爺咳嗽一聲往她這邊走了過來。

太太爺爺身邊的人端了個托盤,托盤上放着采血針。

她剛要把手伸出去,烏舒梅便過來了,對她笑了笑,輕聲說:“這次采血采的多一些,你忍忍。”

孟小雨大方的把手指遞過去,可這一采血才知道,為什麽烏舒梅讓她忍了,這儀式也太謹慎了,生怕弄錯似的。

光是采血滴血便重複了三遍。

最後在衆人的見證下,太太爺爺當衆宣布了她本家女的身份,宣布完,孟小雨以為的跪拜磕頭卻是沒有的,反倒是後面還有一堆的文書工作要做。

先是本家的人要了她的身份證做登記,登記完後,那個負責後勤住宿的本家伯伯,又給她了一份前山後山的地圖。

孟小雨好奇的打開地圖,心說這怎麽跟辦酒店入住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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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負責後勤工作的伯伯又想起什麽,拿了一份通訊錄給她,叮囑着:“你一會兒要去後山住,這是山裏的通訊錄,你要找誰直接打電話就行。”

孟小雨好奇的看了看,通訊錄倒是全,什麽電工水工維修工那些都有,還有一些管事爺爺們的電話。

她納悶的問:“都是電話聯系嘛?沒微信群嗎?”

後勤伯伯無奈道:“山裏老人不愛用智能機說用不慣,前幾年我試着推過,沒人愛用,對了,這是我的微信,你加我一下,有什麽吃的穿的住的不舒服的地方,你就跟我說。”

後勤伯伯說完,又想起什麽重要的事情,彎腰從桌下拖出一個箱子,很珍重的遞給孟小雨說:“聽說你怕蚊蟲,這是蚊香,你一會兒帶去山裏。”

“山裏?”孟小雨哎了一聲。

一邊的烏舒梅現在充當她的助理跟向導了,忙解釋:“剛我爺爺吩咐的,說是他翻了以前的族規,按裏面記載的,本家女都要住在後山的宅子那。”

孟小雨遲疑了:“後山?宅子?”

烏舒梅笑着說:“那是個獨門獨院,裏面環境可好了,我小時候經常跑進去玩,你不知道那院子多美,花花草草的這些年一直都有人打理,房間也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人打掃,之前本家有個學畫畫的就總過去素描。”

這話說的孟小雨都心動了,跟烏舒梅往那邊走的時候,忍不住打聽:“那宅子是只給我住住,還是歸我了?”

“當然歸你了,那是歷代本家女的住所,別說裏面的家具了,就連房裏的柱子都是金絲楠木的,裏面随便一個門板都是大有來頭的!”

孟小雨聽的心花怒放的,坐着私人電瓶車彎彎繞繞的,終于在密林影蔭間看到了那處古香古色的院落。

光是那個雕花門,她便一見鐘情了。

不光是這個宅子,整個區域都跟一幅畫一樣,深綠色的林子,旁邊是一叢清雅的竹子。

青磚綠瓦,孟小雨覺着自己在做夢。

她忙拿起地圖看了看,按照地圖标示的,這個院子可不小呢,“一,二,三……”

“有九間房啊!這麽大地方就我一個人住嗎?”

烏舒梅點頭,到了門前掏出鑰匙打開門鎖,随後把鑰匙遞給她說:“從此以後這就是你的地盤了。”

院門打開,這裏一點沒有荒棄的感覺,院落一看就是經常打理的,回廊上擺了幾盆花開的正好。

窗明幾亮,正房廂房回廊天井都有。

孟小雨看了五六間房就覺着暈了,烏舒梅幫她把東西放下後,告訴她:“蚊香跟行李我都放正房了,你晚上記得鎖好門再睡。”

孟小雨一聽這個趕緊說:“你不跟我一起住嗎?”

烏舒梅搖搖頭:“我住前山。”

原本看房子看的好好的孟小雨就覺着一陣陰風飄過似的,她打了個寒戰的說:“我一個人住這啊?”

這百年老宅好看是好看,可這麽大地方,不知道是她心理作用還是怎麽的,就覺着這個地方陰森森的,很像鬼片拍攝地。

“目前是。”烏舒梅拍拍她肩膀寬慰她:“不過你放心,白天我會過來看你的,再說這裏經常有人來,你不用怕。”

“哦。”孟小雨也知道老家非常講究規矩,她也便勉強的點點頭。

等烏舒梅離開後,孟小雨站在正房裏松了口氣,這裏的家具每一個都跟博物館裏的物件似的。

就連床都是拔步床,她坐進去後,就跟鑽到微型小房子裏似的。

“這雕花也太漂亮了吧。”一想到這些都是屬于她的,她又止不住的開心,忙拍了一張照片發給她媽看。

只是手機電量不多了,她也便起身準備找個插座充充電,結果正房廂房找了一圈她也沒找到插座。

最後她才意識到,這個宅子別說沒插座了,電燈都它瞄的沒有一個啊!!

“不是吧?”她趕緊給烏舒梅打了個電話,把插座電源的事情跟烏舒梅說了。

烏舒梅挺無奈的告訴她:“山裏是環境艱苦些,沒辦法,老宅子從來都是重點保護的,一磚一瓦都不敢動,我想到這個了,已經跟管後勤的人說了,一會兒給你送餐的時候,會給你捎過去一個充電寶。”

這是一個充電寶能解決的事兒嘛!

孟小雨無語:“可是晚上還是沒點燈啊!”

“有蠟燭,後勤的人跟我說了,跟你的蚊香地下放了蠟燭還有火柴,你先将就用用,後面我給你想想辦法。”

孟小雨放下手機後,立刻意識到她疏忽什麽了。

本家女已經幾百年沒出現過了,那就意味着當自己出現的時候,老家的人所能依據的規矩都是幾百年前訂下的那些。

再聯想到太太爺爺那副嚴肅緊張的樣子,她越發覺着這是不能糊塗,她得親自把話問清楚。

幸好那邊太太爺爺也把那些手續文件都處理清楚了,在詳細解答一番之後,孟小雨才發現自己中的這張“彩票”有點坑啊!

她郁悶的坐在院子裏,給她媽打去電話。

那邊她媽還在等着她的好消息呢,一接到電話她媽便興奮的問她:“你怎麽住的地方那麽漂亮啊?”

“漂亮啥啊,連電燈都沒有。”孟小雨悶悶的說:“媽,你不知道多坑,我剛問清楚了,太太爺爺也跟我講明白了,本家女……就是……”

她很是一言難盡,她媽還等着她說下去呢。

她真的哭笑不得,這雞肋彩票!

“就這麽給你說吧,這本家女就跟名譽主席似的。”

我媽有些糊塗:“那不是挺好的嘛。”

“好在哪裏,既沒實權也沒正經好處,不過是挂個名,被人敬仰,可是薪水一分沒有,按太太爺爺的說法,家規裏沒記錄要給本家女的酬勞,宅子倒是有一棟,就是這個……”

她舉起手機給她媽看:“可是呢……”

她郁悶的直吐氣:“這宅子這家具吧,都是歷代本家女的所有物,所以我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就把這宅子拆了賣,還得給後面的留下,所以我只有使用權。”

就這麽個沒水沒電深山老林的破宅子,還特麽只有使用權。

“還不能繼承呢。”她真的可以吐血了:“因為能住進來的只有本家女,哪怕我後面生了多少孩子,不分男女也不能繼承這個宅子。”

她媽聽的直撓頭,也跟着皺眉:“那就沒別的了嗎?不會本家女就是這個吧?”

“有啊。”孟小雨翻着白眼的說:“榮譽啊地位啊敬仰啊,這些都有,還有吧……”

說到這個,她都想笑,“還有個箱子,聽太爺爺說,那裏面應該有很貴重的東西,只是按規矩,需要等五大家族的長老湊齊了,用鑰匙親自打開那五道鎖,由太太爺爺把東西取出來給我,可問題是其中一個長老植物人十年了……”

她媽沒聽出其中關竅:“植物人了就不能打開箱子了嗎?他家裏人不知道鑰匙在哪嗎?那找個開鎖公司的呢?”

“不行,太爺爺說那箱子太貴重了,不讓找開鎖公司的,就要按照老規矩來,讓我耐心等着,說緣分到了自然就打開了。”

“緣分到了,怎麽個緣分到了?”她媽還沒明白呢。

孟小雨無奈的說:“等姓卓的長老咽氣啊,這個姓卓的不知道腦子進了什麽水,聽太爺爺說,這位卓長老啊,可能是家裏重要的東西太多了吧,把這邊的鑰匙還有他們卓家的一些重要的東西,都放在國外的一個什麽規矩很嚴很死板的銀行保管着了,按約定他不咽氣那邊不給開保險箱,所以不光是鑰匙,聽說卓家也有些要緊的東西拿不出來。”

她郁悶的直想撓牆,兌個彩票還得盼着別人咽氣,這是什麽事兒啊!!

同時她也明白了,為什麽路上卓冰會問她那些話了,卓冰的确不好沉住氣,畢竟現在她能不能拿到本家重要的東西,全要看他爸啥時候咽氣。

按太爺爺說的,卓老已經昏迷這麽久了,也就是卓家是做醫藥起家的,有最先進的儀器給卓老續命,如今太爺爺想舍下老臉跟卓家的人談談。

“太爺爺的意思是,那位老人家已經躺了十年都沒蘇醒了,再繼續躺下去對老人家也是種折磨,與其空空等待,不如放棄得了。”

這話說的她媽都嘆了口氣,沉默了幾秒才說:“好好的好事,怎麽發展就這麽別扭呢。”

“是啊。”孟小雨也跟着嘆氣,也便明白卓冰為什麽路上對她态度那麽冷淡了。

可還是忍不住嘴賤了一句:“這卓老爺子還不如自己咽氣得了,何苦成個拖累。”

她媽是個厚道人,趕緊訓她:“人家家屬不願意放棄也是情有可原,你這順嘴一說,讓人知道該多生氣啊!”

“放心吧,我又不是當他面說的……”在院子裏曬太陽的孟小雨,就覺着頭上的陽光被什麽擋住了。

她詫異的擡頭,下一刻她驚的下巴都要掉了。

不知道卓冰、李丞聰是什麽時候進到院子裏的,她自從進到院子裏就沒關過什麽門。

此時卓冰就這麽冷冷的站在她面前。

她尴尬的厲害,很想時光倒流,她把之前說的那些話收到肚子裏。

倒是李丞聰拿着一個充電寶,一臉好笑的看着她說:“我跟卓冰出來熟悉下環境,這是烏舒梅讓我順路帶給你的。”

李丞聰還沒說完呢卓冰就要走,孟小雨急了,趕緊扯住卓冰的袖子道歉:“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卓冰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孟小雨嘆氣解釋道:“我發誓我沒想你爸死,你別這麽看我,你爸植物人的時候我還不認識你呢,我跟他無冤無仇的,我幹嘛詛咒他。”

她跟看不見卓冰臉上的不耐煩似的,繼續解釋:“我只是有點着急,心裏想什麽嘴裏就說什麽了,你當然可以生氣,可你也要理解我的立場,我在說這個話的時候,我又沒必要去考慮你的心情,畢竟咱們都不算認識。這件事唯一不該的就是我不該忘記關門。”

她主動松開扯着他袖子的手說:“抱歉,我說了讓你不開心的話,我鄭重道歉,并解釋,我絕對沒有詛咒任何人的意思,當然你不願意原諒我也能理解。”

說完,她轉身接過李丞聰手裏的充電寶,說了聲謝謝便進正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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