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章節

上海的時候，易璋換女朋友的速度是兩個月一個，現在條件不允許，變成半年一個。相應地，每個女朋友談的時間也變長了。不過總體來說，還是三分鐘熱度。

所以石源以為，淩欣文也是易璋的三分鐘熱度。而且這個禮拜過後，淩欣文就回廣州了。聽易璋說，淩欣文是做工程造價的，近兩年貴陽興起了許多大工程，所以她幾乎每個月都會來貴陽待上一個禮拜。

工程造價？聽上去應該是坐在辦公室裏的小白領。和易璋南轅北轍，畢竟易璋是個連大學都考不上的人。

再一次見到淩欣文，是一個月之後的事情了。那天易璋穿了一身特別裝逼的衣服，每次他搬出這些行頭，就說明他的嶄新征程開始了。

不過石源沒想到，這次易璋的約會對象，還是淩欣文。

“你和那個紙片妹子怎麽樣了？”淩欣文離開貴陽的那天晚上，石源随口一問。

“下個月，上了她。”

“哦。”

這很像易璋的作風。

石源準備像往常一樣，在易璋出門開房的日子，在家裏開黑了。結果這次易璋沒有提前告知石源日期，來了個出其不意。

一切都是這麽巧合。平時石源開黑都要四點多才回家，結果那天整條街都斷電了。那還玩個鬼，興趣索然的石源地回了家。

他看見易璋已經睡了，就沒有開燈，直接回到自己床上。

因為房子是一樓，所以晚上經常能夠聽見附近居民說話的聲音，起初石源聽到竊竊私語并沒有感覺奇怪，然後，老房子突然就“地震”了，還是小範圍“地震”，僅限于易璋的床。

就是再沒有經驗，石源也不會傻到不知道隔壁發生了什麽。

過了吧。

石源憤然從床上坐起來，罵了易璋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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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房間，易璋的床不光震動了，震源中心還多了一只叫得很“慘”的貓。

真是不讓人睡覺了。

“慘叫聲”此起彼伏，叫得人心煩意亂。

石源出門，在外“漂泊”了“一夜”。這件事在他內心喚醒了一個強烈的欲望，那就是馬上賺錢，買房，搬出去。于是在一年後，他毅然決然地貸款買了房。這又是後話了。所以石源一直不喜歡淩欣文。

“地震”的餘威默默蔓延，第二天早上，全家人都知道易璋帶了女生留宿。易璋媽媽很熱情地招待了全程紅臉的淩欣文，畢竟這是易璋第一次把女生帶回家。還把好好的白菜拱了。

“那後面呢？”方妍問石源。

“後來就分手了。”

“為什麽？”

“因為易璋的媽媽不是很喜歡淩欣文，覺得她長得太漂亮，以後一定會把易璋甩掉。淩欣文的爸媽也不是很喜歡易璋，覺得易璋配不上淩欣文。”

“轉地下了，真不容易，怎麽說也是媒人啊。”

媒人？石源不是很懂方妍的邏輯。

“你想啊，沒有淩欣文去易璋家那個什麽，你就不會想到買房，你不買房就遇不到我了。”

“所以呢？”

“要幫一把。”

“……”石源更不懂方妍的熱情是哪來的。“你幫不了。”他潑冷水。

“所以要你幫忙啊？”

“對我有什麽好處？”石源根本懶得管易璋和淩欣文的破事，易璋和淩欣文談地下戀情也沒有告訴他，他憑什麽要幫忙。

“老公要什麽好處？”方妍親了石源一口，谄媚地一笑。

她以為石源會像前幾次一樣，來些刺激的操作，可是石源沒有，反而很淡定地看着方妍。

“以後有事直說，別老瞞我。”

“我真沒懷孕。” 方妍發誓，“你想啊，我上次來例/假到現在連一個月都沒到，就是懷了也沒這麽快知道。怎麽也要等到排卵期後12天。”

“真的？”

方妍鄭重點頭。

“那就好，床上說話。”

方妍笑了。“我不。”她跑到客廳另一頭，“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臭不要臉。”

65、10年前的火災

付小靈走在回賓館的路上。這次貴陽之旅對她來說不是一個好經歷。期望太多，失望太多。

她想回家了，可是距離約定的回家時間還有兩個多禮拜。付小靈不是很确定這兩個禮拜自己應該做些什麽，她不喜歡旅游，也不想一個人呆在賓館裏。

回賓館的路是條向上蜿蜒的小山路。周圍燈光敞亮，因為不臨近夜市，所以人煙稀少，和上海迥然不同。平時就算淩晨2、3點回家，上海市區還是會有行人，這讓付小靈感覺很安全。

靜谧的氛圍讓她開始想起心事。比如開學就大三了，而對于未來，她還毫無打算。又比如當年那場火災。其實當時救她的人，根本不是易璋，可她不喜歡救她的人。

10年前，付小靈9歲，那天她本來應該在學校上課，但是她發燒了，不得不在家休息一天。

媽媽出門前，把她托付給了隔壁奶奶，奶奶答應中午回給付小靈送午飯，可是付小靈沒醒。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房間裏開着空調，床頭櫃上的粥還飄着淡淡的白煙，窗外是灰蒙蒙的天。要是不下雨，上海的天氣經常這樣。只是那天的空氣中還飄着一縷灰煙。

火災已經開始了，只是大家後知後覺。

付小靈跑去隔壁奶奶家，隔壁奶奶正在和人搓麻将，她們家長裏短地唠着嗑，雙手在麻将桌飛馳。電視裏放着戲曲，整個房間都顯得十分吵鬧。

“隔壁家小孩又生病了？”一個奶奶問。

“早産兒身體總歸差點的咯。”

“我感覺你都像她們家保姆了，也不塞點鈔票給你？”另一個奶奶扇陰風。

“不談了，不談了，有什麽辦法，沒辦法的呀，就這樣的人。”

付小靈用力甩上門。

四個奶奶向門口看去，然後她們笑起來，隔着門付小靈都能聽見他們的笑聲。“年紀不大，脾氣倒是不小。”她們是這麽評價的。

付小靈回到家，發誓再也不理睬隔壁奶奶了。她躺在家看動畫片。

窗外的灰煙越來越大。付小靈沒敢往窗外看，她恐高，家裏還住在22層。

付小靈吃了點零食，又睡着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付小靈聽到門外一片喧嘩。她打開門，看見對面奶奶家的門開着。但是對面奶奶不在，她的三個牌友正站在門口慌張地議論。

她們說“要死快了，樓下着火了”。

一個奶奶發現偷窺的付小靈，和她說隔壁奶奶下樓看情況去了。“你好好呆在家裏，你要是丢了，我們不好跟你爸媽交代。”

奶奶們聊了一會兒，得出結論，覺得着火了自然有消防員滅火，再說火源在樓下，等不到燒上來，就會被撲滅的。而且自己老胳膊老腿的，電梯又停了，走下22層，還不得累死。

“小心有人趁火打劫。”一個奶奶腦洞很大地說，然後回家看守財物去了。

大家都回自己家去了，就剩下付小靈一個人。

她看着零星下樓的人，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辦。她待了十幾分鐘，然後一切都亂套了，有很多大人在走來走去，濃煙把大樓包圍了。她決定給媽媽打給電話，但是電話沒有人接，早上媽媽說今天有個重要會議，讓她有事找隔壁奶奶。可是奶奶也不見了。

付小靈把家裏的窗都合上了，因為煙一直往房間裏竄。

接下來的時間對于付小靈來說是一段空白。好像全世界都把自己忘記了，門外漸漸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說，火是從樓下着起來的，所以她不敢下樓。

一個同齡的小女孩從樓上走下來，又走了回去。付小靈不認識她。小女孩說奶奶不讓她出門，她就下樓看看，說完就走。結果走了兩步又回過身，告訴付小靈，“我叫小芊，以後回家的時候，我們可以一起玩。如果樓下有什麽消息，你可以來叫我嗎？”

付小靈答應了。

樓道裏的煙越來越大，付小靈關了門，回到房間。煙從四面八方竄進來，嗆得她一直咳嗽。付小靈感覺自己都要咳死了，本來就發燒，現在腦袋更加暈乎乎了。媽媽回電話，讓她捂塊毛巾下樓，去找穿橙色衣服的叔叔。

付小靈說“好”，然後她做了個決定，她要信守陳諾，上樓去找另一個小女孩，然後一起下樓。樓上不僅都是煙，而且還很吵，有些人還待在家裏，等待救援。她不知道小芊住在哪裏，只好一家一家敲過去。

後來，付小靈覺得頭暈、眼暈、天旋地轉。她遠遠聽見兩個叔叔在吵架。一個叔叔要去樓上，另一個叔叔不讓他上去。

一個叔叔說“直升機馬上就要來了”。

另一個叔叔說“直升機來了也無法降落”。

然後他們吵了一起來。

第一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