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章節

腦袋還昏昏沉沉的，像被人打了一頓。

方妍勉強從床上爬起來，看着昔日的同事，強顏歡笑。

同事們看着方妍家偌大的規格，無不贊嘆，紛紛“誇贊”方妍過去十幾年藏得真好。

方妍笑笑，窩在沙發上看着同事們聊天、喝酒、吃零食。他們說着團裏的八卦，方妍感覺很遙遠，有些格格不入。

派對沒有想象中美好，拉仇恨不會使人快樂，舊識相見也不會消除孤獨。

這些人真的能被稱之為朋友嗎？方妍突然想。她甚至沒打算和他們說明家裏的真實情況。她總是提防，害怕別人另有所圖。或許自己本來就不好親近，所以即便相識了十幾年，也沒有真正開誠布公地相處過。

只有梁思知道這裏，也只有梁思稱得上真正的朋友。

要不是吵架沖動，也不準備告訴石源自己有錢，也會擔心石源是因為錢才和自己示愛吧。到底還是不能做到信任別人。

方妍這樣想着，覺得自己還挺糾結。又害怕孤獨，又害怕和人坦誠交往。真是活該。

梁思戳了戳神游的方妍。

明明人員都到齊了，可門鈴又響了。

“叫外賣了？”方妍問。

梁思搖搖頭，說自己也不知道。

方妍走到門口，沒有提防地開門。一束玫瑰從門縫裏鑽了進來。

又是楊澤川。

方妍急着關門，卻正好夾在楊澤川的手指上。玫瑰花落了大半，灑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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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妍放棄阻攔，要是楊澤川非要進來，她也沒辦法，總不能把他手指夾斷。

方妍沒管楊澤川，自顧自往客廳走。

舊同事們看到楊澤川倒是挺激動，不嫌事大地撮合兩人。楊澤川像是事先把人員都打點好了。大家明明都知道，是楊澤川對不起方妍，卻不約而同地規勸兩人和好。

大家拉着方妍，要她接受楊澤川的“好意”。方妍像上了賊船，要不是梁思解圍，根本騎虎難下。

楊澤川把鮮花放在桌上，調整起西裝領帶，看上去又做作了幾分。

方妍想起梁思那句“你的朋友裏有奸細”。她掃視全場，努力搜尋最像奸細的人選。感覺大多數同事都有嫌疑。

方妍突然釋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成為朋友。

半場派對下來，方妍沒有正眼瞧過楊澤川。她本來就嫌棄他，現在又肚子痛，連翻白眼都懶了。

方妍剛開始還靠着沙發，後來是半躺着，最後幹脆蹲在了沙發上。

“你沒事吧？”梁思關切地問。

怎麽可能沒事。

“我去下廁所。”方妍向洗手間跑去，沒眼力的楊澤川緊跟其後。

方妍跑進廁所，直接關了門。楊澤川就是站在廁所門外，也要和她說話，簡直就是有毛病。

“你到底想幹嘛？從北京的雜技團辭職了？”方妍痛得皺起眉頭，她更加讨厭楊澤川了，要不是打人犯法，她都準備揍他一頓。

楊澤川這個白癡後知後覺，還為方妍終于肯和自己交談沾沾自喜。“這麽多年，我就知道你最了解我。我回上海了。”

屁。了解你就不會給你出軌的機會。

“正巧，我準備離開上海。”方妍胡說。

楊澤川愣了一下，告訴方妍別說氣話。“你當時辭職是對的，雜技這一行，吃青春飯又掙不了錢，我都想好了，要賺錢就必須自己做生意。我打探了一下，這幾年大家不是越來越關注身材和健康了嗎？開瑜伽工作室穩賺錢的……”

楊澤川在門口喋喋不休地說着生財之道，方妍看見一坨紅色的血流進馬桶。零星幾根紅色“細絲”在水裏飄着，她突然覺得很難過。來例/假了，一切又是錯覺。

楊澤川敲了敲廁所門，把方妍從沉思中喚醒。“你覺得呢？”

“和我有關系嗎？”方妍生氣地沖水，開門，皺着眉頭瞪着楊澤川。

“開瑜伽工作室，要有瑜伽師資格證。就我們過去的功底，肯定一考就過。方妍，我們可以開店試一試啊。”

原來在這兒等着我呢。

“好啊，”方妍故意說，“你出錢開店，然後再出錢雇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楊澤川追着方妍，“這生意穩賺不賠，做雇員只能賺小錢，投資才能賺大錢。我們什麽關系，我不能自己一個人賺錢，獨吞收益，不管你啊。”

“可我沒有錢投資啊。”方妍對楊澤川皮笑肉不笑地說，她指指自家的房子，“你總不能讓我把房子賣掉，露宿街頭吧。”

楊澤川想起方妍爸爸手腕上的那塊手表，如果沒看走眼的話，賣了這塊手表，夠他創業了。他欲言又止，不想讓方妍覺得自己吃相難看。“你再想想。”他說了句，和方妍回到客廳。

方妍窩回沙發。

“他說什麽龌龊的話語了？是不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梁思紅着臉問方妍，她也有些喝高了，肯定是被人灌的。

“我來例/假了，我和石源完了。”方妍在梁思耳邊說。

既然事實證明自己沒懷孕，方妍徹底放開。她三杯酒下肚，越喝越高。之前的腹痛消失了，換來第二天的胃痛。

方妍明明記得醉倒時自己在客廳，可醒來時她卻在卧室。

床前櫃上放着已經涼掉的紅糖姜茶，還有兩片止疼藥，便簽紙上署着楊澤川的名字，還留了句話“你要相信，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又要整些什麽幺蛾子？

方妍把紙一揉扔進垃圾桶。

她仔細一想，不對啊，楊澤川怎麽知道我來例/假的？

變态。

78、多事的方海同志

差不多中午的時候，老同事們走了，梁思也走了。方妍看着冷冷清清的家，她收拾行李，也準備走了。

她本來就不喜歡這棟房子，現在楊澤川賴上了這兒，她更有理由離開了。

方妍在賓館開了間房，拉黑楊澤川，讓世界徹底清淨。

接下來的幾天，方妍整理了一下自己很“難看”的簡歷，開始找工作。至此，她深刻體會到了生活的艱難。

找不到工作就算了，方妍還屢屢遇到騙子。騙子公司打着模特公司、廣告公司、傳媒公司的幌子收錢。嘴上說得好聽，什麽會有接廣告、拍雜志的機會，實則都是騙人的。它們會要求求職者事先自費拍攝寫真，然後再無消息。

方妍又不傻，哪會相信這些。

就這樣晃了幾天，方妍徹底沒了信心。

她不記得在上海哪裏有類似心堂的酒吧。随便想想，想到的都是舞池和搖曳的身姿。還是算了，還不如去飯店洗盤子呢。可我根本就不會洗盤子啊。

方妍覺得老天把她這個“三無”人員放棄了。

石源也不打電話找自己，做人真是太失敗了，我還能做點啥？

方妍在路上閑逛，她都快神經過敏了，手機一響就特別激動。比如說現在。

方妍無比渴望來的是個不知名電話，但手機上顯示的是“方海同志”。

“爸。”

“妍妍，我們見一面吧。”

方海同志主動約見是很少見的，方妍直覺要發生大事，但到底是什麽大事呢？

方妍同志破天荒地約了家接地氣的咖啡店，星巴克，這就更少見了。

不會是破産了吧？方妍盡往壞處想，方海同志怎麽可能喝這麽便宜的飲料，一點兒也不正常。

到約定地點的時候，老爸已經喝了會兒咖啡，一杯快要見底。

見方妍來了，老爸顯示出熱情，他讓方妍幫自己買咖啡。方妍把簡歷袋和小包一放，拿着手機去買咖啡了。

這樣子，是真破産了？

方妍看了眼老爸手腕上據說很貴的手表。也沒典當啊。

“爸，到底什麽事？”方妍放下咖啡，很認真地問。

“妍妍，爸爸知道平時對你關心不夠，但你要相信，無論遇到什麽，爸爸都會幫你的。遇到事情要和爸媽說。”

方妍眼皮子狂跳，老爸到底知道了什麽？

“你工作上遇到不順心的事，爸爸可以幫你，如果你想回到以前的單位——”

“不想。”方妍打斷。

“如果你缺錢——”

“我不缺錢。”

“你還是不肯和爸爸說實話，”方海同志突然變得語重心長，“你要是不缺錢，為什麽從家裏搬出來。爸爸知道，你是想把房子租掉換生活費，雖然爸爸不是很有錢，但養自己女兒還是沒有問題的。”

強大的聯想功能，誰想租房子了？方妍覺得自己跳進黃河洗不清。

“我沒錢會和你說的。你就不要自己瞎想了，我不會餓死自己的。”

“你要是真這麽省心，遇到事情就會直接和我說，而不是讓你男朋友轉告我。你男朋友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和我說了。說實話，你做什麽工作，爸爸都不反對，就是你什麽都不做，爸爸也不介意。至于你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