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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吧。”張敬遞了個紙給他,關心道。

陸寧景擺了擺手,接過紙巾擦了擦嘴,“謝謝。”

張敬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去了,陸寧景梗在喉嚨裏那股惡心勁卻一直沒散去,總感覺有什麽東西從胃裏面翻湧而出。

到底還是自己太年輕,陸寧景自嘲地笑了笑,居然被這種事情給惡心到了。

事情的處理結果一個多小時後就出來了,這回是宋峥把他叫進了辦公室。

“坐。”宋峥的臉色還算可以,他把門關緊,又倒了杯水遞給陸寧景。

陸寧景有些疑惑地結果水杯,看了眼宋峥,不解地道:“宋總?”

“你進公司也有一年半了吧。”

陸寧景心裏咯噔一下,同時僅存的點希望也被宋峥這句話給打碎,這種開場白,十有八九就是打一張感情牌,然後讓他自己辭職走,給予一定的工資補償,但同時的,他背負了這個罪名,別說是同性質的行業,恐怕同職業行業,也沒幾家公司敢接納他了。

“宋總,您直接說了你們的決定吧,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樣子拐彎子沒意思,反正這件事情除非你們拿出确鑿證據,不然我是不可能會辭職的。”

宋峥倒是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何時有說過要你辭職了?我只打算給你放個長假而已。”

“什麽意思?”

宋峥俯下身,看着陸寧景的眼睛道:“陪我演出戲。”

當天下午,陸寧景就向王偉廷遞交了辭職信,辭職的理由是自己想換個工作環境,因為大家心裏都清楚陸寧景走的理由,所以他這回辭職可謂是一路暢通,只要把工作交接好了,第二天就不用來上班了。

“寧景手上的工作就先交接到我這邊吧,”王偉廷在辦公室裏和宋峥商量,“在新的銷售入職之前,我就累一點,接管起這塊來。”

“你手上還有那麽多的事情,這塊我自己先接管起來,”宋峥笑了笑,又十分欣賞地道,“不過假如那些銷售有你一半的負責,我們公司肯定就不是現在這個模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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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的話,您是公司的老大,哪能自己來做銷售經理,這恐怕也不太妥,等下惹人家閑話,您可別忘了我手下是有團隊的,我自己做不完的活,吩咐下去給他們幹就是。”

“這件事情就這樣決定了,”宋峥大手一擺,“你先去把艾米的那件事情處理一下,看看有沒有挽救措施。”

王偉廷還想說什麽,但宋峥已經拿起了手機打電話去了,王偉廷也只好作罷,陸寧景在公司做了那麽久,手上的客戶不是一般地多,雖然他肯定會有所保留,但那些客戶資料什麽的,肯定是要交接過來的,這是一條巨大的人脈線,然而現在宋峥居然直接自己接管起來了。

難道宋峥已經懷疑自己了。

可不能啊,他其實什麽事情都沒有自己出面做過,都是假他人之手,甚至連d市的那件事情,也是找的以前那家公司的一個代理公司的人,這關系已經夠遠了,宋峥不可能會懷疑他才對。

大概宋峥确實看他太累了。

王偉廷自嘲地笑了笑,自己都要走的人了,居然還這麽地鞠躬盡瘁,連他自己都要被自己的奉獻精神感動了。

總有人在算計,但卻不知道自己不明不白地陷入了別人的算計之中。

陸寧景“辭職”回家,暫時放下了手上的全部工作,原本年初這這陣子一直都在忙,驟然放松下來有點不習慣,他有一個月甚至是更長時間的長假,他琢磨着這陣子要不要去找份臨時工作來做。

然而,他的身體狀況卻越來越奇怪,疲勞,乏力,嗜睡,食欲減退,惡心,嘔吐等一系列的症狀鋪卷而來,他剛開始以為只是這陣子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但休息了都幾日了,身體依舊不見好,睡覺和怎麽睡也睡不夠一樣,吃點什麽就想吐,整個人懶懶散散的不想動。

……

老三今年制定了宏偉的計劃——創業,他去年在陸寧景家住了幾天,受到了十分大的刺激,腦子一熱就想創業去了。原本以為只是三分鐘熱度,結果一起了這個念頭,就澆不滅了,加上他老爹還一本正經地支持他,并且承諾給他一筆資金讓他去玩,簡直給了老三莫大的鼓舞。

過年的時候,老三跟他的一些朋友提了這些想法,結果收到了一大堆善意的嘲笑,這讓老三更加堅定了自己要創業打臉啪啪啪那些人的念頭。

所以今年年初,老三就糾集了幾個志同道合的人,有模有樣地吭哧吭哧地幹了起來。

他現在正是最困難最缺人手,也是最難堅持的地方,所以聽說陸寧景休假那麽長的時間,就讓他去他們幫忙一段時間,工資照算。

陸寧景當然很樂意去體驗一下他們創業的生活。

他知道初創業肯定很苦,但去看到老三他們的地方,還是……驚呆了。

地方倒是一個不錯的寫字樓,走進去卻和走進狗窩一樣,各種快餐盒,每個人的座位旁邊,都放着一個折疊式的躺床,辦公室的成員不足十個,但都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一看就是受盡壓榨。

“你們這也太拼了吧。”陸寧景在老三的帶領下,參觀了一圈,實在驚奇老三去哪裏找了這麽一批賣命的員工。

“嘿嘿,不錯吧?”老三與以前那個錦衣玉食、無憂無慮的富人子弟模樣差了很多,給人一種一夜成長的感覺。

“嗯,我以為你只是說着玩的,沒想到真的做起來了。”

“趁着年輕,要有點夢想嘛,走吧,我帶你去你的工位。”

陸寧景就在老三這邊給他幫起忙來,雖然不像那些人一樣拼命,但他也加班加習慣了,經常也跟着老三他們加班。

偶爾也會想想鄭恒,和鄭恒分手和樂樂分手是兩種感覺,和樂樂分手那會,心特別痛,難受得要命,無時無刻都會睹物思人,過了半個月了才好些;和鄭恒分開後,卻沒那麽難受,只是那種難過的感覺更加綿長悠遠,有種生活缺失了一塊的感覺。

這分手都分出不同的門路來了,陸寧景自嘲地笑了笑,收拾了東西趕緊回家。

他今晚加班吃的是和他們一起點的外賣,只吃了幾口就吐了,而且這次吐得特別厲害,一直到胃裏都沒東西可以吐了,還在幹嘔,也沒什麽胃口吃了,頂着空肚子加了一個小時的班,因為餓得受不了,就決定先加到這裏,明天再說吧。

身體這樣子太奇怪了,前陣子去樓下的小診所看了下,那人問了一下他的情況之後,只說他是工作壓力太大了,多放松多休息,自然就會好了,所以陸寧景也放心下來,只是,那種犯惡心和犯困的勁頭越來越厲害,他覺得要抽個時間去醫院檢查一下是不是自己的身體出了什麽毛病。

***

邱子軒今天去參加了一個十分重要的宴會,被灌了點酒,雖然不至于醉,但這麽冷的天,加上酒精的催化,坐在暖氣十足的車裏頭,竟有些想睡覺,便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先生,回家嗎?”常年跟在他身邊的田安小聲問道。

“去市區裏面的房子吧,今晚不回去了。”因為工作需要,他有兩處房子,都建的很低調,特別是市區裏那套,只是一個三房一廳一廚一衛的普通套房,但他平時更多時候是住在那邊。

夜色寧靜,司機開車技術非常好,在大馬路上開車,猶如在房子裏面一般,平穩安靜,一點颠簸都沒有。

……

老三這邊的寫字樓創業初資金有限,租的比較偏一點,樓下也沒什麽吃飯的地方,車也打沒有,要到街的那邊,臨近路口才能打到車,初春的天氣還十分寒冷,陸寧景肚子餓得咕咕叫,實在沒有多餘的能量抵禦寒冷,只能整個人都縮在衣服裏面,一路小跑,才覺得不那麽冷了。

在十字路口剛好綠燈,還剩20秒時間,陸寧景加快腳步往對面走,卻在還差最後幾步的時候,感覺頭一陣眩暈,多日多吐少吃加上這幾日高強度的工作,又因為剛剛一路小跑,腦部血糖供應不足,居然眼前一陣陣地發黑。

坐在車前座的田安就看到一個疾步走的人,突然在他的車前倒了下來。

這時候紅燈已經轉綠了,司機轉頭看田安,“這……”

這不會是碰瓷的吧。

車後的喇叭開始響了起來,旁邊的車猶豫了一下,都過去了,田安沒想到這大晚上的還能碰到這種事情,“我下去看看。”

田安下了車,只見那個人暈倒在地,離他們的車還有1米多的距離,這碰瓷也碰得太沒藝術了,田安在他身邊蹲下來,卻借着光看清楚了那人的容貌,他常年跟在邱子軒的旁邊,所以邱子軒這個唯一的秘密他也知道,他忙把搖了搖人:“喂,醒醒。”

陸寧景卻絲毫沒有轉醒的意思,看樣子是真的暈倒了。

田安也顧不得叫醒他了,跑到車後座,敲開窗戶,附在邱子軒的耳邊把這事告訴他,邱子軒克制住想下車把人抱到車裏來的沖動,淡淡道:“既然暈在了我們的車前,就把他弄上車來,先送到醫院吧。”

田安和司機合力把陸寧景擡上了車,邱子軒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打量陸寧景,他的面色憔悴,與正月那個時候見,瘦了不少,邱子軒心疼得要命,克制住想撫摸他臉的沖動,讓他枕在自己的腿上,對司機道:“去濟安醫院。”

濟安醫院并不是他們生病時會去的醫院,只是現在肯定不能把陸寧景送到專門為他們服務的那醫院去,濟安醫院是一家私立醫院,因為收費高,而且近年來越來越偏向于半開放,所以安全些。

***

在醫院醫生看了,确定只是因為疲勞過度外加太餓了,血糖供應不足,才暈倒的,邱子軒懸着的一顆心才放下來。

不過還是讓醫生給陸寧景做了個全身檢查。

等到司機離去,田安識相地帶上門,守在門外面,邱子軒才在床旁邊坐下來,才四十幾歲的人,因為保養得好,看起來很年輕,但他的手此刻卻顫抖着,猶豫了好幾次,才敢摸上陸寧景的手。

26年了,除了出生那一刻,他第一次如此接近他,在政位上奮鬥了一生的人,摸到他冰涼的手,不禁熱淚盈眶。

他的手也同樣冰涼。

如果不是今天這麽巧,他暈在了自己的車前,恐怕這輩子,他都只能遠遠地看幾眼。

陸寧景出生的那年,也是下了一場特大的雪,雖然沒有釀成雪災,但在南方,也算是旱見了的,沒想到再次見面,又是在大雪後。

陸寧景只是暫時昏厥,挂了水之後,悠悠地就轉醒了,邱子軒見他有醒來的跡象,忙松開手,從旁邊的桌子上抽了紙,擦了擦眼睛,直到确定看不出痕跡了,才把紙扔到垃圾桶裏。

陸寧景慢悠悠地睜開眼睛,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裏,直到看到滿目的白色,和挂在旁邊的葡萄糖液順着管子流入自己的身體時,才猛然想起來自己是在馬路邊暈倒了。

“你醒了。”耳邊傳來男人溫和的聲音,陸寧景轉過頭去看人,發現還是個認識的。

“邱……邱書記?”

陸寧景實在覺得這世界太神奇了,一個昏過去醒來,床邊居然有個這麽大的人物,他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見過這種人物,比起上次在家那邊看到的人。

邱子軒今天的打扮沒有那麽嚴肅,額前的碎發散下來,兩道彎彎的眉毛泛起柔柔的漣漪,眉眼彎彎,猶如帶着笑意一般,像是夜空裏皎潔的上弦月。白皙的皮膚襯托着淡淡桃紅色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組合在一起,加上他氣質儒雅雍容,經過歲月的洗禮更加出色迷人。

這種人物居然是個美人。

陸寧皓還說他們像,他哪裏有這個人漂亮。

邱子軒挑了挑眉:“你認識我?”

“前陣子d市發生雪災,郊區那片果園是我家承包的,您過去的時候還去了我們家的果園。”陸寧景解釋道,同時心裏也懊悔自己的嘴快,這位邱書記肯定不願意在陌生人面前被戳破身份。

“嗯,”邱子軒卻好像并不在意,轉而關心道,“好點沒?”

“嗯,”陸寧景躺着和人說話不舒服,掙紮地想坐起來,邱子軒忙過去扶了一把他,陸寧景受寵若驚地同時感覺這位邱書記真親民,“我……您怎麽會在這裏。”

“你暈在我車前面了。”邱子軒道。

“這樣啊,”陸寧景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耽誤您了,抱歉啊。”

“沒事,”邱子軒頓了下,又道,“醫生說你太過于勞累才會這樣,平時注意多休息。”

“好,我會注意的,謝謝您,”陸寧景見邱子軒還坐在床旁邊,實在是亞歷山大,人家日理萬機,怎麽能因為自己這個小市民而耽誤工作或者休息時間,便道,“那個,邱書記,您先回去吧,我沒事了,等下我自己打的回去。”

“咕……”

陸寧景的話才落音,肚子裏傳來一聲尴尬的叫聲,讓他臉都燒了起來,實在太丢臉了。

邱子軒像是會意一般,起身打開門,門外守着的田安以為他好了,正要開口的時候,邱子軒道:“你去附近看看有沒有什麽清淡的,适合給病人吃的東西,買點過來。”

“可是……”他不守在這邊,萬一等下有人亂闖怎麽辦?

邱子軒會意:“沒事的,你去吧。”

陸寧景一直推脫不用那麽麻煩,但邱子軒振振有詞道:“我怕你等下又昏倒了。”

他書讀的少別騙他,他現在輸的不是葡萄糖液嗎,血糖足了怎麽可能再昏,不過他又不好意思拆穿人家,畢竟人家是堂堂書記不是。

田安不知道在哪裏買來了白粥,還配了很下飯的榨菜、酸酸的腌菜以及用鹽腌得鹹浸浸的雞肉,十分下飯,陸寧景胃口不好,居然一快餐碗的粥全部喝下去了,這讓邱子軒十分欣慰。

陸寧景的水挂完了一包,護士來換了第二包,陸寧景喝過了粥,因為實在太困,又昏昏糊糊地睡了過去。

挂完這包水可能還要半個小時甚至一個小時,田安正要勸邱子軒先回去休息,他還這邊陪着的時候,給陸寧景做了全身檢查的醫生那邊派了個護士急急地跑過來,說有重要的事情。

邱子軒心裏咯噔跳了一下,以為是陸寧景的身體出了什麽事情,他自己不好出面,讓田安去,結果田安去了10分鐘不到,回來的時候,臉色十分精彩。

他猶豫着把邱子軒叫出去,“那個……先生,有個事情,您,您做好心理準備。”

邱子軒什麽冷靜都沒有了,“是不是他得了什麽病。”

如果是這樣,他一定會崩潰的,他這輩子就這麽一個孩子,田安見他臉色不對,忙道:“不是不是,不是得了病,而是,醫生那邊檢查結果,他……懷孕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關于上一章,大家議論比較多,做了修改,父母方面溫和了點。

接下來,就不會那麽憋屈了,受要開始逆襲了,特別是事業,媽呀,寫了這麽久,終于讓我等到這天了滅哈哈哈。

還有就是,大家別吵啦,這只是一篇小說,大家圖個快樂就行,沒必要計較那麽多真真假假,因為這兩天着實文的氣氛有些憋悶,以後開始就會讓大家好好地爽啦(正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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