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逼婚（二）

僅僅一個時辰，韓府就變成了一個紅色的天地，大紅的燈籠高高挂起，大紅的綢緞裝點庭院，大紅的地毯一路鋪向門外，明明應該是喜氣洋洋的，可是整個韓府卻愈發死氣沉沉，子炎派人安排出來的歡天喜地對韓府而言，更像似一種莫大的嘲諷。

一身鳳冠霞帔的霄霄靜靜坐在梳妝臺前，靜靜地等待着那個人來迎娶她。不過不得不承認，他們帶來的化妝師真是頂級化妝師，霄霄蒼白的臉色，木然的神情，在化妝師的神奇化妝下，越發魅惑動人了，簡直擁有了颠倒衆生的魅力。

霄霄看着銅鏡中的自己忍不住輕笑，都說化妝品是女人最好的朋友，古往今來，都是真理呀。

身上的鳳冠霞帔，色澤鮮豔，衣料名貴，裁剪合體，就像為她量身定做的一樣，暗暗驚嘆：他什麽都準備好了，只等着她這個小綿羊入虎口了。

一旁的韓家二老也平靜了下來，到了這個時候，哭鬧有什麽用，除了面對，沒有其他的選擇，至少女兒是出嫁，不是赴死。具他們了解，至今為止，亓官九霄一房妻妾都沒有，女兒嫁進門就是夫人，也算不錯的，雖然他這樣迎娶的方式太過霸道，可能還帶着某種陰謀，但至少，一切都是未知，誰都無法斷言事态的發展，未必那麽糟糕。

可惜，他們到底是算錯了，未知的一切，豈止是糟糕，簡直是糟糕到了極點。

外面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這就證明，迎親隊伍到了。

蓋頭輕輕蓋在頭上，遮住了平靜至極的美麗容顏，也把所有無以言表的心情掩在了心底。

“凝凝……”韓家二老終是忍不住拉住霄霄落下眼淚。

“爹，娘，保重。”忍着眼中的酸澀退出身來，喜娘扶着霄霄一步步走了出去。

步出大門，來到馬車前站穩，從都城到淩霄山莊所在的晏城，若是八擡大轎，恐怕需要走上一天一夜，所以，他們早已備好了馬車。

垂着眼眸，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襲大紅喜服的下擺，他的腳步停在眼前，華麗的衣擺微微晃動，帶着薄繭的修長手掌攤在她的身前，寬大的大紅衣袖在微風中輕輕擺動，她的眼神一陣恍惚，眼中又泛出些許濕意，咬着唇，手腕剛剛擡起，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随後一人飛身下馬落在前方，壓抑着怒氣低吼：“表哥，你怎麽可以這樣做？”

他沒有收回手掌，一時間全部陷入了沉默，好一會兒，傳來他毫無色彩的聲音：“忘記了請你喝喜酒。”

她看不到他們的神色，卻可以感覺到周圍急劇騰起的寒意，又過了好一會兒，亓官飛宇輕笑了一聲：“表哥，我一向敬重你，可是這件事，你讓我很失望。”

“飛宇，有些事情，不是你管得了的。”他的聲音依舊冷漠。

“表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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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宇，是我心甘情願的。”縱然亓官九霄做得再不對，她也不希望他們兄弟反目，把手放到他的手中，他輕輕握住，一絲溫度都沒有，冷側心扉。

“霄霄，如果你不願意，我一定會帶你離開，告訴我，你真的是心甘情願的嗎？你真的願意嫁給表哥嗎？”

亓官飛宇痛楚與堅定交織的語氣讓霄霄的心一陣刺痛，眼中的酸澀漸漸凝聚，他是真的對她好的，不想落淚，不能落淚，淚水還是“啪”地掉在了喜服上，留下一個斑駁的痕跡，算了，這是她欠他的。

握着她的那只手不知出于何種原因微微抖了一下，霄霄斂了斂心神，一字一句平靜地說道：“我願意嫁給他。”

一時間再次陷入沉默，亓官飛宇點了點頭，神色歸于平靜，說道：“好，那我祝福你們，但是，表哥，如果讓我知道你對霄霄不好，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耳邊傳來馬匹的長嘶聲，馬蹄聲漸行漸遠，霄霄微微閉上眼睛，飛宇，我沒得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