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No.91兄弟小酒?★
歐陽勳回到銀杏苑,打開門,裏面幹淨敞亮,纖塵不染,也不知是靜宜還是趙珺梅過來打掃的,他嘆了口氣,把行李箱甩在一邊,躺在沙發上歇會兒,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醒來已是黃昏,夕陽遍撒地板,一室輝煌。他看看時間,五點了,沒心情做飯,想想還是出去吃。
他開着車在路上慢慢跑,先在餘晖中沐浴了片刻,轉出公園路,魔幻之光就被天際吞噬,路燈漸次亮起。
歐陽勳盡量什麽都不去想,只是專注于開車,十分鐘後,那個壓在心頭的沉甸甸的困難似乎變小變輕了,他重拾愉悅。
自己之前那樣糾結,無非是希望所有人都滿意,可哪來這樣高高興興的完滿人生呢!哪個人不是在一團泥淖裏滾來滾去,湊合着往前邁步?前三十多年的人生已經向他充分證明了這一點。只不過和靜宜在一起後感覺太幸福,總忍不住想要圓滿一點,再圓滿一點。
而他現在又有什麽不好?父母身體健康,自己工作如意,又有摯愛相伴,該知足了,人不能奢望太多。
他随興往東開,在金融街的商業區找了家面館,點了涼菜和馄饨小籠,小籠香甜,馄饨鮮滑,很地道的新吳口味,都是他懷念的小時候的滋味。
吃過晚飯,他又在旁邊的街區散個步,那一帶有好多戶外品牌的專賣店,正轉悠着,突然接到趙斌的電話。
歐陽勳和趙斌重新建立社交關系還是最近的事——那天在外公家,他倆幾乎是被外公外婆強按着交換了手機號碼。
歐陽勳盯着手機屏上趙斌的名字,心裏着實納罕,這厮無緣無故怎麽會給自己打電話?
他當然還是接了,用極冷的口吻問:“有何貴幹?”
趙斌倒是毫不在意他的冷淡,用一貫的高亢嗓門問:“聽靜宜說,你今天下午回來了?”
歐陽勳立刻覺得不爽,“你又去她飯店找事了?”
“你晚飯吃大蒜啦,說話這麽沖鼻?”趙斌也沒好氣起來,“我沒去找靜宜,是她一朋友今天生日,大家一塊兒吃了頓飯,剛好靜宜也在,順口說起來的——哦,我知道了,你孤家寡人的,難怪心情差了。剛巧我今晚也一個人,怎麽樣,一起去喝個小酒?”
歐陽勳之所以去赴趙斌的約,也是因為最近憋了不少對趙珺梅的怨言,這些話他沒法跟靜宜說,說了她會受不了,只能自己悶在心裏。
他也沒指望能從趙斌那裏得什麽安慰,但趙斌大概是除歐陽勳之外最了解趙珺梅的小輩了,很多背景無需歐陽勳反複解釋他就能懂,哪怕兩人話不投機吵一架,也不失為一件痛快的事。
趙斌湊歐陽勳,就在他正逛着的那條街上挑了家酒吧,那間酒吧夾在一堆飯店中間,燈光柔和,音樂舒緩,客人也不多,頗合歐陽勳之意。
他先到,要了杯蘇打水慢慢喝着。店裏正在放王若琳的爵士歌,懶散優雅的調子,也是歐陽勳喜歡的。
大約聽了五六首歌,趙斌來了,穿一件黑色過膝風衣,手上拄一根紅木手杖,進門就很吸引眼球。歐陽勳坐在角落,遠遠朝他招了下手,趙斌看見了,慢悠悠向他走來。
歐陽勳聽靜宜提過趙斌出車禍的事,此刻見他這副行狀不免嘟哝,“你也真是活躍,腿還沒好就出來亂跑。”
趙斌見他盯着自己的手杖打量,便說:“走路其實沒什麽問題,就是年紀大了骨頭脆,那根手杖防着點,要是再摔一跤我苦頭就吃大發了!而且,你不覺得這根龍拐挺襯我的?”
“對,你這會兒出門收保護費估計能發個小財。”
趙斌笑,“跟不跟我一塊兒去?”
歐陽勳橫他一眼,把酒水單扔他面前,“想喝什麽自己挑吧。”
趙斌看看他手上的蘇打水,“我是司機送過來的,你呢,能喝嗎?”
“來都來了,喝呗!”
“爽快人!那就來瓶威士忌吧,我讓他們調一下,咱倆慢慢喝,也別喝過了。”
“随便!”
威士忌被調成低度混合酒,送上來後,兩人也不多言,各自飲下一杯。
趙斌說:“咱倆多少年沒在一塊兒喝了?親戚宴上那些不算。”
他倆頭回喝酒是趙斌打工掙錢的第三個月,他帶歐陽勳下館子,開了一瓶洋河。在趙斌的撺掇下,歐陽勳喝下一大口,嗆得眼淚都下來了,那一年他十五歲。
歐陽勳不用算都記得,“我二十一歲之後就沒再跟你單獨喝過酒。”
原因不言自明,趙斌呵呵一笑,沒接茬。他還點了幹果和蜜餞,抓了把花生在手邊,一顆顆剝,跟玩兒一樣。
“禮拜二我去看過姑媽,她人瘦了一圈,姑父跟我說你上周回去沖他們發火了,姑媽氣得好幾個晚上沒睡好——你不該對姑媽那個态度的,她說的那些話吧,雖然不好聽,但也是為了你。”
歐陽勳被戳痛,反唇相譏,“你對你媽的态度就好了?”
“是不好。”趙斌倒也坦誠,“你學我沒什麽可光榮的。”
歐陽勳閉嘴,喝酒。
“雖說做兒子的不該嫌棄自己老娘,但老實講,如果我有個姑媽那樣的娘,我絕對會非常非常孝順,把她哄得開開心心的。”
歐陽勳冷哼一聲。
趙斌扭頭看他,“歐陽,我從小就羨慕你,你想要個什麽很容易就到手了,輪到我卻得費老鼻子勁!我記得你小時候有把水槍,灌了水可以龇出去老遠。我也想要一把,可我媽就不肯給我買。”
歐陽勳慢悠悠說:“我想起來了,那把水槍我帶去了外公家,後來就丢了。”
趙斌嘿嘿一笑,“被我拿走了。”
歐陽勳目露鄙夷掃了他一眼,“我就猜到是你!想玩跟我說一聲,我會不給你麽?”
“我也是要面子的,跟你一小屁孩張嘴,我還真下不來這張臉。”
“切!跟我裝什麽老啊,你自己也是小屁孩呢!”
“不過你最讓我羨慕的還是有個好媽媽,既出息又體面。我八歲那年寒假,跟姑媽去她單位玩,看見她辦公桌玻璃臺面下壓着一張電熱毯,手擱在上面暖呼呼的,我都驚呆了,原來還有這麽舒服的桌子!姑媽說,如果想要這樣一張寫字桌,就得用功讀書。可惜,我念書沒耐心,勉強讀到高中就跟學校撒揚娜拉了,到底沒能弄到一張體面的辦公桌。”
歐陽勳聽着別扭,“你說這話是寒碜誰呢?你現在就是想給你的桌子鑲金邊都沒人敢攔你。”
趙斌笑,“是啊!可還是遺憾吶!人就是這麽不知足的東西,吃着碗裏看着鍋裏。”
他長長嘆了口氣,“我今年虛歲也四十了,總算明白了一點道理,這頭一條,錢是個好東西,有錢就能有體面!第二條,命裏不屬于我的,就是搶過來也沒用——那把水槍到我手上才玩半天就壞了,還有靜宜……”
歐陽勳使勁清嗓子,趙斌便打住了。
兩人默默喝了會兒酒。
趙斌問:“當年為什麽不來找我算賬?換作是我,絕對得把姑娘搶回來,哪怕那姑娘一點都不愛我。”
歐陽勳自嘲地笑笑,“我承認我慫。”
“你不慫,你如果是慫包,後來不會來砸我辦公室。你吧,怎麽說呢,書讀太多了,總想講個理字兒,可天底下好多事都是沒道理可講的。”
歐陽勳緘默,他不願認同趙斌的那套處世邏輯,但也不想費力反駁他。
趙斌也自嘲地笑笑,“算了,不說你了,我沒比你強多少……那天去看姑媽,我勸了她三個多小時。”
歐陽勳納悶,“勸她什麽?”
“讓她接受靜宜啊!”
歐陽勳怔住,赫然回眸瞪着趙斌。
趙斌撓撓頭皮,笑道:“怎麽,不信我?”
“你腦子……沒壞吧?”
“壞沒壞我不知道,反正我想到要幹什麽就去幹了——你老娘的脾氣你清楚吧?我一提這茬兒,她好險沒揍死我……”
趙斌去看姑母那天也是拄着手杖去的,落座後便把手杖靠在沙發邊。
歐陽隽忙着沏茶,趙珺梅陪趙斌坐着,不鹹不淡跟他扯閑話,話題主要圍繞趙斌那條傷腿轉,也看不出趙珺梅有心疼之意,以往即便是裝樣子,她也會多訓侄子幾句。趙斌揣摩姑母這冷淡勁兒八成還是和遷怒有關。
果然,他一說到歐陽勳和靜宜的事,趙珺梅立刻滿腔怨怒直泛出來,指着趙斌的鼻子就開罵,“你還有臉說!都是你幹的好事!你要是不跟靜宜離婚,我現在能讓他們折騰成這樣?”
“姑媽您這話說的,那婚也不是我要離的呀!”
趙珺梅見他喊冤喊得理直氣壯,氣到咬牙,眼角瞥見孤零零靠在沙發邊的手杖,二話不說,抄在手裏就朝趙斌揮了過去。
“你還覺得委屈啦?你不在外面搞七撚三,靜宜能跟你離婚?你糊塗事幹完你還怪起別人來了?你媽不教訓你,我替她教訓你!”
趙斌腿不靈便,來不及逃竄,後背愣是給敲了好幾下,他大叫救命,慌得歐陽隽從廚房跑出來,一把奪下老伴手裏的“兇器”,好說歹說讓兩人重新坐下。
歐陽隽先批評老伴,“自己兒子不舍得打,打起侄子來倒是一點不手軟……”
趙斌拽住歐陽隽的手,苦着臉嚷,“還是姑父疼我!”
趙珺梅狠狠白他一眼,“娘娘腔!”
歐陽隽又扭過頭來數落趙斌,“你也別怨姑媽怪你,這件事至少有三分是你惹出來的,你當年要能安安分分守着靜宜過日子,也确實就沒今天這一出了……還有,龍拐握手裏拄着是挺神氣,但不用的時候也別擱危險的地方啊……”
趙斌趕緊把手杖捧起,往歐陽隽跟前一遞,恭恭敬敬說:“姑父,這根送您了!幾十年的老藤制的,六千多塊錢一根呢!”
歐陽隽沒接,“我要了幹什麽,我腳又沒瘸!好好陪姑媽說話,我那茶才泡了一半,悶壞就不好喝了!”
趙斌沖歐陽隽的背影喊,“姑父,您是我見過的最賢惠的男人!”
歐陽隽頭也不回,“你好好學着點!”
趙斌又轉過身來對着姑母,見她臉色沒剛才那麽惱了,便憨憨一笑,把随身包打開,掏出一本票夾,裏面插着幾張蓋了戳的老郵票。
“姑媽,您上回不是說蝴蝶票還差着幾張嗎?我托人給您找到了!”
趙珺梅退休後寂寞無事,和同齡人聚在一塊兒又嫌他們分享兒孫瑣事紮心,想想還是得發展個興趣打發時光,就這麽迷上了集郵。平時除了跟丈夫交流心得,就數趙斌有耐心聽她白話,還經常給她找缺失的郵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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