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卡拉維亞
清風家距工廠直線距離五公裏,在地震之前,她走一小時就能到了。
現在塔亞不讓她出門。
塔亞說,“不要離開這裏,路面有很多裂縫,很多人都掉進去了。”
她看着女兒身邊的女孩兒,“她叫什麽?”
“安多。”清風用頭繩紮起安多的頭發,她現在正縮在清風懷裏不肯離開。
塔亞用碎石封住了一頭,在水泥水管裏攏起了火堆,拿煤炭、木渣丢進去,五米長、兩米寬的水管成了他們的新家。
“原來的棚子塌了,我帶着拉魯只帶出來這麽多東西。”塔亞說,“還有一點幹餅,烤烤吃吧,今天不要熱飯。”
拉魯現在正乖乖趴在她的背後睡覺,清風說,“你看着他們倆,我來。”
用木板掩着的洞口傳來一陣響動,母女倆對視一眼,清風拿起槍悄悄走到門口。
塔亞捂着安多和拉魯的嘴巴。
“塔亞!”一個女聲說,“你在這裏嗎?我是梅拉,你有吃的嗎?我的小孩兒在餓肚子。”
清風揚聲道,“梅拉嬸嬸,你等一下。”
她拉開木板,槍頭探出去,對着木板外心髒搏動的地方開了一槍。
“啊——”
女人傳來一聲尖叫,又很快消音。
等清風推開門地上只有一個男人的屍體,胸口顏色深,打的很準,塔亞說,“朝腦袋補一槍。”
地上的男人睜開眼就要暴起,清風猛地踹了他一腳,男人不防摔倒在地,清風掄着槍托狠狠敲他的腦袋,他嘴裏傳來咒罵,“賤人!”
“娼婦!”
清風左腳踩上他的脖子。
男人臉上青筋暴突,雙手狠狠扣着她的腳踝。
指甲縫裏冒出鮮血。
清風朝他腦袋開了一槍。
——安靜了。
清風站在原地,揚聲又問了一遍,“梅拉嬸嬸?”
她聲音清脆,面無表情。
在這個深夜裏無端透着一股寒氣。
塔亞說,“回來吧。”
清風在男人衣角抿掉腳上沾着的血沫、碎肉,拉着他的胳膊把屍體拖行到附近的垃圾堆上。
卡拉維亞終日盤桓不去的飛禽會解決掉這些屍體。
她說,“上帝保佑你。”
塔亞等兩個小孩兒熟睡之後,仔細檢查了清風的腳踝,她用碎布沾着一點酒精輕輕擦去上面幹涸的污血。
清風痛的躲了一下。
塔亞,“別動,就剩這點酒精了。”
她說,“梅拉家估計出事了,等天亮我去看一眼,家裏還有兩百發子彈,不夠用,明天你守着門,我去找屋卡再拿一點。”
清風:“不要去。”
“你在家裏守着,明天如果是晴天,我就去探路,把安多送回去。”
“如果老板娘還在,她會接收我們的,這裏不安全了。”
塔亞沉默良久,她說,“拿着小槍,有人靠近你就殺了他。”
清風點點頭,今天一番忙碌她已經累了,這會兒火堆烘着困意上湧,塔亞慈愛的摸摸她的腦袋,“睡吧,媽媽在呢。”
翌日,天空放晴。
早上十點多昨天被雨水沖刷的路面終于硬實了,塔亞在清風的雙腳上包上厚厚的布條,緊緊纏到腳踝。
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一雙膠鞋,清風穿好,吃了兩塊幹餅,喝了一杯水,就帶着小槍上路。
安多盯着她,看清風不打算帶自己走,急得哭出來。
塔亞哄道,“路面壞了,很危險,清風去探路呢,她下午就回來了。”
清風一路遇到三個斷口,最大的一個有八米寬,裂紋延伸到倒塌的建築物裏面,看不清虛實。
她繞開斷口,路上遇到了一個小女孩兒一路跟着她,清風亮出槍。
小女孩兒站定,不再往前。
地勢低窪的地方還積聚着渾水,太陽熱辣辣的曬得人頭暈。
沿路還見到幾個男人不斷翻找棚子,身後跟着哀哀欲死的女人。
清風聽到一陣微弱的呻/吟,她握着槍靠近,棚子下壓着一個男人,很年輕,白人。
白人在水裏泡了一晚,現在渾身發着高熱,但腦子十分清醒。
他用英語說,“救救我,我有美金。”
他嘴唇幹的起皮,一頭金發亂七八糟的蓋在臉上,他指着被棚子壓着的下肢,“在包裏。”
他有一雙藍色的眼睛,——像瑪麗亞。
清風噙着槍,用布條纏好雙手,然後用力拉着棚子的一個角,努力幾下只擡高十公分。
白人下肢好像失去了知覺,怎麽努力都沒挪動半分。
他害怕清風半途而廢,急得直冒汗。
清風說,“我去找石頭。”
她在男人的目光中去和另外幾個男人交談,清風指着那個白人說,“他是M國人,等他聯系上大使館,你們就有吃的了。”
領頭的幾個男人商議一下,對身後的女人說,“叫人過來。”
他們跟着清風走過去,三下兩下就把人救出來。
一個頭發泛白的男人上前摸了摸白人的腿,肯定道,“骨頭斷了。”
清風看着白人被擡走,沒有繼續停留。
她在下午三點終于趕到了工廠,這裏已經是一片廢墟。
不過有人正在露天做飯,還有三個扛着槍的男人巡邏。
清風舉起雙手靠過去,男人拿槍指着她,跟同伴嬉笑道,“漂亮女人。”
清風大聲道,“我是這裏的員工,老板的女兒還在我家,請跟我回去接她吧。”
一個面熟的中年男人走過來,他給大兵遞煙,然後說,“我們老板娘一直在找她的孩子。”
清風被人帶進去,一個年輕女人說,“她有槍。”
大兵看過來,中年男人踢了她一腳,他啐道,“滾!”
老板娘紅着眼睛說,“辛苦你了,清風。”
她穿着一身很厚實的衣服,扣子扣到脖子,和這個大熱天格格不入。
清風不敢看她,她低聲道,“安多跟着你安全嗎?”
老板娘愣了一下,然後說,“沒關系的,好孩子,你也帶着你媽媽過來吧,我已經聯系上了大使館,這裏很安全。”
清風被摩托車帶走之前還看了一眼正在排隊打飯的員工,心裏盤算着幾分真假。
中年男人自我介紹他叫紅叔,跟着老板幹很多年了,很受器重。
紅叔:“你不是跟着一起去送老師嗎?老板回來了嗎?”
“沒有,”清風說,“前面有個大坑,繞過去吧。”
趕到家裏已經九點多了,天空泛黑,也沒有路燈。
塔亞只帶着槍和吃的,紅叔抱着安多,他說,“真不敢想象……”
另一個男人說,“本地黑幫勢力很大,這裏的孩子從走路起就會拿槍,女孩兒可不是溫順的羊羔,別小瞧她們。”
等塔亞抱着槍和拉魯過去,大兵就收斂很多,沒敢四處調戲女孩兒了。
平常時刻金發碧眼的外國人才是威懾,但在這種特殊的日子,哺育幼兒的傳統卡拉母親,更容易得到大兵的尊敬。
清風悄悄問紅叔,“薩姆呢?就是那個胖胖的,黑黑的,臉上有個疤的女人。”
——沒人見到薩姆。
清風也沒找到薩姆的孩子,塔亞安慰她,“也許孩子是被別人帶走了。”
他們身後是倒塌的工廠,員工搬着建築垃圾,憑借記憶判斷人群住址,——大家都心知肚明,沒有人活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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