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我打人不用利器

比賽的時間被規定在半個小時以內,他們作為參賽選手,除了擊敗作為敵人的羅夫斯特先生以外,還要盡可能地展現自己的實力。

戎放已經完全放下了剛剛在臺下的不愉快,全身心地沉浸在了戰鬥之中。

參賽選手都可以選擇自己慣用的武器,戎放雖然出身不凡,家裏卻不贊成他學武,他全部的格鬥技巧都是自己從街頭學來的,最後選擇的武器是短棍,而羅夫斯特先生是赤手空拳。

在比賽正式開始後,他先發制人地向前一劈試探對手,羅夫斯特先生不疾不徐地一側身躲過這一擊,戎放順勢改劈為撩,卻依然被躲過。

盡管戎放沖上來的樣子十分勇猛,他實際上卻并不是粗犷豪放的類型,兩人交手幾回合後,戎放自知再這麽打下去他只會敗北,于是極速拉開距離,警覺地觀察着羅夫斯特先生的動向,絞盡腦汁地想着該如何打敗他。

羅夫斯特先生卻沒有和他周旋的耐心,這一回直接進攻的人是他,他一拳擊過來時,戎放本來也想躲過去,但這一拳只是個假動作,此時戎放已經來不及變換位置了,只能選擇硬接,他一手橫在胸前抵擋羅夫斯特先生的重拳,另一手持短棍掃向羅夫斯特先生。

羅夫斯特先生一拳将戎放打退了兩步,另一手直接用蠻力搶過了他的短棍,接上一個掃堂腿,戎放重重地倒下。

戎放還想起身,羅夫斯特先生卻沒有給他第二次機會,他一腳重重地踩在戎放的心口,對着觀衆席擺了擺手,懶洋洋地說:“好了,下一個。”

戎放仰躺在地上,不因為失敗而感到恥辱,反而興奮地笑了起來。

其餘的觀衆也就這一幕讨論了起來:

“這才五分鐘啊?這麽快就結束了?這哥們是不是有點菜?”

“不對,這是那個戎放吧?他在這個片區挺有名的,而且還是那個戎家的小少爺……居然也這麽快就被撂倒了。”

卡加雷斯挑眉,轉頭問道:“有什麽感覺?”

江柳夏想了想,說:“嗯……他還挺慘?他本來就是力量型,結果卻對上一個力量比他更強的人,直接就成碾壓局面了。最後一擊,與其說是他下盤不穩,不如說是對方力量太強了……這都能把腿踢骨折吧。”

“你這吹的也太假了吧,是那個戎放的親友團?”旁邊有人聽着沒忍住插嘴吐槽道,“這明顯是他弱到毫無還手之力啊。”

江柳夏瞥他一眼:“你行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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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攤手道:“我不是這次的選手,不過我是陪露西來的。哎,這次的結果也沒什麽好選的,反正露西肯定是最強的。”

他打量一番江柳夏和卡加雷斯,反問:“你陪你旁邊那個男的來的?”

江柳夏說:“我就是選手。”

他笑了一下:“你?見見世面倒也可以啦。”

雖然對方的言語中都透露着對江柳夏的輕視,她卻并沒有把這番話放在心上。說到底,連比賽都看不懂的廢物對她指指點點也不疼不癢。

江柳夏冷靜道:“別小看這個工作人員,他很強。”

他們倆的對話被旁人聽在耳中,也敲響了警鐘,不敢小觑這個無比狂妄的工作人員。

“行了別傻笑了,麻溜地下去,別在這占位置。”羅夫斯特先生依舊是提不起勁的樣子,用腳拱了拱戎放。戎放看在他是強者的份上,沒有因為這不尊重的行為而生氣,反而老老實實下去觀衆席準備繼續看比賽了。

羅夫斯特先生:“下一個——”

大家都覺得能夠通過前面人的戰鬥總結出對付羅夫斯特的方法,但也逐漸發現羅夫斯特的實力也在變強。或許上一把他還無法防守右側攻擊,下一把就能克服這個弱點。

不……與其說是他在變強,不如說是他放水的程度變小了。

以實力來平衡信息量的差距,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還真是挺公平的。

接下來幾個人的表現都平平,看得江柳夏有點打瞌睡,直到喻禮庭上場,她才又提起精神。

喻禮庭的戰鬥風格和戎放有很大的不同,如果說戎放是力量型的,那喻禮庭就是技巧型的。比起正面對決,他更喜歡把握全場的戰鬥節奏,在消磨敵人的狀态後攻擊。

他不慌不忙地走上了擂臺,趁着比賽還沒開始時構思着自己的戰術。

這場比賽歸根結底是為了能讓他通過區內選拔,不是正規的擂臺賽而是積分賽,也就是說,他要盡可能地展現自己的能力。

喻禮庭瞥了一眼黑幕外的戎放,冷笑了一聲。

比賽和答題沒什麽區別,比起瞎填一氣,他更喜歡先揣摩出題者的思路,并答出對方想要看到的‘關鍵詞’。

他握緊了手中的西洋劍劍柄,戰意在眼中燃燒。

戎放看到了他嘲諷的表情,被氣得直跳腳,很快又消了氣,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請多多指教。”在黑幕升起的那一刻,喻禮庭颔首,随即以極快的速度向前刺擊,想要打羅夫斯特先生一個措手不及。

羅夫斯特先生抱怨道:“現在小孩太陰險了,怎麽還用這種方式分散注意力的啊。”

即便這麽說着,他的動作也完全沒有受到影響,向後輕盈地一躍就避開了銳利的劍尖。

臺下的人都為他捏了一把汗,在之前的戰鬥可以看出來羅夫斯特先生很擅長近身格鬥了,可赤手空拳和長劍要怎麽打呢?一直被對方拉開距離的話不就沒轍了?

喻禮庭也是這麽想的,他時刻與羅夫斯特先生保持着三步的距離,兩人一來一回的樣子還有點像是在跳交誼舞。雖說拖延時間并不是多好的戰術,但只要他在場上站的夠久,能夠展示的也更多,評分也會更高吧?

況且他一直有調整自己的呼吸節奏,對方的體力和心态會随着時間的流逝而越來越差,他卻不會。

總比戎放那個五分鐘就被打下來的好。

羅夫斯特先生也很清楚他的想法,卻沒有打算配合,他在和喻禮庭僵持了一分鐘左右之後,就又趁着喻禮庭一劍刺過來時,他不退反進,以一種近乎詭異的柔韌度屈身撞了過去。

喻禮庭用的畢竟是西洋劍,他愣了一下想要改劍招直接向下劈,但刺的慣性卻讓他恰好迎上了羅夫斯特先生的撞擊。羅夫斯特先生雙手護着頭,向前沖撞的力氣并不比一頭牛來得輕,喻禮庭別說保持平衡了,直接整個人都被撞飛了。

羅夫斯特先生一手敲擊他的手腕,打飛了他的劍後,也沒打算扶一扶倒在地上的喻禮庭,輕描淡寫地伸了個懶腰,說:“下一個。”

衆人目瞪口呆。

“嗤,還以為你多能呢。”戎放毫不客氣地吐槽着自己的死對頭。

喻禮庭沉着臉,無心再與他争論,下臺後也留在了觀衆席。

排在江柳夏前一位上場的是之前大受矚目的露西·辛普森,她一上臺就引起一片嘩然。

羅夫斯特先生因為這樣的陣仗而挑了挑眉,說:“大明星啊?”

露西冷着臉,沒有理會其他人——不管是競争對手的嘀嘀咕咕還是粉絲的加油——她直接對着操控臺比了個手勢示意比賽直接開始。

黑幕升起。

露西也判斷出了自己在這場比賽中想要拿高分的話就要盡可能地展現實力,但她的豐富經驗還讓她明白最重要的不是展現自己,而是勝利。

比賽中真正重要的只有勝利,無論用什麽手段取得勝利,最終的分數都一定不會低。

她選擇的武器是長鞭,先是與羅夫斯特先生過招了幾回合,沒人看出她的招式有什麽新意,鞭子也沒有真正落到羅夫斯特先生的身上。

場下都開始懷疑她的實力下降,又或者是白銀聯賽時全靠運氣和隊友時,轉機來了。

露西自然地一揮鞭,當羅夫斯特先生感到不耐煩,想要躲過鞭子直接近身制伏她時,卻突然聞到了似有若無的硝煙味。

他立刻提高了警惕想要後撤,露西卻按下了鞭子上的一個按鈕,以鞭子為中心,白茫茫的煙霧擴散開來。

“是□□!”

“比賽竟然還能用這種道具的嗎?不是只能選一種武器嗎?”

江柳夏了然地摸摸下巴,說:“只能攜帶一種武器,但她的鞭子從一開始就被改造過,這不算犯規,只能叫合理利用資源。”

卡加雷斯點頭:“全國聯賽選拔的是軍校預備生,既然允許帶武器,就不會禁止使用道具。”

因為這出乎意料的煙霧,羅夫斯特先生不慎挨中了一鞭,而露西也及時啓用了鞭子的第二道特殊功能,鞭子上冒出細密的小刺,加深了創口。

盡管之後羅夫斯特先生依舊擊敗了露西,其他人也久久不能回神。

露西是這十九個人之中唯一一個傷到了羅夫斯特先生的!

“不錯。”羅夫斯特先生的臉上難得有了點笑意。

露西依然是那副高冷的樣子,點了點頭之後自行走下場,不見一點狼狽。

之前嘲諷過江柳夏的人此時也欣喜若狂,驕傲地說:“我就知道露西是最棒的!”

他憐憫地看着江柳夏:“可惜你是最後一個上場的,有了露西在前,那個毒舌考官說話估計更不中聽。”

江柳夏懶得理他,徑直上了臺。

臺下仍然在熱烈地讨論着剛剛露西的戰術,沒人覺得江柳夏會表現的比露西更好。

羅夫斯特先生倒是很快調整好了狀态,他剛剛受的傷只是表面的皮肉劃傷,貼上痊愈膠布之後就基本無礙了。他有點詫異地問:“你不帶武器?”

江柳夏揚了揚拳頭,展示手上的指虎。

然而指虎能帶來的傷害可不如其他利器,更何況她這樣一來就要跟羅夫斯特先生近身格鬥……

“我說,小姑娘,你還不如也選個鞭子,亂甩說不定還能打中考官一下,不然一分鐘都撐不到就下場的話也太難看了。”臺下有人嘲笑道。

“這都最後一場了,還有人想和考官近身格鬥?咋想的……”

羅夫斯特先生努了努嘴,依舊耷拉着眼皮,說:“喏,你聽見他們說的了,不打算換個武器?我心情好,給你個機會。”

江柳夏淡淡地說:“我打人不用利器。”

只是打人,不是傷人也不是殺人,用利器的話反而難以控制傷害程度。

羅夫斯特先生也聽出了她這番話的含義,揚起了眉毛:“呵……讓我看看你是不是說大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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