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變臉變得這麽快,怕不是……
正常人在聽到江柳夏的這句話之後都會追問一下“為什麽時機未到”、“什麽才算是正确的時機”, 可偏偏大角的駕駛員聞言就只是平淡地“哦”了一聲,似乎完全不好奇。
他之前也是毫無存在感地縮在角落,被分配了任務之後老實地執行, 卻也沒有提出過自己的想法。
江柳夏并不覺得奇怪, 這世上什麽性格的人都有,她的臨時隊友能是這種沉默寡言、不瞎質疑的性格, 對她來說反而是一種好事。
畢竟臨時組隊最擔憂的就是默契度和對指令的服從度, 尤其他們負責的還是本輪比賽最為關鍵的環節,一個不慎就會導致其他人的努力白費。
這種性格的人變通性可能會稍差一點,但作為庇護隊友的大角系列機甲駕駛員,可以說再合适不過了。
當然,也不排除對方只是懶得搭理人的性格, 這種就棘手一點, 過于我行我素的話也會讓人擔心是否能夠好好配合。
……應該不會吧。
盡管他不好奇,江柳夏還是解釋道:“等到敵方的大部隊被我們前線的隊友吸引住注意力後, 應該會分散兵力, 那個時候我們再出發,這樣敵方的防守會薄弱一些。”
大角駕駛員依舊是懶懶地應道:“嗯。”
行動開始。
江柳夏和大角型機甲駕駛員在算好時間出發時,中路的戰争已經逐漸白熱化。
倒不是因為他們出發的又多晚, 而是因為混戰的節奏被拉到了一種驚人的高度。
大家都像是打上頭了一樣, 有大多數人都集中在了中路,有的是一開始就被分配到中路的, 有的是被喊過來支援的,有的是死了後被分配去其他地方卻因為自己不甘心而又沖過來送死的……
在這種情況下,中路就被迫成為了戰略中心。
江柳夏和大角沒有太靠近中路,因為中路的人流量實在是太大了,一旦靠近就有被發現的風險——何況大角系列機甲本身體積就偏大, 難以隐藏。
“這下有點不妙啊。”江柳夏利用望遠視鏡看到了這一幕,不自覺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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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上頭了的結果就是中路的人源源不斷的增多,之前讨論出來的所有戰術都沒有用武之地,可如果想要及時撤退,反而會有可能激發敵方的鬥志,導致中路直接被推到底。
畢竟人數增加的不僅僅是他們這方,敵方也是。
可能敵方也有同樣的擔憂,但這也導致雙方形成了一個奇妙的循環,人手不斷地被抽到中路去……變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團戰大混戰。
雖說一個敵方人頭只值100積分,但在這種混戰之中,想要湊齊五十個人頭可再簡單不過了。恐怕要不了多久,比賽就會結束。
在這種混戰之中,不僅戰術實力無法體現,個人實力也很難完美發揮,而他們都是臨時隊友,毫無默契可言,說是一盤散沙也不為過。
如果真的由這場混戰決定了比賽的勝負,那結果也只能說是勝利的那一方運氣比較好而已。
“要不我們也去支援?”大角駕駛員慢吞吞地問,“你和我應該都能在團戰中起很大作用。”
的确如此,大角型機甲本就是團戰中保護隊友的盾,而江柳夏本身的實力也很出衆,二者加入這場混戰的話,一定能起到逆轉戰局的作用。
江柳夏卻搖了搖頭。
這只是她的猜測——全國聯賽比的不僅僅是雙方的實力,更有着多方面的因素,如果他們真的只在這裏打了一場大亂鬥,觀衆會覺得無聊不說,最終得到的評分應該也會很低,畢竟他們展現出來的素質也只有‘有勇無謀’了。
“我們加快速度先走,按照原定計劃偷旗。”江柳夏下定了決心,轉頭跟大角說。
大角機甲點了點頭,兩人舍棄了之前的一部分隐蔽,全速向敵方大本營前進着——走的依舊是遠路,畢竟如果走最近最好走的中路,那直接就等于送人頭。
這一路意外的順利,他們幾乎沒有遇上什麽阻礙。
他們行進到了藍方大本營的側門,果不其然側門外沒有機甲守着,也許是都去參與中路的混戰了。
江柳夏卻心中叫嚣着不對勁,她眯着眼睛,退到了大角機甲的身後,理直氣壯地說:“你先走。”
這本身也是大角機甲的指責,他率先走進了側門,經過了一道短短的長廊,抵達了存放藍方旗幟的主控室前。
主控室的門是關着的,大角機甲打開了門,沒有看見異常,江柳夏心中的警報卻被拉到了最響,多年征戰的直覺告訴她這裏不對勁,也許有埋伏。
“等等!”江柳夏顧不得隐蔽了,大聲喝止道。
可此時已經來不及了。
藍方同樣也有不會被氣氛引導從而上頭的理智人,在注意到中路的情況後,就猜測紅方這邊會有人趁此偷家,于是在主控室設下了埋伏。
大角機甲剛踏入主控室一步,視野擴大的同時,也看到無數炮火向自己的機甲機體上轟來。
一切已經無法挽回。
越是這種危急的時刻,江柳夏反而越冷靜,她加快了語速,喊道:“等你複活後直接去中路!”
與此同時,她從大角型機甲和門之間的夾縫裏鑽了進去,借着天狼型機甲特有的生存模式防下了險些波及到她的餘火。
生存模式主要是通過光學模拟讓機甲産生透明的效果,同時在表層覆蓋一層薄薄的保護罩,保證在不超過那個傷害範圍時,機甲的隐身模式不會被解除。
雖然當面隐身沒什麽用,但江柳夏需要的也只是對方沒有注意到她的那一瞬間。
炮火為她的隐身形成了天然的掩護屏障,等江柳夏竄進了主控室之時,大角機甲也快要被集火而亡了。
大角機甲的駕駛員對此不感到驚慌,而是冷靜地展開了反擊,三兩步沖向了靠左側的距離他最近的機甲,利用大角型機甲的強大力量和近戰武器配置強殺了對方。
——然後退場。
江柳夏和他在這方面展現了驚人的默契,在他攻向左邊的時候,江柳夏也沖向了右邊的一臺機甲,趁着對方沒有注意到她的時候,迅速攻擊對方的機甲薄弱關節,因着占有先機而同時擊殺了它。
此時場內還有兩人。
大角已經被擊殺,回到紅方的複活營地,江柳夏的隐身也因為剛剛的攻擊而暴露了出來,她需要在這個對于機甲來說有些狹窄的主控室迎戰兩臺敵方機甲。
江柳夏的額角滑落一滴冷汗,又被覆蓋在她身上的膜吸收。
她雖然對于自身的水平很有自信,但那也不代表她能在物理意義上碾壓兩個機甲,就像是游戲裏一級的萌新操作再好也打不過站着不動的滿級大佬一樣,想要讓自己活着擊敗兩臺機甲……有點困難。
這麽狹小的空間,根本沒給她自由發揮的機會。
她可沒有忘記,自己來這裏的目的不是為了和敵方交戰,而是為了偷旗的。
可……對方也知道她的目的,就守在旗子旁邊,想要拿到旗子,就必須先過了他們這一關。
藍方的守旗人不打算給她思考的機會,直接攻了過來,江柳夏下意識地一躲,又瞟了一眼旗幟的方向。
這個人在與她纏鬥,另一人卻仍然守在旗幟旁邊。
“這也太嚴了……”她抱怨道。
“哼,你的想法簡直顯而易見!”攻擊她的那個守旗人冷笑道。
江柳夏覺得這個聲音有點耳熟,猶疑地問:“蔣裕?”
守旗人訝異地反問:“你怎麽知道?!”
他很也從聲音聯想到了江柳夏的身份,哼笑一聲:“原來是你啊,還說要讓我挨打呢,現在可真是有夠狼狽的。”
他說的也是實話,因為剛剛被炮火熏過,江柳夏的機甲雖然沒有受損,卻也已經呈現了戰損般的狀态,和蔣裕嶄新英武的機甲不同。
江柳夏不會因為他三兩句話就生氣,反倒是自然而然地和他唠嗑起來了——實際上她也只是在拖延時間思考對策而已。
怎麽才能打破這樣的局面?
她要怎麽做?
江柳夏突然注意到了旗幟附近的上方有一道裝飾用的橫梁,留守的那個守旗人恰好站在橫梁的下面。
如果能有辦法讓橫梁落下來,她就能逆轉眼前這個看似勢均力敵、實則她處處受限的局面!
可如果她主動攻擊,對方也會發現她的意圖,就會避開這個橫梁了。
要不要誘攻?借着角度上的錯覺,讓蔣裕在和她纏鬥的過程中主動攻擊橫梁?
江柳夏思考着,又否定了剛剛的想法。主控室實在是太小了,她刻意往中間移動的話意圖表現得會很明顯。
看來是沒辦法了。
再拖下去的話,恐怕中路那邊死去的人頭數都能終結比賽了。
“哎……”她輕聲嘆了口氣。
偏偏就在此時,她餘光瞥到一抹亮銀色,就像是瞬光一般安靜地射向了橫梁。橫梁斷裂了,恰好砸中了留守的守旗人。
江柳夏睜大了眼睛,看到來自自己身後的一發炮彈又擊中了眼前的蔣裕,頃刻之間,兩個守旗人都被重傷了。
蔣裕震驚道:“怎麽回事?!”
江柳夏把握住了這個時機,乘勝追擊,直接借着近身突刺送他歸西,又三兩下補刀解決了另一個守旗人,這才回頭看向給了她好大一個驚喜的隊友。
“喲。”
也許是因為這裏沒有別的人,也許是他懶得再繼續裝下去了,加鳴的表情和之前的謙遜溫和有些不同,而是更加随性肆意。
他對着她随意地擺了擺手,眼神輕描淡寫地掃過倒在地上的兩具還沒被刷新的機甲殘骸,最終停留在了江柳夏的身上。
“怎麽,看呆了?”他惡趣味地調侃道。
江柳夏:???
她剛揚起的手僵在了空中,整個人呆呆地看着他。
等等,性格那麽謙卑的加鳴呢?人怎麽變成這種吊兒郎當的樣子了?
變臉變得這麽快,怕不是被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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