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夏令營結束
謝歲辰動靜略大,宿舍裏其他兩個被吵醒了。
程逸灏撐着胳膊坐起來,下意識地重複謝歲辰的問題:“你怎麽了?”
程逸灏問完才看向謝歲辰,接着擡頭看對門的柏以凡:“凡凡,你怎麽啦?”
柏以凡抱着腿,看着自己的腳趾。
柏以凡:“我在努力長高!”
語氣堅定,聲音哆嗦。
衆人:……
尤成:“是抽筋了吧?趕緊抻抻。大程去搭把手啊。”
程逸灏和柏以凡的床位相連,只隔了一道床護欄。
程逸灏爬到床的另一頭,伸手抓住柏以凡的腳踝。
程逸灏用力過猛,柏以凡的腳一下撞在了床沿鐵架上。
柏以凡:……
天要亡我!
柏以凡翻身趴下捶床。
程逸灏心虛松開柏以凡:“凡凡,我不是故意的。”
柏以凡控訴:“有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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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逸灏:“凡凡,你還是自己抻抻吧。我下不去手。”
柏以凡:……
白撞了。
柏以凡咬牙切齒:“你等,着背,書……”
程逸灏:……
程逸灏:“我再試試!”
程逸灏伸手去抓柏以凡,又給他撞了一下。
謝歲辰:……
謝歲辰:“我來。”
謝歲辰說着,踩住梯架。
柏以凡:少俠好身手,能踹你下去麽?
柏以凡連婉拒的機會都沒有,謝歲辰已經上來了。
謝歲辰在柏以凡對面坐下,抓起柏以凡的腳,用力拉直,按住膝窩,反向抻筋。
謝歲辰動作穩準狠,下手不猶豫。不給柏以凡半點掙紮的餘地。
程逸灏:“老大果然不一樣。”
尤成:“心狠手辣。”
柏以凡先捶床,半晌才道:“幹得好。”
謝歲辰擡頭:“好點了?”
柏以凡點頭。
謝歲辰松了口氣,沒松手,接着給柏以凡揉。
又折騰了一會兒,謝歲辰才放開柏以凡,轉頭:“好……”
尤成已經躺下,程逸灏貌似睡着了,沒心沒肺的。
柏以凡:……團結友愛呢!
柏以凡:“班長你最好了。”
程逸灏詐屍:“凡凡,你沒給我機會表現,打籃球的人都會抻筋的。”
柏以凡:“下次讓你背書,給你表現。”
程逸灏閉嘴,打呼嚕。
柏以凡哼哼。
謝歲辰笑:“被子蓋好,着涼也會抽筋的。早點睡吧。”
柏以凡點頭。不等謝歲辰下床,柏以凡扯起自己的被子蓋住腦袋。
謝歲辰:……
謝歲辰扯了扯被角,把柏以凡的腿蓋住。
下了床,謝歲辰調整了空調的風向,再去關燈。
這次沒人給他開mp3照明了,柏以凡依舊拿被捂着腦袋。
柏以凡捂着捂着就睡着了。
夢裏也有人給他抻筋,一下一下,表情認真好像在做科研。
柏以凡憤恨:“我都二十二了,為毛會抽筋?難道還要長個兒?”
那人說:“明天給你買鈣片。”
柏以凡拒絕:“葡萄糖酸鈣口服液,藍瓶的鈣,好喝的鈣!”
那人笑:“食補才最好。”
柏以凡睜開眼,窗外陽光大好,看着就熱。
柏以凡坐起來。程逸灏正站着喝水,尤成也醒過來了。唯獨沒見謝歲辰。
柏以凡四下張望。
謝歲辰從洗漱間出來,腦袋好像剛從水裏撈出來。
謝歲辰:“大程你去洗漱吧。”
程逸灏進了洗漱間,沒一會兒又探出腦袋:“老大,你怎麽沒開熱水器?大早上沖冷水?”
謝歲辰停了一下:“我早上出去跑步,外面挺熱的。”
柏以凡:……
尤成下了床随口問:“老大,你早上什麽時候出門的啊。我聽到聲音的時候,天好像還沒亮。睡不着?”
謝歲辰:……
謝歲辰垂眼說:“快點準備吧,等會兒就要集中去吃早飯了。”
柏以凡被提醒趕忙換睡衣起床。
接着集合吃早飯。
早飯是固定的套餐。謝歲辰把自己的牛奶給了柏以凡。
謝歲辰:“我不太習慣喝這個。”
坐在謝歲辰對面的學生說:“同學你也乳糖不耐受?我也是。喝牛奶胃就不舒服。”
謝歲辰沒說話,算是默認。
柏以凡:……我怎麽不知道?
程逸灏看柏以凡不動彈,誤會了:“凡凡,你不想喝?牛奶補鈣的,喝了不抽筋。”
程逸灏說着把自己的牛奶也給了柏以凡。當然程逸灏是因為不喜歡喝牛奶,柏以凡知道的一清二楚。
柏以凡把程逸灏的那盒推回去:“多喝牛奶,長高。”
程逸灏捂臉。
吃完去上課。
說是競賽夏令營,其實就是上課。早上四節課,下午四節課,晚上還有講座。都是階梯教室授課。
授課的是名師,但課程緊,講課速度特別快,也沒有互動環節。不比平時,這更像是大學上課。
開始柏以凡還記筆記,後來完全跟不上節奏,就放棄了。
柏以凡随便聽聽。
他不是為了晉級來的。柏以凡選了文科,這點是人就都能猜到。不過別人只當他來鍛煉自己。
但另外三個不一樣,個個都選了理科。柏以凡就和他們分工,每人抄一段筆記。
縱使是四個人一起聽課抄筆記,依舊累得要死。
一天課上完,手都要斷了。
回到宿舍,還不能得閑。章老師來找柏以凡和程逸灏。
昨天分給他們的宿舍空調修好了,章老師來問柏以凡和程逸灏還要不要搬回去住。
柏以凡立刻跳起來:“回回回。”
他想好好睡覺。
程逸灏卻不樂意:“不想動,還要再搬一次呢。”
柏以凡勸:“搬回去可以每天不要爬樓啊。”
程逸灏:“不搬可以和鱿魚老大讨論問題,我今天問題沒弄明白呢。”
柏以凡:……
程逸灏:“凡凡,和鱿魚住還能聽他說書,和老大住更好了,對不對對不對對不對?鱿魚快說好!老大老大,快支持我。”
謝歲辰點頭。
柏以凡想,幹脆自己搬回去,可話到嘴邊就變了。
柏以凡:“那不回去了。”
程逸灏開心地蹦。
但柏以凡一點不開心。
接下來的七天,柏以凡天天睡前瞪着天花板背書催眠。會背什麽背什麽,往往背到下半夜才能睡着。
柏以凡驚覺自己居然這麽能背書。
背了七天,會背的都快沒有了,總算熬到了複賽考試。
這天大家一起吃早飯,柏以凡突然把自己的油炸饅頭片夾給程逸灏。
程逸灏:!!!
程逸灏:“凡凡,凡凡你別吓我。”
柏以凡:……
柏以凡翻了個白眼:“吃!”
程逸灏不敢動:“你居然把饅頭片給我吃?凡凡你怎麽了?”
柏以凡:感謝你堅持和螃蟹住一個宿舍,讓我發現自己居然會背那麽多東西!
柏以凡沒說話。
謝歲辰突然伸手。大庭廣衆,謝歲辰捧住了柏以凡的臉,手指按在臉頰上。
衆人:……
柏以凡:……
柏以凡拍開謝歲辰,瞪他。
謝歲辰:“臉腫了,不想說話?”
柏以凡:靠。
程逸灏湊過來:“咦咦咦,是嗎?”
程逸灏看半天沒看出來。
尤成也湊過來:“好像是有點紅,凡凡你沒事吧?”
既然被看破,柏以凡只好認慫:“牙疼。”
程逸灏:“啊?今天要考試了啊,牙疼怎麽考?要不要去找章老師?”
柏以凡搖頭:“我有藥。”
每次出門前,柏媽都會給他備常用藥。
腿抽筋之後,柏以凡就想起來了,他大概是高一升高二時開始長個兒的。成長期印象深刻的除了腿抽筋,還有長智齒。
都是神級的痛苦。沒想到全在這次夏令營爆發了。
不過牙疼歸牙疼,考試還得考。
柏以凡勉強吃完早飯,拿出一板羅紅黴素膠囊,吞了一顆。豪邁上考場。
複賽的試卷題量大、難度高,都是初賽不好比的。
柏以凡勉強做了一大半,時間基本就用完了。柏以凡掃了一眼後面沒做的題目,幹脆放棄,提前交卷出了教室。
柏以凡出門。
章老師站在不遠處的走廊上,和其他領隊老師在聊天。柏以凡跑去刷存在感,打算申請去校醫室買個止疼藥。
柏以凡走近醞釀,醞釀的不是說什麽,而是嘴巴要怎麽動才不疼。
身後有人替他說:“章老師,以凡牙疼,我們想去校醫室。”
柏以凡:……
柏以凡轉頭:“你又提前交卷?”
謝歲辰:“都做好了的。”
柏以凡:……
章老師:……
章老師心肝有點裂:“都做好又不是都對啊,你都不知道檢查檢查?”
謝歲辰卻問:“老師您知道校醫室在哪兒嗎?”
柏以凡說:“我知道。”
柏以凡對n大算熟悉,領着謝歲辰去了校醫室。然而校醫不肯開止疼片,建議柏以凡去醫院。
柏以凡想掙紮,奈何牙疼說話不利索。
謝歲辰更是指望不上的,這貨居然站在醫生那邊了。
柏以凡嘴再疼也要說:“壞人。”
謝歲辰不動分毫:“回家去醫院。”
柏以凡只好原路返還。
兩人一起回到考試的地方,這時複賽考試已經結束。大家三三兩兩從考場出來。學生各自去找自己領隊的老師。
衆人浩浩蕩蕩去宿舍拿行李。
考完試,就是打道回府了。
市一中的行程沒有自由時間安排給學生,但很多學生難得來一次省會,很多人都想去玩。
于是一些家長這天來省會,直接把學生從n大接走。
現在校車旁不少學生拿着手機打電話給家長指路。
尤成是省城的親戚來接他的。程逸灏的媽媽之前在省城開會,也是這天結束,行程表和他異常同步。
尤成問:“大程,你不是還有物理夏令營要參加?”
程逸灏:“先玩了再說。”
程媽媽問柏以凡:“凡凡,可非也在這兒上課的吧?要不你和我一起走,回頭我們再去找可非。”
柏以凡:……
柏可非基本已經學瘋了,打電話都得看時間。
柏以凡痛苦地說:“阿姨,我是挺想去玩兒的,可我牙疼長智齒,這兒的校醫讓我回家去醫院。”
程媽媽只好放棄柏以凡,又去問謝歲辰:“小謝呢?大程說你要直接回家?”
謝歲辰要說話,卻被手機鈴聲打斷。
謝歲辰:“阿姨,我去接個電話。”
謝歲辰走遠去接電話了。
之前在宿舍,大家都提起過各自行程,謝歲辰說過考完要回s市。
柏以凡就和程媽媽揮手算告別,把行李塞進了車下的行李位,轉頭自己上了校車。
校車上的人比來時少了一半,柏以凡依舊挑了靠窗的座位坐下。
柏以凡凝神看窗外。
柏以凡突然慶幸自己牙疼,這樣就可以省去一句“再見”。
謝歲辰側臉對着校車,腰背筆直,身姿英挺。日光下暖風裏,頭發絲飄來飄去的。跌死回來重遇那天剪掉的頭發,早就長起來了。被柏以凡剪壞掉的地方也消失了。
他倆不好的過去大概也可以在未來消失。
因為大螃蟹,我只能陪你到這兒啦。
柏以凡深吸一口氣:小爺宇宙第一帥,以後吃龍蝦好了!
柏以凡哼哼唧唧,沖謝歲辰做了個鬼臉。
然而謝歲辰轉臉,剛好看到柏以凡的小動作。
謝歲辰笑起來,燦爛得要閃瞎眼。
接着這人收起手機,拉着行李箱,大步向校車走來。謝歲辰把行李箱放進校車行李位,自己上車,走到柏以凡面前。
柏以凡:……
謝歲辰:“我和你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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