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啊啊啊啊啊

謝歲辰是被窗簾縫隙裏的陽光曬醒的。屋裏空調開着倒不熱，只是一道光太亮了點。

他平躺着看了一會兒生态木的天花板，接着起身把窗簾拉好。

謝歲辰回到床邊坐下，坐了一會兒，扭頭去看柏以凡。

柏以凡趴着，睡得酣暢，無知無覺。

元苗苗一心想給謝歲辰創造機會，熟不知每一次獨處都是煎熬。

謝歲辰的自制力是容器，對柏以凡的感情是洪水。每多看一眼，水位就漲一分。心裏眼裏都是這個人，夢到狂野處，自己都恐懼。然而容器總是有限度，有一天會滿溢決堤。

謝歲辰深知如此，心裏千條萬條的計較，在失去和得到之間徘徊，想要尋找出路。

他又坐着看了一會兒柏以凡。罪魁禍首依舊沒心沒肺地趴着睡。

謝歲辰看他問：“怎麽辦？”

“涼拌，要加蒜。”柏以凡夢裏撅嘴，把腦袋埋進枕頭裏。

謝歲辰：……

謝歲辰起身去沖冷水。

謝歲辰和元苗苗等柏以凡起床，三人一起吃了早飯。

元苗苗啃完雞蛋突然說：“凡凡，你這樣穿真好看！”

柏以凡低頭看自己，米白t恤，七分褲，穿着嘻哈。

柏以凡謙虛：“這是螃蟹的衣服，大了點，我穿沒他好看。”

元苗苗看了一眼謝歲辰，昧着良心去誇柏以凡：“比辰辰好看！你要多穿。”

柏以凡立刻高興，踢了謝歲辰一腳：“聽見沒，趕緊把衣服都交出來給我檢閱。”

這強盜當得興高采烈。

謝歲辰笑：“好。”

被搶的也是心甘情願。

吃完謝歲辰說去王遠廣家，柏以凡卻不同意。

柏以凡：“柏可非第一次指揮效率低下，早早去也是空等着。不如在這兒吹會空調。”

元苗苗很贊同，拉着他倆聊天，還把上次在柏家的小盒子拿出來，倒出一堆小玩意兒，還有照片。

柏以凡湊過去看，照片裏元苗苗還是個小女生，一個清俊男生背手站在她身邊，眼神溫柔得能掐出水來。

柏以凡總以為謝歲辰像元苗苗，現在看來和謝洛正也很像。

柏以凡拿出照片：“叔……洛正真帥到沒邊了！螃蟹更是集大成。”

叫這麽個少年叫叔叔，真是叫不出口來。

元苗苗手舞足蹈：“是吧是吧！洛正說寶貝兒一定像我們兩個。”

柏以凡點頭：“洛正說得太對了。”

元苗苗更開心，拿起盒子裏的素銀戒指拍在了柏以凡手裏。

柏以凡：……

什麽情況這是？

元苗苗：“凡凡，這個是洛正的，給你。”

柏以凡立馬覺得手心要燒出洞來了，連忙把戒指往外推。

柏以凡：“不行不行太貴重！”

元苗苗：“不貴啊，32塊錢買的。”

柏以凡：……

當然不是指價錢，盒子裏的東西都倒出來，也就這一枚戒指，顯然意義大不同。

元苗苗倒是看得開：“凡凡，你要是沒鼓勵辰辰學數奧，我就找不到辰辰了。要是你把我轟走，我也等不到辰辰了。要不是你們收留我，我也沒法見辰辰。要是那天你沒攔住……”

元苗苗說着說着突然很傷心，沒忍住哇一聲：“我就把洛正給的最大寶貝兒用弄丢了。”

柏以凡手忙腳亂不會哄，順手推了一把謝歲辰，給他做了個抱的動作。

謝歲辰攬過元苗苗，抱了抱：“好了，別哭了。”

雞飛狗跳，最後戒指就這麽收下了。

到了快中午，柏可非帶電話來，讓他倆去吃飯。

元苗苗表示不跟着去了。兩人坐上出租，柏以凡抓着随身的斜肩包，翻來翻去。

謝歲辰：“找什麽？”

柏以凡拿出錢包又塞回去，擡頭：“我把戒指放哪兒好？要不給你保管好了。”

元苗苗總是想一出做一出，柏以凡總覺得拿着這個心難安。抓着戒指強行塞進了謝歲辰手裏。

謝歲辰接過來，說是戒指只是一個環，已經被柏以凡握着發燙了。

謝歲辰失笑，抓來柏以凡的手，給他戴在中指上。

柏以凡：……

謝歲辰很平靜：“只是素銀，放在手上最安全。挺像鑰匙圈的，沒人會搶。”

柏以凡：“螃蟹你最近……”

越來越暧昧了。

謝歲辰：“什麽？”

柏以凡想了想，搖了搖頭什麽都沒說。

剛好到了王遠廣家，下車。

不過吃飯之前，柏以凡還是把戒指從手上撸下來，塞進了包的最裏層。

吃完柏可非繼續拍片子。今天進度不錯，終于拍到室內場景，輪到謝歲辰上場。

據說拍完這場就算殺青。

柏可非像模像樣給謝歲辰和其他路人說了說戲。

然而兩句臺詞說完。

導演發愁了：“好像有哪兒不對勁。”

群衆表示很贊同。

“哎，唉喲，”柏以凡在一邊念，“我家螃蟹天生一張主角臉，柏導你卻讓他當路人，這不搶戲麽。”

大家都樂了。

然而說實話是不可行的。

導演轟走了自己弟弟，執意要做穿新裝的皇帝。

好在這時路語茗來救場，身後好大一個跟屁蟲。

楚修寧劇本給了柏可非，好多天也沒再過問露個臉，還授權說柏可非想怎麽改就怎麽改。現在路語茗來了，他也跟着跑來。

編劇來了，一切就都好辦了。

編劇導演跑到一邊去讨論，謝歲辰和詹玥跟着一起。

路語茗也算個大腕名人，被其他人團團圍住。柏以凡在外圍蹦了蹦，完全插不進隊伍。

柏以凡只好和王遠廣一邊蹲着涼快，讨論吃刨冰還是冰磚。

王遠廣還問柏以凡行程。

柏以凡說：“後天一早走。”

王遠廣大驚：“這麽急？弟弟你別第一次來這兒，光參觀我家了。”

柏以凡卻是無所謂，跌死之前，s市早就被他摸透了。但現在的設定是第一次來，而且早幾年的s市，他有點好奇哪兒不一樣。

柏以凡：“要不墩哥你帶我去玩玩？”

王遠廣搖頭：“別，天熱，懶得動。”

柏以凡嫌棄看王遠廣一身肥膘：“墩哥多運動，瘦點帥，找女朋友比較容易。”

王遠廣揮手：“去去去，哥的人格魅力無窮盡，已經超脫軀殼。”

柏以凡：……

柏以凡：“墩哥你不要臉功力的确蓋世。”

柏以凡不跟王遠廣掰扯，低頭尋思其他。

幹脆謝歲辰演完，拉他出去玩兒得了，不跟着柏可非再鬧騰。

柏以凡：螃蟹多倒黴！好不容易考完數奧，還要被柏可非這貨拉着做演員。

這時柏可非和楚修寧他們商量好，一起走出來。

楚修寧一見路語茗被圍着，立刻跑過去：“大家別圍着小路了，導演要說新的人員安排。”

路語茗總算被楚修寧撈出來。

柏可非這時也終于認命——謝歲辰真不是個當路人的料。

柏可非要把謝歲辰換成其他人，接着征集“哎，唉喲”的自願者。

臺下無人願意當路人。

而且這角色前一任被辭的理由太微妙——太帥！現在認領豈不是承認自己沒有前一任群演謝歲辰帥麽？

柏以凡發聲：“不能忍！”

衆人深以為是。

然後柏以凡站起來：“不就是哎唉喲麽，讓你們看看小爺的功力。”

衆人：……

敢情你不能忍的是沒人站出來領角色？

有了柏以凡出頭，下面一切順利。柏以凡說做路人絕不争主角，背影示人，不過給自己加了個動作——提了提褲子。

拍完，衆人贊。

王遠廣瘋狂稱贊：“太形象，太生動，太像小混混。”

柏以凡：……

柏以凡大怒：“滾滾滾！”

可是詹玥都樂了。

柏以凡很難過，他不是故意的，謝歲辰的衣服略大，不合身。

柏以凡：“我一定要長到兩米八！”

接着最後一場路語茗上場和謝歲辰一起打醬油。

路語茗別看是個唱歌的，演技相當到位。不過到了謝歲辰卻卡殼。

謝歲辰半分演技也沒，還沒有鏡頭感。

柏可非團團轉：“小謝，笑笑笑，會心一笑再難過再開心！”

柏以凡：……

柏以凡：“喂，110麽，這兒有人虐待小動物。”

王遠廣沒明白：“什麽？”

柏以凡：“柏可非虐待螃蟹啊！”

接着重來。

路語茗和主演配合良好，謝歲辰卻依舊不适應。

如此反複好幾遍。

柏可非要抓狂，然而屢戰屢敗，屢敗屢戰才是真谛。

柏可非：“再來！”

攝像機架起來。

謝歲辰突然走出場，抓着柏以凡。

柏以凡：……

柏以凡：“幹嘛！冤有頭債有主，螃蟹你要揍的是柏可非不是我。”

謝歲辰笑：“你站在這兒，好不好？”

柏以凡勉為其難點點頭，一臉不情願。

接着開拍，謝歲辰又擺路人姿勢，接着轉頭去看柏以凡，再去看周圍人。

柏以凡下意識配合做了個鬼臉。

柏可非：“好了。過。”

衆人解放，皆大歡喜。

楚修寧站在外面抱肩摸下巴：“小謝這次表現到位又自然。”

柏可非不說話，在謝歲辰和柏以凡之間來回看，看了好幾遍。欲言又止。

謝歲辰望了一眼柏可非。

拍完收工，柏以凡去幫場務收拾。

謝歲辰跟着柏可非搬東西，進了另一個屋。

柏以凡抱着場記板再回頭，發現柏可非和謝歲辰都不見，就問楚修寧：“修寧哥，你看到柏可非了嗎？”

楚修寧指着另一個屋：“他倆好像去那兒了。”

詹玥說：“那屋沒東西吧？”

柏以凡也奇怪，就跟着詹玥身後，走近時隐約聽到謝歲辰的聲音。

謝歲辰：“他還什麽都不知道。”

柏以凡再幾步走過去，進了門。

詹玥站在門口不說話，也很吃驚的樣子。

柏可非一臉錯愕瞪着謝歲辰，結結巴巴：“你……”

柏以凡：吵架了？

柏以凡趕緊出聲：“你你你，你是螃蟹？”

柏可非和謝歲辰同時轉頭，卻都沒笑。

謝歲辰看了柏以凡一眼，垂眼要說話，柏可非搶先一步：“閉嘴，不許說！”

柏以凡：……

柏以凡：“你倆到底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