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古劍2

“怎麽只見林姑娘一人在此,百裏少俠呢？”

寒暄了幾句,歐陽少恭很是自然地問起了百裏屠蘇的去向。先前林瑤與百裏屠蘇選擇了走霧靈溪澗而非官道前往琴川,自然被視作了一路人，如今只見其中之一,問起另外一個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路上出了些小意外,百裏公子随身之物被人奪了,他此刻大概正在琴川的街頭巷尾尋找那人吧，也不知找到了沒有。我對琴川不熟悉,也就沒有自告奮勇幫他一起尋找了。”

林瑤解釋了下霧靈溪澗發生的那件事情,順便還為自己的行為做了解釋。說起來她和百裏屠蘇萍水相逢，來到琴川分道揚镳也是正常,不過作為修道中人，她似乎應該古道熱腸一些，幫屠蘇去找焚寂劍？可是系統沒有發布任務，她就完全不想動呢。

一碗陽春面很快吃完，林瑤喝了兩口湯，覺得肚子已經再也裝不下任何吃食了。這還是她第一次吃得如此飽，一直拉着她聊天的歐陽少恭真是功不可沒。

“再過半個時辰不到燈會便會開始了，到時候琴川的街頭會變得很漂亮。我約了小蘭一同看花燈，林姑娘可要一道？”

歐陽少恭的話題轉移地很快，林瑤還在思考百裏屠蘇的問題之時，他已經提起晚上的燈會了。望着他略顯期待的臉龐，林瑤沒有多想便拒絕了：“抱歉，比起看花燈，我更想去客棧睡上一覺。”

“哦？林姑娘可是長途跋涉深感疲倦？我租了一艘畫舫，林姑娘可以小憩一會兒，等花燈開始再看。難得遇上琴川的燈會，林姑娘真的要就此錯過？”

歐陽少恭的話語中多了幾分蠱惑人心的意味。這個世上很少有人會拒絕他，所以他并沒有順着林瑤的話結束這個話題，反而更近一步，想看看林瑤還會說什麽。

“我知道琴川的燈會一定很美。可是再美的風景，若是心愛的人不在身邊，也就變得索然無味了呢。”林瑤嘆了口氣，摸了摸自己頭上的發簪，半是解釋半是自語，“我從來都沒有看過花燈，所以想将第一次留給他。歐陽先生會不會覺得我的想法很可笑？”

對于林瑤的反問，歐陽少恭很快搖頭，他沒想到她會這樣回答自己，而她的回答，不可避免地讓他想起了巽芳。的确，心愛的人不在身邊，再美的景色獨自欣賞也覺索然無味。

“怎會覺得可笑？林姑娘所想正是人之常情，是少恭唐突了。”

歐陽少恭沒有再多加試探，而是一路介紹着琴川的風土人情将林瑤送到了客棧的門口，還十分貼心地告訴了她明日一早相約之地該如何走，見林瑤上了樓，這才離開。

如果不知道歐陽少恭的真面目，林瑤真的會覺得這是一個十分好相處、事事考慮都很周到的人，而事實上後一點并沒有問題，有問題的只是前一點而已。

“啊，終于可以好好睡一覺了，睡醒了系統君你會回來嗎？”

躺在床上，林瑤哼着“你快回來，我一人承受不來”的旋律，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天色漸漸變得昏暗，熱熱鬧鬧的燈會開始了，百裏屠蘇找到了風晴雪，方蘭生被孫家的繡球砸了個正着，歐陽少恭坐在畫舫上撫琴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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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不會因為一個人的出現而發生改變，也不會因為少了一個人多了一個人發生多大的變化。不管林瑤介不介入，每個人都跟着他既定的命運在走，七弦琴鳴，書此奇譚。

再濃重的黑暗都會過去，在黎明到來的時候，林瑤的眉頭舒展了開來，夢中，她回到了湖畔的那一幢小樓，魚湯的香味撲鼻而來，那在竈前忙活着背對着她的人，看起來是那樣的吸引人。

***

“林姑娘？林姑娘！您醒了沒有？”

好夢總是太短，被小二的敲門聲喊醒的時候林瑤還有些摸不清身處何地，待小二端着熱水和毛巾進來，她才明白原來那美好的一切不過是一個夢。

昨日睡下的時候怕耽誤了時辰，林瑤特意吩咐了小二到點喊醒她，這小二倒也機靈，還知道進來看看她是不是真的醒了，準備了洗漱的熱水不說，熱騰騰的早飯也很快端了上來。

洗漱好吃飽喝足的林瑤很快按照歐陽少恭昨日所指點的方向趕到了琴川外的樹林，她到的時候歐陽少恭已經等在那裏了，倒是百裏屠蘇還未至，不過應該也快了，畢竟距離約定的時刻還有一會兒。

“歐陽先生早。”

林瑤随了屠蘇的稱呼，稱呼歐陽少恭為“歐陽先生”，畢竟她并非青玉壇中人，稱呼他為“丹芷長老”有些奇怪，至于其他稱呼……呵呵，等系統回來發布了任務再考慮吧。

“林姑娘早，昨夜休息得不錯吧？看你面色比昨日好了許多。”

“嗯，睡了一覺舒服多了，歐陽先生和方小公子玩得應該也很盡興吧？”

對于歐陽少恭的寒暄，林瑤适時地将話題轉給了他。她沒有阻止百裏屠蘇撞見風晴雪沐浴，所以昨夜應該算得上是雞飛狗跳的一夜，歐陽少恭真要說的話，應該能說上很久，也就不用她動腦筋想話出來了。

“昨夜發生的事情頗多，我們的隊伍中還要多加一人，襄鈴是一個可愛的小姑娘，我想林姑娘應該會喜歡的。”

正說着話，襄鈴就蹦蹦跳跳地出現了，與她一同走來的是百裏屠蘇，他抿着唇，一張臉看起來很是冰冷，也不知是不是對襄鈴一口一個的“屠蘇哥哥”有些适應不了。

“你怎麽知道我會喜歡，而不是一劍殺之？”

修道中人一直以斬妖除魔為己任，不管是天墉城還是青玉壇，遇到妖怪第一個反應應該就是斬殺而非親近，百裏屠蘇與歐陽少恭都放任襄鈴跟着，想來是因為她還小，不過歐陽少恭為何會認為，她也會放過那小狐貍？

“翻雲寨中襄鈴與我們一同被困于地牢，若要一劍殺之，當時林姑娘就可以做了，可是你沒有，可見林姑娘并不是一個趕盡殺絕的人。”

待襄鈴和百裏屠蘇走近，歐陽少恭突然伸手到了林瑤的耳邊，林瑤沒有動，就見他收回去的手上多了一片殘葉。

“我自然不是一個不分青紅皂白、心狠手辣的人。”

林瑤笑了笑，轉過身對着百裏屠蘇和襄鈴打了個招呼。襄鈴和百裏屠蘇都聽到了剛才的對話，一個臉上帶着怯生生的表情，另外一個臉上依舊是面無表情，不愧是傳說中的木頭臉。

“既然都到齊了，那就走吧。”

長虹劍在手，林瑤率先走到了前端開路。這裏的小怪弱得不堪一擊，她也沒有藏拙的意思，留了些給屠蘇練級，其餘的都很快解決了，峨眉劍法融入瓊華派的禦劍術，倒也別有一番意思。

方蘭生很快也加入了小隊，不過他和襄鈴都沒有出手的機會，只能與歐陽少恭一同看着林瑤與百裏屠蘇大顯身手，比比誰殺怪更快更準更狠。

且戰且走，一天很快過去，晚間的時候風晴雪和紅玉也出現了，林瑤閉着眼睛在距離火堆遠一些的地方打坐不參與話題，其實是默默地整理打怪一天所獲的戰利品，順便數數到底獲得了多少生存點數。

系統君雖然不在，但整個游戲系統并沒有問題，打怪會獲得相應的生存點數，雖然小怪身上的點數不多，但一天下來林瑤也積攢了不少，讓她覺得跟着來一趟是物超所值的。

“林姐姐，要吃些烤好的果子麽？一天下來你肯定餓了吧，襄鈴烤的果子很好吃的。”

聽到有人靠近的聲音，林瑤睜開了眼睛，原本以為是歐陽少恭，沒曾想看到的是拿着兩串烤果子的小狐貍。林瑤接過之後摸了摸她的頭上的鈴铛說了聲謝謝，襄鈴很快紅着臉跑到了少恭的身邊，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麽。

林瑤看到歐陽少恭的目光很快朝她這裏轉了過來，還微笑着對她點了點頭。林瑤也只好笑了笑，一邊吃着果子一邊思考這是什麽劇情，襄鈴在少恭的授意下對她獻殷勤？這哪兒跟哪兒啊。

好在貼心的歐陽少恭很快就過來解釋了：“襄鈴有些怕你，估計是被你先前的話吓到了。我告訴她你并不是那樣的人，所以她就鼓足勇氣給你遞果子了，不會對你造成什麽困擾吧？”

“當然不會，烤果子很好吃，我沒想到林間的野果原來還有這種吃法。”

夜間的林子很是靜谧，林瑤和歐陽少恭走遠了些聊天，很快聽到衆人待的地方起了争執，似乎又有人來了，不過歐陽少恭假裝沒有發現，林瑤也就沒有動，假裝自己的聽力也不好。

“林姑娘鮮少露宿野外麽？第一次離開師門？”

“嗯，應該說是第一次獨自離開師門吧，以前最多和師兄去附近的小鎮采買物品，像這樣晚間留宿林間吃野果，還真的是第一次。”

林瑤半真半假地說着，她發現自己提到師兄二字時，歐陽少恭的神色有些微妙。先前她就在猜測，少恭渡魂的時候是不是見過她，就算沒有見過她，肯定也是知道瓊華派的，如今看來，猜測果然不假。只是不知他見到的是她，還是01了，誰讓她們長得那麽像，名字又一樣，被認作是同一個人也很正常。

若這世上真有轉世輪回之說，林瑤覺得她和玩家01說不定是哪輩子的姐妹，畢竟系統曾經說過她們靈魂的味道很像。若非如此，她也不可能死而複生，被系統選中參與這一場人生游戲了。

“你之前說的那個心愛之人，應該就是你的師兄了吧。”歐陽少恭用一副了然的語氣說道。望着他胸有成竹仿佛什麽都知道的模樣，林瑤只好假裝羞赧，以低頭一笑結束了此次友好又和諧的夜談。

回到火堆邊的時候，天墉城一行人已經走了，百裏屠蘇冷氣模式全開，方蘭生也進入了話唠模式，将剛剛天墉城弟子來找百裏屠蘇的事情對着林瑤和歐陽少恭說了一遍，末了還畫蛇添足地加了一句：“少恭你和林瑤去林子裏面做什麽了啊，剛剛都打起來了你們也沒聽見？林瑤你的臉還這麽紅……”

作者有話要說：好想回答小蘭：在做羞羞的事情啊o(*////▽////*)q